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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窝里啃血溅洛阳居   大厅分坐着一对中年男女。   男的四十左右,一袭青袍,五绺长髯,面如满月,目似朗星,有一股飘然出尘 的仙风,想是久年山居,不染俗气的关系。   至于中年妇人,除了一身月白衣服,是中年妇人穿着颜色,别的却不像中年人 的样子。   吟雪、吟霜,依偎身侧,有如三个姐妹花,深山幽谷能孕育出奇花、异鸟,也 能培养出不沾人间烟火的仙子人物。   “你就是江枫,”青施中年微笑道:“果然是一个肩承劫难,背负重托的干里 驹。”   “过奖了,小弟心仪已久,今日有幸拜识。”深深一揖,撩起衣襟,就要拜倒。   “不成,不成,”青袍人拦住了江枫忙道:“你就是主帅,我们是受命受你指 挥的人,怎能本未倒置。”   “是啊!兄弟,我们已经等了你十八年。”中年夫人微笑着说。   “娘啊!你怎么能叫他兄弟,”吟雪说,“江大哥的年龄和我们差不多呀!”   中年妇人回顾了吟雪一眼,道:“江少侠胸罗万有,武艺绝世,你们怎能比万 ―……”   “娘,姐姐是说江大哥的年龄啊!又不是说他的本领。”   吟霜接道:“江大哥的本领大,我们知道,张姨已经说过无数遍了,以后,我 们要追随在他的身侧,一定要磨着他传些绝技给我们。”   够了,以青袍人夫妇的聪慧,那里听不出一对女儿的心愿,夫妇相视一笑,竟 似完全不放心上。   江枫却听得头皮发炸,转向青袍人道:“如若小弟没有记错,大哥是复姓欧阳, 单名一个昭字。   “好记性……”欧阳昭笑道:“我们彼此记在心里二十年,今年总算见面了。”   “是,如非大姐的安排,还真不容易找到欧阳兄长夫妇呢!”   江枫看了张四姑一眼,满脸感激神色。   “江兄弟,”欧阳夫人道:“知道嫂嫂我的名字么?”   “知道……”江枫道:“嫂夫人姓罗,闺讳一个兰字,不知兄弟是否记惜了?”   “娘,他真的知道啊!”吟雪道:“张姨说江大哥无所不知,她怎么连娘的闺 名也知道呢?”   这对在山野久居的夫妇,对女儿的教育,全无迂腐之气,使她们充分的保有了 少女的天真。   倒是罗兰被女儿间的脸上一热,道:“你爹和娘,就是为了他,才常住深山, 苦修剑术,二十年未履江湖。”   看来,她似是一个外向的性格,这二十年深山幽居,心中还闷了一口无奈之气。   “是啊!江兄弟,你大嫂,为了山居中的寂寞。还和我呕了很久的气……”欧 阳昭大笑,道:“有一年的时间,连一句话都不跟我说。”   “有这种事,”张四姑道:“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呢?”   江枫一个长揖,道:“真是亏负嫂夫人了,都是小弟之错。”   “听他胡说八道,”罗兰说:“当年山居习剑,我也事先同意的,怎会和他争 执……”   白了丈夫一眼,接道:“吵架是有,不过,不是为了山居寂寞……”   “如是你们吵架的事,和小弟无关……”江枫道:“小弟就心安多了。”   “怎会和你无关,”欧阳昭道:“我们这二十年来,完全是为了你在活着,所 以,我们夫妇的事,样样都和你有关!”   “这个……”江枫望着罗兰,见罗兰双颊绯红,心中突然想到了张四姑说起的 一件事情。 mpanel(1);   罗兰要生个儿子,丈夫却要她习武第一,不肯答应,想来,定然为了此事争吵, 下禁失声一笑。   那知罗兰敏感的很,看江枫笑的暖昧,不禁一瞪眼,道:“你笑什么?”   “没有啊!”江枫急急否认。   幸好张四姑插口了,道:“罗兰,你们一家人都在这里,江枫也是你们神交了 二十年的朋友,我心中有几句话,要当你们夫妇之面说清楚了。”   “四姑,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我这一生唯一的金兰姐妹,什么话都可以说……” 罗兰道:“说错了,也不会有人怪你!”   “你们对江枫的了解,”张四姑道:“看样子是比我还深了,我们可知道他一 身武功很博杂,也习练过迷惑人心的奇术……”   江枫觉睑上发热,羞红满面,却又无可奈何!   “我担心两个小侄女,跟在他身侧帮忙……”张四姑有些说不下去了,改了口 气,道:“是不是不大方便呢?”   罗兰目光转动,发觉一对女儿,四只双眼睛,正凝望着她。   她们没有否认张四姑的话,自然是默认了。   罗兰大感为难,一时之间,确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喂了一声,道:“你听 到没有?四始已经提出问题?你这作爹的,该拿个主意呀!”   “我没有主意呀,”欧阳昭道:“女儿大了,有她们自己的看法、想法……”   江枫越想越不对,站起身子,道:“诸位,我告个便!”   “用不着逃避,”欧阳昭道:“你也是当事人,最好也坐在这里,听个明白, 如果是我们处置有错,你也可以提出高见啊!”   “这个……”江枫长叹一声,道:“目前江湖上控制局面的是一批身怀异术的 人,他们来自西方魔教,和江湖上一些息隐的魔头,结合成一股强大无匹的力量, 小弟受命于大局晦暗,阴霾遍布的时刻,为挽救武林劫难,确实修习了一些不为正 道人士所喜的奇术。   我无法预期是否能让武林重光,只有尽力而为,死而后已,所以,我无法保证 什么。   欧阳兄如是觉着雪、霜两位姑娘,不宜在污浊的江湖中走动,何不把她们送入 一片清净的环境中成长,让她们盛放出清香之花……”   “不要……”吟雪突然开了口,道:“白莲花盛开于污泥中,无损于它的清白, 何况,我也不想自己成为一株白莲花……”   “丫头,”欧阳昭道:“那你想成为什么?”   “桃也好,李也罢……”吟雪道:“我只要结出甜美的果实,要人们吃的口舌 生津……”   哈哈一笑,欧阳昭道:“我佛害割肉饲鹰,我儿可真有这番豪气吗?”   “江大哥身犯万难,此后遭遇的凶险,必将是惊心动魄,”   吟雪壮烈地说道:“女儿愿陪他赴汤蹈火,万死不惜。”   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一个在深山幽谷中长大的少女,怎会忽然间,性格大变。   “吟雪,听爹娘的安排……”江枫道:“他们为挽救武林劫难,已奉献了自己!”   “爹、娘把最宝贵的青春,消磨在深山,剑技之中……”吟雪接道:“为的是 要助你一臂之力,他们的女儿岂能躲避凶险……”   “好了!有女如此与儿何异。”欧阳昭道:“傲啸风月,逃避生劫,静则静矣! 但其与草木何异,罗兰,怎么说?”   “自然是妻从夫意,你能勘破世俗,让他们燃烧自己,我也只有同意了。”   “吟雪,近火易焚……”欧阳昭说,“江枫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他不会承诺什 么,不论发生了什么事,你们可都要自己承担后果,别指望爹娘会给你们什么帮助。”   “是!”叶雪道:“张姨告诉我们的,比爹说的还要明显,这件事,我和霜妹 也商量过很多次。”   “什么?霜丫头也和你有着一样的想法?”罗兰有些吃惊的说。   “是啊!娘如没有让我们逐鹿江湖的心愿,怎肯让张姨带我们下山……”吟霜 说,“既然人已跳进了水里,那就不用担心雨水打湿衣服了。”   罗兰苦笑一下,道:“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有一天老虎伤了你们,可不 要叫妈!”   “不会的,”吟霜笑道:“大水冲了龙王庙,淹死总比枯死好,娘放心吧!我 和姐,都会承担起火焚身的痛苦,帮助江大哥照亮江湖。”   “好吧!这件事到此为止,江老弟,”欧阳昭道:“两个丫头交给你了。”   江枫恭恭敬敬抱拳一揖,道:“小弟尽力保护。”   “我不担心两个丫头会拼战而死,怕的是她们无能自己,灭顶于情海之中,……” 罗兰说,“但我答应过天狐夫人,欧阳一家人,都将应劫江湖,不会逃避责任。”   “所以,她才传了你青春常驻之术,……”欧阳昭笑道:“如果这一次大难不 死,我将发苍苍,视茫茫,老态龙钟,你却仍是艳光照人……”   “艳色不褪,青春常驻……”罗兰说,“总比鸡皮鹤发好看些,也免得你留恋 春色,充我于不顾,再说术虽能驻颜,却不会长生,有一天,你真的老病而死,我 自会刎颈灵前,随你泉下,放心吧!娇妻虽艳丽,但此心已永为君所有了。”   “你听听,江老弟,你大嫂这份甜蜜的深情,怎不叫老哥哥永拜裙下,终身不 渝呢!……”   欧阳昭拂髯大笑,内心中的快乐,表露无遗。   江枫心中一动,暗道:“看来,人生真正的幸福,还是一夫一妻,相敬相爱, 才能培养出生死一体,互击心灵的深情,我江枫这一生,只怕是永无这个机会了。”   眼看江枫低头沉思,神色凄伤,欧阳昭站起身子,拍拍江枫,道:“各有因缘 莫羡人,老弟,你才是天下男人妒恨、羡慕的对象啊!”   江枫苦笑一下,道:“小弟一直不提几位师长的名号,生恐画虎不成,伤害到 他们的清誉,至于江某个人的生死,早置度外,就算落下个千古骂名,也无怨言, 但我担心的是敌势强大!   小弟一直无法了解几位师长,在暗中布下了多少人手?欧阳兄有赐教吗?”   “这个要你失望了,”欧阳昭说,“除了我们夫妇之外,在下也不知几位前辈 布有多少伏兵。”   “我知道,”罗兰说,“为了秘密,完全没有伏兵这个计划,我们夫妇只是个 巧合。所以,天狐夫人以交换的条件,安排下我们夫妇作为援手,我们是你唯一的 后援,江兄弟,天狐夫人对我有传艺之恩,说起来,咱们也算有同门之谊,据我所 知,他们把全部的心血投注在你的身上,你也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这……”江枫神情肃然地说:“我愿全力一战,但小弟一人……”   “谁说你一个人?”罗兰目光一掠张四姑,接道:“易花手千变万化,一人可 当一大高手用,我们夫妇息隐于大巴山中,她们的年纪不大,但剑术上的造诣,却 已登堂入室,天狐夫人传了我不少的技艺,我也传给了两个丫头,你早该发觉了, 她们都带了一点狐性,深山大泽中长大的姑娘,那会有如此的不畏人生的放纵……”   听到此处,江枫忍不住回头望了二女一眼。   吟雪笑一笑,道:“江大哥,我们是深藏不露啊!是不是有点意外?”   “主要的是我们和娘打赌,”吟霜说,“如若江大哥瞧不出我们的底细,就算 我们赢了,允许我们追随左右,所以,我们把自己掩饰了起来。”   “罗兰,你们娘三个,可把我给冤苦了,”张四姑道:“害得我日夜替她们担 心。”   “唉!我也很担心,”罗兰说,“天狐夫人传授我的技艺,我自己很少习练, 大都传授给两个丫头了……”   看了大夫一眼,接道:“所以,雪、霜两个丫头的狐性,比我深多了,在没有 见到江枫之前,我担心这两个丫头,自负技艺,不会把江枫看在眼中,现在我又担 心两个丫头这点道行,一跟斗栽下去,不克自拔!”   “大概,这个世界上没有两全其美的事,”欧阳昭道:“她们习练过狐媚之术, 恐怕已无法建立起一个正常的家庭,那个人娶了她们,只怕要被她们折腾天翻地覆 了,何不由她们去吧!反正你已经对天狐夫人许下承诺,欧阳一家人,都将应劫江 湖!”   罗兰微微一笑,道:“好!你想的比我还开,人倒没有担心的了,由此刻起, 你们两个丫头,就可以跟江枫走了!”   “谢谢娘……”   吟雪、吟霜同声说,也同时躬身对罗兰一礼。显见她们心中十分快乐。   “慢一点,娘的话还未说完。”   二女同时一呆,挚着罗兰,目光中满是乞求之色,她们已经忍耐了很久,十几 年的苦学苦练,急欲一现身手。   江枫望着雪、霜二女,心中却是暗暗佩服,她们习过天狐夫人的武功,但在外 形上她们竟控制得很好,一点也瞧不出来,端庄纯洁,全无狐媚之气。   但闻罗兰接道:“天狐夫人的武功,虽然诡奇绝伦,但你们功力还浅,而且, 面对的敌人,又是凶狡无比,如无张姨的易容神技,你们绝难逃过敌人的追杀,更 不要说帮江枫的忙了……”   “我们已学到了张姨的快速易容手法……”吟雪说,“紧急应变,已可应付。”   “你们张姨是最杰出的易容高手,数百年来,此中高手无出其右……”罗兰说, “你们是否已有应变的能力,要张姨决定了。”   张四姑微微一笑,望着雪,霜二女,道:“你们跟我来……”   目光一掠江枫,接道:“你也来,我把移花接木和五行潜术,传给你们。”   叶雪、吟霜、江枫,鱼贯追随在张四姑身后而去。   “谢谢你,兰儿,”欧阳昭低声道:“你竟然放弃了习练天狐夫人的武功,我 知道,是为了我……”   “知道就好,”罗兰道:“天狐武功,变化奇幻,我不敢练它,是怕练出一身 邪气,那就不知道一天要吵上几次架了。”   欧阳昭行近罗兰,一下子把罗兰拥入怀中,道:“我欧阳昭娶到了你这样一个 天仙化人的妻子,不知是几世修来的福气……”   罗兰推开了丈夫吻上来的嘴巴,笑道:“我没练天狐武功,你到沾上了不少的 狐气,大白天的就这样色胆包天,要是被四姑和两个女儿看到了,你要怎么交代……”   欧阳昭尴尬一笑,放开了娇妻,道:“四姑要传授移花接木和五行潜术给江枫 和两个丫头,那是什么武功啊?我怎么没有听过?”   “是四姑真正的绝艺,‘移花接木’是易容手法中最高明的嫁祸技术,在极短 的时间中,能使人敌友莫辨……”罗兰说:“易容术和传接法的交相运用,使人物 和景物能快速转变,至于五行潜术,好像是一种色彩运用的绝招,详细的情形,我 也不太清楚了,那是四姑毕生的绝技。”   “想不到啊!张四姑竟然是一位身负如此高级艺能的人物……”欧阳昭道: “看来世人对她的了解,真不及十一了?”   “天狐夫人也推崇过她的技艺……”罗兰说,“江枫一出道就找上她,岂是无 因,不过她好像告诉过我,一种潜隐秘术,将随她永埋泉下,想不到,竟然会改变 心意,肯把它传下来了!”   欧阳昭道:“情之为物,真叫人生死相许,张四姑改变心意毁弃誓言,是不是 为情所累,迷恋上了江枫……”   “江枫修习天狐功,已有了相当深的火候。四姑迷恋他,应属常情,”罗兰道: “但她肯把绝技传给两个丫头,那可是看在我跟她交谊的情分之上。”   “我看她也是为了江枫,”欧阳昭道:“咱们破除了世俗之见,让两个宝贝女 儿应劫江湖,助江枫一臂之力,四姑爱屋及乌,传艺酬情……”   “也许你说的有理,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她那些技艺,也有点邪气,……”罗 兰说,“她可以早些传给江枫的,但她没有,那是因为江枫不能承继她的衣钵,她 不能把师门绝技,随便的拱手送人,她带两个丫头下山时,已视为衣钵弟子,隐技 不传,大约是不愿两个丫头沾邪气,我看她是听到我们两个宝贝女儿早已习过天狐 夫人的武功,才下定了传艺之心,已经泡在了水里的人,不会再感觉到雨滴是湿的 了。”   “这么说来,四姑对两个丫头的爱护之心,不在我们夫妇之下了。”欧阳昭有 些感慨的说。   “有过之而无不及,”罗兰目光转注在丈夫的脸上,道:“我们已过了二十几 年的甜蜜生活,此番下山,履行我们当年的承诺,全力帮助江枫,一旦和敌人对上 了,只怕我就没闲暇余情来照顾你了,可不许胡思乱想,……”   “我知道……”欧阳昭哈哈一笑又道:“连两个心肝宝贝女儿都舍了,还有什 么放不开的,由此刻起,我们一家为武林大局生,也为武林大局而死,兰儿,放心 吧!你尽你所能的去帮助江枫,我也会为他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罗兰缓缓偎入了丈夫的怀中,泪水汩汩而出。   奇怪,像欧阳昭这种英雄气概的人物,竟然也忍不住流下了泪水……。   但两人的眉宇间,却洋溢着一种舍身锄魔的侠义气慨,诞生出求仁救世的圣洁 光辉……   张四姑果然倾囊相授,把移花接木和五行潜术,作了一番仔细的解说,那是一 种利用色彩效果和转替方法,结合成的技艺,当把高强的武功溶入这门技艺中,会 产生更好的效果。   她详细解说技巧法门,以江枫和吟雪、吟霜的聪明,很快领悟了个中要诀。   三个人都有着天抓夫人的武功基础,那是充满着机变诡诈的武功,带着三分邪 气,将声、色表情全溶入了武功变化之内,有了这些基础,学习旁门技艺,就有着 得心应手,特别快速的感觉。   因为,张四姑这些技艺,也属于旁门左道之学。   晚餐这后,江枫洗个澡换过衣服,准备离开风雪小馆,但却被吟雪、吟霜拦住 了去路。   “江大哥,还记得我娘说过的话么?”吟雪不再刻意掩饰,笑容中透出娇媚之 态,道:“娘已经把我们交给你了!”   “我知道,”江枫道:“但我要去安排一下,过一天,我再带你们离开这里!”   “江大哥,我和姐都不会于预你什么。……”吟霜道:“我们的眼睛不好,也 有些耳背,不该看到的,就算摆在我们的面前,我们也看不到,不该听到的,就算 如雷贯耳,我们也听不到一点声音。”   “这个……”江枫怔了一怔,道:“你们已经练过了天狐忘情……”   “功夫还没有到家,还要你江大哥指点指点了。”叶雪笑道:“凝神归元,视 而不见,听而不闻。”   “惑心术呢……”江枫道:“练过没有?”   “那是天狐绝技之一,岂可不练……”吟霜笑道:“不过,娘一直笑我们缺少 这方面的天才,练的不成气候,一直缺少狐媚之气。”   “千万不可对我施展,”江枫急道:“我……”   “为什么呢?……”吟雪道:“我们这一门武功火候最差,正要向江大哥讨教 讨教……”   “不行,不行……”江枫急道:“我已破了身戒,只怕定力不够,无法抗拒, 一旦施术反击,那就天下大乱了!”   叶雪嫣然一笑,道:“那会怎么样呢?”   江枫正容说道:“后果不只可怕,而且可悲,千万不可尝试,你们如是不肯应 允,我只有敬谢两位援手之情了。”   二女相互望了一眼。   吟霜接道:“好吧!你说的如此严重,我们记下就是。”   江枫吁一口气,道:“你们在这里等我,两天之内,我来接你们!”   “现在跟你一起走不行吗?……”叶雪道:“我们有着照顾自己的能力,对你 只有帮助,不会拖累。”   “今天不行,我还是洛阳居中的副总管,”江枫道:“带你们回去,很难解说 清楚,一定得稍作安排。”   二女顺从地点点头,齐声道:“我们等你两天,江大哥不会失信吧?”   果然是狐性已显,狐性多疑!   “不会,两天内,我一定来。”   摆脱了二女,江枫急急赶回洛阳居,只见七宝和尚身着锦袍,头戴方巾,紧随 郭天同的身侧,正在各处巡视。   郭天同行动自然,一脸冷漠,果然已把韩霸模仿得十分神似。   七宝和尚明明看到了江枫,但却视而不见,连望也未多望江枫一眼。   好厉害的酒肉和尚,镇静的工夫,已到油盐不浸的境界。   他不但自己神色不动,而且,巧妙地一个转身,遮住了郭天同的视线。   以江枫之能,竟然无法判断出郭天同是否看到了他,如若是看到了,这年轻人 的镇静工夫,也列入了上乘身手。   江枫很满意这几个师徒、父子们的表现,他们在强敌环伺的洛阳居中,表现的 恰如其分。   目前这平静的洛阳居,已被江枫点起了几处火头,不论那一处火势冒出来,立 刻就掀起一阵惊风骇浪……。   但使江枫不解的是何以王龙之死,竟然被压了下去,一个副总管身份的人,死 了竟无人追查。   梅花这条线该引出一些什么样的风波,江枫无法估算?   这是出道以来,第一次成功的施展出“惑心术”,梅花陷入多深,能否自拔, 江枫都无法估计,这两天故意避开梅花,用以求证效果。   现在,江枫正行向梅花厅。   江枫原想由欧阳昭夫妇口中探索出,几位师长替他布下的后援力量,有多少可 用的人,但却使江枫非常的失望,竟然只有欧阳昭一家四口。   当然,江枫心中明白,这四个人力量十分强大。   欧阳昭夫妇的武功造诣,足可和当今武林中第一流高手对抗,最意外是雪、霜 二女,竟然是习练了天狐夫人的武功,这初期反击行动中,倒是真应了以毒攻毒的 策划,邪术大对决。   忖思之间,已行近梅花厅外。   今夜梅花厅中有宴会,厅中灯火辉煌,透出了紧闭的门窗之外。   什么人会在梅花厅中宴客?   因为,那是一座小巧的厅堂,客人不会太多,超过四个客人,就会有着拥挤的 感觉。   但这里价格却又特别昂贵,不是~般人能够负担得起。   江枫缓步向梅花厅中行,还有一丈左右时,花树丛中,突然闪出了一个全身黑 衣的店伙计。   黑衣人年纪很轻,但身法奇快,人影一闪,已拦在江枫的身前,低声说道: “你是田公子?”   江枫点点头,道:“不错,我是应梅花姑娘邀约而来。”   “所以,我才在这里等你……”黑衣人道:“跟我来吧!先到菊花厅中坐坐。”   “可是,我……”   总不能空入宝山而回,江枫想问出一点消息。   黑衣人一把抓住了江枫的右腕,拖入花树林中,道:“梅花姑娘忙得很,现在 不能见你,特别交代我在这里等你,我已经在冷风中站了半个时辰。”   “对不住啦!”江枫没有反抗,微带歉意地说道:“在下见到梅花姑娘之后, 一定要她谢谢老兄。”   黑衣人微微一笑,道:“你是说,梅花姑娘会听你的话吗?”   江枫心中一动,立时提高了警觉,道:“这个,在下就不清楚了,唉!风月场 中的甜言蜜语,确也当不得真。”   “不过,梅花姑娘对你还是不错……”黑衣人道:“她约你捧场,因无暇见你, 竟为你安排了菊花厅中的小宴,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   听到捧场两字,江枫心中的疑虑尽消,这个黑衣人,把他看成了梅花石榴裙下 之臣……”   但这也说明了梅花的举止十分小心,绝不轻易把心中之秘泄漏给人。   “去看看秋花双婢也好,在洛阳居中能和青凤相抗的,大概以秋、冬花婢为首 了……”江枫心中暗暗忖道:“如能把秋花双婢也争取过来,大概可以控制洛阳居 中十之七八的实力了。”   菊花厅中只燃着一只红烛,光亮有些暗淡,空无他人。   “你坐一会吧!我要走了……”   黑衣人说完,转身就走。   “等一下!”   江枫仔细地打量那黑衣人,竟是从未见过的人。   这又使江枫发现了一椿隐密,这洛阳居中,还隐藏着一些看、不见的力量。   黑衣人脸上有些不耐的神情,道:“还有什么事啊?”   “在下一个人坐在这里方便吗?……这只高燃的红烛,是表示已经有人定了这 个房间……,”黑衣人道:“这个人就是你,菊花、桂花都在忙,她们腾出身子, 自会过来招呼你,老兄,你身上只要带了足够的银子,包你是平安无事。   如果是没有钱,那就很难说了,这里是长安的销金窟啊!这里有最美的姑娘, 最好的酒菜,可要黄金、白银铺成路,才能大摇大摆的走进来。”   “说的也是啊!在下和梅花姑娘,只不过见了三次面……”   江枫有些心疼地说:“已经花去了我带来的一半银子。”   银子似是引起了黑衣人的兴趣,笑道:“你的一半银子是多少?”   “三万两吧!那可是立可兑现的银票啊!”江枫皱起了眉头说。   黑衣人笑一笑,道:“这就难怪梅花姑娘会对你另眼看待了……”转身一跃, 消失在门外的夜色中。   江枫暗道:“这家伙不像一般应付人员那样拘谨,而且身手相当高明,看起来, 好像还有点江湖经验。”   但闻娇笑之声,传入耳际,也打断了江枫心中思绪。   转头看去,只见菊花、桂花,鱼贯相随着行入了厅中。   江枫对二女,早已耳熟能详,但秋花双婢都是第一次见到江枫真正面目,四只 眼睛盯在江枫的身上打量。   厅中的灯光虽不明亮,但秋花双婢目光过人,自然把江枫由头到脚,看个清清 楚楚。   江枫隐藏了一切,构成魅力的特质。   现在,他只是一个普通人,身材瘦削,五官清秀的男人。   菊花、桂花,似是都喝了不少的酒,脸色鲜红,酒气逼人。   只听桂花叹息一声,道:“我还认为长了两个鼻子呢?想不通啊!梅花怎会要 我们照顾他呢?”   “至少,他不难看啊!……”菊花微笑着说,“那张脸有点灵气,眼睛也不错, 好像瘦弱一点……”   “说他是白面书生吧!皮肤却又不白……”桂花道:“这种人,随手就抓一大 把,梅花怎会……”   “别胡说,”菊花截住了桂花的话,接道:“也许人家腹有诗书,胸藏锦绣呢?”   桂花笑一笑,道:“喂!你就是田公子吧!”   “是!在下田玉。”   “梅花要我们招待你,”桂花拉开一张椅子,在身旁坐下,道:“说吧!想吃 什么酒?”   “田某不会喝酒。”   “想吃什么呢?”桂花道:“总不能连东西也不会吃吧!”   江枫被评头论足,冷讽热嘲,闹的心头火起,但他却强自忍下,他想试验一下, 一个普普通通的江枫,会给人一个什么样的感觉?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桂花叹息一声,提高了声音,道:“亮灯,上菜。”   一个黑衣人迅快奔来,晃燃一枚火捂子,点起灯火,他动作熟练,片刻之间, 四盏垂苏宫灯,尽被点燃,菊花厅中,立刻大放光明。   黑衣人退出厅外,顺手带上房门。   江枫早知这些送酒菜的黑衣人,身手矫健,平常隐身室外,未经招唤,不会进 入厅中,也是一批训练有素的人,但他却不知道秋花双婢和冬婢梅花,手下另有专 门差遣的近侍。   今夜,终于被江枫发觉了。   这些人,江枫都未见过。   江枫一直留心着洛阳居中每一个人,二十四个镖手,八十四个店伙计,每个人 的形貌,他都记在心中,虽然不知名号,但一见都能认得出来。   但今夜上见的两个黑衣人,江枫已肯定过去没有见过,心者及此,不禁心头一 震。忖道:“难道新来的人,突然之间,有为多高手赶来此地,是不是准备要有所 行动了?他们要对付什么人呢?邓飞和七宝?还是钱缺和案八公那一批人?……”   想到此处,江枫的心神乱了。   厅门被人推开,两个年轻的店伙计送上酒菜。   江枫仔细看了两人一眼,认出是洛阳居中原有的人。   桂花斟满了三只酒杯,看也不看江枫一眼,端起一杯酒,道:“田公子,我敬 你一杯,……”   也不管江枫是否已端起杯子,自己先一饮而尽。   这个文弱的男人,实在没有看头,这杯酒,只是表示了对梅花的敬重和友谊。   江枫被桂花一声田公子惊醒,但却并未被桂花的冷漠、轻视激怒,端起酒杯, 一口喝下。   这场酒喝得乏味至极,桂花表现的冷淡、轻藐,任何人都很难承受。   亮起了灯火之后,桂花就来再看过江枫一眼,她心中一直在为梅花不值,怎么 会看上了这一个文弱,畏怯的男人。   桂花的两道目光一直看着厅门,她希望梅花早些来,也好交差了事。   但菊花却发觉了江枫的可爱。   原来,江枫心有所思,担心今夜就会有一场搏杀,心中一直在盘算,一旦冲突 展开,如何要保护住七宝和尚等人的安全?   又如何才能探听出他们行动的消息,无心再掩饰自己,顿然神光充莹,散发出 诱人的魅力。   可惜,桂花未再看他一眼,但菊花却在细细品评,看的痴了……   梅花姑娘来势如箭,几乎是飞跃而入。   她一向举止优雅,看上去,是那种温柔、烟静的的姑娘,这种破空而来的架势, 立刻就给人一种十万火急的感觉。   桂花心中暗暗冷笑,忖道:“这种男人,长安街头上到处都是,还怕我们吃了 他不成,看你那付猴急的样子,梅花呀!梅花,你样样强过我们,这一次是阴沟里 翻了船,……”口中却笑道:“梅花姐姐,我们可是照着你吩咐办事,全心全意地 接待他。”   “谢啦!”梅花神色严肃看看菊花,桂花一眼,道:“有急事,子时行动,去 把荷花、菱花找来。”   果然是领袖人物,江枫心中暗道:“大概内宫一系派住在长安的首脑人物,就 是她了。”   娇柔的梅花姑娘,一下子把脸拉了下来,竟然有一种令人畏惧的冷凛。菊花、 桂花竟然一齐站了起来。   “去啊!把菱花、荷花找来。”梅花传出了令渝。   “我去!”   桂花一闪身,出了厅门。   在如此紧张的气氛中,梅花仍然无法忘情江枫,伸出纤纤玉手,拉住江枫,温 柔地说道:“对不住啦!今夜很忙,只怕没法子招呼你了!”   江枫唤了一声,道:“什么事啊?”   “和外人无关的事!……”梅花道:“突然发生的,我也是刚刚接到通知。”   梅花没有再说下去,江枫自然是不便追问。   “要把田公子安排一下才行……”菊花开了口,也不知是讨好梅花,还是真的 关心田公子,声音温柔,无限关怀地说,“一旦刀剑出鞘,玩上了命,只怕很难有 时间来照顾他了!”   “说的是啊!……”梅花道:“今夜的行动,恐怕波及全场,那里是安全的地 方,很难划定,洛阳楼那面会有些什么反应,完全无法预料,我……”   “这样吧!我还是回到客栈中去……”江枫望着梅花,双目中满是情意的接道: “明天,我再来看你……”   “不用来了……”梅花说,“如果是我还活着,明天初更时分,我会去见你一 面,唉!二更之后,还不见我,你就不用再留在长安了。”   “可是,我……”   江枫装作出无限的依恋,双眉愁锁的痛苦神情倒也入木三分。   “不用为我难过……”   梅花不再避忌菊花,偎入了江枫的怀中。   江枫感觉那依偎入怀的力量很大,恨不得把整个的身体,都深入了江枫的身体 里……。   一向玩男人于掌股之上的梅花姑娘,一旦动了真情,竟然是如此的深切,如此 的无法自拨。   梅花紧偎着江枫,行出了菊花厅,行入了阴暗的花树丛中。   “我去找过你很多次,……”梅花说,“可是,你都不在旅馆中。”   “来了一个长辈,逼着我回杭州去……”江枫说,“我们谈了很久……”   “我不是怪你……”梅花说,“只是想念你……”   但闻衣袂飘风之声,桂花带着荷花、菱花,飞跃入菊花厅中。   “快些亲亲我,离开这里……”梅花说,“记着,明晚上初更时分在客舍中等 我!”   江枫本想再套出一些内情,但已被梅花的小巧樱唇堵上了嘴巴。   推开江枫,梅花长长喘一口气,道:“快些走吧!”   反身一跃,人已飞入菊花厅中。   江枫举步行去,这里他路径很熟,绕过两道树墙,行入了小径上。   但见灯光闪动,耳际间响起了送客之声,想是各方都已奉到了令谕,尽快把客 人劝走,因为,这时间,正是酒客云集,华灯高照的营业高峰。   一个高大黑衣人,突然由一束花树后,行了出来,迎上江枫,说道:“快些回 卧室去,邓飞正召集紧急会议,酒馆来的几桌客人,看上去十分可疑!雨欲来风满 搂,看来,这洛阳居今晚上,要发生居变,郭天同绝对应付不了,快些去恢复韩霸 身份,应付大变……”   是七宝和尚的声音,这位空门奇人,果然是眼观四面,耳听八方,洛阳居的任 何变化,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江枫赶回卧室,郭天同准备出门,一见江枫,急急说道:“总管已派人催了两 次,大师父一直示意我拖延时间,现在已经拖不下去了,幸好你及时回来……”   “我知道,你恢复本来面目,换上了夜行装束……”江枫说,“但不要乱跑, 留在这里,要你出动的时候,我会来通知你。”   口中吩咐郭天同,人也开始要换衣服,戴上人皮面具,挥手熄去室中灯火。   江枫带上了房门,直奔邓飞的住处,立时由暗影中闪出两个黑衣人拦住了去路, 但看清了来人之后,立时闪让到一侧,道:“总管已经候驾多时了。”   江枫举步前行,心中却暗暗忖道:“这洛阳居种满了各色花树,白间极为悦目, 但在夜幕之下,大家都穿着黑色的农服,混战起来,实是难分敌我……。”   忖思之间,人已踏入了客厅。   室中点燃着两只红烛,但可清楚的直到各人面目。   邓飞高居首位,左首以七宝和尚为首,坐着北剑胡萍、南刀、段九、胡元三人, 右首排坐着四个灰衣人,第一个白髯垂胸,身材高大,睑红如火,斜背了一只黄布 袋子,也不知藏的什么兵刃。   依序而坐的三个灰衣人,年纪也都在五十上下,身上佩带了不同的兵刃。   江枫不认识四人,但推想四人必是天马总堂派来的人。   看起来,天马总堂的耳目也是十分灵敏,内宫一系中的行动,并未逃过天马总 堂的监视。   邓飞神情冷肃,但对江枫仍保持了相当的客气,拍拍身侧的坐位,道:“坐吧! 副总管,大家都在等你。”   “属下发觉了一些可疑的变化……”江枫说,“忍不住去追查一下,所以,晚 来了一步,请总管饶恕。”   把拳一个长揖,表现的恭谨,把邓飞心中积存的一点怒火,也完全给压熄下去。   留心观察的七宝和尚,瞧的心中直乐,暗道:“这才是能屈能伸的大丈夫啊! 乱世英雄,风尘奇人,以毒抑毒的高手……”   “这就难怪了,”邓飞道:“副总管发现了什么样的可疑变化?”   “我发现了一些不属洛阳居的人,却穿着类似侍应的衣服,出现在洛阳居中……” 江枫说,“他们的年纪很轻,而且每个人都似具有了相当的武功……”   “一共有多少人?”邓飞说,“他们都出现在什么地方?”   “多少人,属下未查清楚,”江枫道:“出现的地方在梅花、菊花两厅之间, 同时,属下也发现了荷花、菱花、菊花、桂花、梅花五个花婢,会聚在菊花厅中, 似是在商量什么?”   “嗯!……”邓飞点点头,道:“这大概不会错了……”目光转到那白髯老人 的身上,接道:“看来,这里的首脑人物,大概是梅花姑娘了,丁老得到的消息是……”   “老朽已一余年未踏入江湖了,对那些后生晚进的人了解不多,”丁老一捋长 髯,接道:“堂主命老朽率领三位护法赶来洛阳居,为邓总管助拳,老朽一切唯邓 总管之命是从,至于敌人是男是女?何等身份,老朽不愿知道,也不想多问!”   这是个软钉子,碰得邓飞愣住了,竟不知如何接言。   震于丁老昔年的威名,邓飞不敢出言顶撞,也不敢回绝丁老人的援助,更不便 太过示弱,当真是轻不得,重不得,不知如何才能应付的恰到好处。   幸好江枫开了口,笑一笑,起身说道:“丁老言重了,以丁老的赫赫威名,本 应该主持大局,调兵、遣将,应付变化,但丁老是洛阳居中的贵宾,实在不敢有劳, 韩某人代总管先向丁老致谢……”恭恭敬敬,对丁老人抱拳一礼。   丁老人一挥手,冷冷道:“不用客气。”   江枫微微一笑,对老人的轻藐冷漠,完全不放心上,转对三个灰衣人,抱拳笑 道:“洛阳居副总管韩霸,见过三位护法。”   三个灰衣人相互望了一眼,大概是被韩霸谦恭的态度感动,微微欠身,算是还 了一礼,齐声说道:“副总管请坐下说话。”   口气虽然不小,但用词还算客气。   胡萍、段九、胡元,六只眼睛瞪着江枫,心中却暗暗想道:“这个人的处事方 法,已完全脱离了江湖人的气质,不争名,不争气,能忍人所不能忍,已达到行略 代谋的上乘境界了。”   但闻江枫笑道:“多谢三位护法,也感激总堂对洛阳居的关心,眼下的情形十 分明显,是我们这个组合的内部之争,只是本堂中人处落下风,一切操之在人,只 能水来土掩,兵来将挡,幸得丁老和三位护法大驾亲临,使我们实力大增,至于今 夜中的情势变化,我们处于守势,只有坐以待变,待敌势临头,再由丁老和三位护 法酌情裁决,如果非打不可,自由洛阳居的人,先行迎战,我们支持不住时,再由 丁老和三位护法援手,是否可行,还请四位指点?”   邓飞没有出言干预,显然是对江枫的处置,深表赞同。   事实上,江枫完全不认识这四个人,但他侃侃而谈,好像早已闻得四人的大名, 语气中倍极推崇。   丁老人点点头,道:“这样安排很好,能够不伤和气,把事情摆平下来,才是 上上之策。”   口气之中,竟似对敌人有所偏但。   江枫心中忖道:“任你好似鬼,也要把你拖下水。”人却转身对着邓飞道: “丁老德高望重,照着丁老的意思办事,绝不会吃亏,总管是否同意属下的意见?”   “很好,很好……”邓飞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又见江枫频频以目光示意,只好 说道:“多臂神魔丁西山老前辈,三十年前已名震江湖,见多识广,今日之事,自 该以丁老前辈的马首是瞻。”   江枫心中忖道:“看来,邓飞是有意地点出丁老人的名号了,只可借,他未把 另外三个人也说出……”   七宝和尚保持了相当的平静,但胡萍、段九,却听得心头震动不已,久闻大名, 未曾一晤的老魔头,竟然在这么一个亦敌亦友的局面下见面,此人凶名久着,已在 江湖上消失十年以上,想不到竟也投入了这个神秘的组合之中。   丁西山对邓飞话中有褒有贬,显然是大感不满,冷哼一声,道:“宾不压主, 如若邓总管不以老朽之言为是,老朽立刻告退。”   “万万不可,万万不可……”江枫道:“总管点出丁老的名号,丁老英名盖世, 晚进这厢,早已经大感振奋了……”   “好一番花言巧语……”丁西山接道:“纵然是满口谎言,也听得人心头舒但, 过了今夜这场风雨,老朽倒是指点你两手功夫,以示奖励。”   “多谢丁老的爱护,但愿今夜在丁老的神威笼罩之下,能够平安渡过。”江枫 苦笑一下,住口不言。   “你倒是说下去啊!……”丁西山道:“难道几十个晚生后进的小伙子,娇滴 滴的大姑娘,还真能移山倒海,闹翻这洛阳居不成?”   敢情他不是偏但敌人,而是轻视敌手?   “丁老,”江枫神情严肃地说,“堂口上人和内宫一系争逐权势,已非一日, 咱们在各地都被迫落下风,洛阳居日进斗金,为目下堂口上最重要的据点,内宫中 人,久存霸主之心,今宵之争,恐难善了!”   “你是说,他们会真刀真枪硬干了……”丁西山脸色泛起了怒意,道:“老夫 既然来了,岂容他们得逞。”   江枫眼看已激起了丁西山的火气,心知不宜再火上加油,这个燃爆火药的事, 留给梅花们去点吧!   立刻,换上一副笑脸,道:“说得也是,也许仗凭丁老和三大护法的威望,真 能使他们知难而退呢?”   他没有忘记,给三大护法,也戴上一顶高帽子。   果然,三张冷冰冰的睑上,都泛现出了笑容。   七宝和尚只看得暗叫过瘾,几乎忍不住鼓掌叫好,江枫这小子虽然没什么江湖 阅历,但却把准了江湖人物的性格,一番话挑拨起他们的好胜之心,离间既成,却 又抽出涉足……等着一场好戏上演。   乖乖,这小子身负着高深难测的武功,胸藏了千般奸谋狡计,一个可当得十万 雄兵,…是个极可握的对手,但愿他会是个可爱的朋友……。   大和尚正想的入神,一个全身黑衣的大汉急奔而入,说道:“禀总管,梅花姑 娘带着春、夏、秋八位花女和一批黑衣人已到了大门外面。”   江枫低声说道:“总管,别忘了向丁老请示!”   邓飞吁一口气,道:“丁老,他们已找上了门!请丁老裁夺。”   “好!让他们进来,老夫倒要看看他们是不是都生了三头六臂。”丁西山不再 自谦,摆出一副唯我独尊的架式,但也承担了这场劫杀的责任。   老奸巨滑的丁西山,终于入了圈套,只他一出面和梅花答上了话,就要承担胜 负生杀的大贵重任。   但邓飞却有着大权旁落的感觉,一挥手,道:“去,叫他们进来。”   江枫侧转身躯,施展传音之术,道:“总管,解决了这场纷争,丁老也不会留 在洛阳居,内宫一系有备而来,咱们几个人,应付不了。”   一语提醒梦中人,邓飞暗叫了两声惭愧,立刻改换一副笑容。   就是这一阵工夫,梅花已带着春、夏、秋,三季花女行了进来。   但梅花的身后,还跟着四个全身劲装的大汉。   江枫打量四个劲装大汉,年纪要比洛阳居的镖手、侍应大一些,都在二十五六 岁左右,四个人一样的装束,一样的兵刃,背插一把弯月刀,斜挂一具革囊。   春花四女佩的长剑,荷花、菱花各佩双刀,桂花、菊花,手中提一只三尺长短 的黑色棒子。   梅花却赤手空拳,未带兵刃。   四季花婢,用的兵刃不同,也证明了她们在武功修为上各有所长,她们本身的 艺业,似是都各依本身禀赋习练,这是中原各大门派有所不及之处。   “邓总管,”梅花娇面上一片冷历,道:“杀死王副总管的事,你还记得吧!” 两道目光由丁西山和三个灰衣老者的脸上掠过,盯注在邓飞的睑上。   邓飞淡淡一笑,道:“当然记得,王龙副总管以下犯上,不遵令谕,已为本总 管下令除去,这件事已呈报总堂。   “杀人偿命,总管该听人说过吧?”梅花道:“今夜梅花奉命,来讨取这笔血 债。”   “大胆,”江枫冷冷地喝道:“你是什么身份,敢对总管如此无礼?”   梅花斜腮着江枫,微微一笑,道:“韩副总管,没你的事,乖乖的退一边去, 我欠了你一份情,你也许还能保住这个副总管的位置,反正你也作不了总管,何必 跟着邓飞躺这次混水呢?”   邓飞一皱眉,忖道:“怪了,江枫这小子一睑冷厉,怎会有这么好的人缘呢?”   “梅花姑娘,你错了,”江枫冷冷地接道:“这洛阳居中的总管,为洛阳居中 首脑,综理一切事务……”   “韩霸,我记得,我已告诉过你,我们到洛阳居来,是客卿身份,是来帮你们 的忙……”梅花粉面上如罩寒霜,语气也转的   十分阴寒又道:“我已经劝过你了,尽到了心意,听不听,你自拿主意吧!”   江枫来再接口,却转睑望着丁西山,一副恭候裁决的神态。   丁西山两道目光,一直盯在梅花的身上打量。   敢情他已为梅花的娇美的容色吸引住了。   “原来是有了后援……”梅花神情冷峻的说,“想来是天马总堂派来的高手了?”   江枫心中暗暗打鼓,付道:“这几个老家伙如果为四季花婢的美色迷住,今晚 上这场戏就无法唱得完美了,干算万算,竟然未算出这个大大的漏洞。”   “你叫梅花?”丁西山开了口。   “不错,姑娘叫梅花,”打断了了西山的话又接道:“天马总堂中人,最好不 要介入这件事情,否则我们也只好向宫主请援了!”   “老夫认为,彼此之间,尚未闹到不可开交的时候,如果能及时悬崖勒马,” 丁西山道:“可避免不少伤亡……”   “可以,”梅花说,“只要把杀死王副总管的凶手交出来,我们立刻撤走!”   江枫心中忖道:“丁西山早已怒火满胸膛,现在却温的像团棉花,难道他心中 很畏惧内直实力吗?”   但闻邓飞说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是本总管下令杀死了抗命的王副总管, 姑娘一切冲着我来就是。”   他承担起责任,但也说明了杀人的并不是他。   “好啊!那就由总管抵命吧!”   打蛇顺棍上,不找凶手了,只找总管,这不是报仇,是明摆着的夺权,目光一 掠桂花、菊花。   不用下令,只是一个眼色,桂花、菊花,已向前冲来。   江枫一横身,迎向二女,七宝和尚、胡萍、段九,也跟着站了起来。   但闻丁西山冷冷喝道:“都给我站住……”   江枫依言停下,但二女却未理会,桂花右手一挥,抓向江枫。   她们手中明明提着兵刃,但却收起不用。   江枫凝立不动,桂花纤巧的手指,快搭上了江枫的肩头,江枫仍未间避。   这份镇静的工夫,连桂花也心生敬服。   当然,江枫不是善男信女,有着任人宰割的气度,他在等,准备等到最后关键, 再施反击。   果然,丁西山动了,右手拍出一股强劲的掌风,击向桂花,力道雄浑,迫的桂 花不得不收回已搭上江枫左肩的右手,疾退三步。   江枫暗暗吁一口气,忖道:“这头老狐狸果然是狡诈百出,让人无法猜测出他 下一步的行动。”   桂花淡淡一笑,道:“你终于忍不住了?”   “老夫既然来了,岂能眼看你们行凶、伤人。”丁西山拂髯一笑又道:“内宫 一系,都是你们这种小姑娘吗?有没有能够作得主意的人,出来和老夫说几句话?”   梅花冷笑一声,道:“我就是能作主的人,什么话,尽管对我说吧!”   丁西山道:“好吧!打了小的,不怕老的下出头……”   “老匹夫,好大的口气……”   也许是梅花存心激怒丁西山,也许是她自负成就,真没有把丁西山看在眼中。   但一句老匹夫,确已激起了丁西山的杀机,怒声喝道:“小戏人,我活劈了你……”   挥掌下击,带起了呼啸的风声。   这一掌,力道奇强。   梅花竟然不闪避,右手食、中指二指一并,迎向了西山的掌心点去。   一股锐风,像锥尖一般刺了出去。   丁西山感受到掌风被那股锐利的尖锥穿过,大大吃了一惊,迫的他收掌闪避, 也激起了更强烈的怒火,大喝一声,双掌连环劈出,展开一轮猛攻。   强猛的掌风,震得厅中物具摇动,也飘扬起厅中人的衣袂。   一代魔头,内力雄浑,果非小可。   但见梅花娇小、玲珑的身躯,在掌风交击中回转,指点、掌切,全用的斩脉突 穴手法,竟然把丁西山一轮强猛的攻势挡住,而且还常常迫的丁西山收臂缩拳,闪 避反击。   邓飞只看的双眼发直,他原认为丁西山的精湛功力,赫赫威名,三五招就可以 收拾了梅花,那知两人缠斗数十合,竟然是秋色平分。   表面上看,丁西山似是占了优势,梅花一直在丁西山强猛的掌风中回旋转动。   一开始就是这样,数十回合之后,仍是如此,丁西山的掌力不见衰竭,梅花的 身法仍然是那么灵动。   但看的最吃惊却是胡萍、段九,想不到年纪轻轻,又有点娇弱的梅花,竟是一 位如此难缠的对手……。   丁西山久战不下,胸中怒火高烧,但对梅花灵巧反击,心中又有些戒惧……。   这两种情绪混合成一种临敌时少有的犹豫,一直盘算着是否该全力出手,施展 绝招置敌于死。   但如一击不中,也可招来梅花的拼命反击和对方全力群攻。   丁西山估不透江枫和七宝和尚技艺如何?只能把三位随行的护法作为算计的实 力。   以梅花作为标准,三名护法,也只各抵一人,优劣之势,已约略可见,是个敌 众我寡的局面,刚才的自负和一股怜香惜玉之心,顿然消失。   但同梅花一声娇笑,道:“天马堂的高手,也不过如此而已,当心,姑娘我要 反击了。”   掌法一变,易守为攻,刹那间指、掌幻起,环绕在丁西山大穴、要害之间。   果然是,立刻搬回了劣势,迫的丁西山,有点手忙脚乱,应付不暇。   江枫冷眼旁观,发现了梅花有如附身影子一般,紧随在了西山的身形四周,完 全是近身肉搏。   丁西山不及梅花灵巧,近身之搏,先已吃了大亏,空有一身深厚的内功,雄浑 的掌力,却无法发挥出来。   这就是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梅花以智慧选择了对已有利的打法。   江枫正想开口,提醒了西山,只要把梅花逼出三尺以外,这场搏斗鹿死谁手, 还很难说,但如像这样的打下去,肯定了西山非败不可……。   用不着梅花伤他,单是一个累字,也要把丁西山拖倒。   但话将出口时,江枫心中一动,又改变了主意闭口不言。   梅花是敌人,但天马堂中的丁西山,也是敌人,一旦丁西山毁在了梅花手中, 天马堂可能有更激烈的反应,这座洛阳居,就成了他们互相争夺的重点,内宫一系 中人,如若败了,自是也不甘心,亦必造派高手增援。   这洛阳居日进斗金,谁也不愿意毁了它,谁也不愿退出去!   这座小小的地方,岂不是成了内宫和天马堂的高手搏命之处,惨烈的血战,在 暗中进行,谁都不愿张扬。   我江枫只要在中间维持一具微妙的平衡,不让他们任何一方获得绝对优势,恶 战就会持续下去,对内宫和天马堂的实力,大作消耗……”   江枫想到了得意之处,忍不住嘴角间泛起笑意。   但邓飞一直在暗中留神着江枫,经过了今夜的一番冲突,邓飞对这位属下的才 智,又作了一次评估,只觉他不但武功难测,用间行谋,无不高人二等,这个人一 定要好好地拉住。   看场中搏斗,丁西山由盛而衰,已处劣势,江枫却泛起笑意,忍不住低声说道: “副总管,你看这场仗再打下去,会有一个什么结果?”   江枫心生警觉,转过身子,低声说道:“丁老以己之短,对人之长,吃亏太大 了。”   邓飞道:“这开始一战双方都是主脑对搏,如若丁老不幸落败,咱们就十去七 人,再想挽回大局,只怕是不太容易,那时,我们这总管和副总管的职位,不但要 拱手让人,能不能保住性命,也很难说了!”   江枫心中暗道:“看起来,邓飞是真有些急了,这个人对我越来越信任了,由 他坐主总管的位置,对我们的活动,倒是方便不少……。”   心中念转,口中说道:“以属下的看法,丁老不应该败,只要他把搏斗的方法 修正一下,也许就可以扳回劣势!”   “要如何修正呢?”   “总管可以提醒丁老一下,要他把梅花逼开三尺……”江枫说:“然后,丁老 就可发挥出深厚的功力,以强猛的掌力,压制敌人的灵巧变化,使梅花无法尽展所 长。”   “对!我也是这个看法……”邓飞接道:“梅花如此顽强、难缠,实出一人的 意料之外,但不知其他的八位花女武功如何?”   “以属下的看法,梅花是四季花女之魁,花女中没有人强得过她。”江枫道: “倒是那四个身佩弯刀的年轻人,都是杀手型的人物,刀法上必然有出人意表的变 化,不可轻视。”   邓飞点点头,道:“那是说丁老这一仗,绝对不能败了……”   “对!总管快提醒一下丁老,再这样打下去,他已经支撑不了好久,就要伤在 梅花手中。”   “丁老!用不着和一个小丫比试招术、身法……”邓飞提高声音,道:“以丁 老深厚的内功,以泰山压顶之势,强打力攻力克强敌,就胜数可期了……”   这番话说的十分明显,丁西山自然明白,突然退后三步,疾快的劈出了两掌。   两掌合一,汇集成一股强力的暗劲,挡住了梅花的攻势。   梅花被掌力逼近了三步,正想欺身再上,但丁西山已不容她再施故技,长拳、 快掌,一轮猛击,果然,把梅花逼挡在三尺之外。   这一下,轮到梅花吃苦头了,她被逼在三尺之外,掌、指都无法近敌之身,完 全无法对了西山构成威协:倒是丁西山可以从容的运掌出击,逼得梅花纵跃闪避。   这当儿,突有一个黑衣人,大步行出,道:“把这个老匹夫交给属下吧!”   他口中说话,弯刀已经出鞘,话说完,一溜寒光,已攻向了丁西山。   但闻一阵刺刀破风之声,一把鬼头刀横里飞来,架住了弯刀,道:“你小子想 打,就由老夫啥你玩几招。”   一个灰衣护法,人随刀至,挡住了黑衣人的面前。   黑衣人手起刀落,喇喇喇!连攻了三刀,三刀如一,串成一片寒光。   灰衣老者手中的鬼头刀,如涌起的一围光圈,硬把三刀接了下来,道:“说说 看,你是什么身份,叫什么名字,老夫刀下不斩无名之卒。”   黑衣人冷冷说道:“你是――”   “天马总掌护法刘清。”   “弯刀十三号,你拿命来吧!”   弯刀一转,突然由一个怪异的角度中刺了过来。   刘清心中一惊,他刀封四路,卸料不到弯刀的攻势,竟从一种极不可能的角度 攻了出来。   这就斗得刘清有点手忙脚乱,快退两步,才把一刀架住。   弯刀十三号,冷漠一笑,道:“你死定了!”   陡然以身护刀,直向刘清扑来。   刘清身经百战,却从未见过这种打法,人在前,刀在后,这不是诚心送命吗?   就在他心中一犹豫间,锋利的弯刀,深入内腑。   剧烈的疼痛,反使得刘清的神志忽然清明。   不用查看伤势,刘清已知道自己活不成了,那一刀切开了心、肝要害,暗中提 聚了数十年修练的一口真元之气,鬼头刀一式横斩,寒芒流动,生生把那黑衣人腰 斩两断。   刘清全力挥出一刀之后,前胸开裂,鲜血狂喷,身躯倒地,气绝而逝。   好惨烈的一战,交手两招,一刀一命。   丁西山急劈两掌,逼退梅花,望着刘清的尸体,长长吁一口气,道:“同归于 尽……”   “不错,”梅花冷冷接道:“他们修习的就是一击夺命的武功,只求一击杀敌, 自身的安危,从不计较,这就是死士,那一位愿意再试一次……”   江枫也被那一刀所动,目光转注到三个黑衣人的身上,只见他们神色冷静,对 同伴之死,完全无动于衷,那股轻谈生死的冷漠,看的人心生寒意,心中忖道: “这才是真正可怕的敌人,只不知他们是为药物控制神志,还是经由一种特殊方法 训练出来的死士,很可惜,刚才未能全神贯注,看清楚他的出刀方法,是否有破解 的办法?”   这时,一个黑衣武士,已经步行了出来,缓缓拔出弯月刀,说道:“弯刀十二 号,那一位不怕死的,请来一试。”   这些人没有姓名,只有一个数字代号,表示出他的身份,这说明了,他们不会 在江湖上扬名立万,只是一种争霸江湖的工具、杀手……。   这些人能把刀法练到诡奇莫测的境界,一刀取命,必具有相当的天份,这样的 人,又怎肯舍命为人,甘作杀手,看他们神智清明,又不似被药物控制的人,问题 必然出在训练的方法上,找出个中的隐密,才能解去这些人的束缚。   江枫想到了关键之处,暗中下定决心,集中全力找出个中的神秘原因。   但闻梅花冷笑一声,道:“诸位既然没有胆敢迎战的人,那就束手投降吧!我 们只要惩处元凶首恶,不会多作杀戮……”   江枫收摄心神,转眼看去,只见两个灰衣护法和丁西山脸色铁青,一语不发, 神情十分尴尬、怪异。   那是心中既不甘受梅花言语讽激,又不敢出面迎战,愧恨交织而成的感觉,形 成的怪异神色……。 旧雨楼扫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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