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书签
                第六章   人逢喜事精神爽。夜已经很深了,但丁满凯还没有一点睡意。   丁满凯自从与万书记攀上亲后,觉得自己春风得意义,前途无量。他觉得他的 这着棋下对了。   世界上的事情都是这样,失去和得到的机率大都是相等的。他虽然失去了美丽、 温柔和爱情,但是他得到的是前途、地位和权利。   他知道世界上纯洁的爱情是没有的,文学作品里的纯洁的爱情大多是文人杜撰 出来的。其实,婚姻就是一桩买卖。既然是买卖就有欺诈行为,不是被人欺骗,就 是欺骗了别人,自古以来一直如此。   正当春风得意的丁满凯哼着小调:“找个爱我的人****人,找个我爱的人做情 人。……”准备上床的时候,许杏莲悄悄推门进来了,她蹑手蹑脚走到满凯身后, 双手蒙住他的眼睛。   “杏莲,别闹。快松手!”丁满凯一下子就感觉到她是许杏莲,就突口而出。   “就不,你猜,我给你带来了什么礼物?”许杏莲并没有松手,继续捂着他的 眼睛,撒娇的说。   “猜不出。求求你,快放开我吧。”丁满凯嘴里这样说,心里却在想,“难道 许一虹没有把他在万书记家的事告诉她?看样子她还蒙在鼓里。”   许杏莲听话的松开手,用一个夸张的动作展开一方绣帕,甜甜地说:“你看, 这是什么?喜欢不喜欢?”   “啊!太漂亮了。”丁满凯故意装着激动的样子说,“尖括号”不自然地跳动 几下。   “我妈还说你不会喜欢哩。老土。”许杏莲得意地向他抛一个媚眼,习惯地抿 一下刘海,显得十分妩媚,十分动人。   “你妈没对你说些什么?”丁满凯色迷迷地看着她试探地问。   “没有啊。有什么好说的?”她一脸的吃惊。   丁满凯心里想:“她肯定还不知道我和万水绿的关系,我要占有她,要让她离 不开我……”一个罪恶的念头在他心中滋生,于是,他假惺惺地说:“杏莲,你下 次还是少来我这里……”   “为什么?”许杏莲莫名其妙地瞪大了眼睛问。   “其实,我想天天和你在一起,时时和你在一起,但我怕控制不住自己……”   “你敢?”许杏莲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意思,脸红到了耳朵根子,她娇嗔地看他 一眼。   “有什么不敢的?你迟早是我的……”丁满凯的话还没有说完,就一下子把她 抱在怀中……   “你坏。”许杏莲故意重复着在梦中自己说的话。   没想到丁满凯真的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说着把浑身颤抖的杏莲抱上了 床。   “乒”得一声响,门突然被撞开了。   小喜鹊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还没等许杏莲反应过来,“叭叭”两巴掌已经抽 到了她的脸上。   “小喜鹊”一脸怒气,先朝着许杏莲发火:“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为什么要 抢我的人?”   “抢你的人?谁抢你的人了?”许杏莲一头雾水,莫名其妙地问,“谁是你的 人?”   “他,他早就是我的人了。”小喜鹊指着丁满凯哭着说,“我已经怀上他的孩 子了。”   “什么?你已经怀孕了?!”丁满凯和许杏莲同时露出吃惊的神情。   半晌,许杏莲才明白过来,她抱着头大哭着跑了出去……   蓝梦刚放学以后就继续画领袖像。   好大一会儿工夫,终于画好了。他眯着眼睛左右仔细端详着他的杰作,满意的 点点头,脸上露出愉快的表情。他自言自语的说:“画好了,终于画好了。”他高 兴地吹起口哨。   也许是过于激动的原因,蓝梦刚丝毫满意睡意。他觉得奇怪,今晚怎么没听见 许杏莲的笛声?他关上门,度出教室,向许杏莲常吹笛子的山坡走去。 mpanel(1);   突然,他发现前边有个人影在踉踉跄跄地向前跑。   “谁?”蓝梦刚大声地问。   那个人影还在前进。   “站住!干什么的?”蓝梦刚进一步提高声音叫道。   那个人影似乎听出了蓝梦刚的声音,站住了脚步,但是还不说话。   蓝梦刚走近一看,才知道她是许杏莲。   “杏莲,怎么回是你?你怎么啦?”   她还是不说话,继续在抽抽噎噎的哭泣。   “你说话呀,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大一会儿,许杏莲才止住哭声,断断续续的说:“小,小……喜鹊,打…… 打我……,她怀着丁……丁满凯……的……孩子,他不是……东西……”   蓝梦刚听懂了,他考虑了一会儿说:“杏莲啊,只有你还蒙在鼓里,我告诉你 吧,丁满凯早就和万书记攀上亲了,小喜鹊也被他骗了,他想脚踩三只船。”   许杏莲听完扭头就跑,可没跑几步又停了下来,她觉得问题不对,就说:“小 喜鹊半夜三更气势汹汹过来,一定有什么重要事情。”   “你说的对,我们去听听。”蓝梦刚和许杏莲一起悄悄地返回到丁满凯的的家 门口,躲在窗外听听里边的动静。   “你,你,你这个披着羊皮的色狼。”小喜鹊还在屋里和丁满凯纠缠,“你这 个没有良心的东西,我为了你杀死了二楞,还为你怀了孩子,你却背着我干这种见 不得人的事……呜――”任凭丁满凯怎么哄,她还是一个劲地哭闹。   “别哭,别哭,哭多了对孩子不好。”丁满凯找不到好办法安慰她,就把她肚 里的孩子抬出来,这一招还真管用,小喜鹊听他一说,真的不哭了。   “我还是真心爱你的,”丁满凯继续安慰她,“都怪那个狐狸精,她三天两头 来勾引我,也怪我立场不稳,经不起她的诱惑……”   “她是怎么勾引你的?”小喜鹊试探的问。   丁满凯拿出许杏莲刚刚送过来的手帕,说:“你看,这是她送给我的。”   许杏莲听到这里,头脑像被一个钝器敲一下嗡嗡作响,什么也听不清楚了,心 中好像打翻了五味瓶子,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她真恨不得冲进去打他几个耳光,但 她浑身没有力气。   小喜鹊看也不看那块手帕,仍然生气的说:“你自己不是个好东西。苍蝇不盯 无缝的蛋,你会花人――”   “我会花人?我怎么花人啦?我才不会花人呢。”   “怎么不会花人?当初你花言巧语把我花到手,和我……”   “别忘了,第一次是你把我拖到你家的。”他还想狡辩。   “后来呢,你为什么三番五次找我?还说什么要跟我结婚,骗我把丈夫害了, 你却一拖再拖,如今我怀上孩子了,你看怎么办?”小喜鹊把皮球踢给了他。   “很简单,拿掉。”丁满凯不咸不淡的说。   “说得轻巧,你要不跟我结婚,我告你唆使我害人。”小喜鹊步步紧逼。   “你太蠢了。人是你亲手杀的,事情一暴露,你就是死罪,而与我一点关系也 没有,你说我叫你杀的,谁证明?你是当事人,说也没有用……。你想跟我搞?你 还嫩着呢。”丁满凯凶像毕露了。   丁满凯的一席话真的把小喜鹊说得目瞪口呆。她的口气和缓了许多:“你,你 说,你什么时候和我结婚?”   “一辈子也不敢和你结婚。”丁满凯毫不相让。   “为什么?”小喜鹊眼巴巴的看着他。   “你能敢把二楞害了,说不准哪天也能把我给杀了。”丁满凯说的话让小喜鹊 差一点闭过气来。   这是一个多月以后的一个星期天。   在这一个多月里,杏花谷除了出现小喜鹊跳崖自杀一件出乎预料的突发事件以 外,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天天照常日落日出,人们还是按照习惯的生活方式 过着平平淡淡的日子。   蓝梦刚和许杏莲背着竹筐在通往山顶的小路上攀登。   民办教师是没有休息时间的,学生放假回家,教师要参加集体劳动。因此,蓝 梦刚必须和农民一样全天参加劳动。   这一天许洪虹分配给他的劳动任务是和许杏莲一起上鹰山采药。这是许支书有 意安排的。她虽然没有把丁满凯和万书记攀亲的真相告诉女儿,但她觉得这一个月 来女儿有点不对劲,她看出来杏莲整天闷闷不乐心事重重。她现在反过来想一想, 才觉得蓝梦刚比丁满凯好得多。他诚信、善良、真挚、聪慧……   天刚亮,蓝梦刚和许杏莲就带上干粮,背上水壶,挑着竹筐,抄近路爬上了鹰 山。   到了山顶,他们极目远眺,啊,好一派美丽风光尽收眼底:苍茫的湖水环绕着 滴翠的鹰山,不知名的山雀叽叽喳喳的高唱,蝉儿躲在树阴里一声接一声地鸣叫, 有一种“鹊噪林愈静,蝉鸣山更幽”的感觉。   “啊――这儿真美!”许杏莲发出一声长叹,她要把一直积郁在胸中的烦恼一 扫而光。   “这里不但景色美,而且还有许多美丽的传说。”蓝梦刚指着山边一个小水池 说,“你看这里的水是黑的吧,它叫‘洗墨池’。传说米芾在这里做县令,离任时 船行到鹰山湖突然想起一件事,他叫艄公赶快停船靠岸。只见他取出几支毛笔在山 边的水池里洗啊洗,艄公奇怪地问:‘老爷,这笔不能回家再洗?为何特地停船洗 笔?’米芾说:‘不可。这笔是我自己的,可墨是公家的,我岂能带走,要把它留 下。’于是这里就叫‘洗墨池’。”   “米芾真是个清正廉洁的好官。”许杏莲发自内心的赞叹。   “据说‘洗墨池’还解了杏花谷一个秀才的大难呢。”蓝梦刚提起杏花谷的历 史就产生了兴趣,他说,“这个故事很有趣,你要不要听?”   许杏莲高兴的说:“你讲啊,我对这最感兴趣了。”   蓝梦刚一边爬山一边继续讲故事:“在清朝的时候,杏花谷有个叫董虎的人在 京城做官。有一次,他陪皇帝下江南路过鹰山湖时,皇帝看见天上飞来一群仙鹤, 就对身边的董虎说:‘你能以鹤为题作一首诗吗?’。董虎考虑了一会吟道:‘远 看一群白鹤飞,朱砂为顶雪为衣’。刚吟到这儿,皇帝说:‘不对,我要你吟是黑 鹤’。左右一听吓得伸出了舌头,心想‘皇帝老爷呀,你不是在故意整人嘛!’这 时,董虎也急得满头大汗,他正山穷水尽之时,小船进了鹰山湖,湖边‘洗墨池’ 三个大字映入眼廉,他高兴的说:‘有了。’他不紧不慢的补上两句:‘只因觅食 归来晚,误落米芾洗墨池’。”   “我记得法国有一位哲学家说过,‘我思故我在’。和你在一起有一种‘与君 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感觉。你的思想比一般人深那么一层,肚子里有许多有趣 的东西。”许杏莲说出了她的心里话。   “是嘛!你不是喜欢和丁满凯在一起吗?他肚子里也有东西呀。”蓝梦刚想起 她送给丁满凯一块手帕,故意提起这个话头。   “他肚里的东西乌七八糟,你是满腹经纶,你们两个人的层次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蓝梦刚明知故问。   “他那些东西――俗,特俗,非常俗,俗不可耐……”从她说话的表情看,她 从内心十分厌恶丁满凯。   “我不应该在背后议论别人,不过我有一肚子话想跟你说,就是找不到机会, 今天终于可以一吐为快了。”蓝梦刚真诚的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 早就发现丁满凯这个人骨子里就阴,和这种人不好处,你妈和你都太善良,人善被 人欺,马善被人骑,你们吧,迟早是要吃他亏的。”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一个处于热恋状态的人是听不进任何反面意见的。何况你妈妈被他的假象迷 住了眼睛。当时,我要是在你们面前说他的坏话,你们肯定听不进去,还会对我另 有看法。你会认为我是吃醋,你妈会认为我是嫉妒……”蓝梦刚的话很有说服力, 许杏莲也就不再埋怨了。   “小喜鹊被他害得更惨,不但被他长期霸占,为他失去了丈夫,而且后来气得 跳崖自杀……”许杏莲还为小喜鹊的死鸣不平。   “小喜鹊的死还是个谜。她虽然头脑简单,容易上当受骗,但她不是想不开的 人,绝不会去寻短见。”蓝梦刚肯定的说。   “你是怎么认为的?”许杏莲问。   “我认为她的死与丁满凯有关。你想想,因为二楞曾经骂过丁满凯一次,他就 借小喜鹊的手杀了二楞,他自己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这就是他的高明之处和阴险 之处。傻乎乎的小喜鹊想嫁给他,为他担当了杀夫之罪,还为他怀了孩子,其实他 早就成为万家的乘龙快婿了,他用婚姻当本钱,做了一桩一本万利的政治生意。在 这桩生意中小喜鹊可能成了阻力,所以必须把她除掉。这样分析是不是有道理?” 蓝梦刚说完看着许杏莲。   “太可怕了!”许杏莲听他头头是道的分析,感慨地说,“你可以当大侦探了, 可惜我们没有证据,要是有证据就可以把他送上法庭,让他永远不得翻身。”   许杏莲和蓝梦刚两人一边采药一边闲聊,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他们一起吃干 粮、一起喝水,玩得很开心。   在一座山坡上,蓝梦刚指着山下湖边的一座小桥说:“杏莲,你看,山下面就 是‘清和桥’,桥下就是‘白水泉’,我们去那儿玩一玩好吗?”   他俩一个在前边跑,一个在后边追。他们打打闹闹,一路小跑冲下山来。   蓝梦刚手扶桥栏,看见倒映在水中的婉若仙女的许杏莲,又想起了“清河桥” 的典故。他问:“杏莲,你知道‘清和桥’的来历吗?”   气喘吁吁的许杏莲摇摇头。   “很久以前,这座小桥没有名字。有一天,两个秀才打桥上路过,只见桥下清 清流水,有一村姑在水边洗衣服。两个秀才见这‘小桥流水,佳人浣纱’的美景, 不由触景生情。一个秀才开口低吟:‘有水本是清,无水也是青,除去清边水,加 争变为静。静坐山林独听雨;心猿意马思村姑。’“那位村姑听罢心中几多不悦。 另一秀才也不甘示弱,接下去吟:‘有口本是和,无口也是禾,除去和边口,加斗 变为科。科举状元如粪土;不如终身伴村姑’。   “村姑听了大为恼火。她反击应对:‘有木本是桥,无木也是乔,除去桥边木, 加女变为娇。娇妻爱女人皆有;不该路旁戏村姑。’两秀才自知理亏,掩面而去。 从此,这座桥就被命名为‘清和桥’。”   许杏莲细细品味着“清和桥”的拆拼文字游戏,深为蓝梦刚的记忆力所折服, 她向他投去崇敬和爱慕的目光。   蓝梦刚接着对许杏莲说:“桥下不远的地方就是‘白水泉’。我们下去游一会 儿吧。”   他们两人脱去衣服,跳入水中。   在清澈见底的河水里,他们愉快地打闹嬉戏。   一会儿他们都累了,仰浮在水面上,看着蓝天白云红日飞鸟……,梦刚说: “白水泉的故事还没讲给你听呢。”   “好,你现在就你接着说。”许杏莲游到他身边。   蓝梦刚说:“……那两个秀才第二年路过‘清和桥’时,又看见那个村姑在‘ 白水泉’里游泳,一个秀才说一上联:‘白水泉中好女子,乃子有孕’,要求另一 秀才对出下联,可另一个秀才想了很长时间也没有想出来,因为上联太复杂了,是 三个字的拼拆。那村姑说,我来对:‘山石岩上枯古木,此木为柴’。另一秀才羞 愧难言。”   “这副拆字连太有趣了。”   不知不觉到了下午。   他们又在山上继续采药。不一会儿,每人都采了一大背篓。   山里的天,婆婆的脸――说变就变。刚才还是艳阳高照,突然间乌云密布,狂 风大作。天空渐渐黑得像锅底,闪电像张牙舞爪的怪物,不时地撕开黑洞洞的天幕, 紧接着是几声响雷,整个鹰山都在晃动了。   一会儿,暴雨裹着狂风向大地袭来,鹰山顿时被狂风暴雨吞没,几棵大树在风 雨中挣扎,腰几乎都弯到了地,树枝被折断了许多,有几棵小一点的被连根拔起。 千万条雨帘像黄河决堤从天而降,吞没了山,吞没了水,吞没了世间的一切。鹰山 湖和雨帘浑然一体,分不清哪是天空哪是湖面。   许杏莲和蓝梦刚被这突然到来的暴雨打得晕头转向,他们都被淋得像落汤鸡。   蓝梦刚的眼镜一旦淋上雨水,就什么也看不清,许杏莲只好搀着他的手,两人 在风雨中艰难地向前行走。许杏莲的眼睛虽然没有毛病,但是也没有作用,天昏地 暗加上风雨交加,他们都睁不开眼,分不清哪是山哪是湖哪是坡哪是路,只能凭感 觉向前乱闯。   惊天动地的雷电一个接一个在他们头顶炸响,他们不敢在树下、岩边停步,只 得跌跌撞撞连滚带爬,闭着眼睛毫无目标地乱攀乱跑。   一会儿,他们隐隐约约地发现前面好象有个山洞,他们俩欣喜若狂,不管三七 二十一就钻了进去。可是等他们定下神来一看,两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前边就是 “鹰嘴崖”。   “我的妈呀!怎么爬到鹰嘴崖上来了。”蓝梦刚神情紧张,他自言自语的说。   “有什么好怕的,我才不相信这里会出鬼哩。我倒真想见见鬼是什么样子。” 许杏莲毫一边抹脸上的水,一边毫不在乎地说。   天渐渐黑了。   风还在一个劲地刮,雷还在一个劲地响,雨还在一个劲地下。   “天快黑了。雨一时半会停不了,怎么办,怎么办?”许杏莲被雨水淋湿的衣 裳紧紧贴在身上,一阵凉风吹过,她打了一个寒颤,“冷死我了。”   “应该把衣服脱下来拧一拧,湿衣服裹在身上会生病的。”蓝梦刚话一说出口 又感到为难了,他自言自语地说,“可一男一女在一个山洞里怎么可以脱呢?”   “信任比什么都重要。”许杏莲抿了一下湿漉漉的头发说,“我听过这样一个 外国故事:有一对情人在森林里迷了路,夜晚他们一同住进了一间猎人打猎用的小 木屋。小屋有两间,里间有一门扇,是用树枝编的,不可能有门闩,也没有锁。女 的住里间,男的住外间。临睡前,女的用自己一根头发把小门栓住。第二天女的发 现头发安然无恙十分感动,就答应嫁给他,两人成为白头偕老的夫妻。”   “是的,结婚是第二次投胎,有人选择金钱、有人选择地位、有人选择财产、 有人选择家庭、有人选择后台、有人选择长相、有人选择才能……,我要是女的, 嫁人就选择诚信,我觉得嫁给一个值得信赖的人比什么都重要。”蓝梦刚习惯地抵 一下眼镜,他脱下上衣,开始拧水。无意中发现衣袋里有一个东西掉了下来,他捡 起来一看是一只打火机,高兴得跳了起来,“有救了!快找些干柴来……”   他们一起动手,找来许多干柴,在洞内生起了一堆篝火。一团热乎乎的火苗把 洞内照亮,也映红了他们的脸庞。   “杏莲,你赶快把衣服脱下来,拧一拧,烤干了再穿。我闭眼。”蓝梦刚说着 向洞门口跨了几步,回过头去脸朝外紧紧闭上眼睛,说,“快,抓紧时间。”   许杏莲被他这种真诚所感动,她脱下衣服拧一拧水,把衣服抖开,靠近篝火, 让火苗在烤衣服的同时也温暖着她的前胸。   只着文胸和三角短裤的许杏莲在火光照耀下,简直就是一樽有臂的梦幻维纳斯 :匀称的裸臂肌肤白嫩,高高耸起而微微颤动的乳峰极富性感,紧紧的三角裤勾勒 出女性肥硕的臀部和最隐蔽部位的隐约印痕,让再正派的男人看见也会热血沸腾。   她对自己裸露的酮体没有什么感觉,却对站在洞口的蓝梦刚那粗壮的身体充满 了异样的感觉。只见他光着上身,结实的双臂、突出的胸肌、宽阔的胸膛,无不洋 溢着男子汉的阳刚之美。   洞外依然风雨交加,蓝梦刚站在洞口,被冷风吹得瑟瑟发抖。他突然“啊哧” 一声打了个喷嚏。   许杏莲忙说:“快过来烤一烤,别着凉。”   “不不,没关系。”他头也不敢回,还是紧闭着眼睛说,“你赶快烤,等你衣 服烤干穿上了我再过去。啊――哧。”   “不行!”许杏莲顾不了这许多,她光着身子跑到洞口把他往回拉,“这样会 生病的。”   当许杏莲细柔而有弹性的酮体接触到蓝梦刚的肌肤时,从没有这样经历的他心 跳加快、呼吸急促、肌肉颤抖,*****般的热情在他心头涌动,他情不自禁地 把她揽入怀中,两个嘴唇紧紧地贴到一起。   这是蓝梦刚有生以来第一次与女性接吻。   人生有许多第一次。但青春男女第一次接吻是神秘的、甜蜜的、刻骨铭心的。 他感到每一个细胞都处在兴奋之中,可以听到砰砰的心跳声,可以感觉到血液在血 管里流动。   许杏莲的感觉更为复杂。她不是第一次接吻,但她觉得比第一次要激动得多。 因为“第一次”她受到了欺骗,每当想到了“第一次”她就恶心,她把“这一次” 当成重获新生的“第一次”。因此,比“第一次”更激动。她有一种飘飘欲仙的感 觉,两只“小鹿”麻酥酥地发涨,“鹿头”也竖了起来,一摊湿漉漉热乎乎的东西 涌了出来。她急切地希望蓝梦刚那雄狮般的身体压上来,甚至……   蓝梦刚没有让感情像脱缰的野马无拘无束地驰骋,也没有让男子汉的进攻欲横 冲直撞。他努力用理智控制感情,恋恋不舍地把嘴唇从许杏莲的脸上移开,喃喃的 说:“对不起,我,我不该这样对待你。古人能坐怀不乱;洋人能夜不断丝,而我 们……”   许杏莲羞涩地低下头,两颊在火苗的映照下艳若桃红,越发显得楚楚动人。她 轻声说:“不,我喜欢你这样……,我曾经梦想过,希望过,今天终于把理想变成 了现实。可我认为,朋友应该亲密有间。可以说,我们已经亲密无间了。”   “你的衣服已经干了,穿上吧!别着凉。”这时晾在火堆旁的衣服已干,蓝梦 刚拿来许杏莲的上衣替她披上接着说,“我认为,朋友应该亲密有间。”   “为什么要亲密有间?”许杏莲对他的见解百思不得其解,她一边穿衣一边问。   “距离产生美,‘间’就是距离。再好的油画离得太近看见的只是一堆乱草, 再好的夫妻整天在一起也会争吵不休……”蓝梦刚解释说。   “在婚姻问题上有‘情人眼里出西施’、‘老婆总是别人的好’、‘夫妻小别 赛新婚’的说法,这些是什么原因呢?”许杏莲也在思考这些深层次的问题。   “‘情人眼里出西施’是审美错觉;‘老婆总是别人的好’,是审美疲劳;‘ 夫妻小别赛新婚’就是距离产生美。”蓝梦刚鞭辟入里的分析让许杏莲心服口服。   “你用美学观点来解释婚姻现象,还真有点意思。”许杏莲已经穿好了衣服, 但总感觉有点不舒服就说,“来――请你把我后边衣服理一下。”蓝梦刚一伸手刚 碰到许杏莲的胳臂,她突然“嘿嘿嘿”笑个不停。   蓝梦刚被她笑得丈二和尚摸不清头脑,他莫名其妙地问:“你笑什么?有什么 好笑的?……”   她还是一个劲的笑。好一会才停下来,捂着肚子直喊痛。   “你怎么啦?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碰到我的‘机关’了。”   “什么机关?”蓝梦刚越来越糊涂了。   “一生下来我背后就有一颗痣。你看――”许杏莲退下一只袖子,把那颗痣露 出来,“这是一朵立体的杏花。”   蓝梦刚好奇地用手摸一摸这痣,许杏莲又不停地笑了起来。   她笑了好一会才“刹”住,说:“这就是‘机关’。这是一颗痒痣,只要一触 上它,就忍不住‘咯咯’地发笑。小时候只要我一生气,妈妈就摸我这颗痣,我就 会笑起来。妈妈说这痣主贵――”   许杏莲说着,又习惯地抿了一下刘海,调皮地朝蓝梦刚甜甜地一笑,脸上又现 出两个深深的酒窝。   风,渐渐地小了;雨,渐渐地停了;雷声,渐渐地远了。   鹰山又渐渐地恢复了平静,显出了黑色的轮廓;月亮又钻出了云缝,露出了半 边笑脸;湖面上又升起了蒙蒙雾气……   “山里的天变化真快,我还以为今晚回不了家哩。”许杏莲说,“现在没事了, 可以回家了。”他们正要迈出山洞时,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可怕景象出现在他们眼 前:暗暗的月光下依稀可见“鹰嘴崖”上有两个身影,他们仔细观察,眼前的景象 让他们大吃一惊,原来鹰嘴崖上的身影男的是丁满凯,女的是十多天前就死去的 “小喜鹊”。   “奇怪!‘小喜鹊’不是早就跳崖死了吗?她怎么会在这儿?”许杏莲惊慌失 措地扑入蓝梦刚的怀中颤抖的说,“是不是真的遇见鬼了?”   “真有可能是鬼影。”蓝梦刚没有害怕,他抱紧胆颤心惊的许杏莲,安慰她说, “不要怕,能看到这奇怪现象是我们幸运。”   “‘小喜鹊’肯定是死了。刚才还风雨交加,丁满凯不可能爬到悬崖上来。他 们肯定是鬼影!”许杏莲分析说,她又紧紧地抱住蓝梦刚,“我怕。……”   “不要怕。我们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们屏住气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鹰嘴崖”上的动静。   鹰嘴崖上。   “小喜鹊”紧紧抱住丁满凯紧张地说:“有什么重要事情?这么晚了非有把我 喊到这个鬼地方谈?我怕。”   “我是来向你道别的。”丁满凯悲伤地说,“我先走了,你把孩子生下来,好 好把他带大,再嫁一个好人家吧……”   “你为什么要选这条路呢?贫下中农不是推荐你上大学了吗?你的前途无量啊 ……”小喜鹊抱住蓝梦刚亲切地说。   “万书记一定要把女儿嫁给我,人家有权,我不能不同意。我要是不同意大学 也就上不成了。你又怀了我的孩子,又不同意打掉,你还要去万家告状,我还有什 么脸活在世上啊。”丁满凯声泪俱下,“其实,我是爱你的……,没有办法……”   “你死,我也没有办法活下去了。我们生不能成夫妻,死也要在一起。我跟你 一起跳……”小喜鹊伤心地说。   “咱们同不能生,求得同死我也满足了。好,我们一起跳。”丁满凯推波助澜。   小喜鹊声泪俱下:“不过,我肚里还有孩子,不如等孩子生下来后我们一起走 ……。”   “没有爸爸妈妈的孩子是苦孩子,还如让他跟我们一起走。”丁满凯不同意她 的意见。   小喜鹊极度伤心,她放声哭喊:“爸爸,妈妈……女儿我先走了……,来不及 和你们告别了,你们……要……多……保重……”   “那好,既然你……下……定决心了,我们就一起跳吧……”   小喜鹊说:“好,我们……一起……跳。”   丁满开见阴谋快要得逞,假装十分伤心说:“那,我喊一二三,咱们一起跳。”   “一、二、三――”丁满凯数完“三”,小喜鹊真的从悬崖上跳了下去,丁满 凯自己却没有动。   半空中的小喜鹊才明白过来,她在坠落中大叫道:“骗――子!不――得―― 好――”“死”还没说出来,只听“扑通”一声,她已落入湖中……   丁满凯面对湖水发出得意的狞笑。  --------   虹桥书吧

Search


Sha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