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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 傅如玉义激劝夫 魏进忠他乡遇妹 诗曰: 祸患从来各有机,得便宜处失便宜。 知心惟有杯中酒,破梦无如局上棋。 逆耳忠言真药石,媚人软语是妖魑。 苍苍自有成规在,莫羡聪明莫笑痴。 话说田尔耕坐了几日监,打了几次比较,哀求召保出来,变产完赃才释放回来, 竟到刘家庄来。门上已知来意,便回他大爷不在家。尔耕坐在厅上发话道:“我本 不认得甚么小张,你家要谋他的田产,才请我做合手,如今犯了事就都推在我身上, 代你家坐牢、打板子。如今也说不得了,只是这些赃银也该代我处处,难道推不在 家就罢了么?”遂睡在一张凉榻床上喊叫。那刘天佑那里肯出来?随他叫罢,没人 理他。等到日中急了,提起桌椅家伙就打。天佑的母亲听不过,叫个丫头出来问道 :“少你甚么钱,这等放泼?有语须等大爷回来再讲。”尔耕道:“你家没人,难 道都死尽了?没得男人,拿婆娘丫头来睡!”那丫头听见这话,飞跑家去了。 尔耕闹至晚,便碰头要寻死。刘家女眷才慌了,从后门出去,着人央了几个老 年的庄邻来,解劝道:“实在刘大爷自为官司到东庄去,至今未回,等一二日他家 来,少不得代兄作法。”尔耕口里夹七带八的话,说出来人都听不得。一个老者道 :“你都是空费力,你们原从好上起,如今事坏了,他家怎说得没事的话?他如今 不在家,我老汉保他,定叫他处几两银子与你完官,你且请回。”尔耕道:“几两 银够干甚事?四百两都要在他身上哩。”老者道:“也好处,等他来家再讲。”尔 耕也没奈何,只得气吁吁的坐着。刘家取出酒饭来与他吃了。众人做好做歹的撮他 出来,尔耕道:“既是众位分付,竟尊命拜托,他若不代我完赃,我与他不得开交, 再来罢!”与众人拱手而别。尔耕也还指望天佑助他,故留一着,漫漫的走到自己 庄上宿了。 次日清晨来会进忠,傅家还未开门,尔耕等了一会才开门进来。又过了一会, 进忠才出来,问道:“张家银子有了么?”尔耕道:“还说银子,你只看我的屁股!” 遂掀起裤子来,只见两腿肉都打去了。进忠惊问道:“这是怎么说?”尔耕把前事 说了一遍。进忠道:“也是你们自作自受,前日我说要他现的好,就不全也还得他 一半,不致有今日。老刘却要谋他的田产,这也是天理!难道老刘就不贴你几两么?” 尔耕道:“昨日到他家去,他推不在家,被我打闹了一场。官限明日要完一半,没 奈何,特来求兄挪借百金,容日卖田奉还。”进忠道:“那得许多?况这事又不是 我惹出来的,你还去寻刘兄去,我也只好贴补你些须。”尔耕道:“连你也说这没 气力的话,赢了银子可肯不要?”进忠道:“我是公平正道赢的,你们要图谋他的 田,反把我的事弄坏了,到说我不是?”尔耕无言可答,说道:“如今长话短话都 不必说了,只求多赐些罢,就是兄的盛情了。”进忠道:“我送你三十两,也不必 说还了。”尔耕道:“随仁兄尊意,再添些。”进忠被他缠得没法,只得又允他二 十两。留他吃了饭,进来开箱子拿元宝。如玉问道:“你拿银子做甚么?”进忠将 尔耕的事说知。如玉也不言语,向窗下梳头。进忠取出银子就走,箱子忘记锁,来 到前面将银子与他,送出庄前。尔耕道:“会见老刘时,相烦代我说说。”进忠道 :“你也难尽靠他。”拱手而别。 进忠回到房内,不见如玉,走到丈母房里看,又不在,问丫头时,说睡在床上 哭哩。进忠忙进房,掀开帐子,见如玉和衣朝里睡着。进忠摇他摇,问道:“你睡 怎的?”如玉也不理他,进忠双手搂住,才去温存他,如玉猛然一个虎翻身,把进 忠掀了一跌。爬起来坐在床沿上,忙陪笑脸说道:“你为何这等着恼?”如玉骂道 :“你真是个禽兽,不成人。我说你跟着田家畜生,断做不出好事来!那畜生,在 京里跟石兵部同沈惟敬通番买国,送了沈惟敬一家性命,连石兵部也死在他手里, 他才逃到这里。如今又来弄到我们了。他与你何亲何故?今日来借三十,明日来借 五十,你就是个有钱的王百万,你的银子是那里来的?你自己坏了良心,昧下官钱, 来把别人去挥洒,是何缘故?我前日再三劝你,不要昧心,把礼送了去,你听信着 那畜生撮弄,就不去了,还哄我说没有全收,可可的都送与他了。”进忠道:“送 过了,谁说没有送?”如玉从床里面取出一封文书来,抛到他脸上道:“你瞎了, 不认得字罢了。难道我也瞎了?这不是去年八月的批文,注中书不收礼罢了,难道 连文书也不收?你当初救我时,因见你还有些义气,才嫁你的,原来你是个狼心狗 肺之徒!也是我有眼无珠,失身匪人。他文书上是一千二百两银子,如今在那里? 刘家欠你甚么银子就有九百两?明是穿起鼻子来弄你的,你输了是现的,你赢了就 将田产准折,还管田产归他们,只写张空欠票哄你,及至弄坏了事,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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