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四回 风吹檐前瓦 七人告王豪 且说施公吩咐书吏呈招，提笔定案：李龙池图财勒死伙计，律应抵偿。 折产追赃存库。申文到苏州，招郝良玉亲人收尸领赃。死尸暂掩官地。洪顺释 放，王德有功，赏钱十千。判毕，拿下给恶人画招呈上。施公叫书吏作文详报，令 禁卒把李龙池收监。王德、洪顺领赏而去。 又见公差王栋、王梁回话，说：“小的二人，把‘我’拿到，现在衙外。”施 公闻听大笑，说道：“带进来！”王栋答应，不多时，抬进一人。王梁把单刀放在 堂口，站立。施公离坐，一溜一点，细看见那“我”是谁？怎见得，有诗一首，诗 曰： 自小生来胆气豪，八岁学成武艺高。 大胆江湖无伴侣，今朝带酒灾殃遭。 龙逢浅水未升飞，满怀志量不能标。 施公见他浑身上下，廿八道绕了一身绳子，双合二目。施公点头叹惜，弯腰与 那人亲手松绑。王栋、王梁一见着忙，跪倒回话：“老爷要是松了他，倘若逃走， 再要拿他，比登天还难。”施公说道：“有眼不识泰山！他乃盖世英雄，焉落逃走 之名？”二役无奈，闪在左右。但见与那人把绳子全解，那人翻身扒起，盘膝坐在 地上，闪目垂头不语。施公见他不跪，带笑说：“壮士受惊了！”又善化一回。野 性知化，翻身下跪说：“老爷今释放我，心下何忍，愧见朋友，愿求一死。不然， 投到老爷台下，少效犬马微劳，以报饶命之恩。”施公说：“你有真心，施某万幸。” 那人说：“小人若有私心，死不善终。”施公听说，伸手拉起，说：“好汉，你的 大名，本县不知。”那人回答：“小的名叫黄天霸。”施公说：“此名叫之不雅， 改名施忠，壮士意为如何？”天霸说：“太爷吩咐就是。”施公大悦，转身升堂。 吩咐施安说：“王栋、王梁每人赏银五两，免差。”二人领赏谢恩不表。 又见二人跪倒回话：“小的徐茂，奉命将瓢老鼠拿到。小的郭龙，奉命把大夫 刘医拿到。”施公说：“此二人音同字不同。”吩咐：“带上来！”答应不多时， 带至跪在左右，公差退下。施公闪目观看，问：“瓢姓，你名实叫何名？从实说来， 本县好放你。”那人见问，不敢撒谎，说：“小的本县穷民。小的父亲在日，卖过 瓢，所以诸人取笑叫瓢半片。”施公闻听，对了那晚鼠拉半片破瓢之故。那人又说 ：“小人本姓毛，名姓毛老儿，顽笑人叫瓢老鼠。小的无过犯，公差锁拿，不知何 故？”言罢叩头。施公又问：“大夫，你叫流衣么？”那人回答：“小人名叫刘凤。 因大夫二字，称名‘刘医’。 小人分外守法，不知为何锁拿？”施公闻听，心中有些为难，无据无证，怎么 动刑？坐下思维，心生一计，说：“有了。”往下叫声：“徐茂，把他暂且带下， 不许作践。拿住对头再问。”又叫郭龙近前，附耳低言说：“把那城隍庙内……十 日限期，如此设法……不可泄漏。”郭龙奉令下堂，赶上徐茂，同往庙内用计。 且说施公同书吏，低低要秘说话，书吏点头答应去后，堂前忽然狂风骤起，只 见檐瓦掉落三块，跌的粉碎。施公大惊说：“莫非是房上堂瓦三块，檐三片。”书 吏接言：“此方有个恶人阎三福，前任刘县主坏在他手内。”施公才要追问，忽听 一片喊冤进门，留神下看，有许多人，老老少少，上堂跪下，哭哭啼啼，一个说： “恶霸名叫关大胆，打死小的父亲，叫犬吞吃。”一个说：“小的妻子硬霸作妾。” 一个说：“徒赖小的欠他银钱。”一个说： “强奸小的女儿；刚交十五岁小的儿子，霸去作奴仆。”一个说：“小的母亲， 从他门前经过，拉进家去，配成夫妇；看见小的家房屋好，假契一张，就叫腾出。” 一个说：“知道小的稻田禾壮，硬割去。”一个说：“恶奴管家阎三福，爱者就抢。 老爷不与民作主，苦死江都良善百姓。”言罢众人磕头，施公闻听众人诉罢，腹内 暗思。下文分解。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