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八三回 用奇刑假知县招供 枭逆首勇副将监斩 却说毛如虎使出运气功夫，施公笑道：“好大胆的逆贼，本部堂早制下一物， 预备给你受用。今尔挺刑如此，本部堂不能不给你受用了。”说着便命施安将新制 刑具取来。施安即刻取到，摆在堂上。书差人等，但见檀木做成，约一尺长短，通 体圆滑，上粗下细，一根木棍，安在一张檀木板凳中间，下面有关练子消息，仿佛 木驴形式。朱光祖、关小西、黄天霸三人一齐走下，将毛如虎拖上板凳，左右按定。 朱光祖便将木棍，从裤子外钻入谷道。施公又命两人鞭背，两人在他腰上用夹棍夹 起。毛如虎此时被木棍捣入，气运不来，又兼夹棍、背花，痛楚难受。只得喊道： “罢了罢了！施不全，你不要动手了，咱招出，给你去邀功罢！”施公命松了夹棍， 住了鞭背，便喝道： “你可从实招来！若是所招不实，刑法从事。”毛如虎道：“咱不招则已，即 招尚有什么虚言？”因道：“去年八月间，咱从奉天同着两个伙伴，一叫于亮，一 叫毕超，欲往南方干一趟买卖，便到北京看看风景，这日走至山东兖州府境内青草 山，见有三个过客骑着牲口。咱只道他是经商大贾，便上前劫取财物。及至被我们 三人，一人杀了一人，搜其身畔，只有一百多两银子，另有一张文凭。咱将银子取 了，将文凭藏好，复将三人俱埋于青草山内。因思有文凭，何不就去到任？做个现 任官儿，也觉有趣。于是就将毕超、于亮两人充作官亲，另外又伙了几个亡命到此。 这是截杀谢养儒、冒充知县的实话。若问残害百姓，咱只知道素取规费，勒派地丁。 有那做赃官的回来，咱知道了，同着于亮、毕超前去劫掠他的财物。他就到县里来 告，咱只说这宗财物也是暗中劫的而来，就被人家劫去也还可以抵，其实，就是咱 们取来使用了。至于奸淫妇女，也是有的，现在此间还留着五六个。有的是名为价 买，实是暗占；有的是暗劫，而图其欢乐。咱若不在这色上用功，也不至于遭你这 美人计所赚。这都是咱爷爷的一生莫大所为功。别的事，咱就不知道了。”施公听 罢，命人录了口供，又叫人将那些被奸的妇女提来，施公一一问明姓名住址，当饬 差役传知父兄，当堂领回。又命将那受伤未死的提来审问。 一会子提到，跪在地上。施公问道：“你等叫什么名字？胆敢随了毛如虎作恶。 你等快从实招来，若有半个虚浮，不免皮肉受苦！”只听到下面说道： “小的名唤张三，本是莱州人氏。因到南方寻亲不遇。毛如虎他说是现任知县， 欲雇家丁服役，因此小的才来跟他，不知道是假的。自到此地，并不敢助纣为虐， 衙内所有一切经手事件，皆是薛霸所为。”施公便问：“谁叫薛霸？”金大力便上 前回道：“薛霸前夜已被小人用棍击死。”施公听罢，又问别人所供，大半相同， 皆是为毛如虎所雇。施公又问本署差役，是否属实，有无作恶情事？本署书差也是 说：“薛霸最为可恶，所有勒索规费，诱骗妇女等情，皆出薛霸一人之手。”施公 便命各责一百板，备文递解回籍。差役答应，就将各人责罚已毕，先行收监，俟备 文递解。施公判道：“毛如虎以著名巨盗，伙合党羽于亮、毕超，于山东兖州府界， 截杀部选原任赣榆知县谢养儒等主仆三人，即盗取文凭，顶名冒替，驰赴县任。半 年以来，奸盗邪淫，残害百姓，无恶不作，小民受害匪轻。国法难容，天理何在？ 应照例加一等治罪。着即绑赴市曹。凌迟处死，以重国法，而恤民辜。被害之家， 听其伸雪。毕超、薛霸，相助为虐，律应处斩，既经格杀，应无庸议。于亮甘为党 羽，仍敢刀伤千总何路通，虽经在逃，仍着悬赏严加缉捕务获到案，以清盗源。” 判毕，即命黄天霸，督同守备吴邦干，率领本营兵丁，押犯赴市曹。并着李昆、关 太、王殿臣、郭起凤、金大力、李七侯护押前行。 各官遵命，天霸立即换了服色：头戴大红贡缎风帽，身穿大红湖绉披风，腰挂 宝刀，坐下战马。将毛如虎捆绑停当，当堂赏给盏酒片肉，两人推着前行，刽子手 执刀在后，李昆等七人各执钢刀周围押护，城守兵丁亦手持刀刃围护而行，守备吴 邦于恭请王命牌，一会子到了法场。黄天霸升座公案，毛如虎跪在一旁，李昆等紧 紧相护，营兵环列四面，围得如铁桶相似。只听得炮声一响，刽子手走上一刀，毛 如虎头已落地，复由刽子手凌迟。即将首级送监斩官验看，便命带赴县署，悬竿示 众。然后各官回衙。施公便命计全暂行署理县事，一面札饬山东兖州府前往青草山， 起验谢养儒及家丁尸身三具，妥为封殓。并传家属领取尸棺；再由该管地方官，罚 给恤银一千两，为谢养儒家小养赡之费。一面具奏请补赣榆县缺。当晚，施公又具 了一道本章，写道： mpanel(1); 头品顶戴漕运总督兼巡按御史世袭一等候爵臣施仕伦跪奏：为巨盗要杀命官， 顶名冒替伪充知县，残害百姓，当经访拿审明，就地正法。并请旨简选知县，恭折 仰祈圣鉴事。 窃臣行抵江南海州赣榆县界，据该县绅商士庶，出境拦控现任赣榆县知县谢养 儒，贪赃枉法，勒索规费，诱占妇女，无所不为，具告前来。臣当即准词，饬令原 告听候查办。一面随带副将黄天霸、参将关太、改装服色，潜入赣榆县城，明查暗 访该县劣迹，与原告相符，询谋佥同，毫无捏饰。当时，颇深所惑。查谢养儒由进 士出身，补授斯缺，何致辜恩枉法，至于斯极，其中颇有不实不尽之处。正在疑虑 之间，忽据壮士朱光祖驰赴前来，密报：‘该县系为著名巨盗毛如虎，曾于上年八 月间，伙同党羽于亮、毕超，在山东兖州府界青草山地方，要杀知县，窃取文凭， 冒赴斯任’，并称情愿协同缉获等语。臣随派朱光祖详加侦探，是否属实，具实呈 报。后复据朱光祖报称：‘该县实系毛如虎，不但为著名巨盗，而且异常精悍，素 有刀枪不入之功，非力敌可以擒获。唯好色太甚，可否以美人计去赚，等情。臣聆 察该壮士朱光祖之言，似尚有当。唯难得貌勇兼备之妇女，堪当此任。正深筹划， 旋据副将黄天霸之妻张挂兰、参将关太之妻郝素玉，奋勇当先，呈请前去。臣当即 准如所请。复派千总何路通、把总金大力，随同张桂兰、郝素玉，改扮江湖卖技脚 色，在于县城都天庙，耍卖杂剧，藉以引诱。并派千总计全，暗地侦探，是否为其 所诱。迨经千总计全报称：‘张桂兰等即于本日，由该盗头目伪充县署之家丁薛霸， 招往演剧。’臣据报后，随派副将黄天霸、参将关太等，前往协同擒拿，毋任漏网。 该副将等去后，旋于次日报称： ‘张桂兰与郝素玉，自为该盗头目薛霸招往县署，即于当晚用酒将毛如虎灌醉， 因而擒攻。 其党羽毕超、头目薛霸，亦于是夜格杀身死。唯于亮逞凶拒捕，勇悍异常。当 经千总何路通与之格斗多时，身受重伤，因被该盗逃逸，来获于亮’等语前来。臣 前就县署将毛如虎提案严讯，始则挺刑不认，复经严讯，始称：‘于上年八月，伙 同党羽，行经山东兖州府界青草山地方，见有过客三人，疑为商贾，上前截杀身死， 搜其身畔，见有文凭，知系候补赣榆县知县谢养儒领凭赴任。’该盗便将该故县谢 养儒，及家丁二人尸身，同埋青草山年。一面声取该故县文凭，冒名顶替，前赴任 所。迨经到任赣榆县后，遂又使纵该盗头目冒充家丁之薛霸，在外勒索规费；诱劫 妇女，以供该盗欲壑。并于黑夜，伙同党羽毕超、于亮潜出，劫掠民间财物等情。 臣研讯再三，供认如一。当经臣派副将黄天霸，及赣榆县守备吴邦干，押赴市曹， 就地正法。其党羽毕超、头目薛霸，均格杀身死，应毋庸议。至拒捕在逃之该盗党 羽于亮一名，复由臣通札各地方官暨防营，一体悬赏认真缉拿，务获到案，毋任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