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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回 得相助太湖除恶 云在飘,树在飘。衣在飘、雪也在飘。 不过。雪不是天空中飘下来的。它乃是由人们打斗的劲风将地上积雪溅扫起来 的。 势均力敌。旗鼓相当,双方打得有板有眼,有声有色,谁也讨不了便宜,谁也 得不到先机。 “青竹丝”马碧一看情形下对。长此下去,要打到什么时候? 他一无犹豫地跨入了场子,乘虚蹈隙,觅位觑机地也加入了战围之中! 寡众悬殊了,强弱立判了,江胜海虽然猛提潜能,力图振作,但是,人的功力 是固定的。人的体能也是有限的。 就这会儿,马碧一招“信舌卷吐”,他就闪避不及地被对方印在“重楼降宫” 之处! 一阵踉跄,一阵咳嗽。又加上一阵气喘,江胜海脸色铁青,他再也支持不住, 一跤跌坐在雪地之上! “纳个吧!” “黑发烧”雷诺力行不懈,一鼓作气地纵身倒扑,“蛇吞危卵” 指向江胜海 的泥丸天灵! 死神光顾,江胜海闭目了,江胜海含悲了,他大有“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 雄泪满襟”之感。 “天道宁论,苍穹不吊!”江胜海喊在心里,喊在咽喉,实在是死不甘心! 就在这间不容发之际! 忽然间。也不知从什么地方坠下了一朵祥云。这朵祥云和团黑云撞在一起。然 后据而分散了。 祥云乃是一个身穿土褐色长衫,面覆黄巾之人,黑影当然是那个“黑炭烧”雷 诺了。 时光倒转,历史前演。不过,如今跌坐在地的乃是三蛇之的雷诺。 这下子震住了当场所有的人,段洪立即飞步而出,他挽扶着雷诺。 世是雷诺龇牙裂嘴,一时却爬不起来! 马碧心惊了,不由寒着脸庞,沉着声音说:“阁下是何方神圣? 为什么……“ mpanel(1); 褐衣蒙面人不待对方话落,威严十分地说:“马碧,事情到此为止,火速带向 你的伙伴离开此地,不然的话,可别怪老……僧把你们三人全都搁在这儿!” “僧”是梵语,僧伽的略称,一同比丘式和尚,有尊称意味在内。 “衲”乃僧衣的意思,一般年老僧人自称为“老衲”则意含谦逊。 马碧观颜察色,他看看这个人的气势,义看着雷诺痛苦的模样,可是,他还不 死心,轻步地走到雷诺的跟前。低声地问:“老三,你究竟怎么样?” 雷诺经过了调息,经过了催血,五双手指头总算保全了卜来。 他仍在不停地按摩,不停地伸缩,也看看那个屹正如山,状如神佛的褐衣人, 倒抽着冷气说:“老大,我弹精竭虑,原想把江胜海毙于蛇吻之下,却不料撞上了 这个蒙面人的手掌。 ‘他的手掌一合一震,我五指顿时一阵剧痛,臂膀也一阵酸麻,中也提起不来 了……’马碧眼珠一阵转动,立即作成了决定;说:‘既然如此,好汉不吃眼前亏,  我们还是走吧!’褐衣人开始在催了,他说:‘马碧,你决定了没有?’‘决定 了。’‘走也不走?’‘走,当然要走,错过今朝,还有明天,我们走着瞧!’马 等色厉内荏地说:‘阁下可否留下名号?’老僧名号可是你能闻得?如想报复。找 我这身装束就是!“ “好,我们兄弟记住了。” “秦岭三蛇”一走下山岗。褐衣人立即掠到了江胜海的身旁。 江胜海一脸感激,他气息吁吁地说:“多谢……” “且莫说话。”褐衣人一把揽起江胜海说:“先将内伤给稳住了再说也下迟。” 他几个起落,停留在一个高亢之处,一棵老树之下,才将对方给放了下去,那 里没有污泥,也没有积雪。 “盘膝舒臂,闭目冥心。” 江胜海是行家,一个十分内行的行家,他知道对方将要干什么,因此就一言不 发地做起了应做的动作和姿势。 褐衣人略经运气,然后也缓缓地在江胜海的身后坐了下来。 二个人神情相同,姿态一般,只是后面的人左臂平伸,掌心扩张,紧按在前面 的人遭人重击处透对的部位。 渐渐地,后面的人顶门氲氤了,混沌了,渐渐地,前面的人面孔深红了,吐血 了。 火在二个人的胸中烧,热在两个人的身内转,汗在二个人的体外流,气在二个 人的头卜冒…… 没有声音,没有动静,一如二具翁仲,一如一对罗汉。 就这样足足地经过了一炷香的辰光。云收了,雨散了,后面的那个人平伸按贴 前面那个人的臂膀垂下了。而前面的那人适时地咳了两声,立即张口咯出了一口淤 血。 他们是在运功,他们是在疗伤,虽然在冰天雪地之中。虽然在荒野僻地之间。 但是,没有人守卫,没有人护法,实在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举动。 前面的人淤血一清,他精神奕奕。他体能倍增,首先由地上站了起来。 随后。转过了身子。见后面的人也站起来了。他说:“救命大恩,在下未敢在 口齿上言谢。” 后面的人吐了一口气说:“武林一脉。见义而为。果真是不必挂齿。” “但请大师留下名胜法号。俾以永识心底。” “名号只不过是一个人的代表,老衲以前有一个,如今又有一个,不说也罢!” “那……” 褐衣人有意错开话题说:“施主是在觅仇?” “是的。” “是公仇还是私仇?” 江胜海听了心中一动,他虽然看不清对方的面貌,但还是刻意地望了一眼说: “有私仇,也有公仇。” “先了私仇呢?还是公仇为要?” 江胜海心中又动了一下他说:“恕在下私心作祟,私仇为先。” “这原是无可厚非的一事,只要是人。谁都在有私心,施主不必耿耿于怀。” “倒教大师见笑了。” “施主形单影孤。欲报公仇私怨。恐怕是艰苦万分。” “舍却己身,拼他一个两败俱伤!” “前途崎岖,但有福星,望施主能比险为夷。” 江胜海听了不由疑云层起。眼前之人语语点心,莫非对方是自已旧识?莫非对 方已经得道通玄? 他故作澈露地说:“大师所指福星。可是麦小云麦少侠?” 褐衣人似乎有些警惕了,但他还是肯定地说:“是的。” “大师认识麦少侠?” “麦少侠武林俊颜,江湖救星,或不识也该知晓。” 江胜海知道问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他只有戚戚地说:“那大师宝刹何处?在下 有机会也可前往造访、领教。” “老衲漂泊无定,假如有缘,自会相见。且留待日后。”褐衣人说:“别了, 施主珍重,我们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长途跋涉,渡海过河,麦小云将孤云大帅送到了松云寺,他马个停蹄。随即又 离开了普陀山。 心有所牵,情有所系,是以,首先就弯入了沈家庄。 但是,沈家庄镇上的城隍张保元在翌口中下也接到了青阳的飞鸽专书,惊悉地 狱门出了变故,立即上告沈茂四雄。 于是,沈家庄中除老庄主沈逸尘,二庄主沈逸峰,二人坐镇以外,沈逸川、沈 逸裕结伴去了,沈如娴、沈如婉也结伴走了。 他们去驱魔卫道。她们去行仪仗义,连带地寻人、追人。 麦小云并不感到意外,只是有些惆怅,有些失意罢了。 他也辞出了沈家庄,去哪里?就近地到宁波人,宁波有万里船帮的一个总舵。 主意既定。顿时迈开大步朝甬江奔去。 宁波繁华一如往昔,街路边人潮滚滚,大道中车马辚辚。 码头旁千桅耸天,好不忙碌,好不热闹,好不壮观。 麦小云踱进了半边街,离万里船帮、宁杭总舵尚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就被对方 作业的帮众给发现了。 层次地报了上去,接连地报了进去。是以,待他一到该总舵的大门口,白立帆 已经率同手下所有大将,倾巢地拦截在广场之上! 人是够多,势是够众。但怎抵得过月亮?一群羊又岂会放在猛虎的眼中,是以 他们的心情有些怔忡,他们的形态也有些畏缩。 说是拦截,未免太过武断。也许是列队相迎呢!因为他们都空着汉手,并没有 携带兵器什么的。 果然,白立帆抱拳当胸。神情踌躇地说;“不知麦少侠光临总舵。有失远迎。 千祈恕过。” 这一着竟然收到了预期的效果,有道是“伸于不打笑脸人。” 虽然麦小云心中何气,他恨透了那些心狠手辣的鬼犯及同路人。 但是。人家以礼相待。他又能怎么样呢? “幄!白总舵主客气了!” 白立帆还是结结巴巴地自陈绩效说:“敝总舵如今是安分守己。弟兄们兢兢业 业,完全以劳力换口饭吃……” “在下听说了,刚才也看到了。” “那麦少侠这次大有光临。不知……” “在下来拜会贵帮‘万坛之主’!” “‘万坛之主’?”白立帆愕然地说:“敝帮的‘万坛之主’和二人护法。自 当年在杭州飞来峰及岳王墓和麦少侠你们约斗之后,即失去了行踪……” 果然,当年除“迦蓝神”孙立加幡然悔悟,退出了万里船帮以外,“七海飞鹰” 洪振杰和“金丝猴”侯四津二人皆俱败在麦小云兄弟的手中,并被送进了他地狱门。 但是,孙立加没有说,麦小云兄弟个会说,是以无人了解,无人知晓他们的结 局及去了哪里。 “这我知道,但最近他们回来了。” “在下等也听说了,听说侯护法驻在永关总舵,‘万坛之主’已返回了‘万坛 ’。” 麦小云一丝不苟地说:“是么?” 白立帆立即惶恐不安地说:“真人面前焉敢说假话?事情确实如此!” 麦小云观颜察色,见对方说得认真,说得严肃,应该不会有错。不致有假,只 有转口地说;“好吧!既然如此,那在下走了。” 白立帆真假参半地说:“麦少侠个喝杯茶再走?” “不了。” 一块大石落厂地,这个心理上的压力实在很人,自立帆他们吐吐气,抹抹汗, 事情终于过去了,就依次地回进厂“忠义厅”。 麦小云离开了万里船帮的宁杭总舵。也步出了熙熙攘攘的半边街。 他边走边想:“南方地区有麦无铭在追缉,在侦办,对付一个侯四津必然是轻 而易举,犹如刀切豆腐,绰绰有余,那自己何个往北发展,两个人分工合作,把洪 振杰也去给解决了。” 他一路行来,江湖上果真是海不扬波,十分宁静。 这天,麦小云来到了南浔,他对南浔的印象很深。 因为,就是南浔城隍范力仁的错认,才摸进了地狱门,才找到了他的母亲,才 揭开了他的身世。 是以,顺理成章地,他又踱到了城隍庙。 城隍庙里的善男信女总是不断,香火永远缭绕,为善的人要修来世,作恶的人 也要修修来世。 他们骗了别人。骗了自己,还要骗骗菩萨,也许是拢络,也许是贿赂,俗语说 :“礼多人个怪。” 菩萨大概也不嫌弃,不然的话,为什么要人上香?为什么要人烧金?还有三牲 水果什么的? 今日里。大殿上没有二样。但范力仁却异于往日,他无精打采,失魂落魄地坐 在厢房一动也不动,任由庙祝来回的忙碌着。任由信士冗久的等候着。 忽然间,本能使然。潜意以发,他感觉到有一个熟悉的影子在眼前晃动。在脑 中飘摇。这必定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定理。 因为,这几天他总是想着这个影子。 略一振作。微一定神、待他发现眼前的人果然是麦小云的时候,不禁惊喜地跳 了起来,叫了起来。 “啊!特使……”范力仁顿觉失言,他急忙以手掩口,以目朝左右一阵巡视。 见无人理会他的行动,注意他的话语,立时尴尬地笑了一下,横开手臂再次地说: “麦少使里面请里面请。” 麦小云也笑笑说:“范老请。” 他口中说请,也摆手相让,但由于对方的坚持,麦小云只有领先走了进去。 在客厅里落了座,奉上茶,范力仁又躬身见礼了:“属下参见特使。” 麦小云匆促站起,抬着手臂说:“范老少礼。” 范力仁在一旁坐了下来。他迫不及待地说:“最近太湖闹得乌烟瘴气,属下上 报无门,正在庙中发愁,幸好特使翩然降临。” 麦小云心有所动,他立即接口说:“地狱门事故范老知晓了?” 范力仁脸色一黯说:“知晓了。” “那太湖可是‘洞庭四恶’在兴风作浪?” “是的,正是他们。”范力仁继续地说:“‘洞庭四恶’重作冯妇,这次更是 变本加厉,召集了昔日部众,苛虐渔民,为害地方‘这等恶人,务必除之之!’麦 小云愠然地说;‘范老可知他们巢穴所在?’‘属下知道。水寨筑在西洞庭山。’ ‘那就麻烦了。’麦小云沉吟一下说:‘西洞庭山岛立太湖,欲上非船莫办。’‘ 是的,非船莫办。’范力仁不知对方‘麻烦’所指。只有漫口地应了一句。 ‘在下生长北国,不谙水性如之奈何?’范力仁恍然了,他昂然地说:‘属卜 识得!’‘你的意思是伴我同去?’范为仁毅然地说:‘是的!’‘敌众我寡,我 明放暗,范老必须考虑后果……’‘就仁赴义,我辈本色。’范力仁瞄了麦小云一 眼,然后又笑笑说:‘再说有特使同行。泰山在侧,磐石在旁,属卜又有何所惧? ’麦小云也笑笑说:‘范老把我捧得太高了。’范力仁一本正经地说:‘这绝不是 属下有意阿谀,如今在江湖上一提起特使之名,谁不钦敬,谁不景仰?’‘范老越 说越神,我腼腆呢!’‘特使谦逊了。’范力仁说:‘我们何时出发?’‘说走就 走。’‘好,属下这就去准备船只……’‘到哪里去?我也去!’正在这个时候, 外面忽然撞进了一个人来。 这个人‘而立’之年,生得黝黑,生得结实,他双眼含光,显然也是武林中人。 ‘喔!你回来厂。’范力仁一眼瞥见,立即指着麦小云说:‘光辉,快来参见 特使!’那个叫光辉的人听了眸子中光芒一阵闪烁,他凝视麦小云一会,然后喜上 脸庞,纳头就拜了下去! 他霍然起身,右手猛抬,气流回转,顿时把对方拦在当地:‘范大哥礼重了。 ’这个人十是范力仁的儿子范光辉。 范光辉怔住了,这等手法,这等功力,别说是没有见过,连听也难得听到。如 今竟然展演在自己眼前,自己身上,他当然要怔住了。 ‘光辉!’范力仁咳了一声道:‘你这次探听到什么没有?’‘哦!有。’范 光辉一定心神,忽然忿愤地说:‘“洞庭四恶”横征暴敛。予求予取,他叫南泽一 带渔民,每人每大须交纹银一两,否则断橹撕网,逐出本乡广!’‘好个霸道的强 梁,看你还能横行到几时?’范力仁也是忿愤地说:‘光辉,你快去准备船只。’ 范光辉愕然地说:‘备船去哪里广“我们父子陪特使去西洞庭除掉那些恶贼!” 范光辉欣然地说:“好,孩儿这就去!” 他还没落座,又转身走了,连茶水也未喝上一口呢! 一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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