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市委书记来矿山(2) 　　昨天上午胡立在办公室就从手机上得到信息，说今天杨书记要来金山矿。胡 立坐在皮椅子上，一连吸了两支烟，瞪大两只圆眼睛，在思索怎样同杨书记见面。 他忽然想到梁成，刚才俩人在厕所里还见了面，他估计老梁头儿现在就在办公室 里。胡立掐灭手里的烟头扔在烟缸里，走出办公室。梁成的办公室就在对面儿， 房门没关严，他推门进去，看见梁成正在大写字台上画残储资源图。 　　胡立问梁总：" 前天定的由你写民意书，写好了没有？" 　　梁成摘下花镜，说：" 写完了，我把草稿给周矿长看看，周矿长说矿里领导 干部不要搞这个东西，我就把草稿撕了。" 　　别看梁成什么话都敢说，在煤矿生产上堪称大腕儿，但是当涉及党、政府同 群众关系上的大事儿的时候，他心很细，不糊涂。那天的会议被搅黄之后，他在 兴头上接下写民意书并组织群众签名的差事儿，他回去一想不对头，这种发动群 众领头请愿的事儿不是他总工程师干的活呀！胡矿长自己咋不干呢？其实他并没 写草稿，他知道，在政治上周朴远比胡立成熟，在群众中的口碑也好，这民意书 写得写不得他要听听周朴的意见，他当天下班前就把这事儿向周朴说了，结果周 朴反对这么做，并且明确地告诉梁成，他周朴就赞成金山矿关闭破产。有两种民 意，只反映一种意见的民意书，能把民意表达得全面吗？梁成细一琢磨，这话有 理，就没有照着胡立安排的办。 　　胡立" 噢" 了一声：" 周矿长顾虑太多，这是关系到矿工生存的大问题，把 民意反映出来，对帮助领导正确地拍板决策有好处嘛。" 他来到写字台旁，看看 梁成画的残储资源图，图上把开采残煤所需的人力、技术及开采线路等标得清清 楚楚，胡立赞赏地点点头，说：" 很好！明天市委杨书记和马市长来咱矿了解情 况，梁总把如何开采残煤的计划和它的可观前景好好给他们讲讲，这是保护金山 矿和关心矿工的最好行动。" 　　" 胡矿长，你放心，我画的是我的命根子，也是科学，市领导不会不相信科 学！" 一提起采煤，老梁头儿又振作起来。 　　胡立回到办公室，坐在皮椅子上又用打火机点着一支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 然后愣怔着大眼睛琢磨事儿。一缕蓝烟儿钻进他的一只眼睛里，他急忙掏出手绢 擦眼泪，泪水还没擦净，他突然把手停下来，想到一个人，急忙把香烟放到烟缸 上，抓起电话，按了七位数的号码，同他要找的人通上了话。 　　周朴是在胡立之后得知市里领导要来金山矿的消息的，他当即给许副局长打 了个电话，证实了这事儿是真的。今天一早许争先给他打了电话，通知他杨书记 和马市长先到沉陷区，周朴一早和矿领导班子几个人就奔住宅区去了。 　　面包车和轿车来到尽东头的葫芦瓢小区的路口，车就停下了。因为这个小区 是矿里最严重的沉陷地段，路面已经低洼不平，沉重的汽车行驶在上面有一定的 危险性。两位局长和摄像人员从面包车上下来，杨天和马平也随着下了车。这时 等在前边的周朴和胡立等几个人迎上来，杨天同他们一一握手，然后就顺着小街 看街两边的矿工住宅。这里是清一色的平房，房屋老旧，有的在房顶上乱扔些杂 物，有的门前就成了垃圾堆。杨天出任市委书记以后几次来过金山矿，他看到这 些杂乱的情景，自语地感慨一句：" 还是那样！" 　　杨天脚下突然一趔趄，走在他身边的胡立急忙扶住他，说：" 杨书记，小心， 你脚下就是沉陷的地方！" 　　杨天低头一看，路面上陷下去一个坑，再看一看左右，这种脸盆大的陷坑有 好几个。他往路边上一看，一根电线杆子只在地面上露出一米长，正在他疑惑的 时候，周朴介绍说：" 这个电线杆子原来是八米高，头两个月的一天夜里突然就 沉下去七米。这里沉陷得相当严重了！" 　　杨天忧心地皱了皱眉头：" 这要死人的呀！" 　　周朴说：" 在最东头，一个学生骑车上学，连人带车突然就从路面上没有了， 大家对着地上出现的黑洞干着急，看不见底呀，没法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