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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雷霆乍惊   这已经是离昆仑山很远的地方了。   正是元月十五夜,秦中陇西一带的地瘠民贫,富户不多,可是人们并不愿放弃 这一年一度的上元佳节。   遍地都是白雪,月明星稀,夜色颇佳,然而今夜的月色却被灯光夺去了皎洁, 星也显得黯淡了。   火树银花,处处竺歌。   略为富实一点的读书人家,除了在门口扎起璀璨夺目的花灯外,还制了不少灯 谜,以供同好影射。   喧天的锣鼓中,各村各镇的赛会在热烈进行着。   这是妇女们特准抛头露面的日子,也是浮浪子弟征逐秀色,大饱眼福,恣意笑 滤的日子。   然而,今夜,这还算热闹的城邑中,被外来的两个女子夺尽了光彩,使得一切 刻意修饰的轻薄少妇都涌起无限妒意!   这两个女子并未修饰,布衣裙钗,不施脂粉,然而螓首蛾眉,丽质天生,行也 娉婷,笑也消魂。   她们穿行在大街小巷间,后面跟了一大堆失魂落魄的男人,就因为她们太美了, 美得令人不敢冒读。   这两个女子年若姐妹,谊属主婢,正是甫自昆仑山巅寻苓南归的杜念远与蝴蝶 红,赶上了这小邑的灯节。   行有片刻,杜念远笑指着一家巨宅道:“这儿又有一处了,咱们再骗些东西去。”   蝴蝶红也笑道:“夫人真好兴趣,再射下去,婢子就拿不下了。”   原来她手上已捧了许多形形色色的小玩意儿,都是射灯虎得来的奖品,杜念远 微笑着,仍然移步走去。   蝴蝶红只得也跟了上来,却把手中不甚有趣的琐碎物件丢掉了一些,后面的那 些轻薄少年立刻蜂拥上来争夺。   一个十七八岁的俏美少年,动作十分迅速,抢在众人之前,把丢在地下的一方 砚台拾起追上道:“大姐!你的东西掉了!”   蝴蝶红回眸一笑道:“谢谢小相公!那是我故意丢的,东西太多了,拿在手里 太累赘,所以我想丢掉一些。”   少年微笑道:“好不容易射来的采头,丢了岂不太可惜?”   蝴蝶红笑道:“多着呢!你瞧我们夫人又在开始射虎了。”   少年还是笑道:“假若大姐不嫌冒昧。小生倒可以代为分劳一点。”   蝴蝶红望他一笑道:“那大麻烦相公了。”   少年笑笑,自然地靠近她的身边,又替她分了一部分零星物件,蝴蝶红也大方 地由着他去。   后面的那些急色儿都后悔不迭,早知道这个天仙似的美人如此平易近人,早就 该上去搭讪的,平白的将一亲芳泽的机会都让给了那小子。   众人还在叹息失悔,杜念远已走到门前,这是一家比较殷实的富户,花灯特别 大,灯谜制作也很多。   本来有许多人围着猜射,见了杜念远过来,都身不由主地让开了,好奇地围在 旁边。   杜念远微笑着抬头望去,只见几条容易的都已被人猜去,不过还是空白的多, 显示出题人颇有学问。   蝴蝶红凑上来笑道:“这家子有点意思,夫人可曾猜上几个?”   杜念远微笑道:“我都有点眉目,你也试试,别让我一个人出风头。”   蝴蝶红望了一下,开始沉思,然后道:“这‘哲人无侣’,射唐诗一句,可是 李白将进酒中的‘古来圣贤皆寂莫’!那‘菩萨开旅邪’射唐人,一定是白居易。”   杜念远微笑点头,司虎的人已击起鼓来,同时送上一对小花篮,旁边的少年代 为接过笑道:“大姐除了好容貌之外,还有一片巧心思。” mpanel(1);   蝴蝶红笑了一下,继续又看下去,半晌道:“李后主词我都读过,可就想不到 这一条射什么?”   她指着一个字条,谜面也是一首唐诗。   “打起黄莺儿,莫叫枝上啼,   啼时惊妾梦,不得到辽西!”   旁立的少年道:“这是思妇怨词,大姐不妨在意境上多想想。”   蝴蝶红沉思了一下,欢声道:“我知道了,这是相见欢中的一句:‘别是一番 滋味在心头’!”   立时鼓声大作,这次的采头很丰富,竟是一枝珍珠串成的风头钗,手工十分精 细,四周的人也不禁发出一声赞羡的轻叹。   蝴蝶红笑吟吟地接过来,仔细地玩着。   旁立的少年笑道:“大姐兰心惠质,一点就透。”   蝴蝶红将凤钗递给少年道:“这是相公提示的,理应由相公得采。”   少年摇头笑却道:“宝剑赠侠士,红粉属佳人,这凤钗佩在大姐鬓上,定然益 增华采,小生拿着却全无用处。”   蝴蝶红的脸红了一下道:“这谜底虽然是我猜出,相公早已成竹在胸,猜灯谜 就是比个心思快捷,我怎么敢掠人之美呢?”   少年大笑道:“我花了半天心血,才制了这几个灯虎,大姐在短时间内,即已 猜出近半,论心思还是大姐快多了。”   蝴蝶红一怔道:“原来这是你制的,那么此处就是府上了?”   少年点头笑道:“不错!此地正是寒舍,那些灯虎也出自小生杜撰,现在大姐 该收了凤钗了吧,我总不能自制自猜。”   蝴蝶红微笑了一下道:“相公很会开玩笑。”   少年微笑道:“小邑僻地,难见雅人,二位愿意进去小坐片刻吗?”   蝴蝶红正想推辞,杜念远忽地打了一个冷噤,脸上动了一下,随即止住蝴蝶红, 转向少年道:“府上方便吗?”   少年笑着道:“寒门仅我一人,再无不便之处。”   杜念远道:“相公贵姓大名?”   少年道:“少生姓凌,草字寒冰!”   杜念远立刻道:“那我们就打扰凌相公一番!”   凌寒冰高兴地道:“能得二位莅临,蓬筚生辉,二位快请!”   说着领先在前进了门,杜念远目视蝴蝶红一下,跟着进了门,蝴蝶红脸色一变, 连忙朝身后搜索。   凌寒冰已在门内催促道:“大姐快请到客厅用茶。”   杜念远已急促地道:“香茗已领,凌相公能否借个宽敞的地方一用?”   凌寒冰略为一怔道:“寒舍客厅广有数寻,足够宽敞了!”   杜念远道:“我们还要个清静一点的……”   凌寒冰道:“我可以吩咐下人们回避。”   杜念远好似己十分急迫,忙道:“那就暂借贵厅一用,凌相公不但吩咐仆从避 开,连相公也不要过来,这个要求很冒昧,等一下再向相公解释。”   凌寒冰略呆了一下,随即道:‘小生遵命。”   说着将她们带到客厅,果然十分宽大,布置也很讲究,凌寒冰招呼她们坐下后, 立即告诉仆从们回避。   蝴蝶红也跟着催促道:“凌相公!你也快走吧,再迟就不方便了!”   谁知凌寒冰反而好整以暇地道:“小生实在好奇,不知二位要做什么?”   蝴蝶红急道:“我们要接待一个人。”   凌寒冰道:“接待宾客是我做主人的职责,小生无论如何也该打个招呼,然后 各位要谈私事,小生再回避不迟。”   蝴蝶红见他还在缠夹,着急万分地道:“此人非比等闲,相公最好还是不要见 他。”   凌寒冰道:“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使得二位如此……”   语尚未毕,厅门突有人接口道:“她们要见的是我!”   凌寒冰回头惊望,只见这不速之客一身白衣,脸容瘦削苍白,须发甚长,双目 碧光的人,正是厉魃重生的端木方!   凌寒冰作了一揖道:“原来是老先生,在下失迎了,请教老先生高姓大名?”   端木方冷冷地道:“小子滚开!少罗嗦!”   凌寒冰一怔,气往上冲道、“在下以礼相待,老先生怎么开口就骂人,你活了 这么大的岁数,怎么一点做人的道理都不懂?”   端木方作色道:“小子!你在找死!”   杜念远连忙拦在中间道:“人家是个读书人,你别不要乱发本性……”   端木方哼一声,伸出枯瘦的手指道:“拿来!”   杜念远镇定地道:“我知道你会找我的,而且我还等着你来,这几天我们故意 显露形迹,目的就是在通知你。”   端木方冷笑道:“那算你聪明,其实你就是不露形迹,老夫一样可以找到你们! 三蕊兰花取到了没有?”   杜念远平静地道:“取到了,而且我已将它调制成丸,单等服用。”   端木方脸色一喜道:“那快拿给我!”   杜念远谈瞥他一眼道:“哪有这么方便?”   端木方变色道:“你又在作死了,那天在山上的苦头没有吃够?”   杜念远冷哼道:“就是想起你在山上对我所加的凌辱,我才轻易不肯给你药丸, 这些日子你该对我有些耳闻了吧?”   端本方略一迟疑地道:“我是听说你曾为神骑旅首领夫人,做过一些略为轰动 的事,也有点小聪明,不过那唬不了我!”   杜念远纵声大笑,笑毕一收脸容道:“你既知道我的往事,就更该知道对我不 敬的人,尝到过什么后果,更该知道我是否好欺负的人!”   端木方略一迟疑才道:“我不信你能拿我怎么样?”   杜念远寒着声音道:“我从不打没把握的仗,若是没有制你之策,我怎会在一 路上公开露面,引得你前来找我?”   端木方含有戒意地盯着她,碧绿的眸子闪烁不定。   杜念远也毫无所惧地回瞪着他,从容地笑着。   端木方等了片刻,方始不耐地道:“老夫不怕你有什么阴谋,三蕊兰花势在必 得!”   杜念远冷笑道:“你只要敢动一下,立刻就有好看的!”   端木方脸上阴晴不定良久,拿不定是否该出手!   杜念远始终轻蔑地望着他,目光如刃如电,像是深深地望透了他的心胸,端木 方不禁被激起了怒气。   低吼了一声,五指箕张,怒喝道:“老夫倒要试试你有多厉害!”   指随身到,径向杜念远的肩头抓去,杜念远身形微闪,已自滑过,端木方冷哼 一声,再次抓到。   杜念远尚未作应付的准备,忽有一条人影,急速无比地抢在她前面,对着端木 方迎去。   蝴蝶红急声叫道:“凌相公!你……”   原来这扑去的人影竟是外相文弱的凌寒冰。   杜念远脸色一动,随即闪过一边。   凌寒冰的攻势十分巧妙,居然在端木方的指风隙间抢进攻招,一指平伸,直点 端木方的前心。   指离半尺,端木方迅速后退。   他一身功力已臻化境,犹自不敢硬接,可见凌寒冰指风之强,蝴蝶红则惊讶得 连口都合不拢了。   凌寒冰一招逼退强敌,傲然微笑道:“老家伙!你还懂得进退!否则那一指你 就受不了!”   端木方诧然地道:“小子!原来你也会武功,你用的是什么招数?”   凌寒冰微笑道:“看不出来就别问!”   端木方脸色一变,厉声道:“小子!你现在嘴硬,少时就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凌寒冰大笑道:“老家伙!咱们不妨试试看是谁先死?”   端木方怒叫一声,双手又抓将过来,凌寒冰身形不动,单臂一探,又抽空逼进 极其巧妙的一招。   这次端木方不再闪避,放开空门由他进招,双手抓势不改,仍是抓向肩头,好 像势在同归于尽。   凌寒冰这次用的是拳,形将击中他的前胸。   蝴蝶红惊叫道:“凌相公!不可以,他身上有毒!”   凌寒冰闻喝后,手势突然一收,改拳为掌,在距离三四寸间,掌势涌出,凌空 将端木方弹出二尺远近。   端木方的指头也抓到了,可是凌寒冰肩头的衣服突然鼓起,仿佛一个盛气的皮 囊,将他的指头弹开了。   蝴蝶红禁不住鼓掌叫道:“好功夫!凌相公!您真会藏拙!”   端木方又骇又愧,呆立着说不出话来。   凌寒冰回头朝蝴蝶红一笑道:“谢谢大姐!幸亏你提醒我一声,不然我可要上 当了。不过你也救了他的一条命,否则那一拳够他受的、”   端木方怒哼道:“放屁!你的掌力直接击中了老夫,也不能把我怎么样。那一 拳即使打实了,又岂能伤及老夫?”   凌寒冰微笑道:“口说无凭!老家伙,你最好试一下!”   端木方挺前一步道:“好!这次老夫不躲不闪,也不还手,给你打一拳好了!”   凌寒冰倒不禁一怔,想不到端木方会这样大方。   端木方见他不回答,又走前一步道:“小子!你到底敢不敢?”   凌寒冰微笑道:“我不想占你的便宜。也不会让你占便宜!你身上有毒,我这 么年轻,陪你同归于尽太不上算。”   端木方冷笑道:“小子!你还是怕死的!”   凌寒冰被他激起了怒气,高声道:“我就是拼着打完你后,立刻自卸手臂,最 后落个终身残废,也不能叫你嘴硬。老家伙,你准备着。”   端木方脸含冷笑,两腿半分,果然存心准备挨打。   凌寒冰举手握拳,蓄势待发。   杜念远突然大喝道:“住手!”   凌寒冰收住拳势愕然问道:“夫人阻我什甚?”   杜念远淡淡地道:“你要吃亏的。”   凌寒冰昂首不解地道:“我不相信他能受得了这一拳。”   杜念远轻轻地摇一下头道:“他根本不是人,是一个复生的厉尸,周身都是死 肌肉,除非你一拳能把他震得粉碎,否则他还是不会受伤,最多身上添个窟窿,而 你最少却要失去一条胳臂,这桩交易太不上算。”   凌寒冰摇头道:“哪有这种事?”   端木方哈哈大笑道:“正是这回事,小子!你还敢不敢打?”   凌寒冰双眉一挑道:“照试不误,而且绝对一拳将你震得粉碎!”   端木方道:“以老夫的功力你办得到吗?”   凌寒冰庄容道:“绝对办得到!”   说时举起手来,那只握拳的腕部突然粗涨了一倍!   杜念远突然厉声高叫道:“停!你居然敢违背规矩?”   凌寒冰脸色一动,回头道:“夫人说些什么?”   杜念远寒着脸道:“你想用巨雷拳,是否甘受粉身碎骨之惩?”   凌寒冰神色骤变,望着杜念远痴痴地发怔。   杜念远哼了一声,缓缓地念道:“神雷一声天下惊!”   凌寒冰如痴如呆地接口念道:“半为霹雳半为心!”   杜念远再念道:“命到黄泉魂何在?”   凌寒冰飞快地接口道:“血化雨露润草青!夫人,你身属六合哪一方?”   杜念远眉毛一扬道:“上载苍穹,下踏幽冥。”   凌寒冰满脸激动,双膝跪下硬咽道:“原来您就是恩主,想煞弟子了。”   杜念远微微一笑,柔声道:“起来吧。你总算练得还不错,刚才用的那两招干 净利落,刚柔并具,没有辜负我一番培育的心血,那个抚养你的人呢?”   凌寒冰眼中含着泪水道:“养父在前年去世了,临终才将联络口诀告诉弟子, 叫弟子寻访恩主,只可惜他死得太快,未尝说明恩主的音容身世,以至弟子才冒渎 太多……”   杜念远轻叹一声道:“原来了白夫死了,难怪徐刚这么久还没有向我覆命,恐 怕就是没找到你,想不到反给我自己碰上了。”   蝴蝶红这时才如梦初觉,失声道:“夫人!这是……”   杜念远微微一笑道:“这是我安排在外四个传人中的一个,他习的是神雷部, 算起来还是你的晚辈呢!他该叫你姑姑。”   凌寒冰立刻又跪下,杜念远却喝道:“暂时别拘礼,先对付目前再说。”   这时端本方也在发怔,弄不清这几个人在闹些什么,经杜念远一叫,他也恢复 警觉,凝神戒备。   杜念远又叫道:“寒冰,守住他,别叫他跑了!万不得已时,可以用巨雷拳对 付他,这次有我的命令,不算违规了!”   凌寒冰答应一声,手臂再度握拳,对准了端木方。   端木方目光焰焰,抿嘴冷笑道:“看不出你这个妖女还有这么多的玄虚。”   凌寒冰作色大怒道:“住口!老匹夫,你怎敢如此侮辱恩人!”   端木方狞笑道:“我不但要骂她而且还要杀她!看你有什么办法?老夫不相信 你们所说的巨雷拳会厉害到那种程度!”   凌寒冰怒形于色,举拳待发,杜念远又喝止道:“不许伤他!这个家伙我还有 用。”   凌寒冰悻悻地又收起拳头,端木方却受激不过,突然跃身进扑,双手抓向杜念 远。   凌寒冰横身挡住,双掌猛推,劲气如山,将端木方的势子挡了一挡,端本方怒 吼,厉声怪叫道:“小子!欺我太甚,老夫先毙了你!”   叫声中一掌劈将过去,寒意贬人。   凌寒冰再发掌挡住,却被他推后十数步,这老魃在发怒时,威势弥足惊人,凌 寒冰不觉一呆。   杜念远飘身向前道:“让我来对付他。”   端木方露齿微笑道:“你比那小子差的多了。”   杜念远冷哼一声,纤掌抬处,飘过一阵柔力。   端木方在昆仑山上轻而易举地就制止了杜念远,对她的掌力根本就没有放在心 上,泰然受掌,身子纹风不动。   杜念远劈出一掌后,脸泛微笑道:“老家伙!乖乖坐下去静候吩咐。”   端木方哈哈大笑,可是笑不了几声,立刻就止住了,脸上涌起一阵痛苦之色, 厉声叫道:“妖女!你用了什么邪术?”   杜念远摊掌一笑道:“什么邪术都没用,我赏了你一把天丝锁!”   端木方看她的手上空空一无所有,方待开口。   杜念远反过手来,朝地下一掷,微微的发出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声,仅在隐约可 闻的程度。   杜念远又笑道:“天丝织锦,彩帛无痕,这天丝锁当然也是肉眼不易辨出了, 只可惜那制锁的巧匠东方未明被你杀害了。   端木方脸色一变,作势欲扑。   杜念远立刻喝道:“别动!天丝锁入肉进穴,你要是不听话强自发横,可是自 讨苦吃,不信你走一步试试看。”   端木方不信地一迈腿,立刻就痛苦地坐了下去,哼声不止,双目碧光直闪,恨 透了杜念远。   杜念远哈哈大笑道:“你以为一身死肉,不怕受伤,我这无形神锁却偏偏打在 你全身的穴道上,整个地控制住你的生机。”   端木方哼了一声道:“妖女!算你厉害,现在你要我怎么办?”   杜念远笑着过去,抬起脚来就将他踢了一个滚翻,端木方痛得在地上直嗥,声 音十分刺耳。   杜念远含笑骂道:“老家伙!你怎么那么差劲?在昆仑山上,你用分筋错骨手 法对付我,我都没哼出一点声音。”   端木方只得咬紧牙关,强忍住锥心刺骨的疼痛。   杜念远又笑道:“方才那一脚算是报答你在昆仑山上对我的无礼,现在我们来 谈谈条件,你想不想活下去?”   端木方望了她一眼,没有回答。   杜念远道:“你想活下去,我就替你吸出天丝锁,还赏你一颗三蕊兰花合成的 丸药,不过你要听我的命令行事!”   端木方沉思片刻才叹了一口气道:“老夫在百余年前从未受过别人指使,想不 到今天会屈膝于妇人之前,好吧,算你厉害就是。”   杜念远在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倒了一颗青色小丸,大如黄豆,清香扑鼻,显然 是非凡珍品。   端木方目中流露出贪婪的神采,杜念远沉声道:“张开嘴来。”   端木方依言张口,杜念远屈指一弹,青光直向端木方的口中飞去,蝴蝶红连忙 阻止道:“夫人!这家伙狡猾之至,可要谨防他反复无常……”   杜念远笑道:“我们要用他,就得相信他。”   端木方青丸下腹后,神情异常偷悦,显然是那青丸灵效异常,等有片刻,药力 全部化开,杜念远又道:“现在我告诉你!天丝锁是用一种极为坚纯的明矾制成, 所以才透明无形,再过片刻,就会自动溶化。”   端木方一怔道:“我开始只要稍微用点力,就可以把你的掌风挡住,那样就不 会上你的当,受你控制了。”   杜念远微笑道:“一点都不错,可是你把我估计得太低,以为绝对受得住我遥 空一击,这就是兵法所谓骄敌攻心之策!”   端木方默然无语,默默在运功化锁,没有多久,他的手脚已能徐徐伸动,脸色 也慢慢恢复正常。   凌寒冰小心翼翼地戒备着,杜念远对他摇摇手道:“不需要。”   凌寒冰微急道:“万一他翻脸无情……”   话尚未毕,端木方已从地上一跃而起,仰大发出一声长笑,笑了很久,才狰狞 地对着杜念远道:“妖女!现在该我来收拾你了!”   凌寒冰大怒道:“混账东西!你果然是个反复无常的匹夫!”   端木方冷笑道:“老夫前生就是个独一无二的邪道煞星,跟我讲信义岂非是与 虎谋皮,妖女!你打错主意了!”   杜念远冷冷地道:“你且慢得意!你怎知我方才给你眼的不是穿肠毒药?”   端木方又是一阵大笑道:“老夫前生号称毒君,哪种毒药能毒死我?”   杜念远微笑道:“毒药治不死你,良药可治得死你!”   端木方脸色一动道:“你说什么?”   杜念远慢慢地道:“为了弥补药力的不足,我曾经加了一点吉林老山人参!”   端本方神色顿了一下,才又展颜笑道:“没关系!老夫还有解救之方。”   杜念远道:“我在长白山时,还搜罗到一些久年的乌拉草,那东西性子力暖, 对你这阴寒的体质大概有些妨碍。”   端本方脸色大变道:“妖女!你还是个用毒的行家!”   杜念远微笑道:“我用的都不是毒药呀?”   端木方长叹无语,杜念远这才寒着脸道:“我一生以用计谋出名,还怕你这种 头脑简单的复生厉尸?老实告诉你,那颗药是专门为你配制的。”   端木方黯然地道:“你到底用了些什么?”   杜念远沉声道:“三蕊之兰维持你不死,吉林老参制你之毒,乌拉草克你之寒, 最后还有一样东西随时可以制你于死命!”   端木方骇然道:“什么东西?”   杜念远哼声冷道:“那药丸的外衣是采取尸毒熬练的。对付你这种复生的朽骨, 那东西最有效,不过你放心,我不催发它不会起作用!”   端木方苦着脸道:“你怎样催发呢?”   杜念远轻笑道:“那尸毒现在被你的体寒冰住,我只须放一枚火炮,它立刻溶 解,你也随即周身化为黑水……”   端木方的白脸上泛出青色,眸子闪烁不定。   杜念远又道:“你可是在打逃走的念头,以为离开我便可无事了?”   端木方一叹道:“你的确聪明!我只有如此才可以不受你牵制。”   杜念远尖声笑道:“当我想利用一个人时,一定断绝他所有叛离的途径。”   端木方不服道:“脚是长在我身上的……”   杜念远笑道:“你要逃走我自然拦不住,不过记住别跑得太远,否则想赶回来 都来不及,因为那尸毒每天都需要用药压制一次。”   端木方大叫道:“你太狠了!”   杜念远继续笑道:“一切都讲明白了,只有制尸毒之药,我要保持秘密,现在 去留与否,听由你自便,哪天你不想活了,就好好地利用那一天的生命。那是你在 尘世最后的时光!”   端木方长叹一声道:“遇上你这么一个人,我一切都只好认命了。不过我的寒 与毒都被三蕊兰花解去了,留着还有什么用呢?”   杜念远道:“我能解就能恢复!”   端木方作了一揖道:“老夫衷心诚服,现在你有什么吩咐呢?”   杜念远脸色一寒道:“既然服我了,你就得守些分寸!”   端木方恭敬地道:“是!夫人,属下候命!”   杜念远微笑道:“你杀了东方未明,只好抵他的缺,目前我少一个从人,将来 另外再给你工作,你意下如何?”   端本方躬身道:“老奴但凭夫人差遣!”   杜念远豪笑一声道:“好!咱们回长白山去!”   蝴蝶红奇道:“还要去干吗?””   杜念远朗声道:“重建神骑旅,然后轰轰烈烈地干他一场,让天下人都知道一 下我杜念远是击不倒的!”   蝴蝶红也被她掀起了豪情,陪着她笑道:“对!把总坛整理好了后,咱们遍撒 武林帖,邀集天下英豪,要他们永远臣服在夫人之下!”   杜念远望着她轻轻一叹道:“红红,你错了!我这么做不是为自己,完全都是 为了首领,但愿他还能像以前一样地接受我贡献给他的一切。”   蝴蝶红的脸色亦为之一黯,二人相顾无语。   这份心情凌寒冰是不会懂的。   端木方也不会懂的。   又一件震惊天下的消息传出了!   长白山的神骑旅又重新建立了起来!令人不解的是首领依然为韦纪湄,虽然早 几年已传出他的死讯。   没有多久,神骑旅自己作了解释,关于神骑旅与大内的一番争斗都说得很详细, 揭开了武林的一个大谜。   (对读者说来并不算谜,因为各位已经了解一切经过了。)   这一天,武当山下来了一对腰佩长剑的少年男女。   男的健眉朗目,女的玉貌朱容。   他们神态从容地直闯武当,来至解剑池畔。   武当从二十年前,与天香教主吴云凤,闹海金龙卓方以及碎心人联斗太阳神韦 明远后,声势一蹑不振。   刚愎自用的掌门松木道长已然物故,掌门一职由他的长弟子一清继任,终年埋 首精研剑技,与世无争。   这一日值山的弟于是一清的师弟一鸥。   他遥遥望见这一对青年男女时,心中就有着一阵不祥的预感,预感着将要有什 么不幸的事件发生了。   那对少年来解剑池畔,对执剑侍立的道人视若无睹,依然怀着长剑,直向山上 走去。   一鸥忍不住,只得上前打一个稽首道:“二位施主请暂留玉步!”   少年停下来,男的一掀健眉道:“什么事?”   一鸥和颜悦色地道:“请问二位来此有何贵干?”   男少年微微一笑道:“朝山当然是为着进香,不过我们另外还有些事情,要顺 便办一下,道长拦住我们不知有何见教?”   一鸥见他说话时虽然带着笑容,语气却极为狂傲,不禁一皱眉头,仍是客客气 气地问道:“能借问二位高姓大名吗?”   少年朗声道:“在下易水流,这是敝师妹邢洁!”   一鸥想了一下道:“二位少年在江湖行走?”   易水流点头道:“不错!这是我们第一次奉师命行事。”   一鸥再问道:“但不知尊师是哪一位?”   易水流微笑道:“这个问题很难答复,不知道长问的哪一位师尊?”   一鸥微异道:“难道二位的师尊还不止一位?”   易水流道:“是的!若说真正授我们武技的,只是薄薄的一本册子,若说我们 名义上的师尊,道长或许还听过这个名字。”   一鸥笑着道:“贫道江湖阅历不多,但是略微知名一点江湖人物,贫道倒还有 个耳闻,但不知是哪一位前辈外   易水流笑道:“家师姓韦。”   一鸥惊道:“二位是太阳神韦大侠的高足!失敬,失#!”   易水流笑道:“道长太抬高我们了,家师是太阳神的后人。”   一鸥面色突然一变道:“原来二位是神骑旅韦首领门下,也是杜夫人秘传紫府 秘籍,教授的少年英雄……”   易水流傲然道:“不错!十年流水光阴,我们四个人都学成了,刻下在神骑旅 略报师恩,担任一点跑腿传信的差使。”   一鸥脸色又动了一下道:“二位曾说要顺便上山去……”   易水流笑道:“对啦!我们还奉命顺便拜谒一下贵掌门,递封信给贵掌门,道 长都盘问完了,现在可以让我们走了吧?”   一鸥连忙道:“二位既是要见掌门人,小道理应接待。”   说完站在路当中一动都不动。   从未开口的邢洁这时才莺声呖呖地道:“道长还在等什么?”   一鸥极感困难地道:“二位出身名家,一定知道敝派的情况,此地是……”   易水流哈哈一笑道:“此地是解剑池,道长是否叫我们解下佩剑?”   一鸥笑道:“这是敝派的陋规,自从张三丰祖师创门户时即已立下了,并非小 道对二位苛求。”   易水流笑道:“这倒不算苛求,想贵派创始人张三丰前辈以一手流云剑傲视武 林,生平未遇对手,是有理由禁止人佩剑登山的。”   一鸥高兴地笑道:“谢谢二位……”   然而邢洁立刻接口道:“可是我们认为贵派自从被人劈了解剑石,血染武当山 后,已经取消这项规矩了,因为流云剑法已经不是天下第一了。”   一鸥脸色变得十分沉重,寒着脸道:“后生子弟不肖,没有保持住祖先所立下 的光辉盛誉,可是也不敢任意更改先人的规例,二位请……”   邢洁冷冷地道:“我们在学技时,也有着一个师门规定,那就是剑为武人魂, 佩剑永不离身,道长能否教我该遵守哪一条?”   一鸥铁青着脸道:“原来二位是存心前来生事的!”   易水流哈哈大笑道:“道长说得太严重了,我们是奉师门之命前来道谢的,神 骑旅再次建坛,天下各大门派中唯有武当与峨眉少林未曾赏光!”   一鸥寒着脸道:“其余两门不清楚,敝门则因早已宣布过退出江湖,绝意武林, 是以未曾参与贵旅重建盛典。”   易水流道:“武当为名门大派,何以轻言退出武林,敝派深以上次柬邀不够敬 意,特别叫我们来恭请贵掌门鹤驾的!”   一鸥道:“掌门师兄正在闭关期间……”   易水流突地声音一冷道:“打破失门我也要见到他,这次他要不肯答应去,我 们奉有师命,着令将他绑了抬着去!”   一鸥怒声道:“二位欺人大甚了!”   他身后的几个武当弟子也都横剑侧目,十分愤怒!   易水流与邢洁相顾一笑,继续踏步上前。   一鸥横身挡住沉声道:“不问二位来意如何,要想上山,就请遵约解剑!”   易水流也沉声道:“武当若是真正表示退出江湖,第一就应该废掉这条臭规矩, 道长请让开一点,不要挡在路上!”   一鸥呛然一声,背上长剑已自出鞘。   邢洁轻轻一笑道:“你们自己个个都带着剑,却不许别人带剑,真是臭不讲理 的规矩。师兄,上吧!少跟他废话了!”   说完身躯一闪,笔直对准一鸥冲去,一鸥急怒叫道:“二位一定要仗剑闯山, 即请亮剑赐教。”   邢洁身子仍往前迎,口中却冷笑道:“对你这样的蠢材还用不着!”   说着身体已逼至二尺远近,一鸥不得已,平着剑身朝外一推,意在把邢洁拦回 去,却仍不想伤人。   邢洁微笑道:“臭道士良心还不算坏。”   语声中纤手巧妙无比地向一鸥执剑的手腕扣去,一鸥脸色突变,急忙抽剑回保, 才将她的扣势躲开。   邢洁哼了一声道:“看不出你还有两手!”   纤指再度前探,这次是对准一鸥的剑上抓去,一鸥看出她的指法实在厉害,抖 剑成花,封住她的攻势。   邢洁嘴角含着冷笑,攻势不变,两只纤纤玉指居然在剑中抢进去,平夹住一鸥 剑叶。   一鸥往回猛带,“叮!”青钢的长剑被扳折了,另一半仍好好地夹在邢洁的指 间,动都不动。   易水流亦轻而易举地点倒了几个武当弟子。   一鸥脸色如灰,突地拔起身形,往解剑池畔的钟亭飞去。   “当当……”   整个武当山都被钟声震动了。   易水流与邢洁相与大笑,安步登山而去。   当易水流与邢洁慢慢走到真武殿前时,那儿已站满了许多手持长剑的道士,在 日光中闪闪发亮。   易水流面对这么多的人,竟然毫无怯意,哈哈大笑道:“在下等不过是江湖未 流,怎敢劳动诸位列队相迎?”   为首的四个道人,年龄俱与一鸥差不多,正是武当二代之秀,值殿四大圣者, 一尘、一瓢、一鹭、一月。   四人中又以一尘居长,他瞥了一下易水流与邢洁腰下的长剑,脸色十分凝重, 正想开口询问。   一鸥已匆匆地由山下赶来,越过二人,直接走到一尘身畔,附在他的耳旁低语 一阵,大概是介绍二人的来历。   易水流与邢洁则始终静静地站着,一言不发。   一尘听一鸥说完,脸色更为沉重,徐徐地对二人道:“原来二位是神骑旅特使, 敝师弟不懂事,致对二位多有得罪,望祈二位原谅,二位请人内稍息如何?”   由于早在杜素琼与任共弃在武当山一阵大闹,使得武当一蹶不振,现在掌门已 换青木,他是个很谦和的人,为了保全派中元气,力诫门下少惹是非。一尘是他的 大弟子,对青木的心意颇为了解,所以这两个少年人虽然是上门欺人,他依然委屈 求全的忍了下去。   易水流微微一笑道:“道长不必太客气,贵派向例解剑登山之规,在下等本应 遵守,无奈师门有规约,兵器不得离身,是故……”   他的话虽婉转,语气却十分狂傲,而且好似听出一尘在放过他们携剑登山之事, 故意地提了出来。   一尘的脸色果然又是一变,但依然忍住气道:“贫道已经代敝师弟谢罪了,希 望二位不必再将此事放在心上。二位既有任命来敝派,还请入内详谈!”   易水流漠然地摇摇头道:“不必了,我们的事很简单,在这儿也能解决。”   一尘顿了一顿才道:“也好!二位可有贵首领函件?”   易水流摇头道:“没有!我们只带了一句口信。”   一尘举手作礼道:“家师有事,口信可由贫道转达。”   易水流笑道:“这个口信必须面告贵掌门。”   一尘的脸上开始浮起怒色,他身后的几个道士尤其不能忍受,青木现在是一派 之尊,断无出来面接口信之理。   一月最是性急,首先发作道:“武当虽然近年少在江湖走动,到底还在武林占 一席之位,二位仅凭一句口信,怎可劳动掌门大驾?”   易水流冷冷一笑道:“这么说来竟是我们的礼数不够周到了。”   一尘看出事情要闹僵,连忙转团道:“不是这么说法,二位着携有贵首领亲函, 为着江湖礼数,敝掌门自然应该亲出接受。现在你们……”   易水流立刻接口道:“现在我们只有一句口信,贵掌门出来接了,就会降低了 身份是不是,既然贵派如此讲究理数,在下倒有件事请教!”   一尘忙道:“台端尽管赐教!”   易水流冷笑道:“神骑旅再次开坛,曾经依礼束邀贵派,结果却未见武当一人 前来,不知贵派是何用意?”   一尘沉吟片刻才道:“这个贫道可以解释,敝派已然退出江湖,是以未便再参 与江湖上各种集会,想来贵首领必可谅解。”   易水流冷哼一声道:“既然退出江湖,山下就该填了解剑池,拆除解剑亭,广 开山门,以备天下人游览观赏……”   一尘拂然道:“池亭为先人所建,规则亦为先人所定,就是掌门人也无权擅加 填拆,兄台之语委实过于欺人……”   易水流哈哈大笑道:“武当先人所留下的赫赫盛誉,你们怎么不保持下去呢?”   此言一出,所有的道士都鼓动起来,因为易水流这句话已侮辱了整个的武当, 连恬静淡漠的一尘都忍受不住了!   正当他们想发动之际,殿口突然有一个洪亮的声音道:“不许骚动!”   群道闻言立刻都肃静下来,接着出来一个面目清秀的中年道人,神态庄严,正 是武当派掌门青木道长。   四大圣者与一鸥立刻躬身作礼道:“参见掌门人!”   青木将手一挥,算是答复了他们的行礼,然后说道:“贫道青木,吞为武当掌 门,不知二位有何口信?”   易水流望了他一眼道:“原来掌门人已经听见了?”   青木轻叹了一口气道:“不错!二位来时,贫道正在陪客,所以未能出迎,以 致有劳久候,但不知贵首领有何见教?”   一尘惶然地道:“掌门人!您……”   青木神色平淡地叹道:“一尘!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谁叫我们不争气,人必 自侮而后人侮之,松木师兄以一念之差,惹来无穷羞辱,我们现在只好受点气……”   一尘黯然无语,易水流见青木如此谦恭,也有点不好意思,向前作了一礼,微 带恭敬地道:“晚学易水流偕师妹邢洁参见掌门人!”   邢洁跟着福了一福,没有任何表情。   青木回了一礼道:“二位是哪位高人门下?”   易水流说道:“再晚等虽是挂名敝首领门下,但实际是首领夫人留籍授教,最 近才学成,回归师门。”   青木微微色动道:“杜夫人在金陵雨花台之会时,曾经当众提到过二位的事, 斯时真假不明,想不到确有此事,而且这么快就出师了,二位深研天下第一奇书― ―紫府秘籍,技艺必当高人一筹,今后江湖,必可见各位大展雄才!”   易水流微微一笑道:“掌门人过奖了!”   青木又问道:“不知二位带来什么口信?”   易水流道:“敝掌门刻下行踪未定,这口信实在是首领夫人的。”   青木微笑道:“神骑旅杜夫人之名,并不下于韦首领,而且杜夫人之言,足可 代表首领而有余,贫道洗耳恭听。”   易水流正一正颜色道:“夫人的口信很简单,还是请问掌门人何故未曾光临敝 旅二次开府,特命在下等来请示一次。”   青木微笑道:“这理由已由小徒们说过了。”   易水流双目一睁道:“在下只接受掌门人的答复。”   青本正容道:“贫道还是一样解释。”   易水流微笑道:“掌门人是认为敝旅不足以列入名门之列,不屑赏光了?”   青木摇头道:“易少侠言重了,昔年‘天龙’‘神骑’二派,虽为新创,声誉 如日之丽,斯时贫道虽不知贵首领为韦大侠之子,内心却一视同仁,推崇异常!”   易水流笑道:“谢谢掌门人如此器重,便请掌门人再屈驾至关外一行,神骑旅 定当扫径以待!”   青木一愕道:“再去一次?”   易水流笑道:“不错,在下等出来时,夫人已经授命,无论如何也要请到掌门 人大驾,所传的口信即是此事。”   青木脸色微交道:“贫道已经声明过……”   易水流将脸色一沉道:“掌门人知道夫人的脾气,令出如山!”   青木尚未答话,他身后的一月已怒声道:“神骑旅的命令下到武当来了!”   易水流冷笑道:“不错!假若掌门人执意不行,在下等就是拼着得罪,也要达 成使命,请掌门人三思而行。”   这句话说得狂傲之至,连虚假的客气都没有了。   青木忍无可忍,愤然道:“贫道已经尽量客气了,然若贵旅执意上门欺人,武 当拼却玉石俱焚,也不能受这种侮辱。”   易水流傲笑道:“在下也已经尽量客气了,否则……”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一道青光激射而出,笔直地扫向他的门面,原来是一月实 在按捺不住,愤然出手。   易水流轻轻一笑,对那道剑光如若未睹,一直等他来到眼前,才伸手一托,当 下补出一脚。   一月的长剑轻而易举地就到了易水流手中,而那一脚也回个正着,将一月的身 躯整个地弹了出去。   这少年人只过了一招,就震住了全场的道人。   最震惊的当数一鸥,一月的功夫在他之上,却挡不过人家一招,看来刚才在山 下,人家简直是在开他的玩笑。   易水流微笑地执住长剑,信手一抖,居然将那柄精钢长剑震成数截,叮然坠地, 然后再一扬手。   那钢心木制的剑柄也化为一团碎屑。   这证明了易水流岂仅招式出奇,内功也大得惊人。   青木骇然色变,易水流哈哈大笑道:“掌门人再要犹疑,三十年前的流血惨剧 又将在武当重演了,这一次可不会像上次那样轻易了事。”   他语气中正是暗示杜素琼与任共弃为了替韦明远复仇大闹武当之事,而且威胁 之意很重。   青木呛然一声拔出长剑震声道:“贫道拼将一死,也不容武当受此凌辱!”   易水流也拔出长剑道:“很好!反正战端不是我开始的,对天下都交代得过去!”   青木厉叱一声,剑光如潮涌出,易水流含笑挺剑迎上,金铁交响中,立刻惊天 动地的杀成一片。   青木气势沉稳,剑发如山,易水流奇招迭出,守中配有攻着,战来倒颇见轻松, 且不住夹以嘿嘿笑声。   周围的道人见掌门人已经出手,纷纷持剑将他们围了起来,虽不敢上前帮忙, 却随时准备拼命!   易水流一面迎斗一面朝旁边的邢洁道:“洁妹,你也别闲着,将这些小道士收 拾一下。”   邢洁答应一声,剑作凤吟,立刻卷入人群,她的动作更快,眨眼间即有数人受 伤,惨呼之声不绝。   四大圣者本来练就一套威力特强的四象战法,偏偏一月鲁莽出手受创,致使阵 势缺了一块。   一鸥勉强地补了上去,才将邢洁的滥杀拦住,以四抵一,围住她舍命狠攻,一 时剑光霍霍,热闹非凡。   易水流与青木胶成一块,双方都无法取胜。   可是邢洁却轻松多了,她剑走轻灵,简直没把那四个人看在眼中,凌厉而辛辣 的攻势逼得他们团团转。   大约有一盏茶的时间,易水流渐感不耐,他在招式上实在可以胜过青木的,然 而青木不愧为一代掌门,更兼心怀恬淡,剑上的火候极深,一招一式,在平凡中透 着宽博,在惊险中卒能化危为安,不让对手有可乘之机。   易水流急得大叫道:“洁妹!别耗时间。”   很少开口的邢洁这时才破口吐语道:“流兄!你真是,好容易才找到几个像样 的人练练手,你又来催了,要不我们换一换怎么样?”   易水流哼了一声道:“这时候你还要淘气,换就换吧!”   邢洁微微一笑。剑光暴盛,劈向最弱的一鸥,一鸥对四象阵本不太熟,无法与 其余三人配合,逼得向后一退。   邢洁已像只燕子似的电穿而出,银光疾闪,飘过去接着了青木,将易水流替了 出来。   青木见状大惊,连忙赶过去想与一尘等会合,却已被邢洁圈住,只得咬牙迎敌, 急喊道:“紧守阵脚!”   四人刚将阵势站稳,易水流已如疾风似的卷进去,他也看清了弱点,乍一出手, 又是攻向一鸥。   四象阵牵一动余,一尘与一鹭立刻使剑攻向他的后背,可是易水流背后仿佛长 着眼睛,缩肩蜷腿,身形一矮!   两剑都刺个空,而他的长剑却势子未变,惨呼一声,红光迸冒,一鸥的双腿立 刻应剑而折,倒地不起。   四象既破,其余三人大惊失色,三枝剑不约而同地又朝他攻去,易水流双腿猛 弹,人已射了出去。   惨呼数起,周围的弟子中又有数人饮剑身亡。   青木见一尘等还想去追截易水流,连忙叫道:“到我这儿来!”   三人如梦初醒,立刻合拢来向青木靠去,四象阵是青木教授的,一月虽缺,加 上青木仍能发挥威力。   易水流冷笑一声道:“哪有这么容易?”   身形倒蹿回来,恰好迎着一瓢,一瓢奋起全力,挺剑刺向易水流的前胸,又速 又准,竟将他逼退。   易水流知道若是由他们师徒四人会合,立刻就是大麻烦,说不定会将自己与邢 洁都围在里面。   这一来也许不致失败,胜之殊非易事,所以凝神作势,振剑直举,将他的攻势 格开,另一手却迅速无比地点出去。   一瓢想不到他剑中夹指,猝不及防,闷吭一声,胸前立刻指劲洞穿,委然倒地, 剑也被格脱手了。   一尘、一鹭悲呼一声,两枝剑抢进来,易水流从容地挥剑平接,剑身顿时产生 一股极大吸力,将两枝长剑粘住。   一尘、一鹭奋力拔剑,哪里拉得动?   易水流微笑道:“别白费力气了,若是叫你们把剑抽了回去,我那十年空山, ‘神磁心功’就算是白练了!”   二人犹在拼命去拔,易水流冷笑一声又道:“你们再不知死活,我只要趁势一 散劲,你们控制不住身步,地上立刻又要添两具残尸!”   一尘气红了眼,厉声骂道:“万恶的贼子,杀吧!武当只要留下一个人,就永 远不会与你们干休,这笔血债总有清算的日子!” 旧雨楼扫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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