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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 是是非非   叶长青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承诺出任剑使。   但他还是忍了下来。   这些年,江湖经验,使他老练了不少。   但青衣人却表现出了动人的气度,笑―笑,接道:“叶兄,怡红陪你聊聊,我 先离开一下,何寒衣如果明日还无法回来,我们就不能等他厂,最迟中午之后,我 也要离开这里,那时,如果叶兄还无法决定什么,你就带着怡红离开这里。”   叶长青道:“我……”   青衣人挥挥手,不让叶长青再说下去,带着夏杀和张珞而去。   小巧的厅,只余下了怡红和叶长青。   叶长青望望怡红,叹息一声,道:“黄堡主虽然有些神秘,无法和人以真面目 相见,但他的气度实在叫人折服。”   怡红点点头,道:“他像云中龙,雾里花,使人有些捉摸不清,但是和他相处 过的人,无不对他心生敬服。”   叶长青道:“怡红,有些话,也许我不该问……”   怡红接道:“不,你心中想什么,就算说错了也不要紧。”   叶长青道:“其实,要谈的,只是黄堡主一个人……”   怡红接道:“你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吧!他带我来这里,留下我离开,就是有 两个用心,一个是要我照顾你,一个就是要我解答一些他不便直接回答的问题。”   叶长青道:“你对他知道的很多吗?”   怡红道:“不太多,但也不少。”   叶长青道:“你对他了解多少?”   怡红道:“你是说他个人,还是……”   叶长青接道:“还是先从他个人谈起吧。”   怡红道:“先说他对我的事,他花费重金,把我由青楼中赎出来之后,一直留 我在他身侧,照顾他的生活,但他很忙,一年之中,要我照顾他的,也不过是几十 天而已。”   叶长青点点头。   怡红接道:“他不拘形迹,也不为世俗礼法所缚,但他行事,却是洁身自爱, 我的姿色不太坏,而且,也有献身之意,但他总是适可而止,有几次,我自己留在 房中陪他,直到深夜,但他一直没有过任何逾越的举动。”   叶长青道:“这么说来,我叶某人比起黄堡主,那是有着霄壤之别了。”   怡红道:“不要这样说,我对你一片真情,才这样没有保留,什么事都告诉你。”   叶长青道:“好!说下去。”   怡红道:“我虽然追随他已快两年,这相聚的日子,并不太多,但他对我,并 没有蓄意要保守什么隐秘。所以,我才知晓了不少的事情。”   叶长青道:“怡红,你见过他的真正的面目没有?”   怡红沉思了一阵,道:“应该是有,有时候,他沐浴更衣,大概总不能还带着 精巧的面具吧!”   叶长青道:“那是什么样子?”   怡红道:“在我的记忆之中,有两三副面孔接近真实,老实说,我也无法肯定, 哪一副是真的。”   叶长青道:“何寒衣,你认识吗?”   怡红道:“认识,私底下,他们两个确是很好的朋友,常常能清茶一壶,深宵 长叙,不知东方已白。”   叶长青道:“除了何寒衣之外,你是否还见过其他的几位剑使?”   怡红道:“见过,都是江湖上一时俊彦之士,除了一位黄衫老人之外,其他几 位都很年轻。” mpanel(1);   叶长青道:“怡红,这究竟是怎么样一个组织呢?我有些糊涂了。”   怡红笑一笑,道:“你这么一问,我也有无从回答的感觉,就一般江湖上的门 派看他们,却和别人有很多的不同,不错,他们有个明显的地方……”   叶长青道:“是不是叫作阴阳堡?”   怡红道:“是!但真正留在那里处理事务的,只是几个总管,他个人却很少留 在堡中,那只是一座名义上的总寨,联络事情的地方。”   叶长青道:“怡红,他们这么匆忙,云集下这么多高手、人才,究竟在做些什 么事呢?”   怡红摇摇头,道:“这个,我就说不上来,他好像有很多的产业,也有很多的 生意,有取之不尽的财源,也有很多很多办事的人。”   叶长青道:“怡红,你看他们做的事,是好,是坏?”   怡红道:“看他的人,不像坏人,我曾一度沦落风尘,对事情好坏的看法,和 别人有些不同,至少,我觉得,他这样的人,不会做什么坏事出来,”   叶长青道:“他手下,有五大剑使,那说明了,是一个纯江湖的门派组织。”   怡红道:“爷,对江湖中的事与人,我就知道的不多。”   叶长青点点头,道:“怡红,帮我定个主意,我应不应演留在这里?照他们掳 我来此的手段、方法,十分恶毒、阴险,在未见过黄堡主之前,我对他们这个组织, 一直没有好感,想不到和他一席交谈,竟然是印象大变。”   怡红笑一笑,道:“他是真的想留下你,而且,也交代过我好好的劝劝你。他 说,他希望你留下来,所以他刚才说,你一定要走,你会失去很多的朋友,包括我 也在内……”   叶长青接道:“但他后来,又要我带着你走!为什么他又改变了主意?”   怡红道:“长青,我不是故意帮黄爷讲话,他实在是一个很有气度的人,他发 觉我不能使你留恋的时候,立刻改变了主意又让你带着我离去。”   叶长青叹息一声,道:“所以,我已经开始对他作了另一种估价。”   怡红道:“什么样估价。”   叶长青道:“他不但是一个武林高手,也是一位天生的领袖人物。”   怡红道:“哦!”   叶长青道:“不过,我对阴阳堡这个组织,心中还有很多的不解之处。”   怡红道:“爷,婢子知道的,我会尽量的告诉你,如是婢子不知道的,那就恕 我无能了。”   叶长青笑一笑道:“你追随堡主已近两年,他又是把你救出风尘的恩人,有些 话,只怕你也不方便讲。”   怡红沉吟了一阵,道:“就婢子两年见闻,黄爷并没有做出什么见不得天日的 事。”   叶长青道:“怡红,这个组织在江湖上一直保持了相当的神秘感,你可知道用 心何在吗?”   怡红道:“我听黄爷说过,保持一些神秘感,行动会方便相多。”   叶长青道:“你可知晓,这些年来,他们匆匆忙忙,都是办些什么事情?”   怡红道:“办些什么事,婢子是不太清楚,不过,婢子确知他们是在办一件大 事,和圣水有关。”   叶长青道:“怡红,真有圣水吗?”   怡红点点头,道:“婢子已经听他们数次提到圣水,大概不会是假的。”   叶长青道:“就算确有圣水,那也不过是一种泉水罢了,怎么会使得武林中人, 如此的重视。”   怡红道:“这个,婢子就不清楚了。”   叶长青道:“除此之外呢?”   怡红道:“除此之外,婢子还听他们谈论过丐帮和少林寺。”   叶长青心头一震,道:“丐帮和少林寺,怎么样?”   怡红笑一笑道:“婢子没有听得详情内容,只听黄爷很严肃地说,兹事体大, 不可莽撞行事。”   叶长青道:“怡红,他还提到些什么?”   怡红道:“黄爷和几位好友会商,都由婢子奉茶,婢子究竟是下人身份,不便 站在一旁偷听,偶尔听得三五句容易记下的话,才能记在心中。”   叶长青道:“怡红,想想看,你还听到了些什么?”   怡红道:“婢子还听到他们提过一句长春宫。”   叶长青道:“长春宫,怡红,你没有听错吧?”   怡红道:“没有听错,婢子记得很清楚,他们谈过长春宫。”   叶长青低声自语,道:“长春宫,长春宫,这名字好生熟悉,江湖上好像有人 提过,怎的我竟然想它不起。”   怡红道:“爷!婢子听说,那长春宫内,青春永驻。”   叶长青哦了一声,道:“对!对!你这么一提,我倒是想记来了,长春宫,不 错,那也是一处充满着神秘的地方,怡红,想想看,还听到些什么?”   怡红凝目沉思了很久,道:“爷,我真的想不出了,他们谈了很多次,我也听 到过很多次,但婢子并没有心偷听,所以,只记了一些容易记的事……”   突然住口,凝目沉吟了一阵,接道:“还有几句话,婶子听不懂什么意思,但 是也记在心中了。”   叶长青道:“什么话。”   怡红道:“狂龙、飞鹰、五鬼船。”   叶长青的脸色变了,长长嘘一口气,平复一下心中的激动,缓缓说道:“怡红, 我还能不能见到堡主?”   怡红道:“大概会吧!他不是还要见你一面?”   叶长青道:“不!怡红,想法子,我现在就要见他。”   怡红哦了一声,道:“好!我去找找看。”快步行出大厅。   足足有一顿饭工夫,怡红回来了,但她却没有带来堡主。   怡红后面,跟着一个人进来,是张珞。   张珞的神情有些急迫。   但叶长青比他更急,沉声说道:“张兄,堡主呢?”   张珞道:“有急事先走了一步,临去吩咐在下,叶兄有什么需要,只管交代张 某,程仪、快马,都为叶兄准备好了。”   叶长青道:“我不是要走。”   张珞道:“那叶兄是……”   叶长青接道:“我只想尽快见见黄堡主,我有话要说。”   张珞道:“堡主接到了―封飞鸽传书,去得很匆忙,只交代在下几句话,最重 要的一点,叶兄要走时,一定要带走怡红。”叶长青搓搓双手,道:“张兄,告诉 我,在下到哪里可以见到堡主?”   张珞道:“目下堡主行方不明,叶兄一定要见堡主,我看倒不如在这里等他的 消息了。”   叶长青叹息一声,道:“张珞,我心急如焚,实在等不下去了。”   张珞道:“哦!叶兄如此焦急,兄弟想法子去找找看。”   叶长青道:“我只希望能早一点见到堡主。”   张珞道:“在下尽力而为。”   张珞转身行了出去,   叶长青不停地在室中走动。   焦虑之情,形诸于神色之间。   怡红缓步行了过来,无限温柔地说道:“耐心一些,我想不论什么重要的事, 他也不会忘记,他―定会回来见你。”   叶长青苦笑一下,道:“我必须要早些见到他,怡红,我心中很多的事,必须 要告诉你,但最重的是要救他性命。”   怡红道:“救他性命?”   叶长青道:“对!我暗算了他。”   怡红呆了一呆,道:“你暗算丁他,这不太可能吧?”   叶长青道:“事实上,我已经暗算了他。”   怡红道:“我听说堡主的武功很高,五丈内,可以听到落叶的声音,你如何能 够暗算得了他,”   叶长青道:“我原来只认为他是一个杀人组织的首脑,所以我暗算了他,而且, 是一个很卑下手段的暗算。”   怡红笑一笑,道:“你不用紧张,你暗算他,他一定会知道,他没有说明白, 那是他根本就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叶长青冷肃地说道:“怡红,天下没有人能够避过那种暗算,我只是暗杀一个 专门杀人组织首脑,所以.我不计较手段如何,刚才,我听到了你的一番话,才知 道,他可能不是一个坏人,何寒衣也不像。”   怡红接道:“爷,你和他谈了那样久的话,难道就瞧不出?”   叶长青道:“瞧不出来,一点也瞧不出来,而且,江湖上有很多假冒伪善,笑 里藏刀的人,我不能被他们骗过去。”   怡红道:“哦!”   叶长青道:“半个时辰之内,如果还无法追他回来,就算他再回来,我也无能 为力。”   怡红也有些紧张了,叹息一声,道:“那你就快些走吧!”   叶长青道:“走!到哪里?”   怡红道:“逃命去吧!黄爷如果死了,他们绝对不会放过你。”   叶长青苦笑一笑道:“我倒不在乎自己的生死,我只是恨自己杀了一个江湖高 人、侠士……”   黯然一叹,接道:“再说,我走了,他们一定迁怒到你身上。”   怡红沉吟了一阵,道:“他们会不会迁怒于我,很难说,不过,黄爷死了,我 少了一个可以曲容我的人,但你可以放心,我不会给他们报复的机会,你走了,我 也会了断自己。”   叶长青道:“这个更不行了,我如何能够再害你。”   怡红道:“咱们两个比起来,你比我重要多了,我不过是一个出身青楼窑子的 姑娘,我的生死,又算得了什么?”   叶长青道:“怡红,如果真的错杀了黄堡主,我也不会原谅自己。”   怡红沉吟不语。但两行泪水,却夺眶而出。   一个是她的恩人,一个是她的情人,她在这两者之间,既不能抱怨哪个,也无 法深谈下去,一个女人,处此情景,除了流泪之外,还有什么别的办法。   怡红暗暗的流泪,叶长青却坐在一侧发呆。   直到张珞回到厅中,才打破了沉寂。   叶长青忽然站了起来,道:“张兄,黄堡主他……”   张珞笑一笑,接道:“叶兄,你请坐,堡主立刻就到。”   叶长青望望天色,道:“张兄,半个时辰之内,能不能赶回来?”   张珞道:“这个,就不清楚了,不过,太阳下山以前,一定可以赶回来。”   叶长青摇摇头,道:“超过了一个时辰,只怕就来不及了。”   张珞道:“叶兄有什么事情,非要在一个时辰之内办妥不可?”   叶长青道:“张兄,如若在一个时辰之内,黄堡主还不能回来,那就很麻烦了。”   张珞道:“关系很大吗?”   叶长青道:“至少是一条人命,你想是不是重要呢?”   张珞:呆了一呆,道:“人命?!什么意思?难道有人要杀你?”   叶长青道:“死的如若是在下,也许我不会这样紧张。”   张珞道:“不是你,难道是堡主?”   叶长青道:“对!是堡主,如若他无法在一个时辰之内赶回来,就算是华陀重 生,扁鹊还魂,只怕也无法医得好他了。”   张珞道:“堡主怎会受到伤害?”   叶长青道:“张兄,是真的,你尽快想法子告诉他,要他赶回来。”   张珞微微一笑,道:“叶兄,你没有毛病吧?”   叶长青叹息一声,道:“在下正常得很。”   张珞道:“区区倒是想不通,什么人能伤到堡主。”   叶长青道:“就是区区在下。”   张珞道:“你真的暗算了他?”   叶长青道:“是!”   张珞神色凝重起来,冷冷说道:“你用什么办法暗算了他?”   叶长青道:“天山寒铁无相针。”   张珞呆了一呆道:“你怎么会用这种歹毒之物?”   叶长青道:“说来话长,不是一时之间,就可以说得清楚的目下最重要的一件 事是先找回黄堡主来,救人要紧。”   张珞知道天山寒铁无相针的厉害,当下一点头,道:“好区区这就去试试。”   转身疾奔而去。   怡红叹一口气道:“爷,你看到了没有?”   叶长青道:“看到什么?”   怡红道:“看到他们对堡主的拥戴,那绝不是权力和金钱所能作到,那是出自 内心的忠诚。”   叶长青道:“哦!”   怡红叹息一声,道:“你既然说明了这件事,只怕很难有机会走出去了。”   叶长青笑一笑,道:“怡红,我不会走的,黄堡主没有回来以前,就算我有最 好的机会,我也不会离开。”   片刻之后,张珞重又行了回来。   他不但走得微微叹息,而且,脸上也泛起了浓重的杀机。   显然,这一段时间之中,他不但跑很多的路,而且,也有了应变的准备。   怡红回顾了张珞一眼,欲言又止。   张珞却冷笑一声,道:“叶长青,在堡主没有回来之前,阁下最好是不要离开。”   叶长青道:“我知道,在下也未打算走。”   张珞道:“叶兄,堡主对你很器重,你为什么要暗算他?”   叶长青淡淡一笑,道:“这就是我急着要找他的原因,他如果不器重我叶某人, 在下就不会管他的生死了。”   张珞道:“叶兄,不管你怎么想,有一件事,我想先告诉你,免得引起不必要 的误会。”   叶长青道:“我洗耳恭听。”   张珞道:“这大厅外面,有四个人在守着……”   叶长青笑道:“张兄,在下如若是准备离开,也不会告诉你这件事了。”   张珞道:“叶兄,我不知道这件事,也就算了,我既然知道了,那就不得不预 防一下了。”   叶长青道:“眼下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先要想法子找回堡主,”   张珞道:“叶兄,我只能尽力想法子,希望能尽快的找到他。”   叶长青道:“至多一个时辰,超过了一个时辰之后,他回来了,在下也无能为 力。”   张珞未再答话。   叶长青苦笑一下,缓缓坐了下去。   厅中的人,从来没有感觉到时间是如此的难过。   半个时辰的辰光,有如过了一年似的。   幸好,黄堡主及时赶了回来   他仍然穿着那一袭青衣,脸上带有微微的笑容。   张珞很恭敬的迎了上去,躬身一礼。   青衣人挥着手,道:“什么事,如此急迫的找我回来?”   张珞道:“是叶兄要找堡主。”   叶长青已经站了起来,两道目光,不停地在青衣人身上打量着。   青衣人笑一笑道:“叶兄找在下,似乎是十分急迫,”   叶长青道:“堡主,是不是感觉到有些不舒服。”   青衣人道:“没有啊?”   叶长青道:“堡主,你受了暗算,自己一点也不觉得吗?”   青衣人道:“这个,在下倒是没有感觉,什么人暗算了我?”   叶长青道:“我!所以,我自己十分清楚。”   青衣人道:“哦!但不知叶兄用的什么手段对付在下的。”   叶长青道:“天山寒铁无相针。”   青衣人道:“无相针,倒是听人说过。”   叶长青道:“那是天山千年寒铁琢磨而成,细如牛毛,不论多么好的内力,也 无法抗拒。”   青衣人道:“我知道。”   叶长青道:“我用一枚寒铁无相针,刺入堡主的身上。”   青衣人道:“真的吗?”   叶长青道:“是真的,那针太过细小,刺入人身之后,随着血液运行,二个时 辰之内,随着行血刺入心脏之上,那时,就算华陀重生,也无法救治了。”   青衣人笑一笑,道:“是不是这个?”   他突然伸出了手掌。   叶长青凝目望去,只见那青衣人的手心上,托着一枚细如牛毛的细小尖针,不 禁一呆,道:“你早已知道我暗算你了?”   青衣人笑一笑,道:“是!幸好,我没有受伤,但叶兄这等关心之情,在下一 样感激……”   挥挥手,示意张珞等离去。   怡红也转身向外行去。   青衣人却笑一笑,叫住了怡红,道:“去,做一些点心送来。”   怡红道:“爷!想吃点什么?”   青衣人道:“随便,别忘了你最拿手的冰糖莲藕就行了。”   怡红一笑而去,大厅中只余下了叶长青和青衣人。   叶长青神情很尴尬,七分惊愕混合着三分惭愧,轻轻嘘一口气,道:“堡主怎 能避开这无相针的一击。”   青衣人道:“七分运气,加上三分机智,使我避开了这一击。”   叶长青道:“哦!”   青衣人道:“我瞧到了叶兄手指轻弹时,立刻微一侧身,但仍然未能避开叶兄 这一击,幸好我的衣袋之中有一块散碎的银子,是这块银子救了我的命,寒铁无相 针,相当的尖厉,深入银子,如若这块银子薄一些,只怕我还是要受到伤害。”   叶长青道;“堡主知道了,但却没有问过在下。”   青衣人微微一笑,道:“叶兄,你没有伤到我,而且,让我见识到了寒铁无相 针的厉害,对我在江湖上的行动帮助不小,此事已成过去,不谈也罢了……”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叶兄急急找我回来,想来,还有别的事吧!”   叶长青道:“堡主,长青闷在心中的事情,直言出口,希望堡主不要见怪。”   青衣人道:“好你只管说。”   叶长青道:“怡红告诉了我一些事。”   青衣人微微一笑道:“这些年来,我一直没有把她当外人看,有些事,也没有 骗她,只恐她听到的,都是些一鳞半爪……”   叶长青接道:“对!她知道的是不完全,所以,长青斗胆要向堡主求证一下。”   青衣人点点头。   叶长青道:“怡红说到丐帮和少林寺的事。”   青衣人笑一笑,道:“只要在江湖上走动.只怕都很难和这一帮、一派,脱离 关系。”   叶长青道:“堡主领导的组织,和他们有冲突?”   青衣人道:“你对少林、丐帮这两大帮派,知道多少?”   叶长青道:“少林寺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丐帮忠义相传,很受武林同道们 敬重的两个门户。”   青衣人道:“不错,这一派一帮,都是受人敬重的武林门户,可是,他们太庞 大了,人数太多,就难免龙蛇混杂,良莠不齐,听说,这一帮一派中有高人,混入 了长春宫。”   叶长青道:“有这等事?”   青衣人道:“空穴自然不会来风,只不过,我们还没找到确切的证据,所以, 我要他们多忍耐,不可轻举、妄动。”   叶长青道:“狂龙、飞鹰、五鬼船,堡主也知道吗?”   青衣人道:“江湖上新近崛起的三个神秘人物,叶兄,也知道吗?”   叶长青道:“听人说过,而且,也听过阴阳堡这个组织。”   青衣人笑一笑,道:“在侠义道上的人,对阴阳堡,有什么看法?”   叶长青道;“恶名甚大,但却没有什么事迹传说。”   青衣人道:“有!像掳掠你叶兄,就是事迹之一。”   叶长青沉吟了一阵,若有所悟地道:“堡主,不知五大剑使的空位,是否还有?”   青衣人笑道:“一直在等待着叶兄的决定。”   叶长青道:“如是堡主觉得在下,还胜任剑使之职,兄弟倒是想就任剑使之位。”   青衣人道:“好!好极了!我立刻吩咐他们准备。”   叶长青道:“准备什么?”   青衣人道:“准备你的就任剑使大典……”   语声一顿,接道:“长青,有一件事,很抱歉!”   叶长青道;“什么事?”   青衣人道:“今夜。你就住剑使之位,但另外四位剑使,只怕有两位不能到了。”   叶长青道:“我知道,他们很忙。”   青衣人道:“长青,事实上,他们都在百里以外。”叶长青道:“何兄呢?”   青衣人道:“何寒衣会赶来,一则是因为他对叶兄有着很深厚的怀念。”   叶长青笑一笑,没有答话。   青衣人突然举手互击两掌。张珞应声而来。   青衣人道:“飞鸽快马,传令下去,就说,把事情延后两天。”   张珞应了一声,转身欲去。   青衣人道:“慢一点,要何寒衣剑使无论如何,在初更之前赶回来。”   张珞道:“属下遵命。”   怡红送上了香茗细点。   但她很识趣,送上点心,立刻退下去。   青衣人笑一笑,道:“我相信叶兄一诺千金,你心中,必然还有很多的疑问, 现在,你可以问问了。”   叶长青道:“在下想先确定我对你的称呼。”   青衣人道:“随便吧!叫我堡主也好,称我黄兄也好。”   叶长青道:“不!在下既然确定了要就任剑使之位,希望能肯定在下和黄兄之 间的身份、关系。”   青衣人道:“好吧!那就公事上称我堡主.私底下叫我黄兄。”   叶长青道:“堡主,咱们这个组织,究竟是怎样的一个组织,我们要做些什么 事?有些什么特别严厉的戒律。”   青衣人点点头,道:“叶兄,首先我要说明白的是,咱们这个组织中龙蛇混杂, 黑道中人物占的比率很高……”   叶长青淡淡一笑道:“咱们行事的方法,也颇似黑道中人?”   青衣人道:“对!这方法不但有效,而且很迅速,比起侠义道上人物,那大雨 未到风先至的作法有用多了。”   叶长青点点头,道:“哦!”   青衣人道:“叶兄,我虽然用了不少绿林道上的人物,但我们的作为,却是仰 不愧天,俯不怍地,如果我们有可议之处,那就是我们的方法,在很多正派人士的 眼中,有些不登大雅之堂。”   叶长青道:“黄兄,私人请教,我们如此匆忙,在对付些什么人?”   青衣人沉吟了一阵,道:“叶兄,目下,我也无法肯定告诉你是什么人?因为, 我们只是发觉了一个问题,一个大阴谋正在江湖上进行中,我们在追查这件事,伺 机破坏。”   叶长青道:“黄兄,难道就没有一点线索?”   青衣人道:“有!”   叶长青道:“什么样的线索?”   青衣人道:“叶兄,这件事,我实在不便说出来,因为,我们还无法肯定。我 们不能轻侮一个人的声誉,何况,江湖上的鬼蜮伎俩,实在很怕人,万一要伤了别 人,不但要引起一场不必要的风波,而且,还会伤害别人的名节。”   叶长青道:“黄兄的意思是……”   青衣人接到:“行动,追查到水落石出为止。”   叶长青点点头,未再多问。   就任剑使的大典庄严,但参加的人数并不多。   典礼进行的很快速,前后只不过一刻功夫,叶长青很留心参与的人,除了黄堡 主,何寒衣之外,还有两个女的,七八个中年大汉,和一个长衫老人。   叶长青在一个灯火辉煌的木台上,宣读了誓言。   强烈的灯光,使得叶和长青很难看清楚台下人的面貌,但别人,却把他看得很 清楚。   叶长青步下木台时,厅中人已然大部散去。   留在大厅中的只有黄堡主,何寒衣,青衣老人,及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妇人。   何寒衣伸出手去,紧握着叶长青的手,无限热情地说道:“叶兄,黄堡主终于 说服了叶兄,使你就了剑使之位。”   青衣人却站起身子道:“走!雅室中,怡红亲手为叶剑使准备了一席酒席,咱 们边吃边谈吧!”   叶长青原想就任剑使之后,可以了解不少的隐秘,却没有想到,就任剑使之后, 心中竟留下了更多的疑问。   一间小室,一桌酒席,很精致的菜肴,很香醇的酒。   但一桌只有几个人,黄堡主,何寒衣,青衣老人,和那个穿玄衣的妇人。   叶长青虽和黄堡主谈了不少的话,但他对黄堡主并非真正的认识,他怀疑自己 所看到的,只是一张戴着人皮面具,或是经过巧妙伪装的脸。   这里的一切,都太过神秘。   叶长青内心中不太喜欢神秘,一个堂堂正正的人,都不太喜欢神秘。   神秘有时近乎诡异。   这间雅室中,叶长青真正认识的人,只有两个。   一个是怡红,一个是何寒衣。   何寒衣仍然是一袭白衫,潇洒,英俊。   这已是入夜时分,室内的灯光很柔和。   叶长青回顾了那青衣老人一眼之后,突然呆住了。   那是一张不很好看的脸,眼上有五个铜钱般的大麻子。   那是张标志明显的脸,也是代表着罪恶的脸,事实上叶长青并没有见过这个人, 但他听过这张脸和这个人的名字。那是江湖侠义道上,人人都想博杀的大凶手,麻 面血手屠无方。   叶长青惊愕的神色,已表示他内心的不满。   屠无方笑一笑,道:“叶老弟,是不是看到了我这张脸,心里有些不舒服。”   叶长青道:“你是麻面血手屠无方。”   屠无方哈哈一笑,道:“正是区区,我在江湖上的声誉不太   好,如若不是堡主和何老弟在座,叶老弟可能已拔剑相向了。”   叶长青冷冷说道:“你也是这个组织中人?”   屠无方道:“对!五大剑使之一,叶老弟有些想不到吧?”   叶长青道:“想不到,完全想不到。”   何寒衣笑一笑,道:“叶兄。人不可貌相……”   叶长青接到:“不是他的貌,而是他的凶名,江湖上,第一号冷血杀手。”   何穿衣微微一笑,未再多口。   黄堡主,和那玄衣妇人,都坐在一侧,微笑不言。   叶长青心中充满了气怒,长长嘘一口气道:“屠无方,咱们实在不应该在这个 场合见面。”   屠无方好修养,和他盛传于江湖上的凶名完全不同。   只见他端起面前的酒杯。道:“叶老弟,我先敬你一杯,咱们再慢慢的谈。”   一口喝干了杯中之酒。   叶长青皱皱眉头。也只好干杯道:“屠无方,你究竟杀了多少人,你心中是否 有个数目。”   屠无方沉吟了一阵,道:“三百二十九个,不算太多。”   叶长青道:“有些人,杀人比你多,但却没有人觉得他是凶手。”   屠无方道:“哦!”   叶长青道:“因为,他们杀的人,都是该杀的人。”   屠无方点点头.道:“叶老弟说的是。”   叶长青很想发作,他觉得把自己和屠无方这个人聚集在一起,对他是一种羞辱。 但屠无力仍是不给他发作的机会,脸上一直带着笑容。   虽然是刚刚立过重誓,就任了剑使之位。但叶长青仍无法按下逐渐高升的怒火, 连喝西杯酒,回顾着黄堡主,道:“堡主,如若在下要辞去这剑使之位不知应该如 何?”   青衣人笑道:“只要叶兄能说出理由,立即可以离去。”   叶长青回望了屠无方一眼,道:“这个人是江湖上的有名杀手。”   黄堡主点点头,道:“其实,他杀的人也不算太多。”   叶长青道:“堡主,有些人杀不得,杀一个就会感觉到很难过,有些人杀的愈 多愈好,就像麻面血手这种人。”   黄堡主笑一笑道:“叶剑使可是看到他杀人了。”   叶长青道:“我没有看过,但我听到过他的凶名。”   黄堡主道:“有些事,内情曲折,酒席上没有外人,叶兄为什么不多和屠剑使 谈谈呢?”   叶长青怔了一怔,暗道:“嗜杀之人,大都凶残成性,最是受不得人的斥责, 这屠无方怎会有这样好的修养。”   心中念转,口气中仍然带着冷厉,道:“屠兄,这几年很少在江湖上走动啊!”   屠无方道:“哪里,其实,我还是常在江湖上出现。不过,有时为了避免些意 外的麻烦,我就把自己改扮了一下。”   叶长青道:“我说呢?有很多人,要找你屠兄,却是很难见到。”   屠无方道:“你叶老弟,也是其中之一了。”   叶长青道:“对!所以我感觉咱们见的地方很不对,如果换一个地方,我想, 咱们早就动上手了,”   屠无方自斟自饮的喝了两杯酒,道:“叶老弟.对我屠某人如此的不满,不知 是否涉及了私人的恩怨……”   叶长青接道:“不是私人的恩怨,而是公愤,在下觉得,像你屠兄这种人活在 世上,实在是有害无益。”   屠无方笑道:“如若没有私人恩怨,咱们就好谈了。”   叶长青道:“好谈了,什么意思?”   屠无方道:“叶兄觉得我屠某杀人太多了,还是觉得我杀错人了?”   叶长青道:“你杀的人虽然不少,可是也不算太多,但最重要的,你杀的人, 都是不该杀的。”   屠无方道:“来!叶老弟,咱们再干一杯,我想说两件杀人的事情,给叶老弟 听听。”   叶长青皱着眉头,和屠无方对干了一杯。   黄堡主,何寒衣,玄衣妇人,完全像个局外人一样,冷眼旁观着事情发展。   屠无方嘘一口气道:“叶老弟是否听过,我杀死七宝银号张家的事,那一次, 我一夜杀了二十七个人之多。”   叶长青道:“这是一桩很有名的血案,常在江湖上走动的人,只怕大都知道了。”   屠无方道:“表面上,那是一座银号,但骨子里,他却是一个很会赚钱的人……”   叶长青道:“会赚钱,并没有错,将本求利是君子爱财之道。”   屠无方道:“赚钱是没有错,不过,七宝银号张家的赚钱方法不太好,赚的钱, 带着血腥味。”   叶长青道:“哦!屠兄可否说得清楚一些。”   屠无方道:“他放高利贷,而且,还养子不少打手,专以向人讨债,勾结官府, 鱼肉良民。”   叶长青道:“这种事在下倒未听过,再说,就算真有了这种事,也不值得你一 杀二十七条人命。”   屠无方道:“七宝银号主要的赚钱来源,是一百一十一家妓院,一百余家的妓 院,遍布了江南,中原,那些可怜妓女,都是高利贷下的牺牲者,就在下所知,他 们活活拆散了四五百个家庭,有一个过门三天的新娘子,也被他们逼债的人给抢了 去,害得那位新郎官自绝而死。”   叶长青接道:“有这种事?”   屠无方道:“千真万确,我刚刚听到时,也不太相信,七宝银号用的是移花接 木手法,自己并不出面逼债,等我夜入七宝银号,找到了帐册,证明了这件事,才 找出那张大东主当面追问,但七宝银号的打手,已经赶到,双方动手的结果,就造 成了二十七条人命案子。”   叶长青道:“你杀了二十七个,全都是七宝银号的人?”   屠无方道:“对!全是七宝银号的帐房打手,不过在下也有理亏的地方。”   叶长青道:“什么地方?”   屠无方道:“我取走了七宝银号的银票,珠宝。价值三百万两。”   叶长青沉吟不语。   黄堡主道:“不义之财,取不伤廉,然后,再把这些钱,用在有用的地方。”   屠无方道:“张家的妇孺,毫发无伤,而且,他们的产业,也足够余生之用, 过一辈子。”   叶长青道:“如若你说的都是实话,那就是江湖上的传言失真了。”   屠无方道:“我出身绿林,刚入江湖时,确有很多错误,也有过误伤人命的事, 但这些年来,我都一直很谨慎,如不是调查的证据明确,绝对不会轻易杀人。”   叶长青道:“两年前鄂州血案,寡母七女,全数被杀,听说也是你下的手。”   屠无方道:“对!”   叶长青道:“那又是为什么?难道那一母七女.也是放高利逼人为娼了。”   屠无方笑一笑道:“那倒不是,不过,她们经营了一十二家黑店,坐收厚利, 过往行商,死在她们八人手中的不下一百人叶老弟,觉得她们是否该杀呢?”   叶长青道:“真有其事,那是死有余辜了。”   屠无方道:“十年以来,在下做的案子,堡主那边,都有详细的记录,叶老弟 如若有暇,不妨看一遍。”   一直没有开口的何寒衣,笑一笑,道:“叶兄,屠兄虽是名动江湖,但他做事 的细心,比兄弟要强十倍,在兄弟的剑下也许还有枉死之人,但屠兄不会,他每做 一件事,都调查的极为详尽,然后再下手。”   叶长青道:“这样说来,江湖上的传说,完全失真了。”   黄堡主道:“那是因为,他们大都不明真相,有些是仇家故意散布的谣言,以 惑人耳目。”   屠无方道:“唉!最重要的还是我出身绿林,而且,初入江湖时,年轻气盛, 结仇太多。”   叶长青似乎是对屠无方的成见很深,冷笑一声,道:“所以,你就杀了很多的 人。”   屠无方笑道:“叶老弟,出身不好,就被自命白道的侠义中人,有些看不起, 就象你叶老弟一样对我有着很深的成见。”   叶长青道:“和你成见很深的人不是我,而是整个江湖的同道。”   屠无方笑一笑,道:“整个的江湖同道,对我屠无方有所误解,那是因为他们 没有听过我的解释,但是你叶老弟听过了,为什么还是不肯原谅呢?”   叶长青怔了一怔,道:“这个,这个是因为在下还未被你说服。”   屠无方笑道:“对于江湖同道对我的仇恨,我倒不放在心上,因为,在下初出 江湖之时,确也曾犯过不少的错失,误杀过一些人,所以,自己想起来也有些不安, 自然不能怪别人对我的误解……”   语声一顿,接道:“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佛家也说过回头是岸,这些年来, 我自己觉得,做的好事,比过去做的坏事多过十倍,也许,我的手段太激烈了,所 以这个恶名一直没法子洗刷掉。”   叶长青目光转动,四顾了一眼,发觉黄堡主,何寒衣,以及那玄衣妇人,神色 都很平静,对两人的争执,表现出了一副古井不波的味道。   屠无方又道:“叶老弟,要不要我再一件一件的说下去。”   叶长青摇摇头,道:“不用了。”   屠无方道:“叶老弟,是否已经相信了我说的话。”   叶长青道:“这个,我还无法完全相信,所以,在下还……”   屠无方道:“还无法完全消失对我的仇视,”   叶长青道:“如若你说的都是实言,我不但不仇视屠兄,而且,对屠兄还有无 限的尊敬。”   屠无方道:“这只怕还要你叶兄证实了之后才行。”   叶长青道:“对!”屠无方道:“这不知要多少时间才行。”   何寒衣微微一笑道:“叶兄相信兄弟?”   对何寒衣,叶长青确有着无限的敬重,点点头说道:“相信。”   何寒衣道:“好,我保证屠兄说的名句句真实,二十年前,屠兄做了什么?兄 弟不愿担保,但近二十年,屠兄所作所为,无一不是大快人心的事,日后,叶兄如 若想出什么不符之处,唯兄弟是问。”   叶长青突然站起身子,对着屠无方恭敬行了一礼,道:“屠兄,兄弟少不更事, 适才多有得罪之处,还望屠兄原谅。”   屠无方道:“原谅倒不敢当,只望叶老弟,相信我就行了。”   叶长青目光转到那玄衣妇人身上,道:“这一位是……”   玄衣妇人接道:“贱妾的恶名,只怕不在屠无方之下。”   叶长青心中一震道:“夫人是……”   玄衣妇人道:“别叫我夫人,我还未曾嫁过。”   叶长青道:“哦!”   玄衣女子道:“因为,这个世界上,敢娶我的人,我还没有遇上。”   叶长青道:“请教名号。”   玄衣女子道:“华妙真。”黄堡主、何寒衣,甚至屠无方,都不再接口了,叶 长青心中明白,又遇上了一桩麻烦事情。   叶长青点点头,道:“果然,也是一位江湖上大大有名的人物。”   玄衣女子道:“一个凶名卓著的恶人。”   叶长青道:“华姑娘也是改邪归正了。”   华妙真笑一笑道:“我看,我用口舌解说,只怕也是无效,不如找一位担保人 担保一下吧?”   叶长青道:“只要何兄一句话,兄弟决定不怀疑什么。”   何寒衣道:“好!叶兄这么给兄弟面子,兄弟就胆大的承担下来,华姑娘亦非 昔年的江湖杀星,而是一位真真正正的救世观音了。”   这是两个极端,一个凶名满江湖的人,变成了救世观音,叶长青实在难信。   何寒衣笑一笑,道:“兄弟如不说明,未免有些含糊笼统,只举一例,叶兄自 己想想就行了。”   叶长青道:“兄弟洗耳恭听。”   何寒衣道:“五年前,鲁西豫东,发生了一次瘟疫,死了十余万人……”   叶长青接道:“那真是一次大劫难,兄弟也听说过了。”   何寒衣道:“华姑娘采集了大批药物,练成丹丸,亲率四十八名助手深入疫区, 救人三十万,四十八位助手中,有一半受疫毒感染不幸亡故,华姑娘亦为疫毒所侵 大病一场,疗治三个月才得复元……”   轻轻嘘一声,接道:“以她深厚的内功,本来疫毒难侵,只因为了救人,劳累 近月未得休息,体能大减,才使疫毒乘虚而入,但华姑娘仍然抱病施药奔走数百里, 直到病势发作不支倒地,才被人救出疗治。”   叶长青道:“原来施药疫区,奔走半载,被誉为救世观音的,就是华姑娘,在 下失敬了。”   华妙真笑道:“我过去杀人太多,而且是不分好坏,完全以一己的喜怒决定, 那一次,虽然救活了不少,也不过稍赎前衍,而且,死了二十四位帮我忙的人,至 今想来仍是不安。”   叶长青道:“华姑娘如此善举,放眼天下无人能及,这件事,就没有传出来吗?”   何寒衣道:“华姑娘为善不欲人知,所以她在奔走救人之时,一直是黑纱蒙面, 身着白衣,所以才有观音降世,解疫救难的传说。”   叶长青道:“惭愧啊!惭愧。”   黄堡主道:“叶兄既能了然内情,大家都不再提这件事,咱们好好吃一顿,我 还有事告诉诸位。”   何寒衣竟然站起身子,道:“禀堡主,在下只怕无暇进餐,那边事务紧急,在 下这就要动身了。”   黄堡主道:“寒衣,敌势可能有变,咱们的行动,也要改变一下了。”   何寒衣呆了一呆,道:“改变,什么改变?”   黄堡主道:“寒衣,目下还没有什么消息传来,至少,我们要先摸出来他们的 行踪。”   何寒衣道:“那一辆华丽的篷车,一直在我们的监视之下。”   黄堡主道:“那是金蝉脱壳之计,事实上,他们已经早把东西移往别处了。”   何寒衣道:“有这等事?”   黄堡主道:“有!而且,千真万确……”   笑一笑,接道:“不过,寒衣,他们有干变万化,我们有一定之规,天亮之前, 一定有消息传来,你就放松心情,好好的吃喝一顿。”   何寒衣道:“堡主一向料事如神,想来不会有错了。”   黄堡主道:“这件事关系重大,表面上看去虽然十分单纯,但骨子里却是牵扯 很多,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一部分内情。”   何寒衣道:“这件事,都牵扯上些什么人?”   黄堡主道:“听说,狂龙,飞鹰都牵入了这件事中。”   何寒衣道:“这两个人,一个闭关自守,不太喜欢多管江湖中事,怎么竟会卷 入这件漩涡之中。”   黄堡主道:“最重要的一戒,就是心戒……”   叶长青呆了一呆,道:“心戒,这倒是从未听过的戒律。”   黄堡主道:“一个人的所行所为,只要于心无愧,又何必用很多的戒律来束缚。”   叶长青道:“堡主说的也是。”   黄堡主道:“不过,我们既是一个组织,人数众多,分子庞杂,如是没有几条 规戒束缚,只怕有些人难免有无所适从之感。”   叶长青道:“堡主说的是。”   何寒衣道:“叶兄,本组织的戒律很简单,只有三条,一是不能强人所难,二 是不许杀伤无辜,三是行事无愧天地,这三大戎律,虽然简单,但却包罗了很多。”   华妙真笑一笑,遭:“叶兄,一个人,只要能做到以上三戒所限,就算不是大 善之人,但也不会是怙恶之徒。”   屠无方道:“黄堡主执大义,不拘小节,所以戒律简明,但却执行的十分严厉, 华姑娘就是执行剑使。”   华妙真道:“我执法虽严,但一向兼顾情理,明知故犯和无意之失,有着很大 的差距,无意而错的人,我的处分手段就轻了很多。”   叶长青道;“执法在人,分辨出是故意还是有意.只怕要很精密的判断才对。”   何寒衣笑道:“华姑娘执法严明,组织中人,无不敬畏,一提执法剑使,无不 心服口眼。”   华妙真道:“叶兄,有一件事,小妹要说明白,执法剑使的公正,叶兄日后自 会知晓,不是小妹夸口,纵然有什么错失,其错也是偶有的疏忽,不过,组织中人, 都知道执法剑使,却不知执法剑使就是小妹。”   何寒衣道:“叶兄,堡主刚才已经说明,我们这个组织中,人物十分混杂、有 很多的绿林道上人物他们在江湖上的声誉,可能都不太好……”   叶长青一皱眉头,接道:“何兄,他们加入了我们这个组织之后,都变好了, 能遵守三大戒律?”   何寒衣笑一笑,道:“没有,他们知道这三大戒律,那不是要他们遵守的原则。”   叶长青道:“何兄,在下是越听越糊涂下:”   伺寒衣道:“这件事,骤然间问起来,似是复杂的很,但兄弟如若解释一下, 这就不是为奇了。”   叶长青道:“好!兄弟洗耳恭听。”   何寒衣道:“咱们这个组织,分两种名义统率下属,一个阴阳堡,那是专门统 率绿林人物的名义,群恶汇集,我们对他们的约束戒律自也不相同,其中最重要的 两条,就是不得欺上,要严格执行令谕,这就是我们与别的门派不同之处。”   叶长青点点头。   何寒衣嘘了一口气,道:“还有一种,就是我们这一班人了,志同道合,肝胆 相照,我们有理想也存心维护江湖道义,大家相处,道义为先。”   叶长青道:“原来那么复杂。”   黄堡主道:“长青,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我们必须要借重他们,这是一个过程。”   叶长青道:“堡主,你现在是真正面目呢?还是戴着面具?”   黄堡主微微一笑,道:“叶兄仔细瞧瞧,我是否戴有面具?”   只见何寒衣,华妙真,屠无方每个人都微微而笑。   似是对叶长青这个问法,感觉到十分奇怪。   叶长青猛然间感觉,这些人,不但都有着很大的度量,而且,也有着超人的胸 襟,无物不容。   黄堡主突然举手在胸上一抹,顿时换了一副面容,道:“长青,仔细看看,这 就是我的真面目。”   叶长青凝目望去。   那是一张轮廓很美的脸,可惜的是,脸上却交错着很多的疤痕。   叶长青呆住了,长久之后,才黯然地说道:“堡主,我……”   黄堡主接道:“我叫黄灵,这张脸,被人划了十八刀,当时我很想去死,但以 后,我却勇敢地活了下来。”   叶长青道:“什么人毁了你的容貌,堡主可已经报了仇。”   黄灵道:“没有仇人,那些人,目下都还好好地活着,长青,或许你不太相信, 现在,我一点也不恨他们,他们毁了我的脸,但却使灵智复明,使我由邪归正。”   化身书生,原来是一个介于正邪之间的人物,他太聪明了,聪明到把任何人都 不放在眼中。   他有一身绝高的武功,和人所难及的智慧及一张英俊动人的脸,和用不完的财 富,一张能说会道的嘴巴。   这样一个人,什么样的人,不喜欢他呢?什么样的女人不爱他呢?   所以,他无往不利,无论是男人,女人,都会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上。   他多情,但绝不专情,他不但占有了很多少女的清白之躯,也带走了她们的心。   无数少女芳心,被他揉碎。   他虽然聪明绝顶,但夜路走得太多了,有一天终于遇上鬼了。   在一个美丽少女的闺房中,被人用药物迷倒。   被人在脸上划了一十八刀,切去了那一张使女人着迷的脸儿。   本来,他要被乱刀分尸的,还是那位被人利用设计诱他上钩的少女,舍死拼命 救了他。   那位美丽的姑娘,身受四处刀伤,终于击退了强敌,用解药救醒了他,然后, 在他面前自绝而死。   黄灵在这次大变之后,面对血痕斑斑的怪脸,想到了过去动人的英俊,望着横 在身前的美丽少女尸体,忽然间感到了自己的罪恶,想到了过去的错失。   有些事,一个人想上三五年,也想不通,但却能在一瞬间,想通十年想不通的 事。   现在,黄灵想通了,血淋淋的景象,使他想起了往事。   往事都是罪恶。   由那一天开始,黄灵变了。   他抛去私人的仇恨,决心改过向善,做一些有益于人间和江湖的事。   他凭仗无比的聪明,和劫取的财富,经营了很多的生意。   以黄灵的聪明,很快地了解到,一个人的武功再高强,力量终属有限,真要在 江湖上有一番作为,必要有一个组织。组合越庞大,效用也越大。   所以,他组成了阴阳堡。   为了这个组织能很快发挥出强大的力量,所以他开始利用绿林道上的人物。   黑道人物的手段,虽然残酷一些,但他们效率却十分强大。   黄灵过去最喜爱女色,但他经过那次大变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戒去了好色之 心。   黄灵戴上了人皮面具,笑一笑,道:“长青兄、华姑娘、屠兄,和区区在下, 都有着一段不足为外人知道的往事,但也使我们抛去丁名利的枷锁,我们只求事情 完美,不求闻达江湖,我们没有名门大派那些重重门规的束缚,做事的效率也十分 强大。”   叶长青道:“现在我总算明白了,你们才是最可敬的人。”   何寒衣笑一笑道:“说起了黄兄的作为,那真令江湖名门大派惭愧。”   叶长青道:“也幸好江湖上有这些人物和力量存在,才保有正义之火不熄,叶 某不才.愿以全力效命。”   黄灵笑道:“我们最需要叶兄这样的人才,年少有为……”   语声一顿,接道:“不过,近年来,江湖上似是有几股神秘的力量,在隐隐中 成长,我已经把这些消息,送入了少林、武当。”   叶长青道:“他们有些什么反应。”   黄灵道:“他们两派威望之重,实力之强,如若能早些着手追查内情,或许可 以防患未然,但他们却置若罔闻。”华妙真道:“所以,我们只好自己追查了,先 找出了圣水的隐秘。”   叶长青呆了一呆,道:“这圣水,会有什么隐秘呢?”   屠无方道:“这圣水这秘,还没有传遍江湖,也许各正大门派,还不太清楚, 可是这件事,在黑道中,却已掀起了巨大的风浪了。”   叶长青心中忖道:“既称之为水,不过是地下或泉水中取得之物,纵有奇异之 处,左右也不过是水罢了,怎会引起黑道人物中如此关注、争夺。”   心中念转,口中却笑一笑,道:“屠兄,那圣水有什么奇怪之处,竟能引起江 湖道上如此的重视与争夺。”   屠无方道:“叶老弟,听说,那圣水出自两道奇泉之中,一种可以疗治百病, 另一种可制成争霸江湖的利器。”   叶长青呆了一呆,道:“这么说来,屠兄也没有见过圣水了?”   屠无方道:“圣水在此交易,这个小镇也因圣水而得名,不过,究竟圣水是什 么样子,在下没有见过。每一年,这里有一次交易,有很多黑道人物集居于此,有 时―住数月之久,只知他们在圣水镇中交易,但却一直见不到他们和何人交易。”   叶长青道:“这小小的圣水镇,竟然如此神秘。”   屠无方嘘一口气,道:“别小看这一座小小的圣水镇,每年在交易之期,云集 了很多的黑道巨擘,不论何人,如果想在此地乱闯,势必会引起极大的纷争。”   叶长青道:“哦!这么多高人集居于圣水镇,难道这一个小小的地方,就查不 出一点眉目吗?”   屠无方道:“就是查不出来,神秘处也就在此了,每年交易之期,我们固然派 出了很多人在暗查访,就是那些集中于此的黑道巨擘也都派了耳目,希望能查出一 点眉目来,但他们仍然每年在秘密中完成交易。”   叶长青道:“屠兄,他们既然在秘蜜中完成了交易,别人又如何知晓呢?”   屠无方道:“这个,奇怪的是,他们的交易,是那么隐秘,但事后却泄漏出来。”   叶长青道:“屠兄,他们这些交易,是不是每年都有固定的用户。”   屠无方道:“这一点,我已经打听得很清楚了,他们并非是卖给一个人,如是 固定的一个人,自然也不会招揽这么多人到圣水镇来了。”   叶长青道:“屠兄,有一点,兄弟有些想不通,这圣水交易如此神秘,怎会有 这么多人赶来呢?”   屠无方道:“这可以分两方面解说,一是,那圣水确有不同凡响的价值;二是, 他们有一套很严密的交易安排,所以,虽然很多人得到通知,但却十之八九落空, 而且,还没有惹起争圣水的火并。”   叶长青道:“屠兄,我看最好的办法,就是想法子,参与这场交易。”   屠无方道:“这个,我们也试过了。”   叶长青道:“他没有通知过咱们交易的方法?”   屠无方道:“接到过一次通知,那是一份很奇怪的通知。”   叶长青道:“什么样通知。”   屠无方道:“那一份通知上说,参与之人,必须要有恒心,他们要参与三年之 后,才能谈到真正的交易。”   叶长青道:“哦!还有这么多严格的限制?”   屠无方道:“我们参与此事,已经三年了,今年终于接到了一份通知。”   叶长青道:“什么通知?”   屠无方道:“一份出价的单子,要我们填上银钱数目。”   叶长青道:“哦!屠兄填了没有?”   屠无方道:“填过了,我想这就是他们秘密交易的第一步,哪一个填的数目最 高,他们就可能和他接头洽商。”   叶长青笑一笑道:“屠兄,咱们何妨填得多一些,这一笔钱,反正,咱们也不 准备付给他。”   屠无方道:“问题是,还不能胡乱填价,因为随着那一张价目单,要附上十分 之一的银票,一旦他们决定了,就要按那填上的单子付钱,如果不能付款。那十分 之一的钱,就泡汤了。”   叶长青道:“哦!好辣的手段,屠兄,如是他们选不上我们呢?”   屠无方道:“选不上,他们会退回银子。”   叶长青道:“屠兄,这件事,可有要兄弟效劳的地方吗?我就不信这小小的圣 水镇,难道会查不出那个交易的地方。”   屠无方道:“叶老弟,这件事,一定要借重大力。”   叶长青道:“借重倒不敢当,如是有要兄弟效劳之处,兄弟定会全力以赴。”   黄灵笑一笑,道:“长青,还有一个剑使因事缠身,不能赶到,不过,那一位, 也用不着和你见面了。”   叶长青道:“他是……”   华妙真道:“天平刀万胜。”   叶长青道:“原来是万老英雄,那可是名闻大江南北的人物。”   华妙真道:“万老是江湖道上公认的一代侠士,叶兄不会对他发生误会吧!”   叶长青脸一红道:“兄弟少不更事,如有开罪各位之处,还望各位多多原谅。”   黄灵叹息一声,道:“事情如果不说个清楚,难免叶兄误会,不过,有一点, 我想还要对叶兄说个明白,我们心存正义,天神可鉴,不过,我们做事的方法、手 段,可和那些正大门派完全不同。”何寒衣道:“我们行事,效率第一,有些地方, 难免会过激一些。”   叶长青点点头。   何寒衣道:“阴阳堡统率之下,大都是绿林道中人物,品流混杂,黄堡主心存 大愿,希望把这些凶神恶煞,默化潜移成有用之人,费尽心机,想了不少办法,这 些人中,也确有不少变化了气质,真是冥顽不化之人,自然也不会姑息,但阴阳堡 在江湖上的声誉,却是不怎么好……”   黄灵道:“我在阴阳堡中出现,完全是堡主身份……”   笑一笑,接道:“不但气指颐使,而且,凶厉非常,有一次,我曾经下令处置 了一十八个堡中的武师。”   叶长青道:“为什么?”   何寒衣笑一笑道:“自然是因为那十八个人冥顽不化,完全没有改造的机会了。”   叶长青道:“堡主下令连续处置了一十八人,那岂不是使得整座的阴阳堡为之 震动。”   何寒衣道:“对!整个的阴阳堡为之震动,不过,堡主是一位很精细的人,他 找到了一个很好的理由,处置他们,绝对不会留给别人的怀疑。”   黄灵道:“阴阳堡有一种金星令牌,就代表了堡主,金星令牌一旦传出,不论 何人,都必须遵守令谕,限期之内,完成令谕所示。”   华妙真道:“那是阴阳堡中,最具权威的一种令谕,若不能完成这令谕交办的 事,只有一条死路可行。”   叶长青道:“帮主请恕在下斗胆直言,阴阳堡主,如是群集了黑道煞星,那些 人,都不是简单人物,他们难道就不会动疑吗?”   何寒衣道:“这中间,有一个很大的原因,那就是堡主在他们心目中的声望。”   华妙真道:“还有一个原因是,堡主难得和他们见一次面,他们心目中的堡主, 十分神秘,这种神秘,在他们心目中产生出了一种莫可比拟的力量。”   叶长青点点头,道:“得诸位指点,使在下又开了不少的茅塞。”   华妙真道:“叶兄,还有什么需要问明白的地方,只管开口。”   叶长青道:“在下已经知道了一个大概的情形下,此后,相处的时间还长,在 下如有不解,再向诸位请教:”   黄灵点点头,道:“好!叶兄,既然心中已再无怀疑之处,由此刻起,你内心 之中是否已经承认接下了剑使之位?”   叶长青道:“是!”   黄灵道:“现在,我要下第一道令谕给你了。”   叶长青霍然站起身子,道:“长青恭候令下。”   黄灵笑道:“你坐吧!对在座诸位,我都以朋友看待,我这份心愿,能否实现, 就要仗凭诸位辛苦了。”   何寒衣道:“黄兄,我们都会尽力而为,你有什么事,只管吩咐。”   叶长青道:“对!堡主只要吩咐一声,我等必将全力以赴,虽死无憾。”   黄灵道:“长青,你和屠兄留在圣水镇,在这里我们也有一些部署,你和屠兄 负责的,就是拦截圣水。”   叶长青道:“能不能先下手抢?”   黄灵笑道:“可以,不论用什么方法,你们的目的,就是要取得圣水。”   屠无方道:“取到圣水,最大的困难,就是不知道圣水在何处,哪一天到圣水 镇,如何运送来,又如何交给人运走。”   叶长青道:“屠兄,咱们难道不会守住四门,我就不相信会瞧不出一点蛛丝马 迹来。”   屠无方道:“困难的原因,就是我们还不能做得太露骨,破坏了圣水交易,很 可能会引起圣水镇中隐藏的高手,全面攻击,那就变成了众矢之的了。”   黄灵缓缓站起身子,道:“长青,你留下和屠剑使好好的谈谈,研究出个办法 来,大概十天左右我再回此地,我要先走一步了。”   何寒衣、华妙真一起站丁起来,随黄灵身后而去。   屠无方道:“圣水的隐秘,不但在堡主内心中构成了一个负担,也成了江湖上 一个秘密,我们现在要作的,就是解开这个秘密,除去堡主心上的负担。”   叶长青道:“这么说来,咱们得好好的想个法子,务求一击而中。”   屠无方道:“对!我们得好好的商量一下。”   叶长青道:“屠兄,那圣水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屠无方道:“到现在为止,我还没见到圣水……”   凝目沉思了片刻,缓缓说道:“我虽然没有见过圣水,但我听到过这圣水的诸 般神奇传说,而各正大门户只怕连这圣水的传说,也未曾听过。”   叶长青道:“这么说来,这圣水在江湖上的传诵,并不太广泛。”   屠无方道:“很广泛,只不过,它流传干黑道之中,叶老弟过去可曾听过这圣 水的传说。”   叶长青凝目沉思了一阵,道:“好像是听过一次,不过,没有太注意它。”   屠无方道:“这就是黑白两道中不同的地方,白道中人,不太喜欢过于神奇的 事情,所以,他们对圣水的传说,纵然是听到了,也不会放在心上;但黑道中人就 不同了,他们最喜欢打听那些神神秘秘,稀奇古怪的事情,单是圣水这两个宇,传 入他们的耳朵中,就该吸引他们了。”   叶长青道:“屠兄不但熟悉江湖上的事务,而且,也很熟悉江湖人的心理。”   屠无方道:“叶老弟,咱们这个组织,一向做事只求效率不求闻达,而且,你 叶老弟是江湖上有名的剑手,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恐怕你老弟还得易容一 番。”   叶长青道:“好!屠兄要我作什么?只管吩咐就是。”   屠无方伸手由怀中取出―个人皮面具,递了过去,道:“叶老弟,这个面具你 戴上。”   叶长青笑一笑,道:“屠兄早已准备了一个面具,这中间是否有一些道理呢?”   屠无方道:“有!这副面具很像―个人,这个人,过去常和我在一处。”   叶长青道:“什么人?”   屠无方道:“魔手铁飞。”   叶长青心中暗道:“血手、魔手,原奉是一对搭档,我竟然想不起来了。”   屠无方微微一笑,道:“铁飞在一场激烈的搏杀中受了重伤,临死之前,把他 常带的一张人皮面具交给了我,要我找一个人代表他,他说,血手、魔手,失去一 个,就好像是一个人断了一条手臂一样。”   叶长青道:“魔手铁飞当年就是这样戴着人皮面具闯荡江湖的吗?”   屠无方道:“是!”   叶长青道:“屠兄,请恕在下多问,他为什么要终生戴着人皮面具呢?”   屠无方道:“这张面具,已经不太好看,但他的脸,比这面具,更难看。”   叶长青道:“哦!”   屠无方道:“他倒不是怕难看,只是怕有些惊世骇俗。”   叶长青点点头,道:“原来如此。”   屠无方道:“叶老弟,目下距离圣水交易之期,还有两个月,但十天之后,就 会有各路人马,汇聚到圣水镇来……”   叶长青接道:“他们为什么来得这么早?”   屠无方道:“因为,要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折冲、比价,决定圣水属谁,所以, 我们还有十天好等,十天之后,很可能会接到一份通知,去谈交易。”   叶长青道:“如是没有这一份通知,那就是把我们摒弃到圣水交易之外了。”   屠无方道:“对!那就要大费周折,堡主在十日之后,要回此地一趟,大概也 和此事有关,堡主似乎是已经下了决心,这一次,一定要取到圣水。”   叶长青道:“屠兄身负大任,希望能替堡主分忧。”   屠无方道:“本来,我是有些惶恐,一再请求堡主,留下何寒衣或是华妙真, 助我一臂,但他们两位都有大任在身无法留下,却未想到会有了你叶老弟这么一个 好帮手……”   叶长青接道:“只怕在下的能力有限,对屠兄没有大助。”   屠无方道:“叶老弟不用客气,堡主看上你,何老弟和你动过手,他对你的评 价很高……”   叶长青苦笑一下,道:“屠兄,我败在何寒衣的手中。”   屠无方笑道:“何老弟所,你如再多几分斗志,鹿死谁手很难预料。”   叶长青默然不语。   屠无方笑道:“你现在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我带你到一处地方瞧瞧,见几个 人。”   口  口  口   第二天,叶长青一直在等,等到下太阳快要下山的时候,屠无方才找上门来, 道:“叶兄,休息好厂没有?”   叶长青道:“兄弟已恭候下大半天下。”   屠无方笑一笑,道:“叶老弟,昨天,我倒忘记告诉你了,咱们晚上行动会方 便一些。”   叶长青道:“哦!”   屠无方道:“叶老弟,现在,咱们可以走了。”   叶长青道:“好!要不要戴上魔手铁飞的面具?”   屠无方道:“最好戴上,咱们今天见的人,都是黑道中人   叶老弟,铁飞在黑道中,稍具名望,千万别忘了你的身份。”   距离圣水镇七八里处,一座小茅棚内,燃着一盏油灯。   四个穿着土布衣服的中年人,围坐在一桌上。   桌上摆了四个土制的大黑碗,碗里的菜肴,却很精美。   一大碗酒,也已喝了一大半。   屠无方似乎是极受尊重,四个人立刻站了起来,欠身一礼道:“见过总护法。”   原来,屠无方有两个身份,一个是五大剑使中一名剑使,   在阴阳堡中,他却是总护法的身分。   叶长青目光转动,发觉四个人,他竟然认识了两个。   一个是活僵尸陈沛,一个是毒蜂彭震。   另外两个人,叶长青虽然不认识,但和陈沛、彭震在一起的人,也不会是什么 好东西了。   幸好,叶长青戴上了人皮面具,否则立刻就会引起一场纷争江湖上,有些人与 人之间形同水火,水火难并存。   这些入之间,不一定会有什么仇恨,但两种人却在江湖上代表了两个极端,只 要这两种人一碰上,只有两个结果,一种是立刻火并,一种是一方逃避。   这两种人在这座茅棚中都有,一种是叶长青,一种是陈沛、彭震。   幸好,那副面具,遮住了叶长青的脸。   叶长青现在的身份是魔手铁飞,铁飞是很受黑道人物尊重的人,所以,四个黑 衣人,都对铁飞很敬重,齐齐躬身作礼。   叶长青不敢开口,他根本不知道,铁飞的声音是什么样子。   不开口,只好点点头,代表了答复。   屠无方大麻脸上,是一片冷肃,道:“你们探听了什么消息没有?”   彭震道:“屠老,我们今天一大早出去,直到太阳下山才回来。”   屠无方道:“奔走了一天,探听到了什么?”   彭震道:“发现了一些事,不过,是不是和圣水有关,就无法预料了。”   屠无方道:“说说看,都发现些什么事?”   彭震道:“好像有几位正大门派中人,也赶来了圣水镇。”   屠无方道:“正大门户中人,难道是少林寺中人?”   彭震道:“少林派俗家弟子,也是领袖鲁豫道上的白道首脑葛平。”   屠无方道:“葛平来了圣水镇!”   彭震道:“不但来了圣水镇,而且还带了四个人来。”   屠无方道:“哦!”   彭震嘘了一口气,道:“葛平来的很突然,而且,他好像是经过简单的易容, 不过,他易容的手法很恶劣,我一眼就瞧出来了。”   屠无方点点头,道:“葛平跑到了圣水镇来,用心何在呢?”   彭震道:“这个,属下就不知道了。”   屠无方道:“你们查到他落足之处吗?”   彭震道:“葛平是个很精明的人物,属下虽然经过了改扮,但仍然很担心被他 瞧出来,所以,不敢跟得太紧,只看到他们进入了圣水镇。”   屠无方道:“好!葛平的事,我会去查,还有别的事吗?”   陈沛道:“有!今晨,我们接到了―封信,要五日之后,去参与圣水比价……”   屠无方接道:“五天之后?”   陈沛道:“对!五天之后,而且是夜间,二更时分,他们来这里接人。”   屠无方道:“还有些什么限制?”   陈沛道:“有!至多不能超过两个人去。”   屠无方道:“好!明天继续暗中行动,看看还有些什么人赶来此地,葛平既然 来了,只怕还有别的很多人会来。”   陈沛、彭震齐齐躬身应是。   屠无方带着叶长青离开了茅舍,   一直行出五里之外,叶长青才缓缓说道:“屠兄,陈沛、彭震这两个人也投入 了阴阳堡?”   屠无方道:“不错,而且,他们都在兄弟手下听命。”   叶长青道:“这两个人的恶迹,江湖上人人皆知,不知他们是否也和屠兄一样, 名恶行实?”   屠无方道:“不!他们是真真正正的恶人,无恶不作的坏人。”   叶长青道:“兄弟两年前,曾经等了他们三个月,想不到他   们投入了阴阳堡主。”   屠无力笑道:“阴阳堡中,也有一些戒律,虽然是些极恶的人,一但进入了阴 阳堡,也会稍有改变……”   叶氏青接道:“难道阴阳堡中,也有清明戒律?”   屠无方道;“没有,不过,堡主会把他们派些无法为恶的工作。”   叶长青哦了一声,但神色之间。仍然有着一些困惑。   屠无方道:“这些地方,除了那些酒店之外,很少人家,就算他们想做点什么 坏事,只怕这地方也不允许他们胡作非为。再说,堡主的令谕,十分森严,我的脾 气也不太好,叶老弟想一想就可以明白了,他们躲在那茅棚里面喝酒,以解除心中 的寂寞,这也证明了他们心中有畏惧,我们的约束还有效用。”   屠无方点点头,活题一转.道:“叶老弟,你刚才听到了吗?”   叶长青道:“听到了什么?”   屠无方道:“这圣水的交易,实在是充满着神秘,一切都在你意料之外。”   叶长青道:“小弟还是不太明白屠兄的意思?”   屠无方道:“在下曾和堡主、何老弟等,商量过这件事,想他们约晤咱们的时 间,最快也该在半个月之后,但却想不到他们竟然会约我们五天之后就去见面。”   叶长青道:“这些约咱们见面的人,就是把持圣水的人了?”   屠无方道:“他们是不是把持圣水的人,在下也不清楚,不过,一定和圣水有 关了。”   叶长青道:“屠兄准备带什么人去参与圣水比价?”   屠无方道:“你!叶老弟和我两个人去。”   叶长青道:“咱们还有五天的时间准备。”   屠无力道:“对!这五天,叶老弟,希望你好好利用,而且,要保持最好的体 能,因为,参与圣水之会,很可能闹出事情;说不定还要动手一战。”   叶长青道:“在下的阅历不够,这些事应该如何应付,全要看你屠兄的了。”   屠无方遭:“如何应付是我的事,不用叶老弟你费心,重要的是你要想个办法, 万一动上手时,最好别用你的追魂七剑,使别人一下子就瞧出了你的身份。”   叶长青道:“真到了性命相搏的时间,只怕很难能掩饰得住。”   屠无方点点头。   叶长青接道:“不过,我会尽量小心……”   口  口  口   五天后初更时分,屠无方带着叶长青又到了那茅棚之中。   陈沛、彭震,早巳在茅舍中等候。   二更时分,一辆篷车驰到了茅舍外面:   赶车的穿着一身黑衣,戴了―顶黑帽子,由头顶自垂到下颚的帽子。   除了两只眼睛之外,整个的头脸都在那帽子的掩遮之下。   只见他转过脸来,打量了屠无方等―阵,道:“你们只能去两个人。”   屠无方道:“好!”一面拉叶长青登上了篷车;   叶长青现在是魔手铁飞,穿着铁飞喜爱的衣眼,也带了铁飞常用的兵刃。   篷车中的布置,说不上豪华,但却很实用、舒适。   黑衣车夫放下了垂帘,篷车立刻向前驰去,一面说道:“两位,到了地方我自 会招呼两位下车,如若你们在途中向外探视,或是有什么不该有的举动,两位要立 刻下车,也不用去谈什么交易了。”   屠无方道:“如果你在途中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许咱们瞧着吗?”   赶车的道:“如果真的遇上了什么麻烦,我自会招呼你们。”叶长青道:“阁 下的意思是,咱们听不到招呼,就算阁下死了,也用不着咱们插手了?”   赶车的道:“对!如我没有招呼你们,就算我死了,你们也不用瞧。”   篷车开始跳动,似乎正驰在崎岖不平的小道上。这时,叶长青忽然发觉了这篷 车有一点特殊的地方,它很坚牢,如果普通的篷车,这等行驰之法,车子可能早已 经被震散了。   篷车突然停了下来,静止未动。   叶长青忍不住问道:“怎么样?为什么停了下来了?”   赶车人冷冷说道:“稍安勿躁,也许两位很快就可以下车了。”   只听一个细声细气的声音,传了过来,道:“不得对贵宾无礼”   紧接着车帘启动,一道灯光照射过来。   一个穿着天蓝长衫,手中高举灯笼,面也带着微笑的中年人站在篷车前面。   灯光照着屠无方的大麻脸,照着蓝衫人一身细皮白肉。   这个人是属于那种天生可亲的人物,胖胖的身材,细细的长眉,带着一片祥和 之气。   屠无方道:“现在,咱们可以下车了?”蓝衫人道:“可以,可以,小道崎岖, 车子跳动的厉害,只怕两位很辛苦啊!”   屠无方当先下了篷车,道:“还好,还好,反正,我们也不是纸扎的人,这一 点辛苦还承受得住。”   蓝衣人笑道:“先苦后甘,咱们替两位准备了酒菜,去喝一杯,消消疲劳,在 下给两位带路。”   转身向前行去。   叶长青目光转动,四下打量了一阵,发觉篷车正停在一片树林的旁边,一面靠 山,一面倚林。   夜色浓黑,山风呼啸,那蓝衣人执灯带路,顺着一条小径向林中行去。   树林中更是黑暗,如没有那一盏带路的灯笼,黑得已经到了伸手难见五指。   林中树木茂密,曲径通幽,叶长青紧随在那执灯人的身后,暗中运功戒备,若 事情稍有变化,立刻出手攻向那人的背心。   屠无方走在叶长青的身后,也是全神戒备,随时准备应变。   那执灯人带着儿人行近子一座茅舍之外,停了下来,缓缓道:“这里就是了, 两位请进吧!”   茅舍的木门,呀然而开。   蓝衣人闪身退到一侧。   叶长青回顾了一眼,缓步行入了茅舍之中。   这深林茅舍,看上去实在不起眼,但茅舍内,布置的却十分豪华。   整个茅舍,一片天蓝颜色,地上铺着白色的毛毡。   外面瞧不出来,但进了门,却发觉这茅舍相当的大。   一座宽敞的大厅中,摆着张金交椅,上面坐着一个人。   一个女人,很美丽的女人。   两个身着劲装的丫头,分别站在那女人身侧。   大厅四角,燃起了六支粗如手臂的巨烛,室中相当的亮,   所以,一切景物都看的很清楚。   那女人穿着一身白颜色的衣服,在金交椅前却放着两十个坐墩。   靠在厅门后面也站着两个丫头,一个迎上来接过蓝衫人手中的灯笼。   白衣女子微微欠身,道:“两位请坐。”   屠无方和叶长青,老实不客气地坐了下去。   白衣女子两道美目,在两人脸上打量了一阵,道:“哪一位是能够做主的人?”   屠无方道:“我!”   白衣女子道:“我看到了你们出的价钱。”   屠无方道:“我们对购买圣水一事,一直很认真,所以不惜巨资。”   白衣女子道:“你们出的价钱虽大,但不是说,我们一定就卖给你们了。”   屠无方道:“哦!”   白衣女子道:“第一个原因是,有人比你们出价更高。”   屠无方道:“如果只是价钱问题,我们再提高一点。”   白衣女子道:“除了钱之外,我们还有别的条件。”   屠无方道:“还有别的条件?”   白衣女子道:“对!我们希望知道,你们买去圣水的用处为何?”   屠无方道:“这也要说明白吗?”   白衣女子道:“对!”   屠无方道:“这个,在下就不太清楚了,我只是买办圣水的人。”   白衣女子道:“那价钱你早知道了。”   屠无方道:“知道。”   白衣女子道:“圣水交易的规矩呢?”   屠无方道:“也知道。”   白衣女子道:“好!你还记得那个价钱么?”   屠无方道:“记得,一共是十八万六干两银子。”   白衣女子道:“不错。”   屠无方道:“现在,我们能不能正式商量一下这笔交易。”   白衣女子道:“我找两位来,就是要和你们谈谈这件事的细节。”   屠无方道:“咱们已参与了比价两年,这一次,志在必得,多花一些银钱,在 所不惜。”   白衣女子笑一笑,道:“阁下贵姓啊!”   屠无方道:“在下屠无方。”   白衣少女道:“屠兄,好像是有一个外号,是吗?”   屠无方道:“不错,我是有一个外号。”   白衣女子道:“屠兄的外号是……”   屠无方道:“非常的难听,说出来,不好意思。”   白衣女子道:“和我们交易,有一个很重要的规矩,不知屠兄是否知道。”   屠无方道:“听是听说过一些,不过,还是不太清楚。”   白衣女子道:“其中有一条,就是不可隐瞒身份。”   屠无方道:“是!是,在下的外号叫作麻面血手。”   白衣女子笑一笑,道:“倒是切合你的身份啊!”   屠无方道:“不错。”   白衣女子微微一笑,道:“单凭麻面血手这四个字,就是一个很好的交易对象。”   目光一移叶长青,接道:“这位想来必是你的搭档魔手铁飞了。”   叶长青心中暗道:原来,他们早已经知道了。   只听麻面血手缓缓说道:“各位原来早巳知晓我们的身份。了。”   白衣女子道:“对交易的对象.我们不得不弄清楚。”   屠无方道:“姑娘既是早知我们的身份了,为什么还要多此一问?”   白衣女子道:“我要看你们会不会说实话。”   屠无方笑道:“现在,我们是不是说了实话?”   白衣女子道:“对!屠兄,这一点尚请你原宥,我们对交易对象,一向很严, 如是人头不对,就算你多出了二十万两银子,也不一定能买到圣水。”   屠无方道:“唉!原来还有这么多的限制。”   白衣女子道:“不过,这一点,你们可以放心了,因为,你们已经通过了。”   屠无方道:“那真要多谢姑娘帮忙了。”   白衣女子道:“我没有帮助你们,而是你们本身具有了这个条件。”   屠无主道:“姑娘,我们这笔交易,算不算成功了呢?”   白衣女子道:“还没有,你们只是通过了交易的身份。”   叶长青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心中的怒火,道:“要到什么样了的情形之下, 我们才能参与这笔交易呢?”   白衣女子道:“会有很多人被通过交易的身份,那就要看谁出的价钱高了。”   屠无方生恐叶长青忍不下胸中怒气,乱了大谋,急急接道:“姑娘,能否给我 一点指示,告诉我们一个价码。”   白衣女子摇摇头,道:“有些人出价钱匪夷所思,我要给你们一个明示,可能 会害了你们。”   屠无方道:“这就要各凭运气。”   白衣女子道:“好!这一点,我也许可以帮忙,不过,公开喊价,可能会把价 码抬得很高,那就有些麻烦了。”   屠无方道:“姑娘,至少,互拼财力,可以使我们知道为什么买不到圣水,这 一点,使在下对上边也算有一个交代。”   白衣女子道:“好吧!我试试看,我想,这个机会很大。”   屠无方左顾右盼了一阵,欲言又止。   白衣女子道:“你为什么不说话。”   屠无力道:“在下不知道这些话,说出来是不是方便?”   白衣女子道:“方便,你尽管说吧!”   屠无力道:“如足姑娘能够帮忙,在下自然也不能白白劳动大驾。”   白衣女子笑一笑,道:“这个不必了,万一你们得不到这一批圣水文易,岂不 是让你们白白花了银子。”   屠无方道:“只要姑娘能够安排公开喊价,就算帮了我们的大忙。”   白衣女广道:“好!那就等你们得到了圣水之后,再送我一点银子也不迟。”   缓缓站起身子,接道:“两位已经通过了我这一关,回去静候佳音,不过,有 几件事,我要事先向二位说明一下。”   白衣女子道:“听说有几个武林道上很有名的人物,也听到了圣水的传说,带 了一些人易容而来,而且,已经住入了圣水镇。”   叶长青心中暗道:原来,他们的消息也这么灵通。   屠无方故作惊讶,道:“姑娘是说,有人要阻挡圣水交易?”   白衣女子道:“他们既然来了,自然有这个用心,不过,他们是否有能力阻挡 这件事情.那就又另当别沦了。”   屠无方道:“姑娘,能不能告诉在下―声,来的是什么人物?”   叶长青忖道:他明明知晓的十分清楚,却装得如此之像,看起来,这江湖上的 经验,我实在差了一点。   只听那白衣女子说道:“那个人好像叫葛平。”   屠无方道:“领袖鲁、豫道上的流星刀葛平。”   白衣女子道:“嗯!就是他。”   屠无方道:“这个人在中原很有点势力,听说是出身少林的俗家弟子,刀上造 诣极深。”   白衣女子道:“你对流星刀葛平这个人,还知道多少?”   屠无方道:“在下听到的,全都说出来了。”   白衣女子道:“我所知道的,葛平这个人,一直和少林寺保持很密切的关系, 我想,除了他在豫南信阳州,葛家堡的实力之外,还有少林寺的老和尚撑腰。”   屠无方道:“葛平这一次还专为圣水交易而来的了。”   白衣女子道:“不!还有另外一件事,听说是追查七剑追魂叶长青的下落。”   屠无方道:“叶长青和葛平也有关连吗”   白衣女子道:“这就不太清楚了。”   屠无方道:“就我们所知,叶长青和葛平,应该没有见过。”   叶长青心中暗道:不错,我们只是彼此闻名,却是缘铿一面。   白衣女子笑道:“葛平和叶长青,不一定要有交情,他们自觉是义气相投的人。”   屠无方道:“七剑追魂这几年在江南道上,也的确出了一点风头。”   白衣女子笑一笑,道:“屠老兄,对叶长青失踪一事,难道一点也不清楚吗?”   屠无方道:“江湖上传说他去了太湖,就像投入在太湖中的泥沙一样,一下子, 就失去了踪影。”   白衣女子道:“两个江湖上新起之秀的女杀手,也在太湖死亡,这件事,似乎 是有些神秘。”   屠无方道:“你说玉兰双姝?”   白衣女子道:“不错啊!你们对此事、有何看法?”屠无方沉吟了一阵,道: “丈二金刚,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敝堡也正在调查这件事。”   白衣女子道:“你代表阴阳堡?”   屠无方道:“对!”   白衣女子道:“阴阳堡在江湖道上,是首屈一指的大组织,这件事,难道还能 瞒住你们。”   屠无方道:“正因组织很大,所以才各有专司,区区奉命,来谈圣水交易,对 叶长青的事情,知晓不多,但我知道,敝堡确在调查。”   白衣女子笑一笑,道:“说的也是,这些年来.江南绿林道上,对叶长青这个 人,都有些头痛,他如果就此失踪,永不再出现江湖,也算少了个捣乱的人。”   屠无方站起身子,道:“姑娘说的是,敝堡也曾派人跟踪过他,但却被他摆脱 了,这个人,非但剑法辛辣,而且也十分机警。”   语声一顿,接道:“姑娘,如果别无吩咐,我们想告辞了。”   白衣女子道:“好!多则十天,少则五日,你们就会接到通知了,今年的圣水 交易,也许会因葛平之来,提前一些时间。”   屠无方道:“好!我们恭候通知,”   口  口  口   两个人,仍坐着原来的篷车,来到了茅棚之中。   这时,天还没有亮。   陈沛、彭震,仍在茅棚中对坐喝酒。   两个人下酒的菜很简单,一盘豆干,一盘花生,和一盘卤味。   这两个人在江湖上无恶不作,整日大鱼、大肉的吃,千金买笑,挥霍无度,要 他们躲在这茅棚中,吃着豆腐干下酒,对这两人实在是一种大折磨。   屠无方望了两人一眼道:“你们还没有休息?”   两个人齐齐的站了起来,道:“咱们在等候屠老。”   屠无方道:“这两个月来,你们很苦。”   陈沛苦笑一下,道:“这件差事,实在是很难忍受。”   彭震道:“吃的不好.睡的不好,最难过的是,两个月来未碰过女人,这味道, 就像在火上烤的一样,烤的叫人难过。”   陈沛道:“屠老,你能不能帮个忙,给咱们调个差事。”   屠无方道:“两位江湖经验丰富,武功高明,才得堡主赏识调来此地,帮助完 成圣水交易,怎可轻易言退。”   陈沛道:“这里的生活,还可熬受得住,但我们这些日子里,连女人都无法碰 一下,实在是难过的很。”   屠无方道:“这一次,借重两位,也委屈了两位,我看,这圣水交易很快的就 要成了,两位再熬受一段时间,一旦圣水交易完成,必然是大功一件,那时,堡主 可以给两位几日假期,两位也可以好好的玩一玩了。”   陈沛叹口气道:“那也只好如此了。”   屠无方低声道:“两位好好守在这里,有什么消息,立刻通知我。”   带着叶长青离开了茅棚。   叶长青笑一笑道:“屠兄,看样子,他们两人确实觉得万分痛苦。”   屠无方肃然说道:“叶老弟,你不明白,这些人放荡惯了,整日和酒肉女人为 伍,一旦要他们过这种村居生活,真比杀了他们还难过。”   叶长青笑道:“像陈沛、彭震这两个人放荡为恶之人,这一次几个月的安分守 己,也够他们受了。” 旧雨楼扫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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