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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节:第一话方从心(1)   第一话方从心   " 你家有空余的单间出租吗?"   中国的房价是一种极为罕见的奇景,它就像一层厚厚的肥油,泛着令人厌恶 的泡沫,顽固地赖在房地产这碗汤表面,无法拂去。即便你再饥饿难耐,也依然 望之生畏,尤其是在寸土寸金的皇城――北京。   要在这个塞车能把人塞成尿失禁的地方,打拼个一万多块一平方米的窝,即 便是方从心这样的白领,也至少得先存上个几年,再供上个几年。但不管怎么说, 比之她手下那些一个月拿三四千、一多半都流进了房东腰包的弟兄,她好歹还算 是有指望的。   她常常会想起刚毕业那会儿四处找房的颠沛流离的生活,那时候,她就在想, 要拼命赚钱买房子。   没老公的女人是孤单的,没房子的女人是悲惨的。尤其在这个男人越来越不 男人的年代。即便你有男人,你也不知他何时就会勾搭上个年轻的小三儿,再把 你这糟糠之妻踹出门去。这时,你若是没有自己的窝,就没了根据地,那就只好 带上个雪碧瓶儿,到旗杆底下坐去,最后结果是便衣帅哥会让你在收容所和拘留 所之间二选一。但房子绝不会踹了你,是你的就是你的。   所以,方从心很勤奋务实地在二十六岁那年靠着公积金和存款完成了首付与 贷款,把她视为后半辈子依靠的小钥匙拿到了手,开始了她作为" 房奴" 的生涯。   然而,方从心没有男人。   其实她相貌不差,虽然比不得明星,但素面朝天也算略有姿色,稍微打理打 理,便当得起一声" 美女" 了。况且她有一份还算体面的工作,学识、身份样样 都上得厅堂。   但她却迟迟没有男友。   追她的男人也曾经有过,但都被她掐灭在萌芽状态了。她说,不来电。   久而久之,便有人传言她挑剔、清高,甚至,不少人说她拜金主义,想嫁金 龟婿。   对此,方从心总是先翻个白眼,后嗤之以鼻道:" 钱不是万能的,但没钱是 万万不能的。商业社会不讳谈钱,' 拜金女' 这种过气称号还是留给倭国美女吧。 " 与其说她方从心是" 拜金女" ,倒不如说她是" 腐女" ,更能贴切地揭露出她 的" 邪恶" 本质。   没错,方从心是个腐女,一个已经腐成了渣的大腐女。   别看她平日在公司里人模人样,管着几十号人,回家上了网,就是狼人遇上 月圆――嗷嗷嗷就变了身。亲亲、抱抱、扑倒、拉帘子都是小意思,侃起那些床 戏来,比每周例会讲话还生动自然。各种腐剧、腐片更是阅之无数,见怪不怪。   嗯,其实方从心自己也承认,她整个就是一不在压抑中死去,就在压抑中变 态的典范:我吃不着,YY一下总可以吧?可每隔一阵子,就能在某论坛看见些或 豆蔻或青葱的小美眉谈论性事毫不扭捏,这时她就非常想直接冲到墙上撞死算了! 她们如此开放了,就她还活在" 旧社会" ……后来想想,做人不能太自私,撞死 了不见得能上头条,还得劳动人家帮忙收尸,于是只好感慨长江后浪推前浪,一 浪彪悍胜一浪,顺便非常眼红的老女人的腹诽一下:小姑娘们最好小心头文字A 。   曾有人在窥破了她的腐女本质之后劝她," 你收敛一点吧,这嘴脸一露出来, 比屁股后头拖了条狼尾巴还凶,看谁以后敢娶你!"   方从心却从不放在心上。从心,从心,在对待感情上,她的信条就如同她的 名字――从心而生,随意而动,绝不委曲求全。   但她毕竟还是一个人。人有七情六欲,生来是人,便是命中注定会孤独、会 寂寞、会怕冷。   YY不过是一种精神自慰,就好像手指的温度永远不可能灼热滚烫,当生活只 剩下YY时,她无法确定自己是否还活在这个世界。她并不想在YY中永生般壮烈。 有时候,她也很想庸俗地去找个好男人,委屈了,在他怀里哭;疲倦了,在他肩 头睡。   可" 找男人" 说来不过三个字,真要找个合适的,谈何容易。这年头,优质 男人都是稀有动物!她自认人品还凑合,运气却不怎么样,早在刚毕业那会儿她 就发现了这个事实――好草都有花了,余下的要么是眼高于顶,要么是歪瓜裂枣, 总之,统称" 孬草" 。   于是,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也没在天桥路灯处。   可就算再形单影只,也不能随便把自己低价处理了吧?否则怎对得起咱爹咱 妈和江东父老,对得起曾经青葱水嫩的大好年华?何况都已经挑到了这个年纪, 现在妥协又是何苦?   就这样,方从心本着砸锅卖铁不卖身的原则,大义凛然地将单身进行到了人 生的第二十六个年头。期间,面对老爹的试探、老妈的唠叨、其他亲朋好友的轮 番轰炸,她恨不得天上掉下个好男人,哪怕把她那百来万的金窝窝顶砸个透明窟 窿也值了――反正领证之后,爬高扛重、修屋顶之类全该他管!   这样想着的方从心,依旧过着她那道貌岸然的腐女生活,聊天、灌水、YY、 聚会,矛盾纠结又无奈,直到某个夏日周末的夜晚。   那天,方从心跟几位友人K 完歌回到家,刚洗完澡,正穿着小吊带睡裙抱着 猫咪游荡,忽然,门铃电话响了起来。   瞬间,方从心脑海中闪过无数曾经在报上看过的入室抢劫案,顿时浑身汗毛 排队。父母远在老家,哥们儿有老婆,姐们儿有老公,这会儿没人会来找她。她 本不想接的,最终被执著的铃声吵得忍无可忍,不得不摘下来话机," 请问哪位? " 她尽量让自己显得冷静有礼,怨念的火山却濒临喷发。   意外地,听筒那一端传来一个很干净的嗓音," 您好,请问您家有空余的单 间可以出租吗?"   方从心反应了好一会儿,抬头看了看客厅里的挂钟,零点过十七分。她有些 傻了,立刻又生气起来。若她没记错,她并不曾发过招租广告。况且,都这钟点 了,谁还会在外头找房子呢?   方从心家的房子是标准的两居室,一间做卧室,一间做书房,虽然月供压力 不小,但她从没想过租一间出去来缓解。周围不少正供房子的单身人士倒是都这 么干,可她不喜欢,她不想跟一个外人住一起。从前过租房生活时受够了与人" 同居" 的日子,没道理买了自己的房子还跟别人一起挤着。   又何况,这三更半夜来敲门的家伙多半是无聊恶作剧的。   方从心这人有个臭脾气: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不饶人。要是 谁惹着了她,她一定还回去,绝不忍气吞声。   她靠着门,拿着听筒,咧嘴笑了," 不好意思,我家房子,我住一间,猫住 一间,没空地儿了。出小区往西三百米的派出所估摸着有,您上那儿问问去吧。 " 说着,便挂了机,转身回屋,抱着猫咪上网去了。   爬上网络,她在群里打了个笑脸," 众卿,朕刚把个半夜按门铃骚扰的变态 WSN 拍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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