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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回 童寄姐报冤前世 小珍珠偿命今生 前生作孽易,今生受罪难。携灯如影不离般。如要分明因果,廿年间。 主母非真相,丫头是假缘。冤家凑合岂容宽?直教丝毛不爽,也投缳。 ――右调《南柯子》 却说寄姐害了这个活病,只喜吃嘴,再出不得门,足足的到了十个月,生了一 个白胖的小厮,方才病能脱体。满月出房,知道童奶奶放了珍珠,不惟与狄希陈合 气,合小珍珠为仇,且更与母亲童奶奶絮叨。把个小珍珠琐碎的只愿寻死,不望求 活;只待吐屎,不愿吃饭。 一日,寄姐合调羹闲话,说起小珍珠来。调羹说道:“你的心性,算是极好。 就是这丫头身上,你不过是口里的寻衅,你也从无开手打他。这也是人家难有的事。 但是把人致的疲了。丫头有甚么不是,你倒是量着他的罪过,打他几下子就丢开手, 照常的支使他。你却赌气的又不指使,又不打他,你只骂骂刮刮,显的是你琐碎; 顿断他的衣食,又显的是你不是。你可听我的言语,以后别要这等。况且丫头也不 敢在你身上大胆,我看他见了你,合小鬼见了阎王的一般。”寄姐道:“这事真也 古怪。我那一日见了他,其实他又没有甚么不是,我不知怎么见了他,我那气不知 从那里来,通象合我有几世的冤仇一般。听见说给他衣裳穿,给他饭吃,我就生气。 见他冻饿着,我才喜欢。几遭家发了恨待要打他,到了跟前,只是怕见动手。我想 来必定前世里合他有甚么仇隙。每次过后,也知道自己追悔;到了其间,通身繇不 得我。合他为冤计仇,通似神差鬼使的一样。就是他主人家,俺从小儿在一堆,偏 他说句话,我只是中听;见他个影儿,我喜他标致。人嫌他汗气,我闻的是香;人 说他乜箸,我说是温柔。要不是心意相投的,我嫁他么?如今也不知怎么,他只开 口,我只嫌说的不中听;他只来到跟前,我就嫌他可厌。他就带着香袋子,我闻的 就合踩了屎的一样。来到那涎眼的,恨不得打他一顿巴掌。”调羹道:“既是自己 知道这们等的,就要改了。这改常是不好,就是没了缘法,也是不好。” 寄姐正好好的合调羹说话,怀里奶着孩子,小珍珠端着一铜盆水,不端不正走 到面前,猛然见了寄姐,打了个寒噤,身子酥了一酥,两只手软了一软,连盆带水 吊在地下,把寄姐的膝裤,高底鞋,裙子,着水弄的精湿;铜盆豁浪的一声,把个 孩子唬的吐了奶,跳了一跳,半日哭不出来。寄姐那副好脸当时不知收在何处,那 一副急性狠心取出来甚是快当,叫喊道:“不好,唬杀孩子了!又不是你们的妈! 又不是你们的奶奶!我好好的锁他在房,三茶六饭供养他罢了,趁着我害病,大家 献浅,请他出来,叫他使低心,用毒计,唬杀孩子,愁我不死么!”一只手把珍珠 拉着,依旧送在后边空房之内,将门带上,使了吊扣了,回来取了一把铁锁锁住, 自己监了厨房,革了饭食。调羹、童奶奶得空偷把两碗饭送进与他。若关得紧,便 就好几日没有饭吃。童奶奶合调羹明白知道小珍珠不能逃命,只是不敢在他手里说 得分上。 一日,将午的时候,寄姐不在面前,童奶奶袖了几个杠子火烧,要从窗缝送进 与他,唤了几声不见答应。童奶奶着了忙,走到前头,说道:“姑娘,拿钥匙来给 我!丫头象有话说了,我们看看去。”寄姐道:“话说不话说,我怕他么!”童奶 奶自己走进房去,用强取了钥匙,同着调羹开了锁,门里边是闩的,再推不开。二 人将门掇下,弄开了门闩。这小珍珠用自己的裹脚,拧成绳子,在门背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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