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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五回 气恼黄杰士 智擒三水寇 贤臣叫人将银取来,叫戚顺看,道:“不少。”贤臣吩咐卸了男女的刑具,又 令人拿下招词,男女画了招字,复又呈上。贤臣叫声:“戚顺,本县问你,你妻还 要否?”戚顺见问,往前跪倒半步,口尊:“老爷,不用问了,想这种老婆,小的 不要他了,叩求老爷当堂发卖。”贤臣说:“算你还有男子之志。”随提笔判断: 妙龄不守清规,通奸盗银,二罪俱犯,应重责三十大板,城隍庙前枷号一月;卸枷 之日,照律重处还俗。戚顺自不小心,应贾贸易失察。刁氏与小道通奸,忘其夫妇 恩义,应该处治;传官媒当堂领下官卖,价银领去。判毕拿下,叫戚顺画了个字, 发放已毕,不表。 贤臣忽想起出签拿老庞、解四的事,赵虎、刘奇各拉一人上堂。庞大先说: “小的庞大,他叫解四。小的们乃是本县人氏,因为开铺折本,盘与钱姓。”贤臣 又问:“你姓什么?”那人见问,叩头碰地,口称:“老爷容禀: 小的是本县居民,姓钱名叫廷玉。父母早丧,只有小的一人。要寻买卖为生, 可巧他那边有铺,一应家伙,中人说合,倒与小的。言明制钱五千。中人名叫解四, 铺主姓庞。小的接生意,只有两月,不知把小的二人拿来何故?”贤臣说:“你二 人作的事情,还来问本县么?人来,先把他二人夹起再问。”那老庞受刑不过,扭 项大叫:“解四!我顾不得你了!说了老爷叫人快招,不用动刑了。小的两个开铺 正没趣致,那日夜晚,见一孤客,被套有银。小的两人诱哄进铺,用酒灌醉谋杀, 将尸首砍得数块,装在麻袋放在鱼池边。 淹埋之后,各分银六十两,衣裳在外。恐有祸事,是以倒铺与钱姓。小的招认 的事实,不连累好人。”贤臣说:“解四,你招不招?”解四见庞大招认,只得招 承。施公吩咐书吏定了口供,拿下画了手押呈上。施公提笔判断,批的:害杀过客 ――不知家乡,解四应该抵偿,立斩。老庞年老,应定秋后绞罪。追解四家产,变 卖入库。令人到池边找着尸首,赏棺木仍埋鱼池之旁;墓前立碑,一面上写被害情 由。施公判毕,立刻作稿,申详上司,不必说了。 且说施公至三鼓而寝,次日升堂,忽有鸣冤之声,自角门进来一个少年女子, 跪在堂下,泪流满面。施公吩咐接状。书吏答应,接上呈词,放在公案。施公举目 观看,上写: 具呈为万恶侄谋夺家产,斩宗灭后,冤辱贞节事。妾王氏贞娘,叩禀青天大老 爷台前。亡夫方节成,本系盐商,家财数万,九十无子。妾父数受方公之恩,以妾 报德,亡夫一宿而终,妾怀孕足月,生男襁褓。不料族侄方刚,嫉妒生谋,冤妾为 私情不节――岂九十老儿生子?亲邻皆顺方刚之言。族中长幼二十余房,公分夫主 家财,推出母子无归。妄之父母,皆以方刚之言为准,冤辱逼妾于死路。幸得母舅 收留。往往呈告,皆被方刚买通官吏,各有司衙门,不准辩白,以致冤成覆盆。今 日幸睹天颜,恩准陈情上告。再乞告青天大老爷,恩准提究灭伦欺孤之恶侄,救正 脉之香烟。庶妾身对洗清名,不枉操持节志,生死血沐,继恩于万世矣。 施公看罢状词,往下开言,问说:“王氏,你的父亲叫什么名字?作何生理? 你今多少年纪?嫁与那盐商时,有几多岁数?”那妇人说:“老爷,少妇的父亲名 叫王守成,领方盐商一千两资本,出外为客。不料遭风,资本消尽,不敢露面。只 因祖母身亡,缺少棺木殡葬之资,小妇人父亲无奈出门,方遇盐商闻知,叫小妇人 父亲前去,说道:‘作客为商,赚钱折本乃是常事,何必挂怀前项。’又送纹银百 两。殡葬祖母之后,又叫小妇人父亲与他侄方刚共办行商之事。小妇人父亲感其大 恩,更叹老者九十无子,情愿将妾献与商人为妾,苦苦哀求,方公允纳。不料一宿 怀孕,次日方公身亡。家产俱系方刚执掌,余事俱载呈状之上。”施公听了,又看 妇人举止端庄,叫声:“王氏,你是几岁嫁的?”王氏叩头说道:“小妇人嫁他之 时,才十六岁。二月二十日过门,二十二日数尽。奴情愿守志,族人不容,逼奴改 嫁,以死不从。 自产婴儿之后,步步谋害羞骂。小妇人爷娘无奈,将小妇人领回,要害妾命。 喜幸母舅收留,以全方门之后。已经六载,含冤未伸,今天始得拨云见日。” 施公想当日长沙太守寿高八十养儿,记长沙周文碑题道: 诗曰: 九十公公养一娃,有人耻笑有人夸。 若是老夫亲骨血,后来依旧作长沙。 mpanel(1); 施公心说:“可知方公九十生子,积德感动上苍。”想罢叫声:“王氏,难为 你贞心持节,扶养幼子,本县给你分清皂白。”王氏见准状词,连连叩头。施公叫 声:“王贞娘,明朝把你父母、舅舅带着德保同来堂上听审。”王氏听说,拭泪下 堂。施公随即出票,传那方刚族中老幼,限明日午堂听审。 公差答应,接票而去。 且说施公升堂,吩咐:“带上王守成夫妻来。”青衣答应,夫妇走上跪倒。施 公说:“你女贞娘告状。快把此事情节,细细诉来。”王守成夫妇见问,叩头流泪, 禀:“老爷,贞娘乃是小人之幼女。”施公微微冷笑,骂声: “奴才!满口胡说!亲生女子,谁不心疼?你说以女报恩,你这奴才,非是疼 女,系误其终身也。不是生男养女,分明是你那女儿行为不端,干出丑事。 如再巧辩,一定动刑!”施公怒说:“你女既无别事,为甚被逐回家?方姓血 口喷人,你岂受其辱,你为何追逼女死?快把情由说明。若有言差语错,动刑拷问。” 王守成含泪口尊:“老爷,小的也曾分辩:若不满十月,算小的闺门不谨;已经十 个月满足,如何是为败坏?怎奈方宅族人不依,当面受污。小的也觉荒唐,是以领 回,逼他毒死。偶遇内弟刘之贵苦救,贞娘随他舅家过活。贞娘屡次要告,无遇清 官。今幸青天荣任,乞祈公断。”施公听罢,吩咐刘之贵、贞娘母子二人上堂。青 衣答应,带至下跪。施公先看德保,虽然仅五六岁,却是品貌端庄清秀,天庭饱满, 地角方圆,两耳垂肩,鼻如悬胆,十分安详。身穿锦红棉袄,随他母跪在一旁。施 公心中大喜,把他抱上来,接在怀中。 施公便向之贵说话:“你甥女被方刚丧其名节,王守成尚且疑心,你夫妇留下, 是何缘故?”刘之贵跪扒半步说:“老爷,小的知道甥女从小遵守规矩,嫁与方宅, 成其夫妇;花烛二日。太翁而终,令人可疑。适喜十月满足,诞生一子。方宅族藉 以九十生子为辞,图赖产业情真。”施公说:“你言有理。世间也有九十生子之理 乎?”之贵见问不言。施公又问:“你为何不答?”刘之贵说:“若论九十生子的 话,也有半信半疑。小的默思,甥女平日是个最贤慧的,若要冤他有私心,小的死 也不信,因财图害甥女是实。”施公闻言含笑说:“难为你凭信贞娘,真乃眼力高 强。九十老儿种子,世间也算奇事。因你们少读诗书,那得知道?本县自有凭据, 除其疑心。”贞娘一闻此言,连忙叩头。施公吩咐道:“刘之贵、王氏起来,站在 一旁,听候发落。”施公又命人传方刚合族人等,上堂听审。施公说:“尊宅那位 是族长?”只见上来一人,名叫方敏文,扫地一恭,口尊:“老父台,方家支派族 长,就是商人。”说罢下跪。施公说:“去世的方节成是你的何人?”方敏文回答 :“是商人的嫡派族侄。”施公说:“你那堂侄娶王氏,族中知道么?”方敏文说 :“这件事,族中都皆知道。但只不是明媒正娶,原是通房使妾。”施公说:“九 十纳宠。你们为何不拦?”敏文说:“商人同合族也曾劝过。 怎奈贞娘之父,苦苦缠扰,以恩酬情。族侄虽然九十,身体康健,两下情愿。 不料意只一宿而终。贞娘如同催命之鬼!望父台判断。”施公微微冷笑,叫声 :“年兄,莫非贞娘暗里有什么隐情?你侄之死,若有屈意,只管实说。 本县严刑拷问!”方敏文闻听,不由暗喜。施公又说:“我且问你,老者无子, 几时去世?合房全无挂孝,莫非你们是一姓两字?快实讲来罢!”下文分解。 -------- 泉石书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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