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节：慈父严师张云逸-采访张云逸的儿子张远之(4) 　　记者：在被关押的时候您害怕吗？ 　　张远之：反正也豁了出去了，也不会跑，也不会找到队伍。好像没什么可怕 的，小孩子还不知道死是怎么回事。 　　记者：在哪儿见到的父亲？ 　　张远之：后来到了江北指挥部才见到父亲。 　　记者：按理说见到从虎口中脱险的亲人，您父亲一定会很激动，但是他当时 对母亲说的一句话却让您很不理解，是吗？ 　　张远之：是。父亲见到母亲，说：“你出来的时候怎么不跟他们要人呢，我 们还有很多人被关着呢，你应该继续斗争。” 　　母亲抱着死去的妹妹，喊着她的名字…… 　　作为革命军人的妻子和革命家庭的母亲，韩碧付出的太多。张云逸深知自从 他在血雨腥风中参加革命那一天起，他就为亲人的生活内容增添了诸如生离死别、 危险动荡、贫寒苦难这样一些内容。 　　1941年初，国民党制造皖南事变后，中共中央军委命令重建新四军军部，张 云逸任新四军副军长兼第二师师长。抗战胜利后，张云逸任山东军区司令员。 　　记者：在山东的这段日子，是父亲和你们相处时间最多的日子，您的小弟弟 就是在山东出生的吧？ 　　张远之：我的弟弟出生在山东，名字叫光东。他的出生对我父亲尤其是母亲 是个很大的安慰。 　　记者：为什么这么说呢？ 　　张远之：1945年，我的妹妹出生了，父母给她取名叫远明，她是很活泼可爱 的，父亲很喜欢她。她才18个月就能跟着父亲扭秧歌，扭得还挺像样的。 　　可就在她刚刚18个月的时候，得了一场病，发高烧，一连烧了两天，那时我 父亲在军调部和国民党进行一些交涉，经常出去，不在家，我们也没办法，眼睁 睁看着妹妹走了。 　　记者：这么小的女儿夭折，对母亲是一个很大的打击，您母亲肯定很伤心吧？ 　　张远之：伤心极了，好端端的孩子病了两天就没了，谁也接受不了。我妈妈 抱着死去的妹妹，喊着她的名字：“远明，远明……”当时神经就错乱了。一直 不停地喊我妹妹的名字。 　　有了这个弟弟之后，我母亲的情绪才有了一点好转，精力从失去女儿的痛苦 中分散出来，病情也有了一些好转。 　　记者：失去孩子，对母亲来说是永远的痛，您母亲是不是一想起您死去的妹 妹旧病就会复发？ 　　张远之：经常会犯，我母亲闹起来是很厉害的，有时候神智都不清楚了。 　　父亲完全顶替了母亲的角色 　　女儿夭折，给韩碧很大的刺激。在以后的一段时间里，她经常陷入这种不能 自已的情绪之中。有人曾经建议张云逸把韩碧送到精神病院，而他坚持把夫人留 在身边，他不能忍受这种分离，他们已经分离得太多、太久了。 　　在战场纵横驰骋了几十年的将军，现在充当着慈父慈母的角色。他心底积蓄 多年的对儿女亲人的情感终于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 　　记者：有些人也劝您父亲将母亲送到精神病院，您父亲是怎么做的？ 　　张远之：父亲把母亲当做自己的革命伴侣，刚结婚的时候，他们大约有10年 没有在一起，如今母亲病了，父亲不忍心把母亲送出去，坚持要在家里给她调养。 父亲想得比较周到，与家人见面对母亲的病有好处，他就让孙子，还有其他家人 多陪母亲。就是在我母亲身体那样的情况下，我父亲还经常陪她一起出去走走， 陪她旅游什么的，分散她的注意力。在父亲的关心下，我母亲的病渐渐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