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声音绽放在时光深处文/白雪(3) 　　我兴奋地蹦跳起来，从背后勒住他的脖子，他就假装生气地说，小公主啊小 公主，你要勒死你的青蛙王子吗？我来到他的面前，望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 未央啊，我知道你是最不羁的男子，可是请求你告诉我，你就是那个能够叫我放 心地把手交于你的人，未央啊，亲口告诉我这一切好吗？ 　　未央把我抱起来亲吻，小公主，小公主，小公主，你是需要由我来疼爱一辈 子的小公主。 　　我把这些告诉了丽塔，我说我在未央的眼睛中看见了两颗灼烧的太阳。丽塔 的眼泪瞬间滴落在了我如花朵绽开的笑脸上，她毫不留情地告诉我，是两颗流血 的太阳吧。 　　丽塔，知道吗？你不能够这样，我们以前就是因为把一切看得太过透彻了， 才遭遇了那么多的伤痛。 　　当我与未央遭遇一场华丽的爱情的时候，丽塔没有了蔚城，没有了径其，她 只能够一个人对着录音机痴痴地讲话。 　　丽塔说，我的她不要我了，她宁肯要流着血的爱情，也不肯再和我相守寂寞 了。 　　丽塔的她是我，我是她唯一爱过的女子，唯一患难与共的人。 　　后来那整整一盘磁带，录满的几乎都是丽塔的哭泣声，很破碎的一种感觉。 丽塔举着那一盘SONY的磁带，笑着对我说，这个带子好贵的啊，就这样被我浪费 了，好心疼，咱们下次买便宜的空白带吧。那时我放下手中透明的水杯，走向丽 塔，将她紧紧搂住，过了许久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可是我心疼的，只有你的甘 甜的泪水。 　　你知道吗？我与丽塔的收音机，没有清洗磁带内容的那个键。可能早就坏掉 了，可能从来就没有过。因为有一些过往，既然发生，就注定不能够抹掉。 　　你知道吗？在丽塔把眼泪流出来的声音录进磁带中的时候，未央正拥着我为 我念诗，他说，雪，我决定捧起你。可是晚了。 　　未夹是不停地行走不停地写诗不停地歌唱不停地吸烟的男孩子，我凭借他指 甲上一道不可能愈合的裂纹将他铭记。他的双手的纹理间，有浓重的香烟的气息， 我握紧那双手使劲地嗅，就像我追随年少的衣裙上那种棉布的香气一样，纠结着 一种叫做前世今生的味道。 　　我不知道他肯不肯为我停留，我只知道在他那游离的诗歌与游离的烟圈中， 我看到了一种实实在在的归于我的幸福。我循着那一种幸福来到未央的身边，我 跟随着他激烈地奔跑，跟随着他一起在人世间撞出巨大的口子，然后我们一同藏 匿于往事的痛创与腥甜的血液中，面对着彼此笑得满脸生花，笑得我们的面庞上 爬满了明媚的阳光，绽出了张扬的伤口。 　　我把我的寂寞全部说给了未央听，面对灵音机的时候，只剩下了大片的空白。 固守着我们年少时的那一场灵魂救赎的，只剩下了丽塔。 　　十六岁，十六岁的两个女孩子仍旧是华丽而鲜艳的，我们却因沉溺于各自的 情感的洪流，面庞变得不再明朗纯粹。纠结的长发大片大片地生长，掌心的纹路 愈发破碎，很多事情，开始纠缠成纷繁的一团。我们看起来已经不是那种清白的 女孩子。 　　我有一个叫做小羽的弟弟，小的时候他是漂亮的男孩子，大眼睛，白皮肤， 黑发浓密，安静地依偎在我的怀里不肯去幼儿园。 　　长大以后他开始喜欢奇怪的东西，一些关于死亡的音乐，一种叫做沦陷的挽 唱。他的头发越来越长，面容苍白而凛冽，眼神中的颓废与阴郁轰然流淌，常常 叼一根烟，与我默默地相对良久。 　　他轻轻地喊我一声，姐。我还没有来得及讲话，他的泪水已经滚落。我像小 时候那样搂着他，一米八五的大个子，在我的眼中却仍是幼时的那个漂亮的男婴。 　　我们是这个家中注定的两个灵魂的出逃者，我们迷恋的气息与姿态，不能被 众人接受。后来我们长大，越走越远，只是依然惦记，最初的那一种眷恋。 　　我第一次带着未央去见小羽，小羽像丽塔那样说，姐姐，未央是那样危险的 小哥哥，他和我一样，不能够给你安定，远离他好吗？小雪姐姐。 　　我靠在墙角痴痴地笑，小羽啊，你知道吗？这个小哥哥说我是他的公主，呵， 公主啊，除了他，我在别人的面前都只能做灰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