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廷洪的汽车开到餐馆门口。这是一家日本料理，店面也像样。但是红旗心里不 痛快。 “客人在这儿等好久了。”廷洪给红旗开门。 原来是个日本女孩，看见廷洪站起来。她20出头梳短发女，生打扮长得挺好看 就是个子太矮。 “这是田中贺子！” 廷洪介绍过日本女孩又介绍红旗。他用日语说了好几句，看来那女孩认识佟同 一个劲点头。不但买了车还挎上个东洋妞说定佟同也是如此！他说请红旗却来了别 人，哪有这样请客的？ 小桌上摆好了三套餐具。 “我当就请我。”红旗坐下不满地说道。 “不，今天是请贺子小姐，想起你太孤单了，就把你请上。” 他倒是实话实说。他倒是有那么点诚恳。贺子听不懂挺直身子端肃板正面皮紧 张好像知道关东大地震就要爆发广岛原子弹就要爆炸。廷洪又用日语和贺子说话， 红旗也只好挺直身子坐着。 这家店很大很排场，和式木装修是木头的本色淡雅舒适。餐厅小姐送上来一个 不锈钢的滚开的火锅两盘鲜红的肉两盘鲜嫩的青菜。 “要酒还是要饮料？”廷洪问红旗。 “可乐。” 红旗喝可乐他俩喝洋酒。贺子喝上酒不那么紧张了。 “红旗，这是牛肉，和中国的涮羊肉一样吃法。”廷洪说道。“不过这是神户 牛。神户牛是三个月就宰的小牛，喂的时候每天叫它喝啤酒，人工给它按摩，所以 特贵，一盘肉卖9000日元！你看这肉中间有一个个小白圈，那不是肥肉，那是喝啤 酒喝的。来，红旗，吃吧，贺子叫你吃呢！对，沾点芥末。这肉一点不膻，入口就 化，怎么煮也不老！” 廷洪对红旗大赞神户牛又递给东洋妞亲昵的眼神。神户牛确实好吃几乎不用牙。 但是红旗不要芥末怕冲鼻子那种绿色的日本芥未好像是一种有害药物。花这么多钱 吃神户牛她是跟东洋妞沾光了。这小子光棍一人不像佟同有老婆孩子花钱真痛快。 不过佟同半年没寄钱了，佟同这个浑帐东西现在当然也痛快。 “贺子问你喜不喜欢？”廷洪当翻译。 红旗点点头。 “贺子说希望你在东京过得愉快。” 愉快？哪来的愉快！外交辞令。我到东京来当电灯泡了，愉快的是你们！ “看起来红旗是快乐型的女士。”廷洪说道。 “这话啥意思？”红旗不解。 “我是说每个人心理平衡能力不同，所以有的人总是快乐，有的人总是苦闷， 活得累。” 廷洪话里有话，他指的是红旗的危机。 “田中小姐做啥工作？”红旗也要和贺子说几句话。 “她在上大学，学医的。”廷洪代贺子回答。“红旗，今天是贺子一定要请你 来的。” 难为贺子的好心。看来贺子也知道她和佟同的事。 “田中这个姓在日本很多吧？”红旗没话找话。 廷洪和贺子说起来，他们说了半天，贺子一个劲儿苦笑不住地点头好像不是高 兴而是痛苦似的。 “姓田中的不算多。”廷洪举着高脚杯转向红旗。“我对贺子说，日本是现代 化的国家，可是你们日本人姓的都是乡下人的姓，田中、村上、中村、河野、小林、 大竹、木谷、土井、森田、稻山，哈哈哈哈！日本的大公司和名牌商标也一样，松 下电器，三羊电器，丰田汽车，本田汽车，铃木摩托，野村证券，佐川急便，清水 建筑，加藤机械……数也数不过来。” 廷洪的话匣子打开了，他那股不阴不阳的劲儿也没了，殷勤有礼，笑容可掬。 贺子小姐坐在旁边人就变了。他不住我孙子是住在东洋妞那里吧，他早就和她睡了 就是同居也没人管得着。佟同也会说流利的日语。佟同和东洋妞在一起也是这样吗？ 廷洪又说起计算机，他和佟同都搞计算机不过佟同是攻民建专业而廷洪本来就 是学计算机专业的。红旗问日本的钢结构计算软件咋样，廷洪说他们用美国软件不 用日本软件。他们设计室刚进一台“奔腾”是586等于一台小型机运算速度超亿次。 日本人软件不行，却在软件和硬件两个方面大赚其钱，叫IBM、苹果和MICROSOFT大 光其火。过去说犹太人最会赚钱，现在看谁也搞不过日本人。中国的建筑设计软件 也不错，汉字软件系统已经在世界上领先。台湾开发得很早，大陆几年时间就超过 台湾，现在台湾就会搞游戏软件拿不出正经玩意儿，美国的大公司也想买四通、希 望、长城的软件。聊了一通日本人的姓氏又聊一通计算机，吃了神户牛肉又吃紫菜 饭团，一顿饭算吃完了。出了门站在马路边贺子就在红旗面前押呢地抱在廷洪的腰 上这次她真的放松了露出女孩子的娇媚。也是，人家恋人当然要亲热，廷洪是小伙 儿，找个东洋妞无可非议。 “红旗，贺子说一起去迪厅好吗？” “我不想去了。” “去吧，看看东京人的夜生活！” “你们去吧。” 上了车廷洪先送红旗回去，到地方廷洪下车把红旗送上楼。 “快下去吧，贺子等你呢！” 但是廷洪进了屋。他有话要说。 “坐吧。”现在这里是红旗的“家”，不是廷洪的。 “红旗，我告诉你吧：佟同在东京有个女孩。他们俩一起到高松去了。” “也是日本人？” “不，是中国人。” 红旗的脑袋轰地一声响。 “他们就是你来的前一天走的。”廷洪一字一句地说道。“那女孩也是你们东 北人，也是搞计算机的。红旗，我先走了，有话回头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