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声音绽放在时光深处文/白雪(2) 　　如果说假装快乐是最好的结局，如果说不再回头是最聪明的方式，那么后来 的事实证明，我与丽塔，永远都不是那种能够拥有最好的人，能够做到最聪明的 人。 　　或许是一直一直的固执，或许是内心最终朝着灵魂歌唱的方向奔跑，在后来， 我们都回头了，不可遏止地回头了。 　　我一直记得那一场与丽塔在暴雨中的拥抱，她的漂亮的彩妆，我的第一次穿 的公主裙，全都被雨水淋得不成样子。丽塔的脸一直温暖，我不敢肯定那是不是 热泪在汹涌，我们那样近地拥抱在一起，她说，我想听咱们十二岁时的声音。 　　我在雨水中亲吻她，就像我们小的时候常有的那种激烈而笨拙的亲吻一样， 我告诉她，亲爱的我好怕，我就怕从此以后你不肯再听这些东西了，就怕你把咱 们共同的沉重的过往都抛给了我。现在你肯听，你竟然肯听，这该有多好！ 　　我们浑身透湿地跑回我的家，一刻不停地放以前的磁带，几年前的声音穿透 记忆的尘封缓缓地传了出来，那时丽塔对着录音机痴痴地说，蔚城，求你带我一 道离开，去激流岛或者去任何一个能够叫你觉得安全的地方。 　　我将丽塔搂住，傻姑娘，你看咱们曾经这么脆弱，可是咱们还是走了过来了。 咱们不要怕，咱们在一起，永远也不要害怕。 　　我与丽塔大抵就是在那个时候开始回头的，我们这样的一回头，便把些许的 多灾多难引进了生活中。怪只怪我们是不能够永久地安定生活的人，怪只怪我们 始终渴求爱，忧郁的神经质的男子带给我们的爱。 　　十四、五岁的女孩子，外表明亮，内心的阴郁潜藏进十二岁之前的流光中， 那一年丽塔爱得苍茫而混乱，虽然疲惫，还好不再空洞。所有的爱都来去匆匆， 昨天牵手的那个人在今天成为陌路，为他流的泪水尚未来得及风干，已经化作琥 珀，开始把记忆硌得生疼。 　　所有人都质问丽塔，为什么不肯善待你的爱？你爱得太奢侈，人是不能够那 样博爱的。只有我揽着丽塔轻轻地说，好孩子，我的乖乖，怎么不肯好好地对待 自己呢？你这样频繁地爱，伤得最深的人却是你自己。 　　我那样深刻地了解丽塔，很多事情，就这样不幸地被我言中：当丽塔遇见一 个值得自己停下脚步，同她平静相爱的人的时候，她却悲哀地发现，她已经力不 从心了。 　　男子径其出现在丽塔十六岁那一年的生命中，那是一个喜欢养猫种花的温和 男人。他对丽塔说，小姑娘你不要靠近我，我害怕你，怕你把咱们两个一起点燃。 　　丽塔绝望地抓着他不放他走，径其径其，求你把我一道带走，我答应你我会 做回安静的孩子好吗？不要丢下我，把你的花朵全都送我吧。 　　丽塔最后那一点苍白的挽留，其实已经注定了她的失败，这一个让我心疼的 孩子，她守候了那么久，真正的爱情到来的时候，两个人却都已经疲惫。 　　径其离去以后，丽塔不肯再爱任何一个人，她愈发像一只耀眼的花蝴蝶，收 获很多的爱，只是已经无法再付出。她只记得蔚城，那个人，埋在她的骨头里， 她一生的悲苦爱恨，都可追溯到她骨子里怒放的那些诗歌。十几岁的小女孩，讲 话已经满是宿命的味道，她搂着我，泪水纵横满脸，你看，你看，我的爱已经全 都葬送了。 　　我不知道如何安慰丽塔，我只记得那时我突然哭了出来，都说了你我殊途同 归，你受难的时候，又有哪一次我是好过的？亲爱的丽塔你知道吗？我同你一样 恋上了不该恋的人。我怎么办？丽塔，我已经逃不掉了。 　　丽塔推开我，双眼茫然地向后退，傻孩子，你这样柔软，不要告诉我，千万 不要告诉我，你恋上的那个男子，叫做未央。未央是一个危险的符号，对于你， 他永远是灾难。 　　我扑进丽塔的怀中，第一次放声哭了出来，她依然像以前那样将我一眼看透， 她始终知道我这样的女子，只会恋上性格残缺的男子，如飞卿，如未央。 　　未央出现在与我那些个顽皮的小哥哥小弟弟不相同的一个圈子中，他吐着漂 亮的烟圈走到我的身旁，他说，小公主，你站到这边来，不要让我的烟熏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