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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 施公修家书 差施忠上京 施公也怕关升走眼州官、众儒怀仇报复,恐有不便。堂毕,写封家书上京,一 来与大老爷上寿;二来也要保自己头巾。立起退堂。书吏、马快、三班瞧看军民人 等,议论纷纷,都与施公担惊不表。且说施公退堂,进书房归坐,施安献茶。施公 思想州官怀仇;又想道:大老爷的生辰,理当差人上京拜寿。施公伸手,拿过纸笔, 将片家书登时写毕,封好,差义士施忠到京。 不言施忠随至次日起程,且说施公天晚秉烛,独自看那未结呈词招稿,明早升 堂,不觉天交三鼓。施公困倦,上床安歇。次早起来,净面更衣,吩咐点鼓升堂, 坐下。书吏上堂,衙役伺候。拿车乔差人王仁上堂,跪下回话: “小的奉命把车乔拿到。”施公一摆手,王仁站起。施公虽说出签叫拿车乔, 今日到了,又无原告题目,如何判断?沉吟良久,无奈下问:“你叫车乔?”答应 :“是。小人本姓乔。因为车造营生,人都叫小人车乔。”施公听见不是江都声音, 说得一口京话。施公说:“你是何处人氏?”车乔说:“小人是京都人。”问: “来此江都何干?不许隐瞒,快快实诉,好放你回京。”车乔口尊:“老爷,容小 人细禀:小人祖居京城。父亲早丧,只剩寡母,并无弟兄,住海岱门外栏杆市标杆 胡同,赶车催牲口为生。花儿市口程万全堂老药铺,有个蛮子姓陈,吃茶饮酒,彼 此相好;他认小的母亲作为干母。他因得病,想回家乡,雇车叫送至扬州,择日起 身,小的抛母送他到家,挂念老母,要速回京。路过江都,小的到店吃饭,走堂欺 是远客,张口就骂。小的与他理论。遇着老爷公差,不容分说锁来!真正冤枉。求 老爷明断,放小的回家探母,感恩不浅。”说罢,不住叩头落泪。施公闻听点头, 心中为难。 且说暗中鬼魂,岂肯相容。差人韩禄带进喂养之犬,死尸冤魂附在黑犬身上, 看车乔在堂上跪着,连忙跑跳到恶人身边,带耳连腮咬的一口。恶人魂惊:“哎哟! 那家喂养的犬?好不顾王法!”想要站起,怎奈魂伏黑犬,那肯放松,摇头摆尾, 不撒口儿,咬的车乔乱叫:“救命!”施公想起黑犬郊外刨出死尸,今见此犬上堂 痛咬,就知应此人身上。施公高叫:“黑犬听着!若是为故主报冤,畜牲能通灵性, 听我吩咐:此乃朝廷设立公堂,焉许混闹?他有过恶,自有皇法治罪。再要无礼, 定要重处。闪在一旁,听本县问他可也!”畜生那时闻听,松口退在一旁。但魂伏 黑犬,张牙瞪眼,哼哼嗔此恶人。又见车乔口中咿咿胡说:“谋财害命,如今害着 自家。冤冤相报,焉能逃脱?”施公便有主意了,叫声:“王仁,上前跪在一旁, 本县问你,不知他牲口上,还驮着何物?”王仁回说:“驮的是被套行李,现存店 中。”施公说:“取来我看。”王仁下堂,去不多时,取到放在地下。众目同观: 一个有墙子的大褥套,一个小褥套儿,取出来堆了一堆,棉袄、单袍、小衣、 靴袜、被褥全有。小套里取出一个包儿,银钱不少。施公看罢,参透其故,带怒叫 声:“车乔,本县问你,你送亲回家,如何还有这样饱载行李?快些从实说,免动 严刑,问你休生含糊!”恶人见问,故意作屈,泣哭不招。“人来,将他夹起!” 众役答应,一拥齐上,请过大刑,伸手推倒,车乔嘴脸胡尘。拉去鞋袜,套上夹棍。 恶人害怕,口叫:“冤屈!”夹棍拢的凶恶,犯人昏迷。用水喷过。车乔睁眼,叫 :“青天爷爷,小人实招。”施公吩咐:“住刑!”公差答应退后。施公说声: “车乔,快说真情!”“大老爷,小的原系送陈姓回家。他乃江都城中城隍庙后居 住。小的见他衣服、银钱,偶起贪心。一路无得下手,行至江都临近荒地,小的见 四下无人,把陈姓用刀扎死,抛埋水坑。天黑歇店,次日起身,被人拿住解县。自 知害人,无人知觉,那晓犬来执证。当日陈姓在万全堂药铺中,从小抱养此狗,昼 夜不离左右。把黑犬养大,得病回家,难舍此狗,带犬回家。小的害陈姓,此狗吓 的跑了,踪影全无。那知这黑畜生,竟会告状鸣冤!这是已往真情,只求免刑,情 甘领罪。”施公听罢,说:“好大胆奴才,既已认亲,就该好好送他回家,与理才 通。缘何又有歹意,谋害人死?上天不容!只晓黑犬是一畜生,即不理论。你那知 道黑犬有救主报恩。 用刀杀死他主,掩埋水坑下边,边上蒙此犬看真,当堂来告,领人掘出死尸拿 你。你今朝把事情犯了,报应循环,真真不错。黑犬鸣冤,可垂千古。你的恶名不 朽!”施公一番话,说的车乔无言可对。施公吩咐人来卸了恶人夹棍;又叫书吏呈 招,拿下恶人画了十字呈上。且说贤臣提笔,断车乔谋财杀命,应该抵偿不赦。断 毕,又差人到城隍庙后,把陈姓嫡亲立刻传来,当堂言明其故。 mpanel(1); 陈姓至亲,哭恨不绝。贤臣吩咐:“把车乔的牲口,立刻变卖,连衣服银钱等 物,交其领去,取尸掩埋。”又叫陈姓亲自把黑犬带回去恩养。分派明白,不必细 表。贤臣又叫书吏作稿,立刻申详文;又令禁卒将车乔收监,等回文正法不提。 施公才要退堂,忽见门上人慌慌张张跑上公堂,跪倒回话说:“衙外马上一人, 口称有州尊太爷的紧急公文到了。请老爷定夺。”施公闻报变色,一摆手,那人叩 首扒起,回身下堂。贤臣心中细想报内,说:这狗官人,有什么动静?他若与关贼 讲情,也未可知。遂即吩咐:“着他进来。”州官来人,随即上堂,将文呈上,回 去。且说贤臣展开,上写:“本州示江都县知悉:顷奉上文,以渡口黄河套一带水 寇作乱,劫伤客商,名曰银勾大王,为贼之首,伙同刘六、刘七,藏在海面,招募 会下水人几百。素知江都捕快,个个能干。限一月内获到。加拿不到,革职!旬月 日期。”贤臣看罢,心中大怒,骂声:“狗官!害我不浅!”思想多会,计上心来 :何不如此这般,将先谋而用兵。施公吩咐,下文分解。 -------- 泉石书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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