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六回 报恩德麻雀再鸣冤 察形迹和尚真倒运 话说施公在轿内命随从人等，抬着轿子跟那麻雀儿前行。忽听施公在轿内喊道 ：“尔等将路旁的那五个和尚拿来，不准放走一个，带回衙门听审。”差人闻言， 一声答应，即将头果一转，果见路旁有五个和尚。似有躲避之意，那种形色甚为局 促。差役一见，一齐动手，立刻将五个和尚拿住了。 施公见捉住了五个和尚，就命打道回衙。你道施公如何捉这五个和尚？只因他 坐在轿内看得清楚。那五个麻雀在前面时飞时止，忽见飞到此处便站在和尚那里喳 喳地叫了几声。施公便细看那五个和尚，皆着一色簇新的缁①衣，就如那麻雀儿身 上羽毛一般。因此，施公顿然省悟。又见那五个和尚面目颇非善类，所以才命人捉 拿。 一会儿到了衙门，当即吩咐差役，将和尚好生看管，听候午堂严讯。施公下轿 进入书房更衣已毕，便将计全等人传来告知他的五个和尚的光景。因道诸位贤弟， 你们大家看这五个和尚，内中有什么缘故。计全道：“参将等不敢妄议。”施公道 ：“恐怕不尽是和尚。”计全道：“如此说来甚觉可疑。 少时大人升堂审问，参将却有愚见。”说至此便走近一步，低低说道，可如此 如此便能分别出来，立判真假了。不知大人意下如何？”施公听罢，站起微笑道： “所见甚是，本部堂随机应变便了。”不一会施公便命升堂，外边也就传了伺候。 差役各人均已齐集，听候升堂。施公从里面走了出来。堂下差役即齐呼威武吆堂已 毕，施公已升了公座，当将朱笔标了提刑牌，促人去提和尚。差役答应，不一刻立 将那五个和尚一齐提到当堂跪下。五个人齐磕了头，施公便拣那中间灰黑面皮的一 个问道：“你唤什么名字？”那和尚道： “僧人唤作悟空。”施公又问道：“你是哪里人氏？俗家姓谁？”“悟空僧人 是桃源县人，俗家姓邬。”“你出家几年了？”悟空道：“僧家出家两年了。”施 公道：“你为何事出家？”悟空道：“只因看破世情，向空门中寻些乐趣。”施公 道：“你在哪里剃度？”悟空道：“在镇江金山剃度。”施公道：“你受过戒吗？” 答道：“还不曾受过戒。此时正从金山告假前往北五台受戒，路过此处便道俗家， 省事父母。然后再行北上，顶礼皈依。”施公听他说话甚是不俗，因又问道：“尔 等读过书吗？”答道：“也曾读书，但涉猎不精，初识之无而已。”施公问罢又问 上首那淡黄色面皮的人。施公道：”尔唤甚名字，哪里人氏？俗家姓谁”那一个道 ：“僧人名唤悟性，也是桃源人氏，俗家姓黄。”施公道：“为何出家？”答道： “也因看破世情，因此一齐在金山与悟空削发。”施公又问下首那个人道：“你叫 什么名字？ 那里人氏？”那和尚道：“姓李，名叫悟色。”施公听他说姓李，便即留神。 因为李盛氏一案。又听他说道：“我也是桃源人氏，悟性与我家是邻居。也因 看破世情，一齐前往金山削发。”施公听他说话不甚圆满，因又望下追问道：“尔 俗家尚有何人？”答道：“俗家并无多人，只有一个母亲。”施公道：“你为什么 不在家中奉养老亲，欲去削发为尼？”施公有意错说一句为尼，即从此看他颜色。 那知悟色一听此言，立刻脸上变了颜色。而施公看得清楚，便将惊堂木一拍道： “尔往下讲来，为什么削发为尼。”只见悟色已吓得说不出话来。勉强答道：“大 人怎说我削发为尼，这话可不奇怪？”施公一面听他说话，一面又去看悟空悟性。 但见他俩神色不定，施公早已看出有五六分奸情。因又向悟色说道：“尔说不是女 尼，本部堂细看你相貌，微察你声音无一非妇人形。似本部堂在先就看出来了。因 此才叫人将尔等捉来，尔尚敢狡辩。”这一番话只问得悟色面如土色，不敢声张。 施公道：“尔为什么不开口，难道本部堂所说的话不是么？”悟色正要勉强辩狡， 只见悟性在下面禀道：“大人可不要错疑惑了。僧人与悟色系邻居，他实不是女尼， 尚请名鉴。”施公道：“若非同行，焉得与尼僧同志，本部堂明镜高悬，你何为他 狡辩。本部堂少停一刻给尔凭据，究竟是尼是僧，那时尔才得无抵赖。”说着又去 问那两个和尚。“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氏，俗家姓谁，与他们三人想也 是一起削发的了。”一个说僧人名唤觉慧。那个道僧人名唤了凡，均是出家五年， 尚未受戒。今年闻说北五台山放戒，僧人前去受戒。走此路过，遇这三位师兄，约 同一起前去。僧人万不敢为非，务求大人超豁。 mpanel(1); 施公听罢，见这两个和尚却非悟性悟空那种酒肉气象。见于形色因道： “你们两个不是与他三个一齐削发的。”觉慧了凡齐声道：“僧人实在不是与 他三人一齐削发，而且从前并不相识。还是前月在此地客栈内遇见，说起来才与他 们三人相识的。”施公道：“你既要往北五台受戒，为何不去呢？”觉慧道：“僧 人因悟性悟空约伴同行，因此就耽搁下了。”施公道：“你等既与他不是一起，所 穿衣服为何又与他们三人一色簇新呢？”觉慧道：“这两件新缎衣也是悟空做给的。” 施公听罢也不往下再问，即传官媒，立即到堂。谕话毕竟传官媒所为何因，下回分 解。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