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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   古怀史望着红莲的身影,心中荡漾出一种自豪的微笑,他觉得自己是个胜利者, 他用智谋套住了红莲,赢得了红莲的芳心。看看表,时间差不多了,他悄悄地回到 了休息大厅,他刚坐下,就见羊建满面春风地从包厢里走出来。   “羊行长,满江红还可以吧?”古怀史讨好地问。   “可以,可以!谢谢你,怀史。”羊建连连夸奖,红红的脸上还挂着水珠。 “咱们回去吧。”   古怀史陪着羊建,回到了子虚市宾馆,已是晚上十二点多了。   “坐吧,怀史。”到了房间,羊建反客为主地说。   古怀史反手关上门,从皮包里掏出个大文件袋说:“羊行长,天不早了,你休 息吧,我不打扰了。这是关于子虚市实业公司在省城买地的资料,请您过目,多提 意见。奠基那天,还请您在百忙中,届时参加指导。”   古怀史说完,把文件袋递了过去。羊建接过,在手中掂了掂,用食指和拇指捏 了捏,一本正经地说:“怀史呀,我一直认为你是个好同志,你怎么也给我玩起猫 腻了,这是拉我下水,你不知道吗?”   古怀史一听,心里咚咚直跳,他想:人都说羊建贪,今天是怎么啦?他刚要解 释,又听羊建继续说:“不过,念你是第一次,我且收下,咱下不为例哟。”   古坏史听了这话,心里有数了,忙说:“对!下不为例!对!下不为例!”   他躬着腰,退出了房间。   走在路上,古怀史心里仍是惴惴的,他不知羊建将会作出怎样的反应,这是他 第一次送这么大的礼,从羊建的表情,他敢肯定:即使事情办不成,也不会造成什 么后果。果然,就在古怀史刚要进家门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打手机的人正是羊 建。   “喂!怀史吗?”   “噢,羊行长。我是古怀史。”   “你的材料我看了,觉得很好,很可行。你是最优秀的,只是胆子大了点。”   “只要羊行长满意就行,胆子不大怎么改革呀,要改革,胆子就得大。”   “好啊,怀史,你放心,你买省城哪块地,我回去就给行长汇报,我认为可行!”   听得出,羊副行长非常高兴,开发新火车站基本成功,古怀史为他第一次冒这 么大风险取得成功而自豪。当他回忆送礼时羊建的表情,禁不住暗自好笑,表面上 一本正经,虎着脸训人,其实是半推半就,就像性饥饿的寡妇,好容易找到个男人, 当男人要****时,她心里痛快地不得了,恨不能马上躺在男人的肚子下,但表面上 还是故作忸态,嘴里说着:“哼,哼!哼,哼!你真坏”。   一切都很顺利,子虚市实业公司顺利地购买了省城新火车站的500 亩地。资金 转出时,古怀史带着羊建的信,找到了林童山,每笔款项均有林童山签字。用邰礼 怀的话说,古总高明就在他的隔山打虎,他用重金牵着羊建,再由羊建牵着林童山。 一旦资金上有问题,他们都得帮忙,古怀史可以推得一干二净,因为他只是个执行 者,一切都可推在林童山身上。   那是个金秋送爽的日子,子虚市实业有限公司开发省城新火车站商业区奠基仪 式,选在十月一日国庆节。这天,新火车站突然沸腾起来:在长500 米的地上,铺 上了红毡,四周挂上了彩旗,锣鼓喧阗,礼炮齐鸣。省政府领导、省银行领导,个 个红光满面,神采奕奕,他们走在红毡上,迈着八字步,大有凯旋归来之感。尤其 是羊建,挺着肚子,一身银灰色高级西服,脚蹬肉红色高级皮鞋,皮鞋亮得像一对 和田美玉,若是穿裙子的小姐穿了,准能照出她内裤的颜色。他的步子不快不慢, 两脚踏在节拍上,目光平视,俨然是国家领导人的视察。林童山一行站起来迎接, 古怀史紧跑几步,前迎三十米,他躬着身子,右掌向右伸开,掌心向外,左掌弯曲 在胸前,掌心对着前胸,退着步子往后走。在他看来,只有这样才能显示出对领导 的忠诚,他觉得还是古代的跪拜礼好,如果是那样他在领导面前就可以双膝扎跪了, 更能表现出他的忠心。   “你好呀!你们辛苦了!”在林童山迎上去的那一刻,羊建握着林童山的手说。   “领导辛苦。”林童山说话时很平淡,既不激动也不木呐,看上去有点不卑不 亢。   大家礼让一番,各自坐下,会议由林童山主持。羊建代表省行讲话。他说: “尊敬的领导,在座的同志们,你们好!”羊建稍微停了一下,用眼角的余光扫了 台下,意思是让大家鼓掌。结果大家不负所望,掌声雷动,尤其是古怀史激动得眼 泪都要掉下来。羊建接着说,“今天是个大好的日子,金秋送爽,丹桂飘香,在这 胜似春光不是春光的日子里,我们迎来了子虚市实业公司开发的子虚市实业商贸区 奠基仪式的隆重开幕!”台下又是一阵掌声,羊建清理清理嗓子,以饱满的热情, 鼓舞人们斗志的语气,把话讲完。接着是省政府领导讲话,各部门负责人讲话,子 虚市实业公司负责人古怀史讲话,最后是领导总结。大家讲话的内容都差不多,唱 唱赞歌,说说天气和形势,再者就是说该公司以后有什么样的发展等等,假话连篇, 空洞无物,最后仪式结束,再接下来就是吃饭。古怀史在省城最豪华的宾馆包下十 几桌,大家狂饮豪嚼,觥筹交错。席间,羊建领着古怀史分别给省政府领导敬酒, 羊建说:“这就是古怀史,子虚市实业公司懂事长兼总经理,子虚市银行大才子, 业务骨干,林童山老行长的得意门生。” mpanel(1);   省行领导有的点头,有的轻轻同古怀史握一下手,手柔软的像十八岁的姑娘, 仍继续吃饭、喝酒,搞得古怀史非常不舒服,他暗暗骂道:“娘的!吃我的,喝我 的,连个笑脸都不给。”   他发誓,不当行长是不行的,不但要当市行长,还要当省行行长……   自从省城子虚市实业商贸区动工后,古怀史忙得不亦乐乎,名声也大振起来, 越来越多的人在他面前谦恭,尤其是邰礼怀,见他就像他见省行领导那样,必恭必 敬。很多人都喊他古总,而且是发自内心的,他们在距他很远处便站住了,脸上含 着笑容,身子躬着。起初古怀史有些不好意思,对他们报之桃李,渐渐地古怀史就 习惯起来,就像他对黑妮一样,合情合理,他是天生的尊贵,其他人是天生的卑贱。 慢慢地他学会了羊建的架势,在他的职工面前,走路目不斜视,背手挺肚,连话也 不想说完整,不是“哦,哦”,就是“哼,哼”,脸上的表情始终庄严肃穆。   一天,古怀史接到一个电话,是上海证券郭总打来的,郭总讲他已来到子虚市, 晚上请他吃饭。古怀史清楚:郭总不是请他吃饭,而是为了三千万的证券回购资金, 他已多次派人来要了,只是古怀史不想给他,因为省城新火车站正在热火朝天地进 行,正需要资金,这是他的一座里程碑。别说没有资金,就是有资金,他也不能给 他。古怀史想到这里,给花艳芳去个电话,说上海郭总来了,晚上陪他。   郭总在子虚市大酒店包了包厢,他不让古怀史带其他人,只他一个,说有重要 事宜商量。古怀史知道,他们晚上又要到满江红潇洒。说实在的这段时间太忙,他 还真有段时间没有光顾满江红,他很想思春、思雨,更想红莲。自从上次同红莲分 别后,就一直没有见到她,甚至连个电话都没主动打,是红莲给他打了几个电话, 并主动约他,但他确实没办法,这段时间工作的压力使他难以喘息。所以今天郭总 突然要请他,并只请他一个人,他心里像鹅毛撩拨一样,痒痒的。他放下电话,夹 着包,独自进了包厢。   包厢里坐着三个人,古怀史一个也不认识,他觉得有些怪,疑心自己走错了门, 他刚要转身离去,一个人拦住了他的去路。   “你是古总吗?”拦路人问。   “是的,我是古怀史。”   “请入席吧,我们等你多时了。”   “你们是?”古怀史疑惑地问。   “我们是郭总的手下,是郭总让我们来的。”   “你们的郭总呢?”   “他有事,让我们跟你谈。”   古怀史灵机一动,觉得不对头,笑着对拦路人说:“好吧,我方便一下。”   古怀史说着,转身想出包厢。那人拦住说:“古总,包厢里有卫生间,这边请。”   “我不习惯,要到外边。”   “不行!”三人中间的一个走向古怀史说,“古总,实话跟你说吧,我们几个 是来替郭总要账的,我叫杨春,跟《水浒》里的白花蛇一个名字。三千万我们要带 走。”   “我们正缺资金,工地正在施工,你们跟郭总讲讲,让他再宽限半年,到时我 一定给。”   “这是你们的事,我管不着,我只管要钱。”杨春很轻蔑地说。   “我直接跟郭总通话。”古怀史说着就要拨郭总的手机。   “不要拨了,这里有我当家。你们把古总的手机暂且保管好,等钱到了,再还 他。”杨春向他的部下发布了命令。   “你要干什么?”古怀史大叫起来。   “古总不要费力气了,只要钱到,一切都好商议。”杨春说。   “让我给我的员工打个电话不行吗?”古怀史近乎哀求说。   “不行,到了上海再说吧,我们会通知你家人的。给古总打扮好,扶他上车。”   上来两个人,七手八脚,把古怀史绑了,嘴堵上,然后用口袋一装,抬进楼下 车里,一溜烟地奔向了上海……   古怀史一夜未归,花艳芳很担心,早晨五点钟,花艳芳接到一个电话,说郭总 派人把古怀史绑到了上海,让子虚市银行带三千万赎人,否则,难保古怀史的安全。 花艳芳听了,不亚五雷轰顶,她愣在那儿,如木雕泥塑一般。   过了会,花艳芳仿佛从梦中惊醒,她在慌乱中拨通了邰礼怀的电话。几分钟, 邰礼怀开车赶到,花艳芳以最快的速度,把情况描述一遍。邰礼怀说:“事不迟疑, 赶快去找老爷子!”   两人赶到了林童山办公室。办公室门没开,花艳芳看了一下表,才七点四十分, 上班时间没到。她立刻拨通了林童山的手机,把情况简短说一下。林行长立刻给杨 辉挂了电话,他同杨辉几乎是同时赶到行长办公室。杨辉在听了花艳芳的叙述后, 说:“艳芳,别着急,我想怀史不会有危险的。”   “为什么?”大家问。   “你想想,绑匪要的是钱,而不是命。再者,他们电话说,要账的是上海证券 公司,既然是上海证券,他们绝对不敢伤害怀史。”杨辉说完看看林童山。   “我认为杨辉说的对,如果是上海证券派人干的,他们绝对不敢对怀史怎样。 但是……”林童山犹豫一下说,“我觉得上海证券不可能出此下策。”   “我觉有可能,至少与他们有关。”一直沉默的邰礼怀说。大家把眼光集中在 他身上,因为这里面的黑白曲直只有他知道。“为这三千万元,古总可煞费心机, 现在全国在整顿信托投资公司,我们也不例外,资金链一断,谁是债主谁吃亏。古 总头脑灵活,他刚一听说中央有政策,便把所有的外债封闭,一分钱也不让还,同 时他在很早就把别人欠我们的资金,能收则收,能转则转,所以现在只剩下我们欠 别人的了。因而,郭总说古总是大滑头,上次郭总来要账,本来是能给人家的,可 古总硬是一分不给,惹得郭总大怒而归。我们都知道郭总的底细,他原是小混混出 身,因有钱才走上正道,这次不给钱恐怕是不行的。”   “这样吧,你们明天去上海,看看情况,如果是郭总他们干的,应立即报案。 我谅他们也不敢把怀史怎么样。”林童山非常气愤地说。   “咱们不如把钱带上,否则白跑一趟。”花艳芳说。   “咱要是有钱还能拖到今天。”林童山无奈地说,“全部的资金都投到火车站 工地上去了,入股的钱不算,我又冒着风险开了八千万的银行承兑。你们知道,我 们为子虚市信托投资公司开承兑,再在我行贴现,就是标准的套现。查出来都够我 喝一壶的。”   “那怎么办?”花艳芳眼泪汪汪地望着林童山。   “咱这样,”杨辉老练地说,“咱们分两路走,一路走正道,由我带着公安人 员,直奔上海证券,到那儿摸摸底再说;一路让关振东带着,走江湖道,如果是黑 社会人干的,由关振东出面解决,我们暗中支持。这样双管齐下,我想问题会解决 的。”   “我看这个方案行,一切费用由信托公司出,回来我签字报帐。”林童山慷慨 地说。   “行!谁去找关振东?”邰礼怀说。   “找什么?打个电话不就行了。”杨辉说。   “行,我来打。”林童山掏出手机,连拨两个号都欠费。接着他打了关振东的 手机,手机也是欠费。   大家都很着急,邰礼怀说:“我知道,他可能在公园教拳。最近建筑公司不景 气,老关脾气不太好,他想搞承包,市建委不让他搞,他一气之下撂了挑子,班也 不上了,成天在公园教场子。”   “赶快去吧!”花艳芳说着转身就走,邰礼怀紧随其后。   他们来到公园,果然见关振东一身练功服,正在给他的弟子们做示范。只见他 一趟正宗的陈式太极新架一路,从金刚捣碓开始,一路展开,飘如浮云,动若流水, 浑身上下旋风一般,真是一羽不能加,蝇虫不能落,沾着何处何处击。一套下来, 关振东气不虚喘,面不改色,博得观众拍手叫好。   “好拳法!关大哥的拳越练越好了。”邰礼怀猛地一叫,关振东看见他同花艳 芳在人群外,急忙迎了出来。   “艳芳、礼怀,你们怎么来了?古怀史呢?”   “我们正为怀史的事来的,现在长话短说,赶快换衣服,跟我们到林老爷子那 儿去,大家都等着你呢。”邰礼怀急切地说。   “出什么事了?”关振东边换衣服边急切地问。   “是这么回事……. ”趁关振东换衣服之机,花艳芳简短地把古怀史的事说了 大概。   关振东一听,脸都急红了,他三下两下换好衣服,上了邰礼怀的车,一起赶到 子虚市银行。  --------   虹桥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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