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失和 　　方雨回来时说的话，方岚也预料到了，她的情绪有多激动，方岚的焦虑就有多 严重。她不在乎被误会成是心理不平衡――因为季辉曾经追过方岚，他现在追方雨 了，她的心理就不舒服，不平衡了。也不在乎被误会是专制霸道――连妹妹选择什 么样的男朋友都要她说了算，她唯一担心的是小雨的处境，她把自己放在豺狼的嘴 边，却还一点都没有注意到危险。而更加糟糕的是母亲的态度，在她的眼里这完全 只是方岚的目中无人，狂妄自大而引起的对人的毫无根据的猜测与不顺眼。 　　方岚突然觉得自己像是个小丑：“我狂妄？我自大？我是担心小雨上当受骗！” 方岚大声说，她的激动和委屈尽显于那抽斗的声音。 　　“就算上当受骗也是我自己的事，一切后果我自己承担”方雨从沙发上纵起来 说。说完便一摔门回了自己的房间，那天晚上，她再也没有出来，看起来她的愤怒 一点也不亚于她的姐姐。 　　淑琴埋怨方岚：“你这是干什么？你自己还管不好？还来管方雨？”追去敲方 雨的门：“小雨开开门。你听妈说啊？” 　　“说什么呀？”小雨哭着打开门，冲着方岚叫道：“你不是要结婚吗？你结你 的，和我闹什么呀，你结不成婚又不是我害的，当初在西部，亏我还帮你说话，你 现在反过来和我闹，你闹什么呀你？” 　　“那不一样！季辉能和卢恒比吗？” 　　“怎么不能比阿？你看上的就是龙是凤是麒麟，别人的男朋友就是屎是尿，垃 圾都不如？” 　　“好了！你一回来就把家里搞得鸡犬不宁的，你爱上哪上哪去，爱和谁结婚和 谁结去，我也管不动你了，我只求求你别再在这儿闹了。”母亲怨愤道。 　　方雨乘势又把门给摔上了。 　　老方赶紧拉住淑琴道：“你怎么能这么和孩子说话呢？她也是一片好心！” 　　母亲闻言，气呼呼的站着只是不说话。 　　老方催着淑琴回房去了。 　　客厅里留下方岚一个人站在嘈杂的电视机前面，仿佛是被全世界抛弃的孩子， 第二天，方岚买了到兰州的火车票，从外面回来时家里并没有人，她给家里留了一 张字条，内容很简单：我走了，勿送，珍重。其实她知道就算她想有人送也未必有 人会来送她，勿送不过是自己给自己面子罢了。 　　火车已经开动，可是车站始终没有出现她所盼望的人，对座坐着一个女人，看 上去也是在等着没有来的送行者，车开动了，她也死心的把目光从车窗外移开了， 转过头正遇上方岚的目光，她尴尬的笑了笑，或许是打招呼，或许只是想掩饰内心 的那份落寞与失望，方岚也对她笑了笑，这个衣衫单薄的女人让她感到有一点同病 相惜。 　　方岚拨通了卢恒的电话：“你好吗？” 　　卢恒一下子就听出了方岚的声音：“好啊，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去接你？” 　　“我今天中午的车。明天到兰州。” 　　“你把班次告诉我。我明天去接你。” 　　方岚摸了摸口袋里，抓出一把东西，什么身份证，教师证，还有一些名片以及 散记在纸上的电话号码。里面夹着一张红色的火车票，方岚展开火车票，把上面写 得班次，报给了卢恒。 　　“等等，我拿笔记一下”卢恒说：“你说吧。。。好好。。。我知道了，你路 上小心点，我们兰州见。” 　　“好，兰州见。” 　　方岚挂了电话，遂问对座的人：“你也到兰州吗？” 　　“是啊，你也是吗？” 　　“恩，我到兰州之后再转汽车，我是西部的支教”方岚说着，方岚把刚才挖出 来的一沓证件，连同手机一起放回了口袋里。 　　对座的女人闻此忽然眼睛一亮，问：“你是在哪个县，哪所学校支教的？我当 年也是在那边支过教！” 　　“真的吗？” 　　“是啊，我在那里支教了近十年。” 　　“那你的父母呢？” mpanel(1); 　　“他们早就不在人世了，我是个孤儿。” 　　“对不起，那你的爱人呢？” 　　“我爱人就是当地的一个回族小伙子。我们相爱并结婚，还生有一子。” 　　“你真幸福！”方岚投来羡慕的眼光。 　　“幸福什么呀，我父母始终都不同意这桩婚事，骗我说，病重，要我回去，这 一回去就是十年。我那孩子应该有这么高了吧，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女人 起手估摸着儿子的高度。 　　“怎么会一去就是十年呢？你们之间没有联系吗？” 　　“我们那时候不像你们现在，通讯那么发达，联络还都只是靠信件的，我家里 人不希望我嫁到大西北，藏掉了我们之间所有的书信。我要回来，他们就寻死觅活 的，这一拖就拖了五年，五年后我回来，发现他们已经搬家了，于是，我也死了心 了，就又回到了南方。这次是我当年一起支边的同学联系到了我，说是有了我儿子 的下落，我才不远万里来的。” 　　“说了这么多，都没问您贵姓了。”方岚听了这么长一段故事，才突然想起来 问道。 　　“免贵姓吴，我叫吴素珍。” 　　火车一过江，天就有点凉了，又是在半夜，对座的女人显然没有意识到要多穿 几件衣服，或许她还晕晕的认为和来时一样温度会一路暖和起来，方岚是有过一次 经验的，晚上上车时就把所有要加的衣服都加在了身上，挤车搬行李都是她自己一 个人，这会坐下来倒觉得热了，见对座的女人在拿手噌胳膊，估计是想摩擦生热。 　　方岚脱下了一件外套，递给了那女人“给，批上吧，冷了吧” 　　那女人先是客套的推了几个回合，后来也就接受了。 　　方岚闲着没事，便和那女人攀谈了起来：“你儿子多大了？” 　　“十六了。” 　　“那该是念初二了，我就正在教初二呢，你儿子叫什么名字？” 　　“他们告诉我叫小龙，你看，这是我同学给我寄的照片。”女人给方岚递上了 她儿子的照片，方岚接过照片看了一会，又仔细的端详了一会，说：“这孩子不是。。。” 　　可话还没说完，方岚的手机便响了。 　　那女人还想问什么来着，方岚说：“对不起，等等，我接个电话。” 　　电话那一头传来的是那一口不标准的普通话，有一点深沉：“方岚，你妹妹信 你了吗？” 　　方岚第一时间便听出了那人的声音，是季辉！ 　　“我知道，我在你的眼里什么都不是，可钟明不一样，他有钱有地位，有名望， 所以你就爱他，是吗？很可惜，我想我不得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哦，我忘了，这 对你来说可能是坏消息，你的钟明很快就会一无所有了”。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