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聘 　　有了办公用房，下一步就是招兵买马，添置办公用品了。吴雯拿着社区地图， 将大大小小十几个院子都弄清楚了，猛然发现有个院子的居民全是爸爸曾经的同事。 吴雯还在念书的时候最喜欢跟着爸爸走，每天做完作业，爸爸几乎都带着吴雯去姑 姑家，姑姑家很近，爸爸和她常常抄一条小路经过一口古井或是翻过一个小山坡下 个陡岭再横穿几间大房子或是就走大路再沿着一个大菜园走到有条大狼狗的地方就 到了。爸爸带着吴雯每天都选这三条路线中的一条，而且爸爸总让吴雯选，然后来 一句：“条条道路通罗马。”放寒暑假时，爸爸就让她背着装满作业的书包，坐在 他的自行车前面的横梁上，爸爸吹着口哨一阵风似地上班去。直到爸爸白头发长出 来后，吴雯从前面坐到了后座。时常听到爸爸大声喊着：“千万别把脚伸进车轮呀。” 　　爸爸的工作单位一直都没变，同事也很稳定。大家都很喜欢小时候的吴雯，让 她表演歌舞然后给她献花，都是大把大把的塑料花或是红绸花。吴雯总是挥舞着手 中的鲜艳欲滴的花朵在爸爸自行车上招摇过市，唯恐路上的人不看见。女大十八变， 吴雯慢慢地就静下来了，常常在爸爸办公室低头做作业，看报纸，帮着抄抄写写， 同事来逗她时，她只是低着头微笑，不多说什么。爸爸也被同事们说的“你家的姑 娘真是大家闺秀，又漂亮又懂事，老吴你的命真好。”之类的话乐得合不拢嘴。 　　爸爸单位就近旅游，只要条件许可，一般都带着她去，所以爸爸单位几乎人人 认识吴雯。 　　吴雯走到爸爸同事们住的院子里，心里忽然有一种异样感觉，曾经爸爸也要带 着全家住这儿的，因为当时看到单位上一位年轻的女同志结婚没有新房，爸爸主动 找到领导把已经打算分给他的房子让给了一对新人。爸爸那时常做这样的事，单位 配电话，扩机，手机，不要；单位配交通工具，不要；单位组织长途旅游，不去； 甚至一起吃饭配包烟也要让给抽烟的同志。所以爸爸在单位的人缘好得出奇。同事 们老闹着到吴雯家里吃饭，那些大姐们又怕累着吴雯的妈，总是纷纷各自带着五花 八门的菜过来，然后挑里面手艺最好的下厨，吴雯妈也乐得省事。一大桌子人站的 站，坐的坐，喝酒讲笑话，热闹非凡。吃完了又帮着洗碗，打扫卫生，好像在自己 家里一样。 　　吴雯呆呆地站在院子里，阳光的暖洋洋地照着，一切仿佛就在昨天。 　　“这不是雯雯吗？”有一位五十来岁的卷着金黄头发的女人边揉眼睛边过来拉 吴雯的手：“你爸爸还好吗？到底是大姑娘了，长白净了，长漂亮了。”吴雯从记 忆里搜索着她的姓名：“好，好，好，怎么好久不到我们家里去玩？”“你爸爸一 退休，单位就改制，人都分到各个区了，没以前那个味道了。你今天怎么来了？找 谁？”吴雯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的情况。“我早就说了老吴的姑娘不错，这是我们 的父母官呀。”她这一嗓子，把院子里的人都喊了过来，吴雯的记忆越来越清晰。 忙着跟大家打招呼，应接不暇。 　　吴雯趁势问谁愿意到社区工作，大家推选了王姨，李姨两位，反正在家闲着也 是闲着，原来两位一位老伴不在了，另一位夫妻长期两地分居。王姨，李姨就这样 被招聘为月湖社区委员，王姨时年六十三岁，李姨时年六十九岁。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