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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回 梅花女歼敌断香魂   “应该是来了,但我没有发现他……”张四姑道:“这一次,他们三个组合联 手出动,但用心却是要天马堂中全部精锐,和我们打到两败俱伤。   天后宫、天王门的人手,不是参战来的,而是准备收拾残局,一举尽歼余敌, 在那位教主的估算中,天马堂和我们这次大对决中,是一个惨胜和败亡的局面,天 马堂就算胜了,也元气大伤,逃不过天后宫和天王门的联手屠戮。   何况,还有一股遵伏在侧的生力军,黑衣刀手早已奉命,截杀天马里临敌逃走 的人。   有很多莫可预测的因素,使战阵发生变数,不但出了我的意外,也出了那位教 主和天马堂的意外。”   “说的是啊!……”罗兰道:“昨天你说的那么严重,我连诀别的话都和老公 说了,谁知道雷声大,雨点小……”   “是一阵乌云过去,也未下一滴……”张四姑道:“吟雪出剑一击,震骇全场, 他们计算的对手是江枫,但吟雪却表现出了比江枫更可怕的杀人手法,江枫,告诉 罗兰是怎么回事?”   “吟雪那一剑脱困杀敌,非我所能……”   “什么?……”罗兰接道:“江枫,你是说真的,还是谦虚?”   “是真的!”江枫道:“我们各选适合本身技艺系统的武功去练,谁也不干预 谁,吟雪才慧卓绝,才有着那种惊人的成就,吟霜只怕也成就不凡。”   “非常的不凡!”张四姑道:“全是我没有见过的杀人手法,两个丫头似是已 经突破了武学常规,杀人的技术,已到了随心所欲之境!”   江枫心头震动,忖道:“好可怕!两姐妹似乎都弃难就易,步入魔道,真到大 成境界,人性会逐渐消失,不行!我要全力阻止她们,只怕还得借重大和尚的佛法 帮一把了。”   他这里暗暗担心,张四姑亦颇有所感,微微的颦起了眉头。   老叫化、刁鹏、邓飞,梅花、欧阳昭、申雪君等,却都听得全神贯注,生恐漏 掉了只字片语。   罗兰却是心花怒放,女儿胜娘十倍,总还是自己的女儿啊!   她是最不会掩饰自己的人,立刻喜上眉梢,洋溢出一睑欢愉,道:“江枫,你 独斗三大高手,故意隐藏实力,我是早知道了,现在老实说,你真要杀他们,需要 几招克敌?”   “说实话,动上手,我可以在十招内杀了他们……”江枫道:“但那是他们的 策略错误,如果,他们先要属从出手,等我连斩强敌之后,他们再出手,那时,我 锐气已挫,麻烦就大了。   他们任何一个人,就能和我拼个数十招,车轮大战,固可以使我挫败,三人合 手,更可在百招内取我性命,我不是金刚不坏之身,不给我调息机会,我也会气力 不继,有很多武功,也无法施展了……”   欧阳昭接道:“以守代攻,能不能借机凋息?”   “当然可能,今日之战,我就采取此策,以守代攻,所以,一直保持全力击杀 敌人的体能,凡是一击敌命的杀人武功,都必需全力施展……”江枫道:“击取数 十敌,当会有力尽之感,大和尚的大悲梵唱,使天马堂乱了章法,实为今日致胜首 功。”   欧阳昭道:“你高啊!我遇上相当对手,要全力一击取敌,大概,一击之后, 就无能再战了,你能连击数十敌,已非凡人能为了……”   “好啊!你们把弱点全说出来了……”罗兰接道:“如是被敌人听去那还得了?”   “罗兰!”欧阳昭说:“人都一样,这不是秘密,贵在临敌应变,其妙处,存 乎一心了。”   “对!这一次大追杀,我们就用我们之长,采取个个击破的方法,以江枫和吟 雪、吟霜为杀敌主力!”张四姑道:“其余的人,全力接应,以保证他们三个人有 调息体能的机会。” mpanel(1);   这是个小小的农庄,只有三户人家,张四姑被暗记指引而来,大和尚早已候在 路侧,带几人进入了一座农舍。   “有了什么变化?”张四姑道:“雪、霜二女呢?”   “她们太高明了,能追踪敌人十丈内不被发觉,姿容百变,忽男忽女,连身上 的衣服,也忽然会变颜色,有时间,她们到了我的身侧,我还没法子认出她们”   “这么说来,小妹这点微未之技,还入你大和尚的法眼了!”张四姑笑道: “现在,言归正传吧!”   “天马堂这一战完全溃散,但白天化和三大楼主,并未弃别夏天同,一行主从, 还有十六个人。   他们行动的很谨慎,但和尚发觉了,除了我们之外,还有追踪他们的人。   雪、霜二女要和尚作主,下令袭杀他们,但和尚想一想,这可能关系很大,不 敢自作主意,只好请教张姑娘了!”   张四姑沉吟了一阵,道:“看来,用不着我们下手,那位教主也不会放过他们 了,和尚,发觉了追踪的飞鹰灵犬没有?”   “没有,好像是他们有避忌了。”   张四姑微微一笑道:“雪君,要你出动了,带着四婢,去见夏天同,有些话你 不便说,我请刁鹏跟你同行。   梅花,你替代一位从婢,紧随申姨身侧保护,见到雪、霜时,要她们暗中接应, 不许她们轻易出手,只有你们陷入生死关头时,才能出手相救。”   “是!”梅花带一婢入室更衣。   张四姑又交待中雪君、刁鹏一些话。   “夏天同非常阴险,这个人不能留。”申雪君道。   “不会放过他的,但如让他死在那位教主的手中,是含恨而终……”张四姑道: “何况,那位教主要杀了这一行人,也要付出相当的代价……”   “好极了!四姑,武林三怪托付你主持大局……”罗兰道:“果然早有识人之 明,你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统帅是江枫,我只是出点子的人……”张四姑望着江枫微笑,笑中有歉意, 也有温柔。   “不用客气,大姐,你是大将和用兵之才,小弟不敢自谦,是一员武勇之将。”   梅花已易容改装而出,眼前出现两个面貌完全相同的少女,连申雪君也有着无 法分辨之感。   一行六个人离去之后,大和尚才笑道:“张姑娘,你看能不能逼那位教主现身?”   “可能有机会,但他必然会布下陷阱……”张四姑道:“我们还要涉险,如何 把握住不再让他遁走,还要大费一番思量,也没法先谋良策,只能随机应变。”   “你看,两个月的时间够不够?”   “大和尚,有什么事?为什么吞吞吐吐?”张四姑盯着六宝和尚问。   “乖乖,可真是祸从口出啊!和尚已半年多,没有醉过,可又怕酒后误事,所 以,不敢多喝,希望能有限期,让我开怀大饮一番,醉个心满意足。”   这番遁词,如何瞒过张四姑,但她未再追问。   却不料罗兰突然细心聪明起来,摇摇头,道:“不对吧!大和尚,一定别有原 因?快说实话。”   大和尚心中念佛,忖道:“就是不能说呀!你罗兰平常粗枝大叶,今日怎么如 此精细,真是要和尚的老命啊!”   “有人来了……”大和尚突然站起,道:“我去看看。”   “段九师徒、胡萍父子呢?”张四姑问。   “他们埋伏在农舍四外,刚才就是段九传出警讯……”一转身,人到室外。   “大和尚一定有心病,被我拿话一逼,竟吓得神色不安。”罗兰道:“算他运 气好,躲过这一劫。”   果然是有人来了,大和尚身后跟首两位大姑娘。   是青凤和蓝凤。   江枫挺身而起,道:“蓝凤,你来了。”   声音中充满了喜悦。   蓝凤有点感动,凝注首江枫道:“天风不撼满怀悉,竟随清音入书楼。你真的 没有受伤?”   “真的没有!”   江枫点头微笑。   蓝风没有扑过去,她是个矜持的女人。   “小才女,过来坐。”   张四姑拍着身侧一第空椅子。   “你是张姨?”蓝凤望着张四姑深深一礼,目光转注到欧阳昭和罗兰的身上, 接道:“两位是欧阳伯父和伯母了。”   欧阳昭点首微笑,罗兰却大声赞道:“出品成章,字字感人,好!   好极啦!蓝凤,不要回去了。”   “只怕还难了却……”蓝凤笑道:“倦鸟虽知返,夕阳未下山,我是来听张姨 指命的。”   柳腰转动,对老叫化、邓飞等一一颔首作礼。   “青凤要我多点礼数,学些温柔……”蓝凤举步行近张四姑低声接道:“但我 野惯了,虎帐论兵,杀伐联耳,早已经没有女人味了,张姨不要笑我。”目光一掠 站在一侧,身躯微微抖动的迎春,缓缓在张四姑的身侧坐下。   但闻扑通一声,迎春已跪在蓝民身前,道:“不是婢子不敢死,是二小姐不要 我死,所以,婢子偷生活下来。”   青凤没有动,张四姑也未讲话,江枫口齿启动,却也没有发出声音。   农舍间突然静下来,静得掉针可闻。   蓝凤伸手扶起迎春,微微一笑,道:“二小姐不要你死,你就跟着二小姐吧!”   迎春似是不相信蓝凤会扶她起来,着着蓝凤拘在右臂的织巧玉手,热泪盈眶, 道:“大小姐真的饶恕了小婢。”   “你已是二小姐的从婢了,此后,我不会再管你的事了!”蓝凤道:“过去吧!”   “是!”   迎春快步退到青凤身侧。   张四姑笑一笑,道:“蓝凤,有什么告诉我的?”   “教主来了!”蓝凤道:“如非事关重大,晚辈也不敢亲身涉险而来……”   “那个教主,现在何处?”江枫急急追问。   “贱妾无能,抓不准他的住处……”蓝凤道:“你想杀他,他也想杀你……”   “好!那你就通知他,约一处决战所在,我们一对一,作一场生死之战。”江 枫道:“对你而言,应该不是很难的事,这个魔头不除去,武林不会安宁。”   “我……”   “蓝凤,你是不是不敢?”   “不是!我不怕他。”   “那就好!他是教主之尊,总不会不应战吧?这方法虽然简单,……”江枫道: “但可能有效。”   “好吧!你真的决定了,我就去办!”   蓝凤一脸焦虑,显然还有很多话说,但又无法在江枫这种急迫的压力下,表达 出来。   张四姑心中忖道:“这丫头孤傲不群,才艺过人,具有指挥三军,虎帐为帅的 气度,但被江枫一逼,却也会手足无措,看来,她已被彻底征服了,这情只一字, 实在害人不浅。”   心中念转,口中说道:“江枫,你急什么?让蓝凤把话说完好不好?”   “张姨,别怪他嘛!他就是说错了,我也要去办的……”   蓝凤一脸坚决,说的十分认真。   青凤心中暗笑道:“好啊!蓝凤,你平日颐指气使,何等威风,对男人一脸不 屑,怎么一入情网,和我们一个样子,连黑白也分不清楚了?”   张四姑笑一笑,道:“蓝凤,这不是江枫一个人的事,把事情说清楚,我们再 斟酌办理。”   蓝凤道:“可是我……我……”   她有出口成章之能,但现在竟然言不及义,我了半天,我不出个所以然来。   江枫低估了对蓝凤的影响力,也感觉有点言词激烈,再加上大和尚捅了他一指, 才恍然大悟到蓝凤已被他话赶话,逼得喘不过气了。   “蓝凤,听大姐的,四姑才是统师之帅,……。”江枫道:“我们都听命行事。”   蓝凤突然一闭双目,长长吁一口气,心中的焦急,逐渐平复。   她有一百句、一千句要批评江枫的不对,可惜的是情怀惘惘,说不出口,为示 真爱情甘死,准备打一场糊涂仗了,但又不是真愿雌伏,理智和感情,交集于心, 急得连汗都出来了。   “蓝凤,说出来他们的谋略计划,……”张四姑道:“看看我们能不能应对有 策?”   “是!”蓝风情绪平复,口齿顿然伶俐,侃侃而谈,道:“那一夜小楼论兵, 晚辈被迫发言,谈到目前的江湖形势,一席谬论,竟使那位初度会晤的教主动容, 令晚辈主盟大局,统帅全军,包括天后宫、天王门的全数部众……”   “慢慢慢!”大和尚道:“你说全数部众,是否包括天后宫三位宫主在内?”   “是!还有我师父天王门主……”蓝凤道:“再加上教主带来天魔消魂阵的九 位魔女,四大神魔、三十八位黑衣刀手。”   淡淡几句话,使全场震动,人人色变,连张四姑也听得呆住了。   “还有如此强大的实力呀!”张四姑道:“这是早有准备了。”   “是!六十四位刀手,被吟霜、青凤、梅花,杀了二十六位,还有三十八人……” 蓝凤道:“我见过吟雪姑娘的武功,举一反三,黑衣刀手不足畏,由吟霜主阵,佐 以青凤和梅花,就可以对付他们。   但四大神魔,却是来自小西天的魔教高手,天魔消魂阵,更是专为对付江枫而 来……”   目光一掠情郎,顿感委屈满腹,差一点被逼沦为传书约战的一个小卒,这一代 才女的魔师统帅,立刻化作烟云,自然也无法传出讯息,真正为情郎一尽心力了。   因为,传书之后,必然被杀。   敌势不明,张四姑等也可能陷入危境,全军尽没,难怪蓝姑娘会急出一身汗水 了!   “蓝凤,我们该怎么办?”   张四姑一片真诚向蓝姑娘求教。   “张姨,晚辈不敢逾越……”   “蓝凤,我是真心请教……”张四站打断了蓝凤的话,道:“你就不要客气了。”   “蓝凤,说出你的高见。”青凤道:“张姨大度雍容,量大才慧,你就是说错 了,也不要紧。”   “是,多谢二妹指点。”蓝凤道:“会盟在三日之后,天后宫、天王们,要在 这三天之内,围杀天马堂主要的漏网之鱼,夏天同、白天化,和三位搂主,晚辈觉 着那批人还堪大用,张姨如能收服他们,也可济一时人手之急。”   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张四姑已派申雪君等去了,只是不如蓝凤想得透彻,要收 为己用了。   蓝凤站起身子,道:“四大神魔武功如何?天魔消魂阵有何厉害之处,晚辈还 不知晓,要青凤和我保持连络,一有变化,就通知张姨,晚辈不宜多留,我走了。”   “好!”张四姑道:“江枫,去送蓝凤一程。”   蓝凤也不推拒,江枫就跟着走出室外,蓝风转入一处屋角,道:“送君千里, 终须一别,不送也罢!”   “你敢带我回去,我就跟着你走!”   “再有一宵缠绵,死而无憾,不过,要以大局为重,等过了这场劫难,……” 蓝凤低声道:“再叙闺房之乐!那时,任郎轻薄,我会作个百依百顺的小妇人。”   “唉!蓝凤,刚才对不住啦!”江枫道:“我一心只想到杀死那位教主,口不 择言,逼得你无法解说,几乎造成大错。”   “知错就好!下一次,就别太逼我,让我慢慢的说清楚,你再作决定……”蓝 凤道:“我不善表达情意,但心中许情至深,你一逼我,我就说不清楚啦。”   “不会了,今日见识了你的智略,以后,我听你的。”   蓝凤笑了,笑的好满足,道:“可是,这次也该罚你。”   “好!我认罚……”江枫道:“说吧!罚什么我都接受。”   “你逼我急的出了一身汗,罚你帮我洗澡。”蓝凤眉梢眼角荡起春情,接道: “要洗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容易呀!现在就洗……”江枫伸手抓住了蓝凤一只手。   “现在不行,以后让你洗个够……”蓝凤缩回手,道:“别要张姨瞧见了,说 我轻浮,我不能多留,真要走了。”   转过身子,飞跃而去。   她不善谈情说爱,那种欲拒还迎的神韵,倒也别有情趣。   江枫返回农舍,见人人一脸凝重之色,其实,他心中压力,尤过他人,传来的 讯息大震动,江枫也实在潇洒下起来了。   还是张四姑先开口,道:“江枫,你作了一件最可贵的事,是那天少林寺外之 战,隐藏了神剑利器,这个秘密,可能会出了他们的预计,临敌时雷霆一击,杀他 们个措手不及。”   几句话使江枫豪气一振,道:“小弟也有这样一个想法,宝剑出鞘,就算四大 神魔联手,也未必抗拒得住,倒是那座天魔消魂阵,不知道是什么玩艺?有些估不 透它!”   “天魔消魂,大概是媚术之最吧!”罗兰道:“天后宫中女弟子,个个精擅媚 术,就可能来自小西天雷音寺中。”   “不得了,罗兰,你是越来越灵光了……”大和尚遣,“说的十分有理……” “大和尚,老叫化,你们对天魔消魂阵知道多少?”张四姑道:“不要有所避忌, 知道的全说出来!”   “没听过这种武功,老叫化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但顾名思义,天魔消魂 阵,绝不是正经名堂。”   “中原没有这种武功,这个阵法。”大和尚道:“邓飞,你应该听到过一点传 说才对?”   “老朽倒是听过一次……”邓飞魔眼中碧光一闪,道:“只是说的人语焉不详, 我们听的人也似懂非懂,我想青凤姑娘也许可以提出深入一些的说明。”   张四姑笑一笑,道:“青凤,你知道吧?知道多少就说多少!”   “是!天魔消魂阵是小西天雷音寺中三绝之―……”青凤道:“很少被派出来, 用于对敌,干娘说它是媚术之最,一语道破玄机……”   “只是如此,那就不足畏了……”江枫打断了青凤的话,道:“天狐技艺中的 惑心术,应该抗拒得住,只要能给我一刻工夫,我应该能杀了她们。”   青凤静静的等着江枫把话说完,才笑一笑,接道:“蓝凤说,除了令人迷醉魔 女之舞外,还可能散布很多种的奇毒。”   江枫呆了一呆,不说话了。   他有信心能抗拒各种嵋术,可不是百毒不侵之体。   “是什么样奇毒呢?”张四姑道:“九大魔女,也是人,人入魔道,只能说技 艺邪恶,她们应该也无法避开奇毒侵袭。”   “是的!但她们可以先服了解药……”青凤道:“困难的是不知道她们会用什 么毒?九位魔女,各擅一毒,迎敌之前,才决定用哪种毒物对敌,蓝凤只听到这些, 却想不出破解之法,魔教术法,以媚术、毒技最精,但也有可怕的武功和一些不可 思议邪术,蓝凤羞于无策以对,不敢向张姨报告,才要我转报张姨。”   张四姑心中忖道:“小才女果然是好胜的很。”   心中念转,口中却说道:“江枫你会的武功中,有没有抗毒的技艺?”   “有!只不过,我火候未到,只怕是难有效用……”江枫道:“但仗凭宝刃利 器,以快攻敌,应该有一半致胜机会。”   张四姑点点头,道:“钱兄,你和江枫走一趟,劝阻吟雪和吟霜的杀意,也阻 止申雪君的报仇之念,说服夏天同、白天化等归服过来,合力对抗那位教主。”   老叫化微微一呆,忖道:“说服人的本领,我难比酒肉和尚十之一二,为什么 不派和尚去呢?   但张四姑已然传令出口,自是不能违抗,反正有江枫同行,这小子可以吃定了 两个小狐女,申雪君也不会执意和他争辩。”   老叫化虽然不善说理,但吟雪却善谋能断,口齿伶俐。   心中盘算了一下,立刻应道:“是!老叫化这就出动。”和江枫联袂而去。   “邓飞,你帮助青凤,维护她和蓝凤的连络。”张四姑道:“以暗中接应为主, 不要和敌人正面冲突,江河不择细流,你自己酌量着办吧!”   “邓某领命。”和青凤双双离去。   回头又看看欧阳昭道:“胡萍父子,段氏师徒,暂由你们夫妇统帅,一旦有敌 来袭,能避则避。……”   罗兰接道:“要是避不开呢?”   “那就只好动手一战了,不过,敌势强大,江枫和叶雪、吟霜接应不及……” 张四姑道:“他们的性命,就断送在你们夫妇手中了。”   欧阳昭微微一笑,道:“四姑放心,我不会称一时豪强,草菅人命,今日之敌, 无不是当世精锐,我已审度四外形势,敌势强大,我们会遁入西方五里外一片树林 中隐藏起来。”   张四姑道:“很好,我和和尚四处巡视一番。”   “这里是中军大寨,你走了如何收传军情。”罗兰急了,大声嚷道。   张四姑忖道:“果然是激将要比遣将强。”淡淡一笑道:“罗兰,我去去就来, 你嚷嚷什么?别忘了照顾迎春,大和尚,我们走!”   两人行出了四五里路,到一处隐避所在,张四姑四顾无人,才缓缓说道:“告 诉我,两个小狐女怎么了?”   “她们为了帮助江大哥,不约而同,选择了邪恶的武技,易学易成,威力惊人……” 大和尚叹口气,道:“不过,这等技艺,陷溺太深,人也会沦入魔道,那就会失去 人性,想不到沦劫的不是江枫,却是两个丫头。”   张四始点点头,道:“江枫知不知道?”   “他没有告诉和尚,但就和尚观察,他好像察觉了。”   “有没有办法挽救?”张四姑道:“我们不能坐视不管吧?”   “应该有,不过,要在她们沦魔不深,心性未变之前下手,联合江枫的力量, 使她们悬崖勒马,和尚准备以七日夜不停息的方法,念出大悲梵唱,使她们成长的 魔心消退。”   “以二女本质的纯净,还能撑多少时间?”   “最多三个月,这还是江枫定力高明,保留了她们清白的身体,加强了她们灵 光抗力……”大和尚道:“现在,二女魔功进境,已入坦途,实有一日干里之势, 吟雪还能自持,吟霜只要一杀人见血,就难自禁,现在,大概只有你和江枫,可以 阻止她的杀意……”   “不!用你大和尚的无边佛法,才能唤回她们的纯良天性。”   “是不错,但和尚要念佛诵经,先变气质,才能使她们息止杀念,和尚不敢多 喝酒,也是为了两个小狐女,我怕那种醉态朦胧的神情,会影响了她们对我的观感。”   “一身风流孽债的江枫,还能自持,倒是两个纯纯如水的小姑娘,竟然会沦入 魔道,天啊!这真是哪里说起呢?”张四姑有些黯然道:“自小就练天狐武功,可 能是助长了她们沦入魔劫的要因?”   “张姑娘,别太焦急,这时刻生死关头,你如乱了方寸,那才是最大的失策, 何况,就和尚观察,天狐武功,邪而不恶,已经过天狐夫人再一番冶练。   你的遁法技艺,也非正道,但你却正而不邪,恶源出自‘传直记’,那是世上 最邪恶的一本书。   但和尚相信,三个月内,还不会使两个小狐女人性沦失,再长大和尚就没有把 握了,但最可怕的是吟雪的打算,她灵慧绝伦,以身涉魔,恐怕是早有计算了。”   “你和尚的意思,可是说吟雪已准备自戗……”   “不能不防啊……”大和尚道:“咱们既巳知晓,绝不能让她们再出意外。”   “这件事来的突然,老实说,我真想不出应该如何处置?”张四姑道:“这方 面,要你大和尚多费心了!”   “和尚尽力而为,我会找机会和吟雪交谈,也许这位灵气逼人的小姑娘,早已 经有了应对之策?咱们在白白担心啦。”   “不管如何?我要两个月内击溃魔教中的高手,杀了那位教主,……”张四姑 道:“我一直有个奇怪的感觉,那位教主才是发动这场江湖大变的主凶,小西天雷 音寺中的魔教人物,只是帮凶。”   “最重要的一件事,是查明教主的真正身份,如是不能公诸于世。”大和尚道: “那就下手除去,别让事态扩大,再兴刀兵之灾!”   “看来,你和尚也有预感了?”张四姑道:“只可惜,有些想不明白!……”   “那就不要想,想多了易入幻境……”大和尚道:“到目前为止,这只是一场 武林中的变乱,你受武林三圣嘱托,完成他们的遗志,倒是对二个小狐女,你有着 绝对保护的责任,当然,我和尚也算一份。”   “对蓝凤,你可有什么看法?”张四姑道:“她胸藏韬略,深谙战策,是个真 正的将才。”   “不错,和尚也有同感,只可惜已入情网,也难免儿女情长,但她成了决胜之 战的关键,好好的笼络她,让她尽展所能,布下死局,陷敌入笼,和尚要念经求佛, 别让那位教主事先瞧出了破绽。”   张四姑笑道:“蓝风很冷静,大概不会!咱们各尽心力,你去帮江枫收服夏天 同那批人,顺便查看两个小狐女入魔情景?”   大和尚道:“我们这番交谈,不可泄露,尤其是罗兰,她平日粗枝大叶,但忽 然精明起来,会追的人直冒冷汗,她胸无城府,口无遮拦,一高兴嚷出来,那就大 煞风景了。”   张四姑点点头,无限感慨的道:“为人要有三分傻气,才能活得快乐,我真有 点羡慕罗兰呢!”   “张姑娘,三分傻气之外,还得有七分自然。”大和尚打断了张四姑的话,道: “各有因缘莫羡人,想想看这番光复武林的志业完成,你在江湖上受到的尊崇,武 林三圣也将有所不及,付出多少心血、牺牲,也就不用计较了。”   说完话,转身一跃,人已到三丈开外。   望着大和尚远去的背影,张口姑心中忖道:“惭愧,惭愧,过去低估他了,这 个酒肉不忌的野和尚啊!实是个是佛光照人的高僧。”   申雪君双目盯注夏天同,脸上怒容涌现,道:“你不是人,设计我、利用我, 让我糊涂活了二十年,现在,我清醒了,却又要满怀愧咎痛苦的活下去。……”   “雪君。”   夏天同打断了申雪君的话。   “不要叫我,我恨你,恨死你了,我竟然陪你生活了二十年,我连自己也无法 原谅了,……”   申雪君泪垂双颊,面色惨白,紧咬银牙,道:“白天化,你们也想想,是不是 也为夏天同蚀心魔音迷惑了?”   “我活的也很痛苦,雪君,不是你陪着我,给了我活下去的勇气,二十年前我 就去死了……”夏天同道:“事实上,我也是被人利用了!你以身相许时,还有些 出我意外,我相信是真的有人设计了你,但绝不是我!”   申雪君呆了一呆,道:“真的吗?”   “字字真实,一字有虚,天地不容。”夏天同遣:“千错,万错,错已成,过 去的再也无法重复来过。”   “你杀了武林三圣,该是真的吧?”   “我杀不了他们的,我只是在暗中下毒……”夏天同苦笑一下又道:“现在想 来,要我下毒只是要我背负上这个罪名,以金丹书生医术之精,天狐夫人的机警多 疑,怎会吃下我下在茶中的毒药,江湖上又有谁能让他们全无戒心的饮下毒茶或是 毒酒?   我们功力相若,蚀心魔音迷不住你,何况,我也从没有过伤你的用心。”   “总堂主说的有理…”站在申雪君身后的刁鹏,开口接道:“天马堂中人,全 被人家利用了,天马渡危,只是要把我们逼集于一堂的手段,绿林道上的匪盗凶煞, 全都集中一处,才容易控制,总堂主的蚀心魔音,能使人忘去自我,全心效命,才 是他们捧你为总堂主的原因。”   夏天同冷冷的看了刁鹏一眼,似想发作,但又忍了下去。   过去,刁鹏见了夏天同和白天化,有如老鼠见了猫,只有全身打哆嗦的份,哪 里敢讲一句话。   现在却是点尘不惊地侃侃而谈,道:“天马堂逃的人,全被预先埋伏的黑衣刀 手截杀,如非欧阳吟霜二小姐,率人解救,杀了数一个黑衣刀手,只怕连十之一二 也逃不走了。”   “现在呢,走了多少?”白天化突然开口问了一句。   逃走多少人?   刁鹏实在并不清楚,但却毫不迟疑的接道:“至少有六成以上。”   这是凭藉江湖经验估出来的数字。   “夏总堂主,为什么不杀了他……”天王门主带着四大天鹅缓步行了进来,道: “一个手下唆罗,也敢和你顶嘴,你这总堂主,真是越干越回去了。”   原来,夏天同等停身在一处荒庙的大殿之中。   “黄天王,你怎么进来的?”   “噢!你是说你那几个守在四周放哨的剑士啊?……”黄天主笑一笑,道: “对不住啦!他们被兄弟一出手就摆平了。”   “就凭你一个人,一出手就制服了我三个从卫剑土。”夏天同有些不相信,因 为,四大天鹅,绝没有一招杀死他们的能力。   “黄天王一个人确无法草木不惊地一出手就摆平你三大剑土,但加上小妹我和 两位妹妹,那就不同了。”   秋离花一身黄衫,带着二宫主和三宫主,紧随而入。   “好、好,天后宫三位宫主和黄天王,联袂而来,可是难得一见的盛举……” 夏天同道:“必然有大事赐教了?”   “算不得什么大事,”秋离花微微一笑,道:“只不过想请你夏总堂主去见见 教主罢了!”   她已是四一多岁的半老徐娘,但看上去若二十许人,一笑之下,有如百花吐蕊, 娇媚横溢。   以夏天同功力之深,也看的为之一呆,急急别过头去。   “秋离花,大殿中,只不过十几个毛人,用不着卖弄风情!”黄天王怒道: “难不成你要用裤腰带把他们捆去见教主吗?”   “下堂之妻,如水泼出,你还吃的什么飞醋?”秋离花枯井不小波地说:“本 宫主要用什么手段对敌,用不着先向你请示吧?”   黄天王冷然说道:“本门中美女如云,个个年轻貌美,用不着再吃你的陈年老 醋,我只是看不惯你那个风骚样子!”   秋离花柳眉耸动似想发作,却被站在身侧的二宫主轻轻一扯衣衫,低声道: “大姐,让天王几句嘛!你该明白,他心中窝了多少委屈?”   是啊!娇妻如花,移情别恋,黄天王能不拔刀相向,这份修养,已经是很不错 了。   “好好好!算你英雄,这里就由你作主。”秋离花道:“你黄天王怎么说?就 怎么办。”   黄天王冷哼一声,道:“夏天同,天王门、天后宫大批人手,已把这座破庙围 住,你们想破围而去,可只有死路一条,乖乖的去见教主,也许还有活命的机会!”   “夏某人如果不去呢?”   “那我们就只好出手了,捉不成活的,死的也好。”   夏天同叹息一声,道:“雪君,你怎么说?”   申雪君沉吟了一阵,道:“先过今天一关,我们的帐日后再算!”   “好!人不死,债不赖……”夏天同双目中闪起一片红光,转望着黄天王,道: “敢不敢单挑独斗?你我一决生死?”   “总堂主!”白天化道:“三思而行啊!去见教主,未必就会有不测之祸?”   “算了,白院主,我刚刚想通了,这些年,我一直冤枉了司徒艺,他年少气盛, 毛燥了一些,但对天马堂,可还是忠心耿耿!”夏天同苦笑一声,道:“一着错, 满盘输,你能两下不帮,我就感激不尽了。”   “这么说!总堂主是怀疑我了?”白天化淡淡一笑又道:“只可惜,你知道的 太晚了一些!”   “白老儿,你如果真是教主布下的一步棋,现在,可以表现一下了?”黄天王 道:“先出手拿下夏天同!”   白天化呆了一呆,道:“黄天王,你说什么?”   “我说的很清楚了,可是要我再说一遍?”   “白天化,你好奸诈!”申雪君道:“夏天同对不起任何人,但对你白天化可 是仁尽义至,信任有加……”   “申姑娘,鸟尽弓藏,兔死狗烹,我们如能活下去,白某人会告诉你全部内情, 今天情形,已很明显,教主要把我们一锅煮了。”   “白老儿,狐狸终是露出了尾巴!”黄天王道:“夏天同的蚀心魔音,还真把 你也给魔住了,秋离花,你说!咱们怎么分配?”   “你吩咐吧!”秋离花道:“你既然不喜欢简单的克敌之法,那就大开一次杀 戒。”   “我收拾夏天同,相信不会超过五十招,四大天鹅对付申雪君和她四个丫头……” 黄天王道:“这大殿中柱梁交错,申雪君的十凤齐飞受到限制,那就等于孙猴子没 了金箍棒,耍不起来了。”   “好!我们三个对付白天化和三位楼主……”秋离花笑道:“保证不会让你失 望。”   白天化亮出了长剑,笑道:“总堂主,这一次是真正的合作,生死同命,……”   回目一顾朝阳、水月、镜花三大楼主,道:“三位,愿战愿走,悉凭尊意,白 某人绝不勉强。”   三位楼主的答复是亮出了兵刃。   申雪君左手握住了四只金凤,右手抽出了女婢手中的长剑,心中暗叫可惜,这 座破落的大殿,确实限制了十凤齐飞的威力。   她毕生精力,都投注在这种奇异的暗器之上,确有了超凡人怪的成就,尤其在 天马总堂十余年中,无所事事,每日躲在无人所在,苦练十凤齐飞,技艺之情,已 入化境,只要能让十凤齐飞,她相信再强大的敌人,也不能抗拒,那锋利的尖嘴、 翼刃,可能伤人,藏于腹内的毒针更是致命的利器。   申雪君以一个美貌小妇人,争得了江湖上一席之地,就是凭藉刀操纵十凤齐飞 的技巧,使它能形如活物,盘旋于空,使敌人惊震败逃。   夏天同拔刀出鞘,双目中红光更烈。   黄天王也亮出了兵刃,是一把围在腰中的软剑,长过四尺八寸,其薄如纸,但 精芒流动,显见十分锋利。   软剑在手,竟然伸直,只看这一股役剑的内力,已知其内功的深厚。   左手是一把形如半月的短刀,只看这两件兵刃,就不难想到他杀法的奇异,凌 厉。   双方话说的都很轻松,但内心之中,可是明白的很,大家都是江湖一充高手中 的顶尖人物,谁都有绝活在身,稍一大意,就会生死殊途。   所以,天后宫的三位宫主,也亮出了兵刃。   是三种极少见到的奇门兵刃,其形如轮,中有横把,不用时,可以折合起来, 取出对敌时,只要用力一抖,金铁响动中,立刻张开,手在轮中,轮面却有九柄利 刃,中刃最长足足有一尺五寸。   另外八刃,都在九寸左右,有如食血之齿,给人一种妖异恐怖的感觉。   这么一个怪异的兵刃,当然有特异的用法,拿在三个美如春花的女人手中,看 上去,很不调和。   秋离花嫣然一笑,道:“江湖上从未出现进的兵刃,小妹就做次好人,先向各 位说明一下,这兵刃称之谓轮刀,由巧匠用精钢打造而成,这兵刃变化诡异,小妹 只说一种,火起来,它会飞出伤人,各位可要小心了。”   说明轮刀之威,也含有先声夺人之势。   白天化的四个剑童,排成了一个怪异的架势,四个人都半伙身躯,手中短剑前 指,在白天化身后三尺左右处,作势欲扑。   三位楼主也来采联手拒敌的组合,而各成一个拒敌态势,三大楼主各有二个从 人,分站两侧,自成迎战体系。   四大天鹅全穿着白色长衫,分别处在身上的腰带,三寸宽的腰带,分成了红、 蓝、黑、黄,紧束柳腰,突出了身材之美,看上去也干净俐落,四个天鹅的对象是 申雪君。   梅花紧傍在申雪君的右侧,另外三婢却并排而立,面对东方,看样子是准备合 三人之力,挡住一个天鹅。   刀已在手,阵已布成,一场惨烈的搏杀,随时可以展开。   这座荒庙稗殿,原本很大,但二三十个拉开架势,立刻感觉到地方太小了,这 等混战起来,刀剑横飞,敌我之间的回旋空间,成了很大的问题?一个不好,可能 会伤到了自己的人。   黄天王手中四尺八寸的软剑,更有着难以发挥之感。   “夏天同,你想单汀独斗,咱们就到寺外一决……”黄天王道:“大家也好放 手施为?”   “总堂主,不要上当,他们有备而来,可能早已在庙外设下了埋伏……”白天 化道:“大殿内虽然小了一些,也正好可以阻碍了他们的多人围攻的计划。”   申雪君倒是别有想法,十凤齐飞的威力,是要十凤全出,威力暴增到莫可御之 的境界,少一风威力就减少很多。   这座大殿,能出四凤,就算很不错了。   当下淡淡一笑,道:“到寺外一决生死,未尝不可,但要去大家去!夏天同一 个人,不会答允。”   “越俎代庖了,真是恋奸情热啊!”黄天王大笑道:“申雪君,你大概已经忘 了同是杀死金丹书生的凶手,明明已叛离降敌,怎么?   已到生死关头,又有些旧情复炽,难舍难分了?”   申雪君的怒火烧红了双颊,挟带着心中一份羞愧,十分激动,但仍然忍耐住没 有出手。   她也是老江湖了,早已历练临敌时的耐性,这等面对强敌的时刻,慌急不得, 一急就乱了章法,连本身的武功,也要大打折扣,但又不知如何出口反击,激动的 全身发抖。   九头鸟刁鹏开口了,冷笑一声,道:“黄天王,申姑娘不理你,是她忠厚,说 不出让你一头撞死的难听话。   刁某人可不秘这个,你拿老婆换得个天王门主之位,看起来,还有点沾沾自喜, 你……”   忽见寒芒一闪,黄天王手中的长剑,疾如电掣,刺向刁鹏的咽喉,快速的使刁 鹏来不及拔刀拒挡。   话实在太难听了,黄天王听不下去。   申雪君竟然也来不及出剑封架。   但早已全神戒备的夏天同,刀出如风,挡住一剑。   软剑虽被封开,但黄天王左手的月形弯刀,却已到了夏天同的面前。   这一刀来势之快,简直匪夷所思,夏天同缩身暴退,胸前衣服,仍被划破,几 乎伤及皮肉。   夏天同呆住了。   但他终是久经大敌的人,惊而不乱,双目盯注在黄天王的左手月牙刀瞧了一阵, 恍然而悟,道:“刀上有丝索,勿怪乎来的如此之快了。”   “就算你瞧出来了,又能怎样,……”黄天王道:“要能避得开才能保命。” 软剑笔直刺了过来。   夏天同刀光撒出一片光芒,封开软剑,直欺而上。   黄天王手中软剑太长,如不能欺近身去搏杀,只在剑光外面封架,那就没有伤 敌机会,全是挨打的份了。   近身三尺,黄天王的长剑,无法施展了,但他左手还有月牙刀,就是那把短刀, 封住了夏天同的攻势。   黄天王的四尺八寸软剑、本还有很多的精妙变化,可惜大殿中人太多了,四大 天鹅距离最近,有些绝妙招式,无法施展,怕会伤到自己人。   不过,左手短刀,也就够了。   夏天同刀光如幕,全力劈斩,黄天王仍能从容应付。   他右手拖着长剑,不但无法让刀剑配合施展,反成了极大的累赘,但夏天同猛 烈的攻势,也无法伤得了他,对比之下,两人的武功显有差距,黄天王强上三分。   但黄天王也无法反守为攻,夏天同狂风暴雨般的刀势,连绵不绝,完全是一副 拼命架势。   四大天鹅看了一阵,突然合围而上,攻向申雪君。   申雪君三个从婢,早已审度好敌我形势,三剑并肩而上,接下一个天鹅,梅花 和申雪君联手接下另外三个。   “就这样打起来了?”秋离花笑道:“两位妹子,咱们也上吧!我对付白天化, 你们联手抗拒三大楼主,下狠手给我杀!”   她美艳至极,却心如蛇蝎。   二宫主、三宫主应声而上,分向三大楼主扑去。   对秋离花白天化是闻名久矣!一点也不敢大意,全神贯注,横剑以待。   秋离花柳腰款摆,趟的是春风俏步,脸上笑意迷人,樱唇启劝,清音婉转,道: “白天化,听说你是状元之才,文武兼质、不近女色,却养了四个俊童,可是有断 衲之腐?……”   “胡说八道,真是一个厚颜无耻的荡妇……”   “你吼什么?……”秋离花脸上掠过一抹杀机,冷冷说道:“他们四个摆的架 式不错,不知道管不管用?”   但见寒芒一闪,一个童子已人剑并起,直射过来。   秋离花扬起轮刀,挡开一剑。   但第二个剑童已跟踪而到。   四个剑童,此落彼起,连攻三轮。   四剑童攻势密如连珠,白天化想喝止都来不及。   秋离花已看清楚四个剑童的连环攻敌的身法,淡淡一笑,轮刀突然转如风车。   但闻惨叫声起,鲜血溅飞,四个小命,瞬息而殁。   最可悲的是,牺牲了四个剑重,白天化仍没有看清楚秋离花的杀人手法。   这轮刀已甚怪异,但杀人的手法更是奇诡莫测。   “看清楚没有?”秋离花已窥出白天化的用心,要四个剑童连攻,是想找出轮 刀拒敌时的破绽。   “狠、毒、阴、诡,兼而有之。”白天化心疼四个剑童之死,心情激动莫名, 冷冷地说道:“老夫拚死轮刀之下,也要拖你垫背,咱们就并骨荒庙吧!”   “你想的美呀!”秋离花温柔一笑,道:“也不拿镜子照照看你那副德行,你 就自己死吧!我可不想陪你一把老骨头。”   她笑的娇媚动人,但却言词如刀,捅人心腹。   白天化道:“那就由不得你了!”长剑缓缓刺出。   剑势虽慢,但剑尖颤动,罩住了秋离花七处大穴要害,秋离花瞧不出这一剑攻 向何处了?   但她手中轮刀的特色,有如一个小型的盾牌,防守面很大,提挡胸前,改采守 势,一双妙目,却盯注在白天化的剑尖之L,全力戒备应变。   这真是一把设计精绝的兵刃,它的攻势凶厉,幅面很大,先声夺人,不易封挡, 防守时又似盾牌护身,使敌人有着无从下手之感。   现在,白天化就有着这种感觉,只觉轮对防护之能,无所不在,简直找不出一 点破绽来。   秋离花是精细的人,感受到白天化真存了拼命之心,只要一现破绽,他就会全 力一击,很可能是个两败俱伤的结果,在没有完全把握之下,也不敢轻易出手,暂 时成了一个相持之局。   几声尖厉的惨叫响起,申雪君三个女婢,对抗一个天鹅,仍是难以抗柜,一合 之后,两死一伤。   申雪君急痛交集,正要批出左手四只金凤,梅花却低声说道:“申姨,四大天 鹅一联手、布成合击之阵,就不易杀她们了,此刻形势,又不宜施展十凤齐飞,你 小心应敌,我要下毒手了。”   忽然一个仰身,随着敌人攻来的剑,倒卧于地。   申雪君吃了一惊,道:“梅花,你……”   但见梅花贴地飞旋,闪入敌人剑光之中,全身如蛇盘起,剑势却从一个极不可 能的角度中攻出。   一剑杀敌,一只天鹅前胸中剑,立刻了帐。   梅花盘飞的身躯并未停下,人剑飞转,招招取命,剑过血溅,一举间,杀死了 四大天鹅。   申雪君呆住了。   她从未见过这种武功,这是吟霜传给梅花的三招杀法,是“传真记”上,邪恶 的杀人手法。   但梅花也累的一身汗水,连脚步都站不稳了。   一道剑光飞来,由梅花后背直透前心。   是黄天王的长剑。   梅花在筋疲力竭中,自然是无能闪避,何况,黄天王的剑势又来的无声无息, 申雪君也救援不及。   黄天王虽是一剑杀了梅花,但却寒意袭心,惊悸不已,他明白四大天鹅的武功, 就算自己要杀四人,也非易事。   这个丫头,却能一口气撂倒了四个,一对一的搏杀,自己恐也非她敌手了,封 开夏天同的刀势,疾退八尺。   他和夏天同打的激烈,根本未看到梅花杀死四大天鹅手法,看到了,也许会更 觉心寒。   事实上,除了申雪君外,都没人看到梅花是如何杀了四大天鹅。   夏天同也收住了刀势,数十招拚斗下来,他已确定自己没有杀死黄天王的本领。   申雪君也看的不是真清楚,只见到一团飞旋的黑影,鬼魅般在转动、四大天鹅 就倒了下去。   荒庙的大殿上,已成了触目惊心的屠场,三大楼主的六个从卫,也死在二宫主、 三宫主的轮刀之下,三位楼主,虽然毫发未损,但在两柄怪异的轮刀攻击之下,也 被迫采取守势了。   白天化终于出手,攻出了三剑。   秋离花也找出还击的空隙,两人交错而过,轮刀长剑,互击抢攻,只是错身而 过之间,响起了十余声金铁交鸣。   白天化左臂为刀锋划伤,血染衣袖。   秋离花长发散飞,拘发的玉簪,被剑光扫断。   白天化才是天马堂中第一高手。   事实上武功到了一定的境界,伤敌之法;就要靠自己的变化运用了,学问和才 慧就成了极重要的条件。   如何找出攻敌的破绽、空隙,成了生死的关键,白天化的学问、才慧,是天马 堂中最高的一个。   散发拂面,激起了秋离花真正的怒火、斗志,冷笑一声,道:“白天化你阴的 狠啊,偷学了教主不少武功,罪不可赦,我一定要杀了你!”   “那倒未必?火到纯境色自青,教主的武功,可不是天下第一。”白天化一口 否认。   “秋离花,招人进来,全力围杀,今天,绝不能放过一个人!”黄天王有些畏 惧了,想到了召令属下进来助拳。   四大天鹅这一死,使他警觉到申雪君的十凤齐飞,那个夺魂取命的玩艺,一旦 出手,他将是第一个目标。   但闻一连串的悲呼惨叫,分由大殿外四面传来。   那不是激烈的拼杀,而是强弱不成比例的屠杀。   叫声凄厉,是一种生命尽处的哀嚎。   黄天王、秋离花等,都不是第一次听到这种声音,他们在少林寺前听到过。   最可怕的是那些声音听起来很多都有点熟悉。   是的,那是天王门、天后宫中带来的精锐属众,守在荒庙四周的弟子。   黄天王和天后宫三位宫主,都听得呆住了。   事实上,夏天同、白天化、申雪君,也都听得心中直冒寒气,以他们的武功修 为,都听得出来,那种面对死亡的无奈呼叫,一声连一声,如一只无形之手,揪的 人心都缩起来了。   大殿上的男男女女,大都是一世英豪,竟都感染到死亡正步步接近的恐惧。   声音静了下来,只见两个青帕束发的白衣少女,并肩儿出现在大殿门口,来的 是那么无声无息。   是欧阳吟雪和吟霜。   鲜血染征衣,她们的白衫上全是血迹,手中二尺四寸的宝剑,仍在淌下血滴。   两张美丽绝伦的嫩脸上,迷蒙着一股妖异的冷厉,如来白云天飘缈处的仙女, 来自九幽深处的妖姬,既美丽又恐怖。   江枫、大和尚、老叫化,缓缓出现在两人身后。   这三人衣履上未沾染点滴血痕,手中也没握兵刃,好像杀人的事全是两个小狐 女干的。   三个人没有胜利的笑意,也没有赞许二女武功的神情,脸上反而是一种带点愁 虑的严肃。   “是梅花姐姐……”吟霜突然一跃而前,扶起了梅花的尸体,双目中流出泪水。   吟霜人性展现,泪水冲走了满脸妖异的冷厉,恢复了清纯的旧时形貌,道: “申姨,是谁杀死了梅花姐姐?”   “黄天王……”申雪君叹息一声,道:“梅花一举间杀死了四大天鹅,黄天王 就在梅花喘息中突然出剑,梅花应变不及。”   一只手伸了过来,慢慢的由吟霜手中接过去侮花的尸体,紧紧的拥入怀中。   是江枫,屈跪着右膝,揽尸入怀,左颊紧贴在梅花的右睑上,他没有流泪,但 脸上的痛苦,却叫人一见铭心。   尸体上余温犹存,是死了,但不太久。   奇怪,梅花紧闭的樱唇,竟然,微微开启,带出了一分安慰的笑意。   是梅花阴灵有知,还是江枫抱得太紧,牵动了梅花微僵的肌肤。   “江大哥,梅花姐姐笑的好温柔!”吟霜拭一下不停滚落的泪水,道:“梅花 姐姐,安息吧!江大哥好爱你,好爱你!”   江枫把梅花尸体放下,脸上哀伤深沉,道:“你就是天后宫的大宫主秋离花, 梅花的师父?”   “是!梅花是很聪慧的人,是我全心培养的弟子之一,……”秋离花道:“想 不到却被你抢走了。”   “我们是真情相许……”江枫叹息一声,道:“也许你不会明白,看在梅花份 上,我还是费点口舌告诉你,她们习练的媚术,是下九流的技艺,以采补为主,旨 在害人,当然不会投入情义,但‘惑心术’不同,梅花给我多少,我会加倍奉还, 这才是我们最大的不同之处。   等我替梅花报了仇,再找你算帐,她们为恶太多,不能饶恕,但我不会杀你, 我要废了你的武功,不能让她们继续为恶!……”   “梅花能独杀四大天鹅……”秋离花接道:“这武功如是你传给她的,我相信, 你有杀我的本领,但你废了我的武功,比杀我还要冷酷,因为,那里,谁都可以杀 了我,凌辱我!”   “世上没有完美的事,她们害人时,可曾想到这些报应,你如不想死,那就不 要存逃走的侥幸之心……”江枫道:“那会使你死的更快一些!”   目光转注到黄天王的脸上,道:“出剑吧!梅花的阴灵不远,她在等着我手刃 杀她的凶手……”   “江大哥,让给我吧!”吟雪道:“是我害了梅花姐姐,我如不传她那几招杀 敌的手法,也许她不会死!”   黄天王没有回答,他心中实已畏惧至极,大批从属,一个不见,就算未被杀光, 劫后余生的,也必是逃命去了,天后宫的三位宫主虽在大殿,但似已被对方威势所 折,恐亦难为助力了。   视人命如草芥的人,大都是最怕死的人,他们看多了死亡,也深知那种痛苦, 这种人大都是可以凌虐人的强者,但他们自己面对死亡时,心中的忧惧,却强过常 人十倍。   黄天王就是这种人。   他像浮沉在四顾茫茫的大海中,就算飘来的只是一根细小的树枝,也要一把抓 住它,大声叫道:“你们过来,他们杀了我之后,一样要杀她们。”声音颤抖,发 音不很清楚,完全变了腔调。 旧雨楼扫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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