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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 迷雾绝途   江玉南突然伸出手两指,点了高素右膝之上的穴道,道:“高兄,你不能带着 这枚暗器走,这是一种很歹毒的暗器?”   伍明珠道:“这是什么暗器。”   井望天道:“我知道,这血刺,不但下停地放出人身上的血,而且,内有倒钩, 取出不易。   伍明珠道:“二叔,就算它有倒钩,也不能让它留在腿上,是吗?”   井望天道:“是啊,可是,硬拔出来,只怕会伤在经脉。   高素笑一笑,道:“不要紧,这一点皮肉之苦,小叫化子还受得住。”   伍明珠道:“不能冒险,江兄请拍了他的晕穴,我替他动手术……”   高泰急道:“不行,不用点我穴道,姑娘只管动手术,我会忍受得住。”   伍明珠点点头,道:“好吧!你躺下来,阎前辈,二叔,你们护法,江兄帮我 动手术。”   这位姑娘很聪明,也很大胆,说动就动,拔出一把匕首,立刻下刀,硬生生破 肌割肉,把高泰右腿的血刺给取了下来。   昔年关云长刮骨疗毒,谈笑自若,高泰这小叫化子,竟然也不含糊,刀刮肌肤, 竟然是未呻吟一声。   伍明珠取出了右腿上的血刺之后,才轻轻吁一口气,道:“高兄,看看是否伤 到经脉。”   高泰摇摇头,道:“没有,姑娘的手术不错。”   伍明珠淡淡一笑,道:“高兄,我不会医毒。”   江玉南道:“我有疗毒丹,只不知是否对症。”由怀中取出一个玉瓶,倒出一 粒丹九,说道:“高兄,请眼下一粒试试。”   高泰也不推辞,张口吞下丹丸,挺身欲起。   伍明珠道:“慢着,不管能否去毒,先把伤处包好,止住流血再说。”   高泰道:“好吧,那就再有劳姑娘了。”   伍明珠替他敷上药,包扎好伤口,才吁一口气,站起身子。   高素挺身而立,伸伸腿,道:“行了,多谢姑娘。”   江玉南道:“高兄,兄弟的疗毒丹,能否制住毒性?”   高泰笑一笑,道:“还好……”   只听暗影中,传过来一个冷冷的声音,道:“这是调配之毒,世上没有第二种 解药。”黑雾浓重,却是瞧不见人。   江玉南暗中提聚真气,目注声音传来的方位,道:“姑娘是黑谷中人?”   一阵格格娇笑,传了过来,道:“你们进了黑谷,自然会遇到黑谷中人了。”   江玉南听音辨位,暗中计算她声音的来处、距离。   口中却说道:“黑谷中很多人,我问你的身份。”   那女子声音道:“我只能告诉你,我不是谷主。”   江玉南道:“咱们可见一见吗?”   那女子冷笑道:“见一见,为什么、你们侵犯黑谷,那是非死不可的大罪,就 算见一面,也饶不了你。”   江玉南道:“死!姑娘好像已有了杀死我们的把握了。”   那女子说道:“你们一共有五个人,一个中了血刺,那已经活不过十二个时辰。 还有四个,很快都会身遭惨报。”   江玉南道:“姑娘真有杀死咱们的能力,咱们倒也死而无憾了。”身子一侧, 举步直向声音传来方位行去。   他走的不快,但幽静的山谷中,却听不到一点声息。   除非那隐在暗中人,能够目光透黑雾,看到江玉南,如若是凭借听觉想分辨出 江玉南的行动,那是有所不能了。 mpanel(1);   阎五望着江玉南的背影,心中暗道:“踏雪无痕,落地无声,大约就是这样的 境界了。”   高泰脸上,也露出了佩服之色。   只见江玉南缓缓消失在黑雾之中,注目群豪都静静地站着。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未发出一点声息。忽然间,响起一声娇叱,紧接着是如击败革一般的几声大震。   高泰吁一口气,道:“他们动上手了。”   阎五道:“动上手了。”   高泰道:“黑谷中人,武功很怪异,但不知道江兄的胜负如何?”   但见黑雾中一个人缓缓行了回来,而且,手中还抱着一个人。行到近前,看出 那人正是江玉南,双手抱着一个全身黑衣的女子。   阎五轻轻咳了一声,道:“这女人是谁?”   江玉南缓缓放下黑衣女子,道:“你们问问她吧!黑谷中人,心狠手辣,看来 要用些手段才行。”   细心的伍姑娘,已然瞧出情形不对,急道:“江兄,你……”   江玉南右手按在肩上,摇摇头。   这时,群豪才留心到了江玉南的脸色,一片苍白,而且口角间,也隐隐现出血 迹。分明是受了很重的内伤。   阎五用极低的声音,说道:“老弟。你,你……”   江玉南点点头,道:“我受了伤。”盘膝坐下,闭目调息。   高泰伸出手去,按在江玉南的背心之上,道:“江兄,我助你一臂之力。”   阎五走向黑衣少女身边,他出掌如风,又点了她双臂双腿的穴道。   进入黑谷,还未正式和强敌动手,已有两个武功最高的人受了伤。   阎五心中很焦急,井望天也是心急如焚,他们心中明白,如若江玉南和高泰, 一旦失去了抗拒之力,今日处境,那就危险万分了。   阎五轻轻吁一口气,低声道:“丫头,你听着,我问一句,你答一句,话说在 前面,不听老夫的话,立刻会尝到苦头。”   黑衣女子只不过十八九岁,但脸上却是一片倔强之色,冷冷地望着阎五,一语 不发。   阎五道:“先说你的身份?”   黑衣女子冷冷说道:“有什么手段,尽管施展出来,我不会回答你任何一句话。”   阎五道:“姑娘,老叫化实在不忍心在你身上施展什么手段,但目下情势逼人, 姑娘就要多原谅了。”   他究竟是侠义中人,要在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身上施展恶毒手段,实在有些下 不得手。   那黑衣女子对阎五的威胁,似乎是一点也不放在心上,闭上双目,不再理会阎 五。   阎五苦笑一下,扬起了右手,但却无法落下,目光转到伍明珠的身上,道: “姑娘,你来,要老叫化子对付一位姑娘家,实在难以下手。”   伍明珠缓行上两步,道:“我能下手。”右手一探,抓起黑衣女子的左臂,双 手一错,格噔一声,错开了那黑衣女左臂的关节。尽管那黑衣女子十分坚强,但也 无法承受这关节错开之苦,脸色一变,呻吟出声。   阎五暗道:这丫头倒真能下得了手。   伍明珠放开那黑衣女子的左手,一言未问,又抓起了那黑衣女子的右臂。这比 杀了她更具威胁,那黑衣女子双目流露出畏惧之色,道:“不要,不要!”   阎五摇摇手,阻止了伍明珠,道:“姑娘,肯答复老叫化的问话吗?”   黑衣女子摇摇头。   伍明珠抓起黑衣女子的右臂,又是格噔一声,错开了黑衣女子的右臂。   阎五又想问话,却被伍明珠摇头阻止,伸手又抓起了黑衣女。的左腿。   这等残酷的苦刑,无言胜有言,威胁的气势,更为严重。   黑女子的坚强消失了,急道:“不要,我叫十一妹。”   伍明珠脸色冷厉,仍然握着她的左腿不放,只是未再进一步下手。   阎五道:“这黑谷之中,一共有多少人?”   只听一清冷的声音接道:“多得很,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随着那答话之声,两个黑衣女子,突然出现在四尺左右处。   井望天、阎五,同时一上步,拦住了两个黑衣女。   高泰单足一加力,呼的一声,由阎五和井望天头上飞过,落在两个黑衣女子身 前,道:“黑谷不见天日,黑谷中人,却也是擅施暗算的卑下小人,你们两个一齐 出手吧!”   两个黑衣女子年岁比十一妹大,显然是她的师姊。背上插着长剑,相互望了一 眼,长剑同时出鞘。   高泰冷冷说道:“姑娘,你们暗施算计,不择手段,在下也不会手下留情了。”   两个黑衣女子未再答话,右手一抬,剑光一闪,两道寒芒,分袭高泰。   高泰一腿中毒,穴道被封,运用不便,立时双手分展,迎向双剑。但闻当当两 声金铁交鸣,双剑尽被震开。   凝目望去,只见高泰手中,不知何时,已各自握了一只金圈。原来,高泰这双 圈就藏在袖中,一伸手间,双圈已到了手。   两个黑衣女子,看到那金圈之后,不禁微微一怔,手下剑势一慢。就是这一缓 工夫,高泰手中双圈,已然疾如流星般脱手而出。   但闻两声闷哼,两个黑衣女子的右臂,各中一圈,手中兵刃落地,骨疼如折。   高泰低声道:“拿下。”   伍明珠应声而至,双手分出,点了两个黑衣女子的穴道。   正东方黑雾中,突然传出一声叹息,道:“新起三秀,果然是盛名无虚,日月 金环,当真是变化多端……”   语声顿了一顿,接道:“不过,小妹要奉告诸位一言,本门弟子,不许受任何 伤害,否则别怪施展追魂手段了。”   高泰转头望去,只见一点亮光闪闪的眼睛在黑雾中转动,和一张隐隐可见的脸 庞。   大约那说话的姑娘,也穿着黑色的衣服,所以,看不请她的身躯。夜雾中看去, 只见隐隐约约一张脸,在空中浮动。   高泰吸一口真气,道:“咱们进入黑谷之中,一直手下留情;未下毒手,但你 们却是暗器、偷袭,无所不用其极,由此刻起,诸位如若不肯罢手,咱们只好还以 颜色了。”   那女子的声音,又传了过来,道:“你敢下毒手,立刻要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伍明珠缓缓说道:“你不用威胁我们,我们已经陷身绝地,你们利用黑雾掩护, 暗施算计,叫人防不胜防,如是我们非死不可,自然要先捞几个本钱回来。”   那女子说道:“胡说,我们若真下毒手,此刻你们早已成擒了。”   伍明珠道:“你不用再施威吓,我们干脆谈谈条件好了,我们有人中了血刺, 刺上有毒,你们交出解药,我们就放了这两个人。”   那女子应道:“为什么不说三个人,你们生擒了我们三人。”   伍明珠道:“那一个不能放,一粒解药,换了两条人命,你们还不满足吗?”   阎五忽然间发觉了一件事,那就是,全无江湖经验的伍明珠,应付目下这个局 面,比他还要高明。   暗暗吁一口气,低声道:“井老二,你这位小侄女不错啊!”   井望天道:“夸奖、夸奖。”   阎五低声道:“井老二,咱们好惭愧,你我都是老江湖了,但办起事来,却没 有这位小姑娘明快。”   井望天道:“阎兄,你是说……”   阎五接道:“我瞧咱们应该举个主事出来,令侄女,就是最佳的人选。”   井望天道:“阎兄,这个不行,她年纪轻,少不更事,如何能主持大局?”   阎五道:“就是咱们经验太丰富,顾虑的大多,不若令侄女那样明快,这黑谷 中人,似是江湖上的经验也不多,咱们拐弯抹角的,反而会误了大事。”   井望天道:“这个,高少兄……”   阎五接道:“小叫化子会听老叫化的,问题是江少兄会不会反对……”   只听那黑衣女子道:“你们如是真意放了三个人,我们可以答应交出解药……”   井望天低声道:“明珠答应她。”   伍明珠却冷冷说道:“放三个人可以,但你们要交出两粒解药。”   那女子应道:“为什么?”   伍明珠道:“我们无法确定你交来的解药是不是解药,不过,我们手中有枚血 刺,必须先拿你们的人试验一下才成。”   那女子哦了一声,道:“这个,我得想想了。”   伍明珠道:“哼!你慢慢想吧!这件事,我也觉着有些划不来,等你同意时, 我可能会改变了主意也说不定。”   那女子叹气,道:“好吧!我同意交出解药,但你们要先放一个人。”   伍明珠道:“好!”拍活一个黑衣女子的穴道,接道:“你过去吧!”   那黑衣女子冷冷地望了高泰一眼,大步而去。   片刻之后,果然有物抛了过来,道:“白绢帕中,有两枚丹药,你们拿一粒试 验。”   伍明珠打开绢帕,里面果然包有两粒解药。冷冷对身侧一个黑衣女子喝道: “张开嘴,吞下去。”   那黑衣姑娘望了丹丸一眼,闭上双目,启开了樱唇,神色间一片平静。   但伍明珠并没有把那粒丹丸,送入黑衣少女的口中,反而右手一转,送给了高 泰。   高泰虽然在两招之内,生擒了两个对方来袭之人,但他已感觉到腿的毒性,已 开始向上蔓延,心中感慨万端,恐难生离黑谷。他表面上,一直保持着平静。   他内功深厚,一运气行开药力,立时发觉了这是对症之药,心中一喜,脸上泛 起了笑容,对伍明珠微微额首,表示谢意。   伍明珠缓步行了过来,低声道:“药物对症吗?”   高泰道:“真正的解毒……”   语声一顿,接道:“明珠姑娘,设法把时间拖一下,我需要一段时间,逐出毒 性,江兄也需要一段时间,疗息内伤。”   心中忖道:江玉南武功之高,有过之而无不及,怎么一下子身受了很重的内伤 呢?   江玉南没有提过,生擒了一个黑衣女子过来,难道他就伤在那女子的暗算之下 吗?   只听伍明珠低声说道:“高兄,你要多少时间?”   高泰道:“至少要一顿饭工夫。”   伍明珠点点头,道:“我尽量拖她们一下……”   抬头望了阎五一眼,欲言又止。   阎五缓步行了过来,笑道:“有什么话,尽管说出来,刚才,老叫化已经发觉 了一件事,由你对付黑谷中人,那才能应付她们。”   伍明珠道:“晚辈……”   阎五接道:“是!老叫化已对井二堡主说了,女孩子,才最了解女孩子,目下 咱们推举发号施令的人,由老叫化子起,都听你的吩咐。”   高泰点点头,道:“我也听。”   伍明珠道:“这个,我怎么……”   井望天接道:“明珠,当仁不让,阎兄既然看得起你,你就担挑起这付担子吧!”   伍明珠道:“我尽力而为……”   语声一顿,接道:“那请二叔和阎前辈小心戒备,防止敌人的偷袭,最好别让 她们逼近来,我们需要一段时间。”   阎五、井望天双双移动身形,隐伏在五尺以外。   黑雾浓重,再往前走远一些,彼此都将无法看到。   高泰已经紧靠江玉南的身侧坐下来,以便缩小区域,使得伍明珠等便于保护。   黑雾之中,突然听到了一个大喝之声,传了过来,道:“臭丫头,你们再暗中 施袭,老子可要不择手段反击了……”   这声音传过来的地方是很远,但却听得十分清晰。   声音入耳,伍明珠立刻辨识出那是金长久的声音。   想来,金长久等一行人,也和自己等一行人一般,被困在黑雾之中。虽然,双 方是道不同,难相为谋的人,但此刻,却是同处难境,如若双方合于一处,也可大 增实力,冲出黑谷的机会。就大了不少。   黑谷中,暂时静了下来。   金长久大喝了一阵之后,也未再闻呼喝传来。   但伍明珠心中明白,这只是大风暴前的一片宁静。   绝情谷主把他们引入黑谷,似乎是已经存了必予杀害之心。否则,这些人一旦 离开黑谷,必不干休。   金长久、阎五、高泰、田荣,都是武林中很有名气的人,江玉南虽然是名不见 经传,但他折服绝惰谷主,似乎是更难对付的人物。   绝情谷树立了这些强仇大敌,如不在黑谷中消灭,以后的日子,有得她麻烦了。   想到绝情谷主,伍明珠心中感慨很多,那一身紫衣,脂粉不施,素雅端庄,年 轻美丽的姑娘,表面上看去,是那么温柔、那么雅洁,想不通竟然是这般狠毒心肠。   伍明珠内心中分析过了敌我情势,觉着目下只有和金长久等暂时联合一处,才 是上策。   但这件事,她不能独作决定,必须得和高泰、阎五等商量之后再说。   心念转动之间,突然一阵兵刃交击之声传了过来。但立刻又变沉寂,想来是双 方交手数招,黑谷中人,又隐逸而去。   由金铁交击的声音上判断,金长久等一行,距离又近了不少。   伍明珠立刻想到,金长久等一行人,正准备脱离黑谷,由原路退出。   黑谷中人的武功,和这些江湖上一流高手相比较,也许对这些人构不成很大的 威胁,但此地目难见物,她们忙凭着地形熟悉,暗中施袭,却叫人头疼。   黑暗掩去了黑谷中景物,也掩去了敌人的一切,纵然是阎五等这样经验丰富, 武功高强的人,也有着有力无处施,处处由人摆布的感觉。转头看去,只见盘膝而 坐的高泰,脸上已见了汗水,而且,顶门上有一股蒸蒸上腾的热气。   那说明了高泰运功,正值紧要关头,这时候,也是完全没有防卫之力的时刻, 就算是一个完全不会武功的人一拳一掌,就可能把他致于死地。   伍明珠了解这个情形的严重,也亮出了身上的兵刃。   这时间,如是有人冲了过来,也只有舍命一拚了。   再回头看时,江玉南原本一片苍白的脸上,似乎是已经泛出血色。   伍明珠心中暗暗祈祷道:最好这时刻别有人来,就算是金长久等人,也别过来。   但怕鬼有鬼,伍明珠心中念动,耳际间已响起了步履之声。   黑雾中隐隐出现了人影。   伍明珠心头震动了一下,喝道:“站住!”   那行进的人影,果然停了下来。   伍明珠轻轻吁一口气,低声道:“什么人?”   黑雾浓密,彼此可见时,已经在六七尺内了。   那当先之人缓缓说道:“老夫金长久,说话的可是伍姑娘吗?”   伍明珠道:“正是晚辈,金塘主好吧?”   金长久叹息一声,道:“还好,多亏田老弟精湛的剑法,使我们脱过了很多次 危难,不过,我们还是有很大的伤亡,我几个从人,都已经死去,而且,小蛇女也 受了伤。”   伍明珠道:“金前辈一共来了多少人?”   金长久道:“六个,死了三个,伤了一个,老夫和田老弟还幸无恙。”   伍明珠道:“那位带你们来的凤蝶姑娘呢?”   金长久道:“小丫头刁滑得很,一入黑谷,就失了踪影,到现在还未看到她的 人影。”语声一顿,接道:“伍姑娘,你们来了几个人?”   伍明珠道:“五个。”   金长久道:“有没有伤亡?”   伍明珠道:“两个受了伤,不过,都不太重。”   金长久道:“比起我们这一行,幸运多了,但不知伤是哪两位?”   但见人影一闪,阎五横里一跃而至,道:“至少,老叫化还毫发无损。”   金长久道:“阎兄没有损伤,那真是好极了!”   语声停了片刻,接道:“阎兄,黑谷中人的武功,算不上如何高强,但她们这 突然而来的袭击,却叫人防不胜防。”   阎五道:“他们地形熟悉,突然而来,飘然自去,咱们却是眼前一片漆黑,人 到了六七尺外,就瞧不见了,咱们不能放手施这,也不能放腿追赶,只有干瞪眼的 份。”   金长久笑一笑,道:“阎兄,此时此情,你说,咱们应该如何?”   阎五道:“老叫化子想听听你金兄的意见。”   金长久道:“兄弟的意思是,希望咱们能携手合作,共渡难   阎五哈哈一笑,道:“金塘主这些话,可是当真吗?”   金长久道:“如若咱们的目的不相冲突,也许能够真地合作下去,至少,咱们 目前应很真诚的合作下去。”   阎五道:“金塘主,你这话可以替你自己做主,但那位田少兄,是否同意呢?”   田荣的声音传了过来,道:“在下一切听从金长久的吩咐。”   金长久道:“不敢,不敢,田兄弟是捧老哥哥我的场……”   哈哈一笑,接道:“阎五,就算不相信兄弟的话,但该相请田少兄,一言九鼎 了。”   阎五道:“不错,在黑谷亡中,咱们只有携手合作,合双方之力,才有渡过危 难之望。”   金长久道:“阎兄答应了,咱们一言为定。”   阎五道:“别忙,老叫化答应了,也做不了主,还得问个人。”   金长久道:“问谁,难道你阎五……”   阎五接道:“咱们五个人,总得找一个头儿出来,主持其事才行。”   金长久有些意外地说道:“阎兄难道不是主事人?”   阎五道:“不是……”   金长久接道:“那是什么人?”   阎五道:“伍姑娘。”   金长久呆了一呆,道:“伍家堡大堡主的千金,明珠姑娘?”   阎五道:“正是伍姑娘,有志不在年高,伍姑娘处事明快,老叫化自叹弗如, 所以我们就推她主事。”   金长久呵呵两声,道:“那就请伍姑娘说一句话吧!愿不愿和我们合作?”   伍明珠缓缓说道:“金塘主,目下之局,合则两利,分则两伤,前辈如有诚意, 咱们是欢迎得很。”   金长久道:“明珠姑娘准备如何一个合作之法?”   伍明珠道:“你是前辈,晚辈不敢妄言,还是先听金塘主的高见。”   金长久道:“咱们合于一处之后,是不是还得推出一个人,总主其事?姑娘能 得阎兄赏识,自具非凡之才,只怕这件事,还得偏劳你明珠姑娘了。”   伍明珠笑一笑,道:“金塘主既然如此看得起晚辈,晚辈只有当仁不让了。”   这答复,倒是大出了金长久意料之外,只好苦笑一下,道:“姑娘一点也不谦 虚。”   伍明珠道:“金塘主乃当代雄主,晚进怎敢有违吩咐?”   金长久道:“好伶俐的姑娘,老夫既然说出了口的话,也不便再更改了,不过, 希望你能公平从事。”   伍明珠道:“只要金塘主不故意挑剔,尽管放心,晚辈处事,绝对公平。   金长久点点头,道:“好吧!姑娘准备如何应付目前的形势?”   伍明珠道:“黑雾掩遮,敌人已完全操了主动之权,咱们只有发不变应万变。”   金长久道:“对!但咱们也不能常守斯地,随时受他们的攻击。”   伍明珠道:“那入谷的山腹夹道,正是人埋骨之地,所以,晚进觉着,目下离 去不易。”   金长久道:“姑娘的意思是……”   伍明珠放低了声音,道:“咱们必须出谷,但不是现在,至少,也要生擒了一 两个黑谷中人,问明谷中形势……”   金长久接道:“姑娘认为她们一定会说吗?”   伍明珠道:“就算她们不说实话,但如她们人落在咱们的手中,至少可以使她 们替咱们先履险地。”   金长久道:“高明,阎兄肯推姑娘出来,果然是有些道理。”   伍明珠道:“老前辈夸奖了。”   金长久低声道:“姑娘,除非她们施展攻袭,咱们即无法找到她们的停身之处, 咱们又当如何?”   伍明珠道:“目下处境,不但要机变应敌,而且还要有最大的耐心,她们能够 适应这谷中的黑暗,咱们稍为停久一些,也可逐渐适应。”语声顿了一顿,接道: “十二个时辰之中,可能有那么一段时间,谷中的视界良好,所以,咱们必须把握 一个时间。”   金长久道:“姑娘怎能料知,有一段视界较好的时间呢?”   伍明珠道:“造化奇妙,有正必有反,咱们进入谷中之时,至少比现在明亮一 些。”   金长久点点头,道:“好!老夫听从姑娘的意见,只不过还有一件事,必须先 行解决。”   伍明珠道:“什么事?”   金长久道:“咱们系在黑谷之中,第一件事,必须先要找到一些食用之物,人 是铁,饭是钢,如是饿上两天,任何高明的武功,都要大打折扣。”   伍明珠沉吟了一阵,道:“咱们倒带有一些干粮,不过,只怕不能吃得很饱。”   金长久道:“吃饱似无必要,只要能保持体能也就够了。”   伍明珠道:“这有干粮一份,诸位先行吃下,盘坐休息一阵,恢复体能,然后, 咱们再研商攻入谷中之策。”   金长久接过干粮,发觉是晒干的牛肉、烙饼,那是干粮最好食用之物。   他在绝情谷中未进食用之物,就赶来了黑谷,一路奔走,在这黑谷之中,又和 强敌激烈搏杀,腹中实已有些饥饿、疲累,接过干粮立刻和田荣、小蛇女分而食之。   伍明珠目光转动,发觉了高泰脸上的汗水已经消退,脸色恢复了正常。   倒是江玉南神色有些奇怪,虽然在夜雾之中,也可以看出他脸上一片通红,有 如鲜血一般。   伍明珠心头震骇,忍不住伸出纤巧的玉手在江玉南脸上摸了一把。只觉触手滚 烫,不禁一呆。   井望天快步行了过来,道:“明珠,他怎么样了?”   伍明珠摇摇头,低声道:“高兄似乎已经逐渐地恢复了,但江兄却好像更厉害 了一些。”   突然间,响起了一个尖厉的声音,道:“你们给我听着!”   声音奇高,震得人耳鼓作响。分明是用内功发出的声音。   金长久轻轻咳了一声,也用内功逼出声音,道:“咱们耳目无伤,听得很清楚!”   那尖厉的声音道:“限你们片刻工夫,束手就缚,超过一盏热茶工夫,我就要 施下毒手,追魂取命了。”   金长久冷冷说道:“黑谷中的阴谋暗算,咱们已经见识了不少,难道还有什么 更新的手段不成。”   那尖厉的声音,道:“不错,咱们手下留情,至少有十种致你们于死地的手段 没有用过。用毒,就是其中的手段之一。”   金长久道:“咱们见过了很多用毒的手法,不知道阁下用哪一种?”   伍明珠低声接道:“金塘主,我来应付他……”   提高了声音接道:“片刻工夫,有没有一个大约限定。”   那尖厉的声音,道:“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一顿饭工夫之内?”   伍明珠道:“好!让我们想一想。”语声一顿,接道:“最好你能把施用的手 法说出来,如若真能使我们害怕,也许我们束手就缚。”   那尖厉的声音道:“好!让你听听也好,我能在这黑雾中放出一种毒烟,那是 一种无色无味的毒烟,人只要吸入一些,立刻晕倒。”   伍明珠叹息一声,道:“这里黑雾弥漫,就算有色,我也瞧不出来,果然是很 厉害的手段,我们很难抗拒。”   尖厉的声音接道:“除毒烟之外,我们这里还有一种机簧的毒针,针上奇毒, 见血封喉……”   伍明珠道:“够了,单是这两种,就使我们无法应付了,阁下如愿见告姓氏, 那就报个姓名上来,如是不愿报,也就算了。”   尖厉的声音道:“黑谷中人,很少在江湖上走动,报了姓名,你们也不知道, 你就称我毒婆婆吧!”   伍明珠道:“只听雅号,便知是一位用毒的高手,毒婆婆请守信诺,一顿饭工 夫之后,咱们会有一个答复。”   毒婆婆略一沉吟,道:“好吧!老身就信你一次。”   伍明珠道:“就此一言为定,毒婆婆请便吧!”   毒婆婆道:“老身一顿饭工夫之后,来讨回音。”   金长久倾耳静听了一阵,道:“伍姑娘,你用的缓兵之计?”   伍明珠道:“金塘主说对了一半,这是半真半假的事。”   金长久道:“半真半假?姑娘可否说的清楚一些。”   伍明珠道:“咱们还有一段时间,可以郑重地商讨一下这件事,如是咱们能想 出对付之法,那就不妨一战,如是想不出对付之法,只有束手就缚了。”   金长久道:“姑娘,以老夫和阎兄在江湖上的盛名而言,可以战死,但却决不 能降敌。”   伍明珠道:“晚进闻死有重如泰山,轻如鸿毛,明知必死无疑,死的有什么味 道?”   金长久道:“这个,这个,姑娘,有些事,它的重要,不在生死之下。”   伍明珠道:“兵不厌诈,对敌用谋,不能太重气节,敌人手段恶毒,咱们为什 么不能诈降?”   金长久心中一动,道:“好!高明,高明。”   伍明珠回头望去,只见高泰人已完全恢复,而且站起了身子。   江玉南还在调息,不过,脸色也已复常,显然,伤势已愈。   阎五急行两步,道:“小叫化,完全好了吗?”   高泰点头一笑,道:“好了,多谢你老叫化子关心。”   只听那尖厉的声音,又传了过来,道:“你们想好了没有?”   伍明珠未回答对方的问话,目光转到金长久的身上,道:“金塘主,现在还来 得及……”   金长久接道:“什么事?”   伍明珠道:“如是金塘主不愿和我们合作,你现在还可以离去,如是金塘主愿 和我们合作,由此刻起,就得听我这个小丫头的吩咐了。”   金长久目光缓缓由高泰、阎五的身上掠过,道:“好吧!老夫说出口的话,很 难更改,咱们只好合作这一次了。”   伍明珠轻轻吁一口气,道:“那很好,金塘主,须知此刻,咱们是风雨同舟, 生死一体,希望你不要心怀异志,那对你们、我们,都有害无益。”   金长久脸色一变,道:“老夫认了,答应的话,就算数,你们看着怎么办吧!”   伍明珠笑一笑,提高了声音,道:“来的可是毒婆婆吗?”   毒婆婆道:“老身刚刚说过的话,难道你就听不出老身的声音了?”   伍明珠道:“听得出,但晚辈怕有差错,多问了一些。”   毒婆婆道:“你这小丫头,倒是能言善道,你们如归依黑谷,老身可以把你收 入门下。”   伍明珠道:“多谢毒婆婆的盛情……”语声一顿,接道:“老前辈,晚进有一 个不情之求,不知老前辈肯不肯答允?”   毒婆婆道:“小丫头,老身刚刚赞你两句,你就晕了头啦,这时刻,难道你还 要和老身谈条件吗?”   伍明珠道:“毒婆婆,你误会了,晚辈怎么敢和老前辈谈条件呢?”   毒婆婆道:“好!那你就说吧!”   伍明珠道:“我想见见和我们同来的人。”   毒婆婆道:“谁和你们同来的?”   伍明珠以手示意,要井望天去看看江玉南的伤势,一面高声说道:“绝情谷主。”   毒婆婆道:“绝情谷主?”   伍明珠道:“是,她带我们来的。”   毒婆婆道:“我不认识这个人。”   伍明珠道:“毒婆婆,我们一定要看到她。”   毒婆婆道:“小丫头,希望你明白,老身对你已经很好了……”   伍明珠接道:“所以,晚辈斗胆希望你老人家再帮一次忙。”   毒婆婆道:“这个,办不到。”   井望天缓步行了过来,低声道:‘江少兄已经醒过来了。”   伍明珠笑一笑,道:“毒婆婆,你如不帮这个忙,事情就很难谈了。”   毒婆婆道:“有什么难谈的?”   伍明珠道:“我觉着你用的手法,十分可怕,所以,很想束手就缚。”   毒婆婆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年纪轻轻的,竟然具有这份聪明。”   伍明珠道:“我们有很多人,我虽然同意了,但还有别人不肯同意。”   毒婆婆道:“什么人这样大的胆子,要他出来和老身答话。”   阎五还未来得及答话,金长久道:“我!毒婆婆有何见教?”   毒婆婆道:“你该死。”忽然一扬手,一道白色的粉末,直飞过来。   夜雾中目力难及,但金长久由空气的激荡之中,发觉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涌了过 来。他右手一抬,发出了股极强的掌风。   两股掌力交接一处,毒婆婆打出的一股毒粉,立刻被激飞起来。到了几人身前 四五尺处,人人都看得很清楚了。   阎五低声喝道:“闭住呼吸。”双掌一先一后,拍了出去。   两股强大的掌力,先后涌了出去。   那飞散的毒烟,忽然间,被阎五两掌,拍得倒飞回去。   伍明珠低声道:“向后撤。”   她口中叫向后撤,人却疾快地向右前面奔行过去。   金长久、田荣、小蛇女李青青、井望天、高泰,及刚刚站起身子的江玉南,鱼 贯奔去。   这些人,个个武功高强,行动快速,步履之间,却未传出声息。   一口气行出了七八丈的距离,才停了下来。   凝神倾听,但闻黑雾中不停传来衣袂飘风之声,显然,有很多人在黑雾中行动。   也许是伍明珠声东击西的诱敌之计,生出了效果,所以,那些衣袂飘风之声, 并未扑向群豪的隐身之处。   忽然间,两声尖长的哨音传了过来。耳际间过来毒婆婆的声音道:“小丫头奸 滑得很,他们没有退出去,咱们往里面搜。”   伍明珠微微一笑,低声道:“他们只是地形熟悉,但却和咱们一样的目难见物。”   阎五道:“丑媳妇总得见公婆,看样子,咱们总不能老躲着她们。”   伍明珠道:“目下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设法除去毒婆婆,她如用毒,在黑雾 遮掩中,对咱们威胁太大。”   金长久道:“姑娘,咱们准备如何对付她?”   伍明珠道:“杀了她。”   金长久道:“哦,怎么一个下手法?”   伍明珠微微一笑,道:“先要找出两个武功高强,有把握击中敌的人。”   金长久道:“老夫手中这把刀,失手的机会很少,姑娘看老夫如何?”   伍明珠道:“好!你算一个,但咱们还缺少一个。”   阎五道:“姑娘!老叫化子行吗?”   伍明珠道:“毒婆婆武功不弱,一举要击杀她,不但要有很高强的武功,而且, 还要能够下得了手。”   阎五道:“这个,老叫化子明白。”   伍明珠突然放低了声音,道:“我们用诱杀之计,你们埋伏在此,我诱她追我。”   这些人都是老江湖了,一点就透。   金长久点点头,道:“法子不算很高明,但适情适时,这时刻能够想起来,那 也是高明的了。”   伍明珠道:“夸奖,夸奖。”   伍明珠分配好埋伏,突然向一侧退去,一面高声说道:“毒婆婆,我在这里。”   毒婆婆怒道:“小丫头,老身本来准备把你收归门下,现在我只要抓到你,非 要把你杀了不可。”   伍明珠道:“毒婆婆,你不答应咱们的请求,咱们只好反抗你了。”   毒婆婆道:“你敢反抗我,活得不耐烦了?”   伍明珠道:“试试看吧!咱们真要反抗,你未必能对付了我。”   毒婆婆道:“小丫头,你小心了,我老身现在就要抓到你。”   伍明珠道:“别过来,过来我会杀了你。”   毒婆婆冷笑一声,突然飞身而起,直扑过去。这一次,她大概十分愤怒,飞身 而起,带起了一股强烈啸风之声。   只听夜中响起了一声惨叫,紧接着是一声怒哼。   伍明珠轻轻叹息一声,回顾了站在身侧的井望天一眼。   井望天低声道:“明珠,别难过,兵不厌诈,彼此对敌搏杀,你不伤敌,敌人 就要伤我们了。”   这时,金长久、阎五,联袂行了过来。   金长久脸上一片冷肃,缓缓说道:“这毒婆婆武功不错。”   阎五道:“怎么?可是要老叫化说几句感激你的话?”   金长久道:“不敢,不敢,那毒婆婆的武功,高强得出人意外,如不是阎兄抢 先出手,只怕无法一击成功。”   两个人的谈话中,虽然没有说明事情经过,但话中脉络分明,一听就可以明白, 那是说阎五先行出手,但却未能一击毙敌,双方形成了缠斗,金长久一刀攻出,杀 了毒婆婆。   伍明珠轻轻吁一口气道:“毒婆婆虽已除去,但黑谷中还有不少高人。”   金长久道:“姑娘,咱们现在应该如何?”   伍明珠道:“摸进去,咱们既然进了黑谷,就希望把事情弄个清清楚楚。”   金长久道:“进谷和出谷之间,哪一方面比较困难?”   伍明珠道:“出谷。何况,咱们一呈出谷,再想进来,只怕就有很多的困难了。”   金长久道:“姑娘,这谷中唯一对咱们不利的,就是太黑暗,只要咱们能够克 服这一点,就算是龙潭虎穴,也不放在咱们心上。”   伍明珠道:“金塘主的意思是……”   金长久道:“老夫准备,先行离开此地,然后再率领大批人手进来!”   伍明珠道:“金塘主用什么法子驱走这谷中的黑暗呢?”_   金长久道:“我驱不走谷中黑雾,但我准备用一百火把,照明此谷。”   伍明珠道:“恐怕很难办到。”   金长久道:“七刀塘有的是人,我已要他们调集人手赶来,在下相信,三两天 他们就可以赶到了。”   伍明珠道:“那时,单是要进这座谷中,只怕就得牺牲大部分的人手。”   金长久道:“那些人都是七刀塘中的人,不会使诸位伤心。”   伍明珠道:“不管他们来自何处,但人命总是人命,咱们应该一样的珍惜,再 说,咱们再次进来的机会太渺茫了。”   金长久叹息一声,道:“照你这样说法,只有硬着头皮闯进去了?”   伍明珠道:“咱们已入虎穴,就算不能得到虎子,至少,也应该摸清楚这虎穴 的形态。”   阎五冷笑一声,道:“金塘主,咱们约定合作,虽然是早经协议,不过,可也 要心甘情愿,你如是觉着明珠姑娘的计划不好,咱们仍不妨分道扬镳。”   金长久笑一笑,道:“阎五,你好像很不愿和兄弟合作。”   阎五道:“老叫化觉着信人不疑,疑人就别信,咱们既然信了伍姑娘,一切都 听她之命行事。”   金长久沉吟了一阵,道:“好吧!明珠姑娘,你说,咱们要如何一个找法?”   伍明珠道:“鸟无翅不飞蛇无头不行,不论黑谷是一个什么样子的凶险地方, 也该有一两个首脑人物。”   金长久道:“不错。”   伍明珠道:“现在,咱们就是找到她们那个头子。”   金长久微微一笑,接道:“对!只要制住了她,不怕她们不放咱们出去了。”   伍明珠道:“这黑谷形势奇特,显示了造物的神奇,诸位虽然都是江湖第一流 中的顶尖高手,但目下咱们的处境,单是武功,只怕未必能顺利通过险恶,还要用 点智慧,策略。”   金长久道:“姑娘可是早已经胸有成竹了?”   伍明珠道:“这地方的一切,对我们都是那么陌生,谁也无法想一套完美的办 法出来,我们知己,却不知彼,不过,蛛丝马丝,也并非全无可寻,她们也是人, 我们已经证明了,和咱们并无太大的不同,咱们瞧不到的,她们也瞧不到,她们能 够一去自如的原因,完全是因为地形熟悉之故。”   金长久道:“好!老夫先打头阵,田少兄,咱们走!”身子一侧,当先向前行 去。   田荣和小蛇女,紧随在身后而行。   高泰、阎五与金长久保持四五尺的距离。   伍明珠、江玉南、井望天三个人走在最后。   金长久表面上虽然是豪气干云,但内心之中,却是十分谨慎,他缓步前行,举 步落足之间,无不戒备森严。 旧雨楼扫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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