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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1节:某年某月某一天文/刘雪(3)   开学的第一天,他穿着军训时发的短袖汗衫踏进学校的大门。他的要强屈服 在分数的威逼下。青岛S 中学,只是他作为替补的第二志愿。他初中三年单单是 为了成为青X 二中的学生。   现实与梦想。中间隔着的是一个三位数。   8   学校周五临时有事情,高三的学生提早放学。他把卷子塞进书包的时候听到 纸张撕裂的声响。尖锐沙哑。   他去Y 中专找Crystal 。扶着车子站在校门口。他接受着Y 中专学生的异样 眼光,路人的鄙夷。有刚走出校门就迫不及待地拿出化妆镜照顾自己妆容的女子。 廉价的香水发出不自然的味道。他皱了一下眉,看到推着车子出来的她。   他和她并排骑着车子。相同的深蓝色单车。一个Y 中专的女生,一个省重点 中学的男生。   Crystal 和林玖晗。   一个有对青X 二中刻骨的恨,一个有对青X 二中不可磨灭的向往。   他们去得吉利外面的小马路上买臭豆腐吃。他安静地看着她吃涂了厚厚一层 辣椒酱的豆腐。红艳艳的辣椒把她的嘴涂得凄艳,可是她此时的心情是这样愉悦。 她需要的,不是得吉利里齐全的饰物,不是路边的小吃,也不是四周缭绕的烤羊 肉串的烟。她要有个人陪伴,一个人就已足够。   某一天放学她发现了和她骑同样单车的他。她发现他有和她一样的寂寞,深 蓝色的寂寞。每一个夜晚如同电视剧一般定期上演。扎根在树的年轮里,生长到 天上。说给星星,说给彷徨了几十亿光年的距离。   不知你是否听得到,孤独的人的诉说。   他们买了几听青岛啤酒坐在过街天桥的楼梯上喝。把拉环从上往下丢出去, 听叮叮咚咚的声音笑得像两个傻瓜。啤酒是苦的,一如他们正在经历的生活;理 想是泡沫,塌陷在弹指一挥间。   迎面走过来一个手里提着许多衣服的学生。剪着短到极致的短发,眼镜片后 的眼睛找不到汇聚的点。校服的左胸上印有青X 二中四个字,摆成拱形。是个比 林玖晗还容易被忽略的男生,除了那身校服会引得路人赞许的目光。   她把啤酒罐重重地摔向那个男生的前方。金属制的楼梯起到扩音器的作用。 这一声响,如同乌鸦破啼的鸣叫。   杀手的剑已出鞘,贪婪地品尝血的味道。   男生惊惶地抬头看她。身体有些抖。转身做出欲绕道离开的姿势。她粗鲁地 骂,像是醉酒后的疯话。男生跑到最后一级楼梯的时候踩到了他们扔下去的拉环。 仰面倒下去。手里的衣服遗弃在一边。   待她平静下来,他小心翼翼地问,你是不是很不喜欢青X 二中啊。   不是不喜欢,是讨厌,也可以说是,恨。   有理由吗?   当然有。太多了。她冷冷地回答。   那可是青岛最好的高中啊,谁不想去。   全世界的学校都拆了我也不会当青X 二中的学生。她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 仿佛这样就可以把内心的仇恨碾碎,撒到青X 二中的每一寸土地上。   其实我,我初中三年的时间,全都为了一个没有实现的愿望。   你为了青X 二中吗。   对。我到现在都还记得中考时我坐在青X 二中的教室里的情景,永远地记住 离追求最近的那一刻。   傻瓜。青X 二中不值得你追求。最好的又能怎样。那只不过是外界给它的一 个评价。它不可能比你三年的青春更重要吧。   它比一切都重要。他竭力反驳她的观点。   她的右手从下面甩上来,给了他一个耳光。不响,却很痛。他左半边的脸灼 灼地烧着。   两个人缄默不语,天桥下的汽车刷刷地驶过。有个拾荒者从他书包旁边拿走 三个喝空的易拉罐。   你无药可救。她跑下楼梯,扶着单车走了。她留下的脚印里,弥漫着不知道 是失望还是惆怅的空气。   9   某年某月某一天。她的父母离婚。她和母亲相依为命。   某年某月某一天。她的母亲带她从东北小城来到青岛。   某年某月某一天。她由于数学考试不及格遭到母亲的暴打。   某年某月某一天。母亲把她锁在屋子里。说,从现在开始好好学习,考不上 青X 二中就不要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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