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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回 天柱断肠   月明星稀,林木萧萧。   忽然,一阵得得的蹄声,由山麓渐来渐近。   好生怪异,由于天柱山断魂崖的神秘莫测,往来的武林,都是轻装便服。即使 有同伴,也是悄声无息的试探着向传言的山径摸索,谁会骑马驾车呢?   不是马,不是车,却是一匹乌云罩雪的健驴,转过山腰,矫健的向山径深处小 步慢跑。   驴上的人一身桃红劲装,披着鹅黄的披风,披风连着个宽大的风帽,紧紧的套 在头顶,看不出驴上的嘴脸,山风甚大,把鹅黄披风扬起老高,像一幅杏黄旗,随 风招展。   健驴去得好快,转眼已到了两峰腰际的一片干坦荒草洼。   通身汗流如洗的健驴,被地上半青半黄的野草引诱得步子停了下来,低头啃着 荒草嫩叶。   驴上人似乎也赶路赶得乏了,腾身跃下驴背,掀去头上的风帽。   眼前一亮。敢情那驴上人是一个刚健中带几分婀娜,妙曼里带几分英挺的女子。   女郎最大的特点是皮肤黝黑,黑得发亮。   一双大眼睛神光炯炯,粗而浓的两道眉,不凶,但却给人种威棱棱的感觉。身 材柔和中另有一番风韵,应该是弱不经风的外形,神韵却显出英姿焕发的男子气慨。   她翻身“片马式”跃下驴背,微笑道:“畜牲,也该祭祭你的五脏庙了,两天 两夜不歇的赶路,委屈你这一阵,歇下来再好生补偿你。”   她在对驴子嘀咕,又像自言自语,一面从鞍袋里取下一个牛皮水袋,抓出碗大 个干粮杷,选了一块平整的大石坐下,捧着水袋仰脸就喝得咕嘟作响,然后才咬了 口干粮。   她一口气吃完了整个干粮粑,抹抹嘴,然后对着黑呼呼像一匹蹲着的巨兽般天 柱山望了一下,不由深深一叹,自言自语的道:“天哪!断魂崖究竟在哪儿哩?唉!只 有瞎摸乱闯了。”   一面说,一面走向正在低头啃草的健驴。   刚刚将水袋挂在驴鞍侧的挂钩之上,忽然一转身,戟指着左侧杂树丛,娇声喝 道:“什么人?鬼鬼祟祟地,给姑娘滚出来!”   她一面娇叱,一面已探手在驴鞍下面取下一柄光可鉴目的紫铜琵琶。   铮――未见她挥指拨弄,已发出声金声玉振的脆响,声音不大,但是清越出奇, 回声在夜空中来往荡漾,久久不绝于耳。   “呵!这玩艺可不简单,不是中原的把式。”草堆里果然有人说话了,话音甫落, 奇丑无比的“八荒琴魔”花初红应声而出。   先前的黑姑娘一见花初红,竟然“噗嗤”失声一笑道:“啊呀!我的妈呀!天下 哪有这么丑的人?你,你是人吗?”   这可犯了花初红的大忌。因为花初红并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尊容实在其丑无比, 然而偏生最恨别人说她丑,江湖黑白两道,凡是知道她的禁忌,见面不但不说她丑, 反而要赞美她一两句话不由衷的违心之言,夸她的美艳。   积非成是,天长日久,花初红真的忘了自己够丑。而今,当面鼓对面锣的有人 说她“丑如鬼魅”,怎能忍耐得下这口气。   她的圆滚滚身子颤动一下,通身的肥肉抖个不止,尖着嗓门叫道:“女娃儿, 你敢赤口白牙的说姑娘我丑。”   黑姑娘闻言,冷冷一笑道:“老太太,你自称姑娘?弄错了吧,天下有你这么老 的姑娘?”她的话,特别把重点放在一个“老”字上,这又是花初红不愿意听的。   二大怪之一的“八荒琴魔”花初红不怒反笑。   她气极的笑,令人听来汗毛倒立,笑声突的一收,大吼道:“娃儿!姑娘名叫花 初红,正像一朵鲜花初开放一般。你呀,不是瞎了便是色盲,报名受死!” mpanel(1);   花初红在动手之前,还要把自己的“美”解说一番。说完,眉头一卸,将长长 的皮囊取在手中,解开囊口,亮出一柄铜木镶翠七弦琴来,目露凶焰,面带狞笑, 道:“在你临死之前,让你饱饱耳福,听一曲本姑娘的八荒瑶琴,也算你没有白活 这一世人。”   口中唠叨着,竟然就地盘膝而坐,将那柄斑驳苍古七弦琴,横放在面前地上, 仰脸道:“女娃儿,你报上名来!”   那黑姑娘仿佛被花初红的怪异行径迷糊住了。她愣愣的道:“老太婆,你……”   花初红的白脸铁青,喝道:“报名!”   黑姑娘嘀咕的道:“中土武林比武,敢情要先来一段文雅的……”   花初红原已放在琴上的手,忽然收回,睁大眼睛道:“怎么?你?你不是中土上 人?哦!难怪你看不出本姑娘的美在哪里,敢情你是化外之民。是苗?是瑶?是番?”   “都不是!”黑姑娘柳眉掀动道:“你应该知道一位铜铮公主黑百合耶律香儿吧?”   “这……嘻嘻……”花初红嘻嘻一笑道:“你再说一遍。”   那姑娘果然又道:“铜铮公主黑百合耶律香儿。”   “天哪!”花初红苦苦一笑道,“这像绕口令。你,分开来说好不好。”   “呸!”那姑娘“呸”了一声道:“铜铮公主,黑百合,耶律香儿。懂了吗?”   “哦――”花初红并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她长长的哦了一声,左手五指 瑶琴面上一拨,叮!咚……   然后咧嘴―笑道:“人称铜铮公上,绰号黑百合,姓耶律名叫香儿。”   黑百合耶律香儿不由喜孜孜的道:“一点儿也不错,你总算明白了。”   花初红又道:“那不用说,你是回疆人了?”   “对!”黑百合点头不迭。   花初红道:“我晓得你到中土来的目的何在了。”   “啊!”耶律香儿愣愣的道:“你知道?”   “当然!”花初红故做神秘的道:“你是来找你哥哥沙无赦来的,对不对?”   而黑百合耶律香儿却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笑着道:“对一半而已。”   “对一半?”花初红疑惑的问。   “沙无赦不是我哥哥。”黑百合耶律香儿说道:“他姓沙,我姓耶律,怎会是 我哥哥?”   “哦!”花韧红讪讪的道:“他是小王爷,你是公主,我忘了你们不同姓,是不 同族的对不对?”   “对!”耶律香儿接着道:“另外你说我进入中土是为了找他而来,算是说对了。”   花初红道:“找到了没有?”   “找是找到了。”黑百合耶律香儿一脸的愁云,满面忧容的道:“只是他中了 毒,又没有解药,所以我好不容易找到天柱山,要讨些云雾仙茶,为他解毒。”   “难!难!”花初红大眼连连眨动,一连说了两个难字,又照料了远处的天柱山 道:“云雾仙茶若是任由人找得到,便不能成为至宝了。”   耶律香儿闻言道:“你……你好像对云雾仙茶知道得很清楚。”   “当然!”花初红道:“我也是为了采取仙茶而来,怎会不清楚。”   “这就对了。”耶律香儿天真的道:“既然你能来找,我当然可以找得到。”   花初红不明白的道:“为什么?”   不抖耶律香儿微微一笑道:“假若根本找不到,你还会来找吗?既然你来到天柱 山,当然有几成把握才来,你能有几成把握,当然我也有,说不定呀,嘿嘿!比你更 有把握。”   “哈哈……”花初红被她一席话说得哭笑不得,不由仔细打量着这回疆的异族 公主。   但见黑百合耶律香儿,人材十分出色,虽然皮肤较一般为黑,却正配搭上她婀 娜刚健的体态,丰腴适度的体形。尤其一颦一笑,不但天真无邪,而且大方自然, 毫无羞答答的小家气,也没有江湖皆染的圆滑味,像一块未凿的璞玉,更是练武的 上上之材。   花初红不由想:找这身武功,至今没有收徒,尤其在兵器上,必须要懂得音律 的内行,才能倾囊相授,至今没有合意的传人。   另外,“八荒琴魔”四个字,在江湖上是“黑”道的魔头,白道的人同然不愿 投师学艺,而规规矩矩的世俗人更加难找,眼看就要失传。   她自然的觉得眼前的耶律香儿是最合宜不过的了。   一则,黑百合耶律香儿来自回疆,与中土黑白两道都没有渊源,对“八荒琴魔” 的过去尚无所知。二则,耶律香儿驴上挂着铜琵琶,一定懂得音律。三则,从香儿 的行为看,武功根底一定打得十分扎实,是一个上驷之材的好胚子。   花初红想到这里,仿佛耶律香儿已经是她的徒儿一般,招手笑眯眯的道:“来! 你过来,我看看你……”   谁知耶律香儿硬生生的道:“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   花初红眉头―皱计上心来,带笑道:“我可以替你到天柱主峰,采取或向茶圃 主人要一包云雾仙茶给你。”   “真的?”黑百合色然而喜,真是大出意外的上前一步,连蹦带跳的跑到花初红 身前,盯着她叫道:“你不骗我?”   花初红被她逗乐了道:“我怎会骗你呢?”   黑白合耶律香儿竟然一把抓着花初红的左臂,摇个不停的叫道:“那就去呀, 快点去取给我呀!”   花初红却道:“去可以去,假若我把云雾仙茶拿给你,你要怎样谢我?”   黑百合耶律香儿忙道:“红花、牛群、羊群、紫草、毛毡,要什么都可以。”   花初红笑道:“我不稀罕这些。”   “银子。”耶律香儿点头道:“你要多少?”   花初红连连摆手,却道:“我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耶律香儿道:“什么事?先说来听听,但凡能答应的,我一定答应。”   花初红道:“你一定办得到。”   耶律香儿道:“既然办得到,一定答应你!”   花初红一改往日的脾气,十分温和的道:“我要你答应做我的徒儿。”   “这……”做梦也没想到问题是如此,黑百合耶律香儿不由呆了,她虽然天真 无邪,但是明白投师收徒,乃是武林的大事,江湖上“师访徒三年,徒访师三年, 师徒互访三年”要经过为时九年的漫长考验,才能定出师徒的名份。   况乎,黑百合论身份是回族的一酋公主,论武功,自命本就不凡,怎能答应改 门改派,拜一个萍水相逢的丑老婆师门下为徒呢?   因此,她嚅嚅的半晌道:“这……这……这太那个了吧。”   花初红笑道:“太那个是什么意思?”   耶律香儿道:“太冒然了,我个知道你的功力,你不知道我的修为。”   “那容易。”花初红原本已站了起来,闻言重又坐回瑶琴后面,也就是先前跌 坐之处,缓缓的道:“你坐稳了,就在那块大石之上,听我弹奏一曲,一曲终了, 你毫无感觉,就是我的功力不够教你,若是你感到难以抵受,就拜在我的门下,你 看如何?”   耶律香儿天真直率的道:“光棍打光棍,一顿还一顿,假若你输了呢?我也不要 你拜在我的门下,只要你取一包云雾仙茶给我。”   花初红道:“你的意思是我两人同时施为,你弹琵琶,我抚瑶琴?”   “对!”耶律香儿点头道:“公平!谁也不分先后,谁也不吃亏。”   “就这么一言为定!”花初红自认确有把握,“彼此公平竟争,都不要后悔。”   耶律香儿将铜铮抱在怀内道:“请!”拨动铜弦。   叮咚!   花初红道:“这就开始。”   当!咚!叮!   夜色深沉,浮云飘荡。   林木森森,山色朦胧。   花初红琴韵如千军万马,曲子弹的是“旱天雷”,音调十分霸道,像是两军对 阵嘶杀,震天动地,金鼓之声此起彼落,煞是惊人。   耶律香儿琵琶如怨如听,曲子奏的是“深闺怨”,哀怨缠绵,凄清时令人鼻酸, 哀恻时使人落泪。   两人都沉心静虑,埋首在瑶琴与琵琶之中,一面依曲谱演奏,一面将毕生的功 力透过十指。接入琴弦,发于音律。   荒山中宿鸟惊飞。   林荫间落叶缤纷。   花初红自以为凭自己大半甲子的修为,只需十拍之内,必然能使耶律香儿情关 冲动,心血沸腾,五内如受千军万马的冲击,抛却琵琶听命于己。   殊不知,耶津香儿的功力虽逊一筹,一则她深懂音律,只把动人的琴音认为是 音律之学,感染虽甚强烈,一时尚不致动了真气伤及内力。二则,她也一心以为自 己琵琶上的修为冠称回族,全力全心投入“深闺怨”之中,哀感的精、气、神,化 解了大半的外来冲激。   故而,双方的曲调虽都奏了半阕,但彼此尚能把持得住。   花初红好胜心强,眼见耶律香儿冗自气定神闲,琵琶发出的音韵正常自然,不 由暗暗吃惊,心忖:这女娃有如此功力,几乎轻敌大意了,非要降服她不可。有了 这个念头,丹田真气激为一道巨流,辅入十指,弹得越加着力。   耶律香儿也在暗暗吃惊,心想:老太婆虽丑,内力修为胜我甚多,势须小心应 付。想着,也收起敛起杂念,不想“旱天雷”的曲子,一心一意的输功演奏。   然而,武功一道,强者自强,弱者自弱,是丝毫勉强不得的。   双方的曲子“长短”仿佛,眼看就要终了。   花初红除了脸色凝重之外,并无二样。   再看耶律香儿,鬓发已如水洗,一缕缕的贴在腮边,一双大眼睛神光已敛,喘 息之声可闻,手中的铜琵琶已不知不觉的滑离胸前,仍一分一分的向下移动,手臂 抵不起的样子,拨弦的手,五指渐软,虽然拨动有声,但已去了调门。   胜负就在一刹那之间的事。   幸而花初红目的只在慑服耶律香儿,爱惜她的人材,否则只要在这要紧要关头 稍微趁胜追击,耶律香儿必然落一个五脏离位七孔流血。   正在此刻――林子左侧忽然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笑声。   好怪的笑声,连瑶琴琵琶的乐声,也被这笑声掩盖下去。   笑声未落,衣袂连振。林边飒飒风响,四个中年美妇,一字排列,连窜带跳, 到了当场。   其中一个妖娆动人的娇笑声道:“夜半琴韵,想不到天柱山成了雅士荟萃之地 了。”   另一个媚眼撩人的接着道:“琴音不错,可惜人嘛,离雅字太远了。”   这时――花初红早已收起将完的调子,提着瑶琴站了起来。   耶律香儿似乎已疲乏不堪,坐在原地,软软的手臂拖着铜铮,暗暗调息。   四个美艳少妇说着,已莲步款移,向花初红走去,先前首先发话的那个道: “妹子,弹琴就是雅士,为何在人头上加评语,雅不雅总是弹琴呀。何况,花家的 姐姐咱们可不陌生。”   花初红此时已看清了来人,咧嘴一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   她说到这里,忽然仰天一笑道:“恕我口没遮拦,原来七大恶婆竟然来了四位。”   因此,四人之中的一个沉声喝道:“花初红,给你脸不要脸,忘记了你也是魔 字号的吗。”   花初红仍然不恼道;“不错!八荒琴魔,我是魔字号的,我是琴魔,是从‘魔音 穿心’起家,所以有人叫我八荒琴魔,我并不反对。”   四人中的个又道:“魔,就是魔鬼,魔鬼有什么好东西。”   花初红冷冷的道:“魔比恶要好得多,你们七姐妹被称七大恶婆,我花初红代 你们叫屈。”   四人中的一个道:“关你什么事,你何必猫哭老鼠假慈悲。”   不料,花初红忙道:“据我所知,你们七姐妹没有一个出嫁过,怎的就做起婆 来,最多嘛……叫你们七大恶女而已。”   其中一个抢着道:“本来就是七大恶女……”   “二妹!”恶婆的老大,知道自己人失言,喝止道:“二妹!少与她扯谈,谈谈 正经的,把她赶出天柱山就是了。”   “对!”二妹红着脸道:“大姐,先礼后兵,告诉她我们的来意。”   七大恶婆的老大冷漠的对花初红道:“姓花的,你可知道咱们姐妹的来意?”   花初红摇摇头道:“我不用知道。”   “我们一定要告诉你。”七大恶婆中的老二插上一嘴。   天真的耶律香儿,只是血气不顺,略加调息已经复原,闻言大声道:“我知道, 是来探云雾仙茶的。”   “哈!呵……”四个美艳少妇,不由同时大笑。   笑声甫收,又不约而同的齐声道:“聪明!小娃儿,你猜对了,咱们姐妹正是为 了云雾仙茶而来。”   耶律香儿闻言,天真的叫道:“那太好,我同你们一起。”   七大恶女之一的道:“干嘛?”   耶律香儿直率的道:“我只要一小包,一小包就可以了。”   七大恶女的老大道:“你要仙茶何用?”   耶律香儿直接了当的道:“救人,救一个非常重要的人。”   这时,“八荒琴魔”花初红插口道:“重要的人?是谁?”   耶律香儿的古铜色脸上,泛起了一抹少女特有的娇羞,十分妩媚的道:“你猜!”   “哈哈哈……”七大恶女的老二,仰天大笑道,“女娃儿,还用猜吗? ―定是 你的心上人,对不对?哈哈……”   花初红也道:“不然的话,你也不会盲目的冒险,到天柱山来。”   “对啦!”耶律香儿盈盈一笑道:“是我们族里的小王爷,也是……”   没等她说完,花初红大声道:“是不是探花沙无赦?”   “咦!”耶律香儿的眉头一掀,吃惊的道:“你认识他?你怎么一猜就猜中了是 他?”从她神情上看,对于沙无赦异常关心,而且对于花初红一语道破是沙无赦,尤 其觉着奇怪。   偏生,花初红见她这等失神吃惊,不由存了逗逗她的意思。因而一本正经的道: “我与沙探花交情不浅,回族的小王爷又没第二人,当然一猜就猜到是他。”   “什么?”耶律香儿追问道:“你与他交情不浅?你没弄错吧。”   花初红带笑道:“错不了,沙无赦是钦点探花,是错不了的。”   这时,七大恶女的四人,已看出花初红有心逗耶律香儿的乐子。   更看出耶律香儿是初出道,对人情世故嫩得很。   故而,凑着道:“沙无赦是御封恩榜探花,又是小王爷,到了咱们中土,处处 留情,凡是中土稍有名气的女人,差不多都与他有一腿,花初红认识他,没有什么 好奇怪的。”   花初红生嗔的道:“你们少嚼舌根……”   她的话还没落音,耶律香儿已迫不及待的追问道:“四位!你们是说沙小王爷他……”   “不信?”恶女之一的道:“他风流成性,在中土风流是出了名的,谁人不知, 哪个不晓。”   耶律香儿道:“我不信!”   “不信?”恶女之一的道:“不信就算了,你问花初红。”   耶律香儿对沙无赦一往情深,还从回疆赶到中原来,其爱慕之意可想而知。   对于“沉溺爱河”的青年男女来说,爱,就是一切,为了爱,生命都可以不顾。   耶律香儿生在回族,个性像北地的空旷形势,爽朗明快,没有拐弯抹角,更不 会钩心斗角,哪里理会得七大恶女四人与花初红的居心。   因此,一脸的焦急,无限的关怀,回脸向“八荒琴魔”花初红问道:“她们的 话是真的吗?”   花初红见耶律香儿那种焦急的样子,存心吊她的味口,不答反问道:“你口口 声声说取云雾仙茶是为了救沙无赦,必然已经见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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