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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章   古怀史认羊建为干爹,表面上看他很得意,其实心里很憋屈,他也有种龌龊的 感觉,觉得自己失去了人格。但古怀史就是古怀史,他有非人之处,他能强烈地控 制自己,并不露出任何破绽。有位伟人说,能控制自己就是圣人,因而他古怀史就 是圣人,苟践虽然吃了夫差的屎,但最终杀了夫差,夺回了越国。古怀史想:我受 这点委屈算什么?我虽然给那个狗日的洗过内裤,擦过屎,但只要我当上子虚市的 B3,那么又有多少人给我洗内裤呢?又有多少女人向我投怀送抱?其实我古怀史不 吃亏,就算给儿子洗的,谁没有给自己儿子洗过内裤,擦过屎?喊句干爹算什么? 只不过是个称呼,如果古代人把“干爹”叫做王八蛋,那么现在“干爹”就是王八 蛋了。   古怀史想到这里,不觉由高兴起来,他认为自己是个大丈夫,因为大丈夫能屈 能伸,能大能小,能上能下……   古怀史从长春回来不久,李润田就退了,肖国安顺理成章地由三把移到了二把, 古怀史当上了三把手。在他的建议下,关振东成了子虚市信托投资公司经理,邰礼 怀当上了子虚市银行办公室主任。他想办法挤走了王晓文,又办理了刘安,说刘安 乱贴小子报,诬陷他人,搞了“文革”期间打、砸、抢那一套,扰乱行里工作秩序, 免了刘安的副科长职务,调到储蓄科工作。   另外,由于有人贴了信贷科长李大虎的小子报,信贷科百分之八十的人起来响 应,搞得李大虎焦头烂额。古怀史趁机找到李大虎,同他促膝谈心,鼓励他要顶住, 并在大会上说:“干工作有两种人,一种是老好人,大家你好我好,违反原则也不 作批评,怕得罪人。这种人人缘很好,但不出工作成绩,不是我们所要的;另一种 是工作干得硬的同志,风风火火,忙忙碌碌,敢说、敢想、敢干,成绩出了一大堆, 但得罪了不少人。这种人是改革型的人物,是我们所需要的,李大虎就是这样的人。”   并深入信贷科,找每个员工谈心,为李大虎排忧解难。因为事情是古怀史挑起 来的,所以他解决起来很容易,他三下五除二为李大虎稳住了阵脚,恢复了名誉, 因而尽管李大虎没有当上副行长,但对古怀史还是存有感激之情的。   古怀史上台后,非常注意自己的仪表、举止,见了任何人都是满面笑容地打招 呼。他向行长提出“家园文化”的设想,宗旨有三:一是让办公室摸清职工的家底, 家有几口人,从事什么职业,生活条件怎样,社会关系如何;二是摸清职工的兴趣、 爱好,结交社会的能力;三是职工的生日为那一天等。对家庭困难的职工,他主动 找他们谈心,主动向行里申请帮助,有时自己掏钱帮助;职工子女没有工作的,他 主动帮着联系,职工子女上大学的,他向行长建议给以经济补助……   这一系列的措施,林童山全部采纳,赢得了子虚市银行员工的一致拥护。在林 童山眼里,古怀史是个大人才,他没有白培养,因而林童山在职工大会上讲,这些 措施全是古行长提出的,并经常在省分行领导面前夸奖古怀史,说他人品好,工作 踏实,有改革创新精神……所以,古怀史上任一年多,赢得了上下一片赞誉,有的 职工称他为“古青天”,很多人希望古怀史当子虚市银行一把。   有一次,古怀史在公园散步,他看见几个职工在打牌,便偎了上去,只听一个 职工说:“咱们这个古行长的确不错,为人厚道,朴实谦虚,又有工作能力。”   另个说:“就是,咱们不想别的,只要有领导关心,咱们的付出领导知道就行 了。”   第三个说:“说得对,我觉得古行长人不错,经常深入群众,谁家有什么困难 他都知道。前几天我妈病了,他看我妈时,还给我送两百元钱呢。跟这样领导干, 就是累死也心甘。”   第四个职工是刘安,他却不以为然,把牌一摔说:“屁!他娘的算什么东西! 小人得志!”   “小刘怎么了?古怀史哪一点得罪你了?”第一个职工说。   “要说困难,我最困难,我原来大小是个副科长,现在被他搞得成了个办事员, 还差一点被开除了。”   “这不怨人家古行长,当初谁让你写小字报的?”   “不是有人让我写吗?”   “让你写你就写,让你吃屎你吃吗?还是自己没有主见,怪不得别人,再说, 你写人家小字报本身就是不道德行为,你怪谁呢?”   刘安不说话了,牌摔得更响了。过了会,刘安又说:“就算这一切都怪我,他 也是小人得志。我老婆原来和他都在酒厂上班,他那时还是个刚毕业的学生,什么 都不懂,要不是他有一副漂亮的脸蛋,挂上了花艳芳,他能有今天?”   “这就是本事,你上班拿钱,管他怎么上来的干啥?”第一个职工好意地说。   “如今,我老婆下岗了,酒厂垮了。我虽然只有一个孩子,但父母双亲都没工 作,母亲身体又不好,常年吃药,叫我怎么办呢?”   “噢,原来小连同古行长在一个单位?”第二个职工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那样 惊奇。   “岂止是一个单位,他们在一个科两年哪!”刘安补充说。 mpanel(1);   “这于古怀史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这样恨他?”第三个职工说。   “我不是恨他,我老婆连花你知道,是个要强的人。她下岗了,在菜市卖鸡蛋。 有一次,她看见古怀史同花艳芳一起逛菜市,想招呼他们一声,毕竟是同事。可她 连喊几声,甚至追着喊,可他俩硬是不理,气得连花到家喝了药,差一点见了阎王, 我在医院里花了几千块钱。你说气人不气人!”   ……   古怀史听明白了,原来刘安为了这件事。他开始火冒三丈,真想上前扇他个耳 光,但古怀史还是控制住自己,待弄清问题后,他没有上前,而是在职工没发现他 前悄悄离开。他前思后想,是有一天他同花艳芳卿卿我我地路过菜市,哪注意到有 人喊他,并且喊他的竟是小连。他立刻想到刚刚上班时,那个傲慢而且只会打毛衣 的小连,他更不能忘他刚提副科长的那一天,小连那双刘晓庆般的眼睛,在含情脉 脉地望着他。想到这里,古怀史不生气了,他决定到菜市走一趟,看看这位费无极 大厂长的宝贝女儿,如今到底怎样了?甚至有可能的话,他还想摸摸她、抱抱她、 亲亲他。提到费无极,古怀史感觉一阵恶心,像看到爬满蛆的一堆屎那样,他永远 忘不了那个老王八蛋霸占花艳芳的情景,他决心让费无极加倍偿还。通过打听,他 知道费无极年轻时,家也在农村,原本家里有个情人,叫连月娥,两人自幼青梅竹 马,很早就尝了禁果。费无极工作后,嫌连月娥土,没文化,没工作,就把她甩了。 连月娥受不了打击,在生下连花后,寻了短见。连家见连月娥未出嫁生了孩子,觉 得无颜见人,就把孩子送给了费无极,并索要了一定的赔偿,两家各自罢休。费无 极本来想让连花姓费的,并接来抚养,但现任老婆不愿意,费无极无奈,只好把连 花送给姐姐抚养。连花成人后,没有考上学,费无极便把她招进了酒厂当工人,后 来转正成了干部,嫁给了子虚市银行的刘安。古怀史虽然同连花一个科室两年,但 很少说话,更不知道她的经历。到了银行后他才从花艳芳嘴里知道这一切,所以古 怀史觉得这件事很新鲜,很好玩,他决定去找小连。   一个星期天下午,古怀史来到菜市,他装作买菜,挨个摊子溜。他发现菜市的 西北角,有个年轻的女人,面前看着两筐鸡蛋,一手端腮,心不在焉地在思索什么。 仔细一瞧,正是小连。小连同几年前没有什么变化,尽管在菜市里风吹日晒,可皮 肤依旧白,脸蛋依旧很鲜灵,尤其是他那小巧玲珑的个头,刘晓庆般的眼睛,更不 失为一个出色的*****,只是古怀史当初没发现。   “鸡蛋多少钱个?”古怀史悄悄地来到小连跟前,小连没有发觉,仍在沉思。   “三毛……哦……我……”小连惊奇地睁大眼睛。   “我……你……怎么啦,不认识?”古怀史故意挑逗她。   “你真坏!你!”小连跳了起来,猛扑过去,趴在古怀史怀里,抡起拳头直击 古怀史的胸脯。“坏!我叫你坏!”   古怀史不是以前的古怀史,他已经成熟了,对付女人绰绰有余。他见小连如此, 就势把她搂在怀里,小连发觉不对劲,挣脱出来,调皮地说:“别这样,让花姐看 见,不打你才怪呢。”   “不要紧,你花姐有你这样的妹妹,高兴还来不及哪!”古怀史大方地说。   “你现在当官了,不是以前的小古了,现在是古行长了,见了我还能理我?” 小连噘起小嘴,故作生气。   “别生气了,我就是为那天的事来的,那天我们确实没听见,请小姐原谅。” 古怀史说着,故意做个清朝小姐作揖的动作,惹得小连咯咯直笑。   “你怎么知道我在生气?”小连不笑了,她有些惊奇地问。   “我听你老公刘安说的。”   “他找你去了?”   “没有,昨天我在公园无意听到的,他还咬牙切齿地骂我,骂得好难听呀。” 古怀史故作愤怒的样子。   “他骂你了?”   “骂了。”   “你为什么不找他算帐?”   “算帐?小连,”古怀史一本正经地说,“你也是,明知刘安跟我干,是我的 老部下,也不去跟我说一声。要不是那天他的一顿臭骂,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下岗 了。”   古怀史有些故弄玄虚,其实他早就知道了。   “骂你,你不生气?”小连有些奇怪地看着他。   “别说是你老公骂我,就是别的职工骂我,我也不能生气。既然当领导了,就 得有肚量。职工骂你,你首先弄清他们为什么骂你,无缘无故的,他们会骂你吗? 你肯定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你要检讨自己,纠正自己,骂你是对你的一种促进, 职工永远是对的。”   古怀史的一席话,小连听呆了,她从内心里感悟出,古怀史变了,变得大度宽 容,像个当行长的样。她看着听着,渐渐地眼圈红了,泪水挂在眼圈上。   “小连,怎么了?”古怀史关切地问。   “没什么,我觉得你太好了,银行有你这样的领导,肯定兴旺发达。刘安于你 相比,他太小心眼了,太渺小了。”   “不能这样说,小连,人各有优缺点,刘安也有别人不及的地方。我今天来有 两个目的:一是代表艳芳向你赔个不是,请你原谅我们那天的过失;二是你不要卖 鸡蛋了,凭你的人才知识,卖鸡蛋太委屈你了。昨天,我跟林行长讲了你的事,说 你家困难,又是银行员工的家属,你又干过会计,理应照顾。你明天到子虚市银行 上班,先到人事科报到,然后再转档案及各种关系,就算你正式调到子虚市银行。 具体搞什么工作,由人事科安排,我做不了主。你看怎样?”古怀史说完,看看小 连。   “真的?这都是真的?”小连又哭了,泪水顺着两腮往下流。   “真的,过来让我亲口。”古怀史打趣地说。   “死样,没正经,亲花姐去吧。”小连娇嗔地说,“不过,小古,我真得正式 感谢你,感谢你一辈子!”   “不用啦,来点现实的吧,我现在就要亲你!”古怀史说着,半真半假地把小 连揽在怀里,真地在她脸上亲了一下,然后扬长而去。   小连愣愣地站在那里,半天一动没动,一只手摸着古怀史亲过的腮,心里狂跳 不已。   古怀史安排好连花,心里非常高兴,忽然他又愁闷起来,他觉得全行上下真正 能为他效命的人太少了,应当借此机会多安排些,为他以后当行长打下基础。因而, 他借着小连的后尘,把老科长姬一千调了进来,又在全市排了名字,他想把芮红莲、 乜小六安排进来,甚至想把思雨、思春也调进来,只是他现在还不能当家,因为林 老爷子对这些问题是很难说话的。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电话响了,他慢慢地抓 起,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喂!你是古大哥吗?”   “是的,我是古怀史。”   “古大哥,你让我找得好苦啊!”   古怀史吓了一跳,他听声音有些耳熟,但一时不知是谁,他疑疑乎乎觉得声音 像思雨,他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想坏了,这个女人准是出了事,要不然不会 打电话的。他压低声音说:“你是谁?”   “我呀,我是红莲。”   “噢,红莲。”古怀史这才放下心来,连忙说:“红莲,你在哪儿?”   “我能在哪儿呀,还在乜总这里。不过,今天我不上班,我想约你到子虚宾馆 315 房间,你有空吗?”   “有什么事吗?”古怀史镇静了许多。   “本来不想打扰你,只是我想你了。”   “家里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都办妥了,人家就想感谢你。”   “好,我一会到。”   “记住,晚上七点钟,我在房间等你。”   古怀史放下电话,心头一阵狂喜,连忙看看表,才下午四点钟,他嫌时间过得 太慢,就决定到街上光光脸,整整容,买一套红莲最喜欢的衣服。  --------   虹桥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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