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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回 承差三人夜袭淫庙
好汉陈大勇,隔窗瞧见了和尚妓女,还有凶犯半边俏,闹得实在难言,就像公
狗见了母狗走身子一样。好汉大怒,刚要进门动手,复又说:“且住,他们人多,
武艺扎手;再者,三人同来,不叫他们,如何使得?饶省了他们劲,还叫他们挑眼,
说我不招呼他们了。等我出去,将他二人叫进来。”好汉想罢,往外而去,不表。
且说朱文、王明二人,自江宁府一处当差,二人俚戏。王明眼望朱文,说:
“朱二哥,陈头儿进神凑子去了,这们半天了,别是花班神凑子器儿内有果,是头
花班赊果,拿到陈头儿梆声儿哩罢?”朱文说:“不是,不是,陈爷是那样人呀?”
王明说:“朱二哥,如今年成的人,拿得住舵吗?我也上去瞧瞧我才放心呢。”朱
文说:“你忒透了!”王明说:“朱二哥,你听过夏迎春私探昭阳正院,齐宣王蹲
在地上,夏迎春脚登宣王肩膀上去,私探的这段书?”朱文说:“我倒听过。你今
要学夏迎春,可要登好着,别掉下来,把屁股跌出两道口子来!”王明说:“怎么
两道口子呢?”朱文说:“你个要学夏迎春,迎春前头不长了道口子呢?你今要掉
下来,前头也跌出一道口子来!”王明闻听,说:“那可就难为了我朱文咧!好的,
有你的詈,乐了我了。我是个膘子,学完了夏迎春了!蹲下罢,我把你这个皇会上
的柱子,木头板子碎损,当间加杉篙――心里不老实的空筒子■的!”朱文说:
“好桂儿,詈起来了!”王明说:“莫詈,要詈你就是个齐二寡妇的小叔子咧!
蹲下罢。”朱文刚然蹲下,王明才要登肩上墙,忽听墙上“吃喽”的一声,王
明连忙站住。
王明一见忙站住,忽见墙上跳一人,低声他就春着咽:“川丁合子闻我喜,神
凑子窑儿把哈到,花班戎孙窑儿内存。还有月丁是赊果,窑儿里搬山饮刘伶。内有
流丁羊蹄宛,大家攒儿中动色心。你我快把拨眼人,亮出青子好拿人。”二人闻听
将头点,王明他,眼望朱文把话云:
“你我快把山门进,帮着陈爷好拿人。”朱文迈步山门去,王明转步随后跟。
千总王彪身在外,手拿腰刀把山门。三十名官兵围四面,挠钧套索要拿人。不言众
人安排定,再把大勇表一番。
列公,方才陈大勇上墙;眼望王明吊坎,说市语。古时坎儿最贵,非离了真正
江湖,才会吊市语。再不然就是外州府县,公衙中爷们会坎儿,差不多的都不会吊
坎。那像如今乾隆年间,人伶俐了,坎也贱咧。如今,差不多都会了。旗下老爷们
下了班,撞见朋友了,这个“阿哥,那客?我才下班,阿哥喝酒客罢!”“好兄弟,
我才搬了山了。”那位又说:“阿哥,脸上一团怒色。”这位说:“兄弟不知道,
了不得!好发什昏洼布鲁,他攒里真是尖刚儿!罢了!我们再说罢,兄弟请罢!”
“阿哥也不候兄弟咬叶了。”列位,这位让喝酒,他说“搬了山了”,是喝了酒了
;又问这位脸带怒色,他说“好发什昏”,是满洲话活该的人;“洼布鲁”是罢话
;又说“攒里真是尖刚儿”,这句又是坎儿,这是那人心里厉害;“不候咬叶”,
咬叶是喝茶,这叫作满洲话带坎儿。为甚么愚下说坎儿贱了呢?就是头里陈大勇和
王明打市语,待愚下破说明白。诸公知者的,听之爽神:不知者的,说出满嘴会多
的。待在下说破,众位不知是什么好。王明他说“神凑子洼儿里的花班”。
这是庙里房的和尚;又说“戎孙戎孙月丁”,是两个贼;“果”是妇人;“赊
果”是养汉奶奶。
闲言少叙。且说王明朱文二人,闻听点头,迈步径奔山门。表过山门是冯吉虚
掩,三人推门而入。大勇前边引路,不多一时,来到后院。这时天有三更,僧俗带
酒,男女贪着淫欲,一齐脱衣而睡,将灯吹灭,大家作乐。这庙门中唯有杨四巴汗
病才好,二更以后,就告辞,手拄竹杖,回后边玉皇阁上睡去了,图的是清静。冯
吉见无有二更,躲在厨房喝酒听信,不表。
且说三家好汉挡住房门,各拿兵器,一声喊叫,说:“凶手秃驴!你二人出来,
快快受传!”半边俏萧老儿、四和尚二人并无睡,睁眼听一声喊,说“凶僧凶徒出
去受传”,半边俏一骨碌爬将起来,说声“不好!快些出来!”和尚忙了。表过僧
人不会武艺,就只会帮嫖帮赌;他也急了,伸手乱摸,灯又灭了,房内发黑,和尚
着急。
四和尚吓得魂都掉,赤条精光找衣巾。伸手床上摸一遍,摸不着衣裤汗浑身。
拿着那,九妞儿小衣头上套,他把件,大红衣衫穿在身。唬得他身子站不住,连忙
滚在地埃尘。一趴趴在炕洞下,腿肚朝前转了筋。
口中只把佛来念,“救苦救难观世音!”复又口内宣佛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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