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北纬41°简单生活文/袁帅(2) 　　爷爷当年也年轻过，那时他身体强健，因为演武生所以天天早晚练功，从不 荒废。他练功的时候有一个难度系数很高的动作叫拔顶，是要从平地上一点一点 倒立起来，那样子看起来很奇怪，就像是他在努力用双手把双脚高举过头。这都 是奶奶告诉我的，她还说她就是看到爷爷这个奇怪的动作才莫名其妙地芳心大乱 爱上了他。同样，这份爱也很奇怪。 　　这就是我们家前两代人的爱情，加上我和我的老婆，一家人三代爱情也就凑 齐了。 　　奶奶闲来没事干的时候就会跟我讲一个她已经讲过无数次的故事。故事通常 都是这样开始，从前有一头长着猪脸的龙……然后我就打断她，我说：" 奶奶， 这个故事你已经讲了一千遍了！" 可奶奶总是不顾我的打断，继续讲下去。恩， 从前有一头长着猪脸的龙，它满世界地寻找爱情。有一天它听说长湖岸边的圣树 布拉斯东有一个爱情，于是它乘木桶到达长湖岸边去找圣树布拉斯东。说明来意 后，布拉斯东交给它两个盒子，一个外表平淡，一个金碧辉煌。布拉斯东说爱情 就在其中一个盒子里，但只许拿走一个。" 安儿，你猜龙会拿哪一个？" 不等我 回答奶奶就会把她的答案公布出来，" 你永远也想不到，龙拿了那个外表平淡的 盒子。爱情就藏在那个盒子里面！" 然后奶奶就用年迈的声音沙沙地笑起来，那 声音听来像是一群蚕在啃食桑叶。 　　3 　　我的老婆其实并不是我的老婆，她只是我的女朋友，但我喜欢这么叫她，就 好像她喜欢叫我" 小坏蛋" 一样。我今年25岁，终日无所事事，生活邋遢，唯一 的财产就是这座父母留给我的大房子，我也没有什么专长，所以我一直都没有工 作。唯一的优点就是会写一些糟糕的文字，发在网络和一些流行杂志上，分别用 来得到MM的青睐和骗取维持生计的稿费。可就是因为我这唯一的优点，我的老婆 就心甘情愿放下她作为一个写字楼高级白领的身份委身于我。尽管她整天发牢骚， 嫌这嫌那，甚至对我又打又骂，但我知道，她是爱我的。 　　突然被什么东西砸到头，我回过神来。身边的椅子上落着一个空鲜奶盒子， 对面坐着瞪圆了眼睛的我的老婆。不用解释，我知道了鲜奶盒子和我的头是怎么 回事。 　　" 你干吗呢，砸死你个小坏蛋。我跟你说话你竟敢装听不见！想什么呢你？ " 我老婆好像很生气。 　　" 没想什么，对不起。" 我唯唯诺诺。 　　" 小坏蛋，我问你，你现在算是个做什么的人？" 　　" 咳……严格上算作家，诗人。" 　　" 那作家靠什么收入呢？" 　　" 出书。" 　　" 那你出过几本书呢？" 　　" 咳……至今还没有。" 我低下头。 　　" 那你算不算吐了一地的败家子呢？" 　　" ……" 我的头低得更厉害，几乎碰到盛咖啡的杯子。 　　我老婆最后才告诉我原来她帮我在她们公司的销售部找了个事做，让我去面 试。她老是作弄我，打击我，只要能弄得我不爽她就很高兴――失败的是我竟然 傻傻地喜欢被她作弄，只要看到她高兴我也就高兴了。 　　眨眼到了冬天，S 城的冬天冷得能把人鼻子冻掉，随便的一阵冷风都能把呼 吸撕成碎片。可我老婆就很有情调，每天晚上冲一大碗鲜奶放阳台上，第二天早 上冷风就会让鲜奶结块。我老婆再坐到空调的暖风下吃，偶尔还会仁慈地喂我两 口，我会很高兴，尽管那口奶冰得我舌头发麻。其实我老婆就是给我喂毒药，我 都会很高兴地喝下去，但我老婆是爱我的，绝不会给我喂毒药，所以这点可以不 在考虑范围之内。 　　我和老婆的第一次约会就是在一个同样寒冷的冬天。我们约在一个熟识的奶 茶店，老板是我以前一个同学的女朋友。同学的女朋友很活泼，端来奶茶顺便坐 在我俩身边嘟囔个不停，她一直说了两个小时才意犹未尽地离开，真是有够烦人 的，可她走时说今天这顿她请，我又开始觉得她这个人还是很可爱的。 　　我和老婆离开奶茶店的时候外面的星光已经盛起来了，繁密得像奶茶上面浮 游着的珍珠豆一样铺满天空。我和老婆是第一次约会，不免都有些尴尬，两人不 说话，只是默默地走下去。到了一个阴暗的巷子时，我老婆突然开口说，" 我想 打人，进去吧。" 我不懂她的意思，乖乖地跟了进去。如你所料，出来的时候我 就已经衣衫不整，鼻青脸肿了。我老婆就是这个时候才告诉我她自小习武现在黑 带九段，她一伸懒腰，很可爱的说，" 呵，活动一下舒服多了。" 然后她温柔地 帮我整了整零乱的衣领，说：" 你看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了。" 好像她一点都 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欲哭无泪。但我也是在那个时候真正地爱上了她。 我很傻吧，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