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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节:歌唱塔什干(4)   有一次,我看到一个老祖母抱了小孙女,坐在大剧院门外台阶上,喘着气休 息。她见了我,就对着我笑,我也笑着向她问安,并且逗引小女孩。这就引得这 一位白发老人开了话匣子。她告诉我,她的家离这里很远,她坐了很久的电车和 公共汽车才来到这里。" 年纪究竟大了,坐了这样久电车和汽车,就觉得有点受 不了,非坐下来喘一口气休息休息不行了。" 说着擦了擦头上的汗,又说下去: " 各国的代表都来了,塔什干还是头一次开这个眼界呢。你们是我们最欢迎的客 人,我在家里怎么能待得下去呢? 小孙女还小,不懂事;但是我也把她带来,她 将来大了,好记住这一回事。" 这样的感情难道只是这一位白发老人的感情吗?   又有一次,我碰到了一群朝鲜族的男女学生。他们一看到我,就像看到了久 别的亲人,一拥而上,争着来跟我握手。十几只手同时向我伸过来,我恨不能像 庙里塑的千手千眼佛一样,多长出一些手来,让这些可爱的孩子们每个人都满足 愿望,现有的这两只手实在太不够分配了。握完了手,又争着给我照相,左一张, 右一张,照个不停。照完了相,又再握手。他们对于我依依难舍,我也真舍不得 离开这一群可爱的孩子们。   还有一次,是在晚上,我们到什么地方去参加宴会。一上汽车,司机同志为 了" 保险" 起见,就把车门关上了。但是外面的人还是照样像波涛似的涌上来, 把汽车团团围住,后面的人不甘心落后,拼命往前挤;前面的人下定决心,要坚 守阵地。因而形成了相持不下的局面,后面来的人却愈来愈多了。很多人手里高 高地举着签名的小本子,向着我们直摇摆。但是司机却无论如何也不开门。我们 只有隔着一层玻璃相对微笑。我们的处境是颇有点尴尬的。一方面,我们不愿意 伤了司机同志的" 好意" ;另一方面,我们又觉得有点对不起车窗外这些热情的 人们。正在左右为难的时候,我们忽然看到人群里挤出来了一个中年男子,怀里 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孩,手里还领着两个六七岁七八岁的孩子。看样子不知道费 了多大劲才挤到车跟前来,他含着微笑,把小孩子高高举起来,小孩子也在对着 我们笑。看了这样天真的微笑,我们还有什么办法呢? 眼前的这一层薄薄的玻璃, 蓦地成了我们的眼中钉。我们请求司机同志把汽车的大门打开,我们争着去抱这 一个可爱的小孩子,吻他那苹果般的小脸蛋,把一个有毛主席像的纪念章别在他 的衣襟上。   这样的情景几乎每天都有,它使我们十分感动,我们陶醉于塔什干人民这种 热情洋溢的友谊中。   但是我们也有受窘的时候,也有不得不使他们失望的时候。最初,因为我们 经验不丰富,一走出塔什干旅馆,看到这些可爱的人民,我们的热情也燃烧起来 了。我们握手,我们签名,我们交换纪念品,我们做一切他们要我们做的事情。 根本没有注意到,也没有觉到时间的逝去。等我们冲出重围到了会场的时候,会 议已经开始很久了。据我的观察,其他国家的代表也有类似的情况。我常常在楼 上看到代表们被包围的情况。有一次,一个印度代表被群众包围了大概有四个小 时。另外一次,我看到一个穿黄色袈裟的锡兰代表给人包围起来。我不知道是什 么时候开始的,我看到的时候,他周围已经围了六七百人。等了很久,我在屋子 里工作疲倦了,又走上凉台换一换空气的时候,我看到黄色的袈裟还在人丛里闪 闪发光。又等了很久,他大概非走不行了;他走在前面,后面的人群仍然尾追不 散,一直跟出去很远很远,仿佛是一只驶往远洋的轮船,后面拖了一串连绵不断 的浪花。   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要出门的时候,就先在旅馆里草拟一个" 联防计划" 。 如果有什么人偶入重围,我们一定要派人去接应,去解围。我们有时候也使用金 蝉脱壳的计策,把群众的注意力转移到别的地方去,我们自己好顺利地通过重重 的包围,不致耽误了开会或者宴会的时间。   这样一来,自然会给这一些可爱的塔什干人民带来一些失望,我们又有什么 办法呢? 在我们内心的深处,我们实在为他们这种好客的热情所感动,我们陶醉 于塔什干人民的热情洋溢的友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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