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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回 集诸仙洞中议道 化田翁郭外谈玄
是时,灵宅子查得三缄久绝求道心念,依山傍水,选地而居,株守庭帏,事亲
与耕田共乐。因发叹曰:“枉劳群仙议及,虚无临凡脱化数年之久,前幽关,后命
门,上黄庭,下关元,一毫不解,安望玉池之水灌及灵根哉!紫霞当日不命根深蒂
固者肩此巨任,而偏选及虚无子,计殊左矣。倘久任其悠游道外,一旦为财色所迷,
不惟阐道难期,而且坏道弗少。吾不预为整顿,有负道祖一片慈仁。”遂命守洞童
儿约集诸仙,再议问道之士。童儿领命,四处洞府拜请仙真。
一时虎啸龙吟,鸾飞凤舞,同集灵宅子洞内,列坐其间。
中有丹法子、法海子、金胎子、子丹子、神室子、阳神子以及至等子、至空子,
同声问曰:“灵宅真人命得童儿来洞相邀,或论道于三关,或讲玄中昆仑,吾等愿
领略之。”灵宅子曰:“明性教人,灵通在汞之窍,诸真深造,过于吾者多矣,何
敢班门弄斧,贻笑大方?吾之约集诸真来吾敝洞者,特为大道计耳。”子丹子曰:
“所计为何?”灵宅子曰:“前岁王母见世之求道者不知前降后升,乃自然坦道,
尽以左上右下,正轨不遵,始请道祖阐明,归于画一。道祖传命群真,确议阐道之
仙,共推紫霞。紫霞选及门人虚无子胎脱入世,引诱学道者以从正轨,灭却邪宗。
忆自虚无临凡廿余载矣,犹然一团顽石,毫道未知,而今株守在家,访道之心已灭。
吾欲另遣各家弟子化身阐发,俾道速明,不识诸真以为可否?”阳神子曰:“倘另
遣弟子,仍似虚无弃道不求,又将何说?”至空子曰:“尘世陷人,深有万丈,以
虚无子仙根孔固尚且如此,而尔我之门人可知矣。不如请及紫霞,同催阐道,彼必
有法以督三缄之为愈焉。”丹法子暨诸真曰:“至空子之计甚妙。”即命童儿驾动
飞车,往请紫霞。
紫霞闻诸真相招,知为阐道之说,遂驾祥光来灵宅子洞府。
诸真迓入坐定,至清子曰:“曩者真人领旨,独任阐道之劳,遣得虚无换骨临
尘,已廿有余岁,道中底蕴,大约精习,可以引人入胜,能灭旁迕之门矣。”紫霞
曰:“自领旨后,聚仙台前众真议及虚无,各以此子仙根深厚,临凡入道不难。孰
知以至深至厚之根,偏易陷于名利。弟子使彼受辱匈奴,今虽名利淡然,而求道无
心,恨不能化及一时,缓缓俾伊父母辞尘,然后引入道门,谅自易耳。”至空子曰
:“此任匪轻,宜急教尔门徒食彼胎津,以得道妙,使之阐于人世,方不负道祖雅
意与众真推尊。”紫霞曰:“谨领雅教。俟三缄脚跟立定,弟使一 虚无圈子固彼
灵根,自然蕴结胎婴,借外功以为阐道计。无如事在缓而不在急,未可以一蹴而企
也。”诸真曰:“紫霞之言固是,总宜放诸胸次,不可以度外置之。”言已,纷纷
散去。
紫霞知是灵宅子举此一番异议,因谓之曰:“吾弟子即尔弟子,尔亦宜代为设
策,引以入道,奚以袖手坐观成败乎?”灵宅子曰:“尔弟子之教之自尔,应是道
高根固,不染泥涂。
吾辈何人,敢训尔之佳弟?“紫霞曰:”尔不敢教,何起异议以约诸真?推尔
之心,既约诸真,谅必欲夺阐道之任。吾即复道祖命,将虚无子撤回,让尔又遣门
人脱胎尘世。“灵宅子曰:”此心吾固有之,奈诸真不从,同奏道祖耳。“紫霞曰
:”何必群真,尔我亦可。“即携其手,竟投八境宫中。群仙得知,相阻云头,解
劝而罢。紫霞归洞,暗思灵宅子有此异议,又是一坏道之根也,咨嗟太息者久之。
却说灵宅子心病既被紫霞指出,复见诸真己议弗从,静坐洞中,闷闷不乐。适
有门弟总真童子外出归来,询及灵宅子曰:“吾师今日相约群真,若何计议?”灵
宅子曰:“诸真不从吾言,反受紫霞一番斥责。”总真童子曰:“前有虚心子,不
服虚无子肩此大任,故脱生七窍以坏道门。师欲仇复紫霞,不若迷弄此人而教以坏
道之策。”灵宅子曰:“尔言甚合吾意,但不知七窍此刻作何事故?”总真童子曰
:“吾愿四处访之。”灵宅子曰:“尔如访得,急回洞府告吾,吾自有以教七窍焉。”
总真童子遂站上云头,欣然而去。
七窍自九柏庄归后,负疾已愈,又别萱庭,由东而西,以访良友。征途内凡遇
名山古刹,必盘桓玩赏,或一二日、三五 日不等。时当二月下旬,禁火之天,家
家拜扫。七窍得此春气和暖,策马缓行,不觉午烟炊余,日影西逝。正觅息肩之所,
前行六七里,瞥见丛林高耸,境界不同。询之老农曰:“前面丛林,刹耶,观耶?”
老农曰:“观也。”七窍曰:“何名?”老农曰:“是观名‘心神’,观内之门有
三:首重门曰关元,次重门曰中极,三重门曰会阴。三重能到,内有池为中池,有
厅为神厅。厅极洁净,原无渣滓,外人不准入之。”七窍曰:“是观有此佳境,可
以游览数朝矣。”老农曰:“不特此也,中一 老道号子精子,能养神火,能积坎
水,以受精符,不比凡胎。
如入是观而得晤,可以延龄益寿,长生为老焉。“七窍曰:”此道寿算几何?
“老农曰:”自有天地,此道已在,乌得计其寿算哉!“七窍闻老农言,急欲入观
以觇其异,于是加鞭策马,竟奔丛林。
刚到山麓,钟声一杵,直与天外红霞而并落。七窍入于耳而醒于心,曰:“声
从空处来,仍从空处散;释门了空空,道由空际炼。是空又非空,欲见不得见;此
理究如何,总在心头愿。”其在七窍虽信口歌之,而不知道即寓乎其中也。歌声甫
毕,拾级而登,已到观前。门外一坊,上镌二大金字曰“幽关”。
过坊回视,坊后又镌二字曰“命门”。由坊直进,阶级赴上,即是观之首门,
额曰“先后分天”。从首门而入,则正观在焉。
极目视去,两旁窗棂排列,知为左右厢房。七窍来至正观之中,人影渺无,大
声呼之。左厢来一老道,黄发儿齿,近而询曰:“子为谁?呼吾何事?”七窍曰:
“吾族常氏,贸易归来,迷却途程,兼之天晚难行,欲于此借宿一宵,祈道长容纳。”
老道曰:“敝观甚阔,借宿何妨。”言讫,转身入内,捧茗出献。
茗后,询曰:“行人食乎?”七窍曰:“未也。”老道似已先知,即抬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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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窍食毕,闲坐厢内,老道陪之。七窍曰:“闻得贵观有长生老道,其信然欤?”
老道曰:“吾观本有此道,住于殿后神庐,从不与人轻相晤对。”七窍曰:“敢烦
道长先为致意,俾吾一晤,可乎?”老道曰:“此道性情奇古,要晤彼者,自去晤
之,但神庐外有门三焉,能入关元门,则中极门难通,能入中极门,则会阴门难进
;如三门能入,至于会阴,历神庐不远矣。”七窍曰:“长生老道号子精子乎?”
老道扫:“尔何知?”七窍曰:“闻之老农耳。”老道曰:“子精子常谈四语,尔
如能解,必辟门以待。”七窍曰:“四语如何?”老道曰:“无中生有有生无,有
有无无一笔涂;有若无时无若有,大道传来未有初。”七窍吟咏数十遍,不解所说
何事,俯首沉思。
老道曰:“子能解乎?”七窍曰:“不能。”老道曰:“如不能解,休望晤彼
也。夜深矣,子受况瘁之劳,可就寝矣。”遂持红炬,导入密室,床榻帐被,极其
洁净。老道将炬置于案上,飘然竟出。七窍亦倒榻而眠。
至晨钟初撞,七窍方醒,老道捧水净面,旋又呼餐。七窍曰:“道长无徒乎?”
何炊烟自任,如斯之劳也。“老道曰:”而今年幼子弟,惯于逸乐,不惯劳苦。吾
前陆续招徒,已至四五之多,不惟不耐苦劳,兼厌道家淡泊,曾不几载,又易道服
为俗服焉。所以吾至老境,尚属一人。“七窍曰:”观中尚清闲自在,有何劳苦耶?
“老道曰:”子毋言清闲二字。凡学道人入此观内,采薪汲水,皆要一身任之。
“七窍曰:”吾欲在观消闲数日,目睹道长劳劳碌碌,心实不安。“老道曰:”欲
在观游玩,只管任意。如言吾劳,尔不来兹,亦犹是也。“七 窍自此在观久祝紫
霞已知总真童子奉灵宅子命,欲传七窍坏道之方,遂化一田舍老翁以俟七窍,如其
在观必有游及村郭之时。
一日,七窍独入观后丛林,意欲偷窥三门以及神庐等处。
殊极目观望,野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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