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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三○回 心存私意乞假完姻 体恤下情蒙恩入赘 话说施公见殷龙说出这番话,觉得他虽是个村民武夫,言词委婉,礼貌谦恭, 耐人接见。当下笑道:“老英雄说哪里后来?本部堂亟承厚意,也思造府拜望。只 因行期太促,未便过于耽延。满拟新年元旦到京,现在是十月将尽,不过才到此处, 计算路程,始有一半。前途尚不知有无事件耽搁。所以如无要事,也就不便过事耽 延了。今承老英雄如此盛情,倒叫本部堂实深抱歉。好在后日方长,俟本部堂人觐 以后,如蒙奉旨回任,彼时道经贵处,再当造府盘桓。计算日期,亦不过明年二三 月内。或竟留京内用,老英雄这番美意,本部堂当铭泐不忘。况本部堂秉性耿介, 你我相知在心,不必定于形迹上,作外面的通套。老英雄也是个直朴人,想不以本 部堂之言为谬。本部堂实非故却,尚望老英雄原谅。”殷龙见施公执意不行,也不 能勉强,只得说道:“村民实系竭诚而来,大人既不肯惠临,只得遵命,于明年春 间,恭迓大人台驾便了。”施公道:“本部堂如果回任,定然造府。”殷龙又道: “马虎鸾既经村民设法将他擒住,铜禁敝庄,该贼还是押解前来,请大人亲自 办理”还是送往本地方官惩办:悉听大人吩咐。”施公道:“该贼既承老英雄协力 将他捉住,铜禁贵庄。本部堂仔细想来,此问亦非审问之所,好在他是个行刺的正 身,也无甚口供审问。本部堂之意,明日可令关副将,将该贼送交本地方官,按律 惩办便了。”殷龙唯唯。 施公义问道:“顷者计参将与本部堂说及,老英雄有话要与本部堂商量,但不 知有何见教?”殷龙见问,因道:“这件事,村民本不敢冒昧上陈,特‘王道不外 人情’,或者仰蒙俯允。只因赛花小女,今已及等,贺人杰行将弱冠,男婚女嫁, 当在此时。论男女年岁,原不得谓过大,但人杰随侍大人,刻不能离,又不便告假 前来,有误公事。若将小女送上淮安,沿途亦多周折。 难得人杰随侍大人,经过此地。想面恳大人恩准,赏假一月,就于此时,为一 对小儿女成就起来,一俟满月后,即令人杰赶赴京师,听候驱策。俟大人回任之时, 再令小女同赴淮安。觉如此办法,两有裨益。在村民既可了却一件心事,在人杰亦 可定了终身。诚如大人所言,人觐之后,如奉旨内用,大人就暂时不能回来,人杰 亦何可独自回南。如果回任,自令小女随同人杰偕赴淮安。即使大人高升,擢为内 用,人杰亦可在京供职,那时村民也可将小女送到淮安,伏侍婆婆。则贺人杰可不 致心挂淮安老母无人侍奉,而贺亲母亦可得女小晨昏定省,不患无人。且使人杰在 京,一劳永逸,伺候大人供职。 或者蒙大人的思典,逾格栽培,所谓一举而数善。在下愚见如此,但不知可否 蒙恩,曲谅下情,俯准是幸。”施公听了他这番话,心中暗道:“不料这老头儿, 如此设想,竟是面面俱到。”而且施大人想到不能询私,“倒教本部堂不能不答应 他。”因道:“据老英雄所言,实与情理兼尽,本部堂有何不可?况婚嫁大事,理 所应然。但本部堂为贺人杰设想,极承美意,在人杰固是感激不尽。但是人杰随本 部堂前来,初未料及此举。老英雄已为令爱备置一切,而人杰一无备办,似难草率 从事,虽老英雄未必责备求全,总之男家亦须略尽仪文,方是道理。今者各事未备, 何以为情呢?”殷龙道:“大人说哪里话来?世俗之见,方在那仪文末节上用功, 村民虽是乡僻村夫,也只知六礼既全,便为婚嫁的人礼。其余一概浮文未节,尽可 消除。而况人杰六礼早全,尚复有何未备之处?至于衣冠一切,现在可由村民代为 置办,将来俟人杰回南时,再令他如数偿还。此事本是从权,何能计及到此?大人 未免为人杰过虑了。”施公听罢笑道:“老英雄未免多情儿女,本部堂当照老英雄 所言,未免于人杰面上,稍微减色些。”殷龙道:“人杰得蒙大人恩典,逾格栽培, 便是村民也不知增光几许,他又有什么减色呢?既蒙恩准,村民真感激不尽了。” 当下就出位给施公叩头道谢,施公亦谦让不遑。叩头起来,却好人杰从外面进来, 殷龙又命他向施公磕头道谢。施公此时也甚喜悦,因将天霸等传了进来,告知一切, 天霸等无不喜悦,齐道:“这皆是大人的恩典。”施公又向施安道:“你去取三百 两银子出来,把与贺千总,作为婚费。”说罢,施安答应去取。施公又向殷龙道: “当日黄总兵、关副将完娶时,皆是三百两婚费。今日仍照旧例,此款请老英雄收 下。所有应备物件,亦请老英雄代为置办,幸勿推辞。”殷龙本来要辞不肯收,因・ 见施公说出黄天霸、关小西二人当日亦是如此,现在仍照向例,所以也不再辞,只 得唯唯答应。不一刻,施安已将三百两银子取出来,交与殷龙。殷龙只得收下,又 复向施公道谢。贺人杰也就过来谢了施公。殷龙当下亦即告辞而出,到了外面,大 家欢喜无限。有与殷龙闹喜酒吃的,有与人杰取笑的。说一回,好不快乐。惟有贺 人杰脸上,只是红一阵,白一阵,害臊得不得了。此时已将日暮,殷龙便辞别众人 回庄。 mpanel(1); 到了家中,与他妻子说及施公已允准贺人杰入赘,他妻子更是快乐。因此举家 都忙乱起来。殷赛花听说此言,早已躲了不见面。他妻子说道:“施大人光景明日 不走,我们这里就多备两桌盛筵,送到客店内去,以为供应,俟他老人家动身的时 节,再去恭送。如此办法,我觉得比送重礼还高,不知你意下如何?“殷龙道: “你这话倒是不错,我就照你这样办罢。”一宿无话。到了次日大早,殷龙就起来, 梳洗已毕,用了早点,正要出门打听,却好关小西已来。殷龙就将他迎接进去,彼 此坐下。殷龙问道:“大人今日可动身么?”小西道:“便是大人着某前来,将马 虎鸾押送本地方官究办。如果回来得早,大人就动身,设若稍迟,明日方能起驾。” 殷龙道:“既如此说,今日是不能起驾的了。此间进城尚有二十里,来往便是四十 里,任你走得快,回来已是晌午了,怎么还可动身呢,老弟台不必作急,稍停一会, 咱再派几名庄丁,与老弟台一同押解马虎鸾进城罢。”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 解。 -------- 泉石书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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