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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轻轻地,卡索太太说:" 迪克的父亲失去了双脚。"
" 那么,是地雷吗?"
" 不是,是冻伤。他去当了商船船员。护航去俄国:到过阿尔汉格尔斯克、
摩尔曼斯克。他们在北极沉船了,他在救生艇里。八艘海轮,只有四个幸存者。
" 他跪着,从木头堆里朝上看着。" 他在家中,同样的地方,诺里奇附近。可是
我的母亲去世了。他变得垂头丧气。"
" 他会见我吗?"
" 我想他将会很高兴见到你。"
" 我记得当我还是一个小孩的时候,他是一个很年轻的人。我长大后,你就
和他一起到这里来,一个小家伙。" 淡黄色头发,一言不发,很戒备的样子。
" 那时我是个少年。目前我只是帮帮忙而已。"
临时工们,从他们被改变了的世界来拜访拜访。因为他的归来,或者是因为
他母亲在办丧事,叫来额外的帮手:有礼貌、随和、独立自主。
卡索太太说:" 迪克已经服完了兵役。"
" 那么,下面的打算是什么呢?"
" 我通过军队得到一笔助学金,去学习生物学。我仅仅在家中住两三个星期。
然后我要去阿伯里斯特威斯。"
" 光是助学金,你能够应付得过来吗?"
" 差不多。不像过去:自从工党当选后,政府帮助我们。" 话音中几乎没有
一点好战性:莱斯特明白他正在和一个当兵的人说话。
艾尔德瑞德移动一下椅子,看着这些木材。这些情景出现在最早的记忆中:
沉重的木头从晚风中或者大雨里被拖进来,在暖和的厨房里晾干。铺开防水帆布,
一块接一块,粗略地掸掉灰尘。松脱的树皮、木屑。引火柴被砍下来,放在一边。
小孩子,那就是他自己,安静地蹲在边上,仔细地看着那些形状、纹理、色彩;
斑驳的东西。矮树的树皮熠熠生辉,或者是光滑的有角度的木块,像骨头。形状
呈弓形的和带沟槽的像龙虾,或者呈圆丘状的,像鲸鱼。黑色的骨节,树叶黏附
在上面,就像炖煮的菜肴里的干月桂叶。松果和松针的叶子,仍然在砍下来的树
枝上欣欣向荣。缓慢爬动,或快速爬动,或蜿蜒蠕动的生物们,知道自己完蛋了
:鼻涕虫、浅色的蠕虫、很小的白色蛆虫,急急忙忙地乱转,仿佛要赶向一个目
的地。一个波状移动的毛虫,还有一个长着钳子的勇往直前的家伙。要不就是慢
慢滑动的无家可归的蜗牛--蜗壳,就像这里他们叫它的那样--重新回到地衣和真
菌般的屑片,这些曾经黏在它仅有的家上--长斑点的生物,表面上看去好像撒满
可可;红色的小果实,白色的小蜡滴。潮湿的泥土一样的味道,森林的味道。工
具放在一边。大莱斯特对他很严厉:" 别碰斧头。我警告你。" 还有一个从别的
地方来的更老的人,那人向他使个眼色:" 哎呀,当心,俺的小亲亲。" 他是迪
克・莱斯特的祖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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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部分是松树,对吗?"
" 一半以上。这里的这种"-- 不掺杂的灰暗的木块--" 是橡树。非常坚硬,
燃烧的时间很长。但是它必须被弄得很干燥。松树燃烧得很好,可是烧得太快。
突然发热,接着变成灰烬。时间久了,树脂可能会沾在烟道上。这里,喂,是赤
杨。"
应该就是这个人的父亲,给这个小孩看赤杨的树枝,并且对孩子说:
赤杨干,赤杨绿,
为你生个火,
舒服如国君。
迪克・莱斯特的双手,手指很长可是很粗,手腕的骨头突起。简洁的手势,
有经验,可以信赖。他像他的父亲过去那样,蹲在帆布的上面,收拾木材。然而,
继承父业是错觉,年轻人将会成为一位生物学家。看来好像比较好的时光正在到
来,至少对于某些人来说,这样的一个小伙子也许会选择做他的朋友。
门口响起了自行车的铃声。利思镇定地问道:" 这些日子里我们从哪里弄到
木材?"
" 从诺里奇附近的那个木材场里。可是木材非常难搞到,尤其是在晚冬时节。
并且他们让你付出过高的价钱。"
卡索太太手里拿着邮件,正在付给邮差六个便士。
利思说:" 我们应该约定日期,去拜访你的父亲。你能让我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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