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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尔 他和我们一起在棺材上方弯着腰,八只手里有他的两只。血一阵一阵地往他脸 上涌。血色褪下来的时候脸色铁青,就像牛反刍过的食物那样平滑、厚实和发青; 他的脸憋不过气来,涨得通红,龇牙咧嘴的。“抬呀!”他说。“抬呀,让你这蒜 头鼻的笨蛋见鬼去!”他一使劲,猛地把整个一边都抬了起来,我们全都赶紧抢着 使劲免得他把棺材整个儿 翻了。棺材抵抗了一会儿,好像它是有意识的,好像在 里面的她那瘦竹竿似的身体虽然没有了生命,却仍然在拚命挣扎,好使自己多少显 得庄重些,仿佛在努力掩藏一件自己的身体不得已弄脏了的外衣。接着棺材松动了, 它突然上升,仿佛她躯体的抽缩使木板增加了浮力,又好像眼看那件外衣快要给抢 走了,她赶紧又朝前一冲去争夺,全然不顾棺木本身的意志和要求。朱厄尔的脸色 变得更加铁青了,我能听见他呼吸中有牙齿对咬的声音。 我们抬着它穿过门厅,我们的脚步沉重、笨拙地在地板上移动,走得七歪八斜 的,我们穿过了大门。 “你们停一会儿,”爹说,他松开了手。他转过身去关上门,把它锁上,可是 朱厄尔不愿等。 “走呀,”他用他那喘不出气儿来的声音说。“快走。”我们小心翼翼地把它 抬下台阶。我们一边走一边保持平衡,好像这是一件无价之宝,我们把脸转开去, 从齿缝之间呼吸,不让鼻子吸气。我们走下小路,朝山包下走去。 mpanel(1); “我们最好等一下,”卡什说。“我告诉你们,它现在不平衡。我们下坡还得 有个人帮忙。”“那你松手好了,”朱厄尔说。他不愿意停下。卡什开始落在后面, 他步履蹒跚,想赶上来,他呼吸浊重;接着他和我们拉开了距离,朱厄尔独自抬着 整个前端,这样一来,随着路面倾斜,棺材的一头翘了起来,它开始从我手中松了 开去,在空中朝下滑动,就像一只雪橇在无形的雪上滑行,所到之处排走了空气, 但棺木的形影似乎还留在那里。 “等一等,朱厄尔,”我说。可是他不愿意。他现在几乎是在奔跑了,卡什已 经落在了后面。我现在独自抬的这头好像一点份量都没有,仿佛它成了一根漂流的 干草,在朱厄尔失望的思潮里浮沉。我现在真的连碰都没碰到它,因为朱厄尔把身 子一扭,让摇摇晃晃的棺木超越自己,然后伸出手去稳住它,同时就势把它送到大 车的底板上,他回过头来看看我,一脸愤怒与绝望的神情。 “去你的。去你的。” -------- 泉石书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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