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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节:楔子(2)   只有我, 没有发出一个音节。   医院的洁净常常让人感到不安。那是一个有很多人接近着死亡而也有许多人 奋力伸手触即希望的地方。奶奶说过: “事事都是在自相矛盾里永生。”   我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 手指相互缠绕, 不安无措地等待着。我知道, 他 要来了。   那种厚实的温暖覆盖在自己柔软的头发上的时候, 我知道他来了, 抬头就是 他因着疼惜眉头紧皱的表情。喉间哽咽着的音节瞬间坍塌掉。那是一种压抑下的 哭泣, 没有声音, 浑身都在颤抖。他把我拥入怀里, 是一种安定的力量。我在含 混的哭泣里对他说: 爸爸, 你来了。你终于来了。”   奶奶推出手术室的时候, 白色的床单盖住了她的脸。他走近眼泪无声流淌下 来, 掀起床单, 奶奶沉寂了的脸上眉头依旧深锁。我抽抽嗒嗒地走近, 他拿起我 的小手, 让我的手指轻轻地抚平她的眉头, 温柔地细致地。那种感情深嵌在每一 个动作里, 无声无言无语。   奶奶的葬礼结束了以后。他在水乡陪了我几日, 我们一起去山上踩小小的野 菊花, 一起在田野间看停在水稻叶尖的红色小蜻蜓, 一起慢慢走回家。一些记忆 在自己小心地收藏下变得弥足珍贵。   他抱起我微笑, 即使我时常觉得那种微笑只是一种退却后的幸福,他选择了 另一个女子走进我们的生活。   我叫她温姨, 一个温和的女子。曾经是在舞台上踮起脚尖不断旋转的小天鹅 , 微笑起来有种融化掉时间的感觉。这样美好的女子, 容易让人忘记岁月迁徙的 痕迹。   认识爸爸是在一次时装展销会上, 那时她已经是一家文化公司的舞蹈编导。 在台下指挥地时候声音依旧是温和平静但仍能让人感到一种强势地压力。爸爸认 为这样懂得事事做到恰当的女子并不多得。他们在席间的觥筹交错间笃定地确定 了对方。   就此,当水乡青石板上的童谣渐渐远去,那些晚归的鸟儿业已消失,那些汩 汩的水流声渐弱。那段在棉城的青春故事,在相遇中,在迷恋中,在彷徨中,在 被推入成人世界的浑浊中,衍生了,相爱了,毁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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