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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 他怎么会," 海伦说," 这么倒霉。假如你救过他的命。"
当艾尔德瑞德・利思终于在战后返回家乡的时候,另一场战争正在酝酿之中。
三年之前庆祝的欧洲和平,已经失去了它的欢天喜地的控制力;1948年的寒
冷的春天,伦敦和战时一样破败灰暗,伤痕累累--战后的救助,体现在夜晚暗淡
的蜂窝似的灯火中,和白天老百姓等待着好时光时渐渐冷却的热情中。
利思从亚洲抵达,他的旅程的最后一段是在一架军用飞机上度过的,那就是
再一次由军队的驾驶员来迎接他的原因--一位年纪比较大的男人,声音很吓人地
向他致意(" 长官!" ),帮他提着行李,接过利思手臂上的军用雨衣,然后指
着停在军用机场的角落里,一辆闪着金属光泽的老旧亨伯车。
驾驶员把卷起来的具有传奇色彩的军用雨衣放在前座上。现在他站在车后门
旁边。不得不恢复军官身份的利思没有表示反对--仅仅希望能够静静地重新领略
一下这个他出生于此的城市。
" 不要开得太快,我想要看一看。" 他要求绕道行走靠近河边的路线。他问
起驾驶员的名字。
" 你简直不会相信。我的名字叫卡尔。" 有了接触以后,再加上渐渐厌倦了
有时需要扮演的这种机械化的角色--为了印象,或者是自卫,卡尔决定要聊聊天。
他有个念头,认为他的乘客是外国人:" 以前游览过伦敦吗?"
" 好些年没来了。战争胜利的时候我短暂地到过这里。" 他本可以加上一句,
我是来处理离婚事宜的。
" 那是些伟大的日子。"
已经过了中午。云影、木影映衬着建筑物的轮廓。淡淡的光线要求安静,可
是这位驾驶员滔滔不绝,思潮滚滚,他的妻子和女儿,随着他的思绪友善地浮现
出来。他回忆起西部沙漠,一架小飞机1945年初在伊斯林顿坠落、一只名叫
" 古惑仔" 的狐犬、六便士食用肉的定量--还有,在美国,自动变速装置的首次
使用" 使开车失去了乐趣" 。
看在上帝的分上,闭嘴吧,利思心想,专心致志地看着冷清的、银白色的破
碎景色。然而,到了伦敦塔附近的时候,他更加兴奋,叫喊起来。
" 对呀,那边是万圣教堂,悲惨的景象。"
断墙残壁上方露出烧焦的树干。
童年时前来游览伦敦塔总是从万圣教堂开始。(" 万圣教堂,巴金" ,他的
祖母妙语双关;可是小孩们一点也不知道教堂前身的修道院,只是想象着一条凶
猛的大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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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40年12月,应该是那个时候。罕见的骚乱,仅仅只有圣诞节停战
协定。" 汽车的引擎差不多在空转。" 很可笑,他们和我们,双方都在吃圣诞大
餐。" 祈祷和赞美歌,同样的神--就是--爱。" 很可笑" 的意思是" 精神不正常
" 。" 哼,他们轰炸了我们。为此得到了加倍的回报。本来我们都可以和平安宁
地生活" 。
" 我同意你说的话。"
下一个重大事件,随着它的出现,是伦敦大火纪念塔。
" 这里你已经到了伦敦的最高点。"
" 它居然能够还在那里吗?" 乘客摇下了车窗。他已经忘记了它的高度,或
者是不完全相信他童年时代的记忆。纪念塔的底座本身就已经大得像一座楼房。
有一家人正在往后退开,想估计柱状部分的高度,考虑是否要爬上去:他们的游
览闲逛是和平的标志。艾尔德瑞德回忆起爬纪念塔的情形,数着那些台阶。("
三百一十一级!" 他的堂兄弟在最后精疲力竭的时候尖声叫起来。)他们出现在
笼罩着金色的光辉的栏杆边,对着整个他们的充满信心的世界:塔、圆屋顶、教
堂,还有轻快地流动着的泰晤士河。
" 自从发生过我们自己的大火以来。"
" 确实如此。"
接着,他们绕过圣保罗大教堂周围布满砂石和青草的高地。街道震响着,挤
满了公共汽车、运货的卡车、自行车,以及迅速移动的人群。人们不再穿着战时
的服装:白人妇女苍白的剪刀似的双腿;男人黑色的果断的足迹与他们收拢的雨
伞节奏一致。由于战火无情的摧毁,从前在上午十点左右都显得昏暗的狭窄街道,
现在空荡荡的。瓦砾,甚至乱丢的垃圾都被清除干净,留下了触目惊心的艰苦面
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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