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书签
第九章 点点寒瑟的星光在穹空里闪着?空中刮着冷寒的风梢子,小羊镇的大街上店户 尚在开启着,这是个热闹的市集,酒肆茶楼,当铺商店林立,各路过客大多都在这 里打尖歇脚,因为这里有最豪华的赌场,还有能拴住男人心的怡红院,酒色俱全, 再加上赌场,使小羊镇的名声很快的传了开来,巨商富家均将这里视为乐园。 论赌场数“六六顺”最大最有场面,进出这里决非普通贩夫走卒,个个都是有 两把刷子,“六六顺”大字招牌在风里飘扬,门前有专门使唤的汉子,专门负责接 引赌客送上赌桌,场子里清一色的红衣少女,守在各桌前,为客人端酒送毛巾把子, 抽烟打火,全是她们的职责,在这里可从天黑赌到天亮,决没有人会赶你,因为这 场子的大爷是邓雄,邓雄在道上可不是陌生人,凡南来北往的道上兄弟,经过这里 无不进来拜望一下邓老爷子,以示尊敬。 邓雄手下最得力的助手是以赌闻名的海大娘,这娘们虽是个女人,那―手赌技 出神入化得令人叹为观止,任何骰于只要落在她的掌心里,她要撒出任何点子都可 随心所欲,在这一门子上,她是这里的掌锅,更绝的,凡是有心来赌的,自信有两 把刷子的道上朋友,无不以会会海大娘为荣,因为海大娘赌技高,人更漂亮,一双 水汪汪的眼睛能让男人迷倒,但是她不诈不假,全凭真功夫,会过她的人虽然输了, 还是心服口服的绝无半点怨尤,在她的赌档上,几乎是坐无虚席,有的是纯赌的, 有的是望眼的,暗地里在瞻仰海大娘的风采,看看都觉得过瘾。 能进“六六顺”赌场的朋友大多是体面的兄弟,个个是人模人样,在这里,不 怕有人砸场子,更不怕耍赖,因为邓雄的老面子,黑白两道总得顾着点。 醒目的长地毯直铺进大厅中,一张玉石面的大方桌放在厅当中,这一档正是海 大娘掌锅,她脸上永远挂着那种惯有的慈祥笑容,给人一种信赖的感觉,彷佛她决 对公正,童叟无欺,再加上她秀丽的脸蛋,明媚的眸子,在这一桌的赌客个个为她 风采所迷。 她根本不要赌,只要往旁边一站,就已够迷人的,虽然人人称她是海大娘,其 实她不过是二十几许的人,至今犹处闺中,多少江湖豪客,富商巨贾,全在她身上 兜圈子。而她,玩赌不玩人,绝不和这些人调笑周旋,只急的这些人心里干着急。 场子里,有许多她认识的熟面孔,也有几位她未曾见过的,尤其是那位身着白 袍的。玉面青年人,站在赌桌前倒有一股神威,而依在这名白袍青年身旁的两个中 年汉子,更令海大娘心里震惊,因为这两个人始终那么冷漠的望着她,她见过的人 不少,就没遇上这样沉冷的客人,她的手在碗里运转,眸光却在桌子上堆起的银子 上面打转,嘴里却道:“下,下,骰子离手,有变没有?” 几个汉子唯恐失了这庄的机会,纷纷忙乎的下注,海大娘的眸子在台面上溜溜 一转,唰地一声,骰子已进了碗里,三颗骰子在碗里滴溜溜的直转,转了许久,突 然一停,六点大豹子,通杀,围在桌前的汉子俱啊了一声,全傻在那儿,海大娘手 法熟练极了,立刻命人将桌上的银子收了。 哪知,人丛中突然伸进个头来,向桌上那些银子瞄了一眼,大手一伸,道: “慢点!” 海大娘一愣,道:“这位爷――” 那位汉子嘿嘿一笑道:“骰子庄,轮流做,我老屠看了心痒,你――海大娘这 一庄先别收,由我老屠跟你赌一把,这些银子算你海大娘下的,我做庄,你来下, 赢了,我加倍奉还,输了,嘿嘿,这里可全是我老屠的。” 海大娘在道上干了这么久,还没碰上这样霸王硬上弓的人物,她场面见多了, 硬碰硬的场合总有那么一两回,嘴角上淡淡的牵出一丝微笑,道:“朋友!玩赌, 多大我都奉陪,不过这是现对现,你朋友有……” 老屠大嘴一咧,道:“那容易!” 只见他从地上拿出一个麻袋,随手往麻袋里一摸,手里已多了个金元宝,明亮 澄黄,沉甸甸的,往桌上一放,咧嘴笑道:“海大娘,这够吧?” 全部场子里的人俱瞪大了眼睛,啊地一声,他们虽然都是在外面混世面的,但 头一回看见有人提了一麻袋金元宝上赌桌的,仅桌上那一锭金元宝,已够一般人劳 碌一辈子的,他们全愣愣的望着这个陌生客。 海大娘神色一变,道:“好!” 老屠一听海大娘应了话儿,伸手往碗里一抓,斗地摔了出去,全部的人都紧张 的憋了气,而老屠却连看都不看一眼,那骰子真怪,转了又转,最后在碗里互相一 碰,三颗骰子陡地定住,全是六点朝上,老屠在大伙的惊异声中,伸手将那些银子 往地上的麻袋里一捞,全进了袋子里。海大娘真沉得住气,面上神色依然,道: “爷,你请下注,换我当庄了!” 老屠嘿嘿一笑道:“好!” 伸手麻袋之中,拿了约有一两的碎银子,在手里掂了掂重量,嘿嘿地道:“就 一两吧!” 全场都被他的举动给弄愣了,刚才那一注他至少也赢了七八百两,换他下注, 他只赌一两,海大娘的脸色变了,长吸口气,道:“我的爷,你不是来搅局吧?” 老屠哼地一声道:“你这是什么话?大赌小玩由人赌,场子上也没规定至少多 少,最多多少,老子玩大玩小由不得你来决定!” 海大娘冷冷的道:“这种赌法倒像是出老千!” 老屠把眼一瞪,吼道:“妈的!你这娘们,居然敢说我老屠出老千,呸!老子 玩这个也不是玩假的,‘六六顺’要玩不起别玩,省得丢人现眼!” 说完话将那只粗麻袋往肩上一背,转身就要走。 他这一嚷嚷,全场子都静下来了,海大娘是个历经大风大浪的人,一瞧老屠这 副泼辣像,顿知今天有人砸场子,“六六顺”赌场开张迄今,凭着邓雄的老面子, 江湖上敢在这里闹事的还不多,而这位姓屠的故意寻事,这事就显得不寻常了。 她淡淡一笑道:“朋友这么就走了?” 老屠一回头,道:“怎么,大娘还想留下我?” mpanel(1); 海大娘嘿嘿地道:“朋友如果就这样一走了之,小女子很难向我们当家邓老爷 子交待,你至少……” 话语间,已有两个雄壮的汉子向老屠身边靠去,老屠斜瞄了人堆里的锥子和蝎 子一眼,眨了眨眼,那意思是告诉他们有热闹可看了,铁无情始终稳得住,面上挂 着一丝很耐人寻味的笑意,蝎子很内行的道:“铁老大,他们要给老屠教训了!” 铁无情淡淡嗯一声道:“漏子捅的愈大愈好,最好邓雄能立刻出面!” 那两个雄猛的汉子将老屠一夹,两个人的手已暗暗的搭在老屠的背后,只听左 边那个汉子嘿嘿地道:“朋友,咱们到内间谈谈!” 老屠哇地一声道:“怎么,‘六六顺’还有撑腰的?朋友,别跟我姓屠的玩这 一套,有什么话,咱们就在这里说!” 先前的汉子冷涩的道:“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老屠面上一冷,道:“你还想玩玩?” 这两个汉子都是场子上的老鼠,平日在邓雄的威名下,场子上还没出过漏子, 今日老屠不识相,硬要砸场子,他们两个觉得这是唯一表现的机会,虽然场子上最 忌这种事,但,如果不给这老屠教训,往后“六六顺”赌场在道上也就甭混了,两 个人互相瞄了一眼,双双向老屠揪去,显然他们要将老屠给揪到后面,再修理一顿。 可惜,这两个混混看错了人,走了眼,老屠是何等人物,岂会任他们这种三脚 猫的功夫得逞,暗中一运劲,那两个汉子顿时被震得往外仰去。 老屠冷冷大笑道:“朋友,站好,别摔跤了!” 海大娘神情一变道:“原来是个会家子!” 她自认功夫很好,寻常人根本不需要她亲自出手,此刻,她一看场子里的任老 八、齐老九都不是人家的对手,顿知自己不出手是不行了,否则,便无法压住阵脚, 如果“六六顺”真给人砸了,往后场子就非收不可了!她身子如一缕喷出的轻烟, 嗖地一声自桌后跃了过来,那只纤纤的玉手已奇快的探了出去,遥空点向老屠的凤 椎穴上,这一招还真狠,一下子就要老屠躺下,哪知老屠身子一仰,挥手一掌拍在 海娘子的脸上,道:“好毒的女人!” 那一掌还真脆,啪地一声,已将海大娘给扇倒在地上,海大娘那种娇滴滴,吹 弹可破的一张脸,突然烙上五根手指印,顿时肿得老高,此刻,她才惊觉到眼前这 个不起眼的汉子决不是普通之人,以她那么快速的身子居然经不起人家一掌,那对 方到底是何方神圣? 这种公然的掌掴对一个女人来说是件莫大的耻辱,她怒火如火上浇油,理智早 被怒火烧昏了,一跃起来,整个人如箭般射了过去。 陡地一声大喝,道:“住手!” 她那射出的身子犹在半空,耳际已被这声断喝震得嗡嗡直响,她迅快的一刹身 子,凝立在地上,道:“梅总管!” 梅老总早已稳健的挺立在那里,他有一副硬朗的身子骨,铁饼似的一张脸, “六六顺”赌坊大大小小的事情,全须他过问指使,在“六六顺”里就如老板似的 那么有权威。上上下下,对这位梅总管都得敬畏三分,就算海大娘是这里的掌锅, 她还是对这位老总忍让三分。 梅老总出了面,海大娘终于长吐了口气,在她的印象里,梅总管没有摆不平的 事情,任何事情到了他手里,总有个解决的办法,尤其道上的事,梅总管对各门各 派各帮各会,全部扯得上那么一点关系,人头上,很罩得住,哪一路英雄汉子多多 少少都会买个面子。 梅总管嘿嘿一笑道:“屠先生请息怒,场子里的兄弟不长眼,有所得罪,尚请 看在我们邓当家的薄面上!” 老屠一瞪眼,道:“邓雄是个什么东西,要我看他的那张厚皮!” 这是存心给邓雄面子上不好看,梅总管神情一变,他是个很冷静的汉子,在这 种情况下,他立刻向手下,道:“清场!” 那是很明白的表示,今天“六六顺”不作买卖了,场子里那群跑腿的立刻将赌 客们请出去,那些赌客虽然不愿意失去这种热闹场面,无奈“六六顺”的爷们都是 沾不得的道上兄弟,于是,识趣点的都自动离开了。 还剩下几个不愿走的,全站在那不动,梅总管这才有机会向四周瞄了瞄,他这 一看心弦剧烈的一震,因为蝎子和锥子他很熟悉,虽没交情,但对这两个大杀手的 事绩可知道得太多了。 他呵呵地道:“真想不到‘六六顺’今日来了这么多贵客!” 蝎子和锥子恍如未闻,只是不屑的冷笑着。 屠一刀呸的一声道:“姓梅的!今天你把我老屠留在这里,告诉你,请神容易, 送神难,我老屠别的本事没有,杀个人可容易得很!” 梅总管嘿嘿的道:“姓屠的!别人不认识你,我可晓得你是谁,十大恶人之一 屠一刀,天下不知道的有几个?不过,进了‘六六顺’,嘿嘿!要想活着走出这里, 那可不容易!” 随着他的话声,“六六顺”的杀手已自四处拥了过来,“六六顺”能在江湖上 打出相当的知名度,自然决非泛泛之辈,手底还真有几位不可忽视的人物,眼前就 有两位很让人头痛的人物,一位是站在梅总管身后的童叩门,另一位便是羽阳老怪, 这两个人物可都是狠角色,都是一方的枭霸,他们一出现,连屠一刀都倒吸了口冷 气。 童叩门哼地一声道:“我当是哪一位人物呢,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在这里胡闹, 原来是你这杀人魔王,老屠!看在我姓童的面上,放下那袋银子,立刻滚――” 屠一刀大嘴一咧,道:“妈的,老童,你把我姓屠的看扁了!凭你老童那点能 耐就想唬住你爷爷,呸!老童,你看错人了!” 童叩门怒声道:“妈的,给你脸你不要脸!” 一柄剑已如寒星般的穿了过来,此人剑法当真别树一格,在闪烁间已到了屠一 刀的面前,屠一刀的刀更快,当地一声已将对方的剑架开,道:“有种咱们一对一!” 哪知羽阳老怪呸的一声道:“去你的,今日不砸碎了你这婊子养的就不算人养 的!” 蝎子在旁边冷冷地道:“怎么,还想以多胜少?” 羽阳老怪一瞪眼,道:“哟,这儿还有人抱不平?” 当他目光和蝎子那阴冷的目光一触的刹那,他的心猛地一沉,他真没想到名震 江湖的大杀手蝎子和锥子都在场,而且是冲着自己来的,他咬咬牙,道:“蝎子, 咱们河水不犯井水!” 蝎子冷冷地道:“你已犯着我了!” 一怔,羽阳老怪道:“这是哪的话,我老怪可跟你这一行扯不上边,如果有什 么误会,嘿嘿,我老怪在这里愿意赔不是,可是,今日我们‘六六顺’赌场的事, 希望你别插手,否则惹上事非,嘿嘿,那可是永无止尽的事!” 面上杀机一涌,蝎子道:“你想干掉我朋友,我就饶不了你!” 他真是超级杀手,嘴里的话才如冰渣子落地,手里的剑已向羽阳老怪当胸穿去, 羽阳老怪的身形立刻向左边一移,谁知锥子已从旁边推出一掌,羽阳老怪全神贯注 在蝎子身上,哪想到他身后的锥子更是厉害角色,当他方警觉身后带风的刹那,那 一掌已击在他的肋骨间,呀地一声,他已连吐两口鲜血。 羽阳老怪颤声道:“你!” 锥子冷冷地道:“我是锥子,你听过吧?” 锥子之名如雷贯耳,锥子和蝎子连手,江湖上有谁能敌?两人都是杀手,杀手 的手段是如何在最短的时间里杀死对方,他们出手决不会顾忌出手的方式,更不在 乎别人怎么看他们,这就是杀手的本性。 梅总管厉吼道:“妈的,你们太嚣张了!” 手一挥,二十几个汉子已挥剑冲了过来。 屠一刀呸地道:“杀!看我老屠的刀!” 刀光在颤闪中洒出,立刻有两个汉子应声而倒,蝎子和锥子更不待慢,双双跃 出去,已干倒七八个。 蓦然间,有人叫道:“通通住手!” 随着这声大叫,“六六顺”里的兄弟全都自动退下,只听有人叫道:“老爷子 来了!” 邓雄,“六六顾”的当家的,一个在“六六顺”当家主事的大档头,一脸兜腮 胡子,两只黑白分明的眼睛显得炯炯有神,果然是位相当威仪的人。 海大娘立刻道:“老爷子,有人扰局!” 点点头,邓雄淡淡地道:“我知道,有兄弟来说过了!” 他瞄了一眼,嘿嘿地道:“真想不到‘六六顺’有那么大的面子,连铁大当家 的都来了,铁朋友,今日的事不会是无缘无故,我今日请铁朋友给我姓邓的一个交 待――” 此人对武林中的讯息相当灵通,最近江湖中发生的事情巨细无遗的全都能通盘 了解,虽然他只不过是个赌场的老板,但,能在这种环境撑场面的,黑白两道可要 全罩得住。 铁无情见邓雄果然是个人物,人一踏进场子,就将问题核心找出来,可见此人 果非普通江湖人物,怪不得他有能耐创出偌大的局面呢。 铁无情冷冷地道:“邓老板!兄弟不过是来看看,想不到贵手下如此待客,准 输不准赢,江湖上有这一条规定吗?” 邓雄神情一变,道:“有这种事情?这全是我那些不开眼的手下得罪阁下,我 邓雄在这里赔礼,嘿嘿,既然铁兄是冲着我邓雄来的,嘿嘿,邓雄倒要请教,我可 得罪了阁下?” 铁无情冷冷地道:“邓朋友,这场子是你开的吗?” 邓雄神情一惊,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铁无情不屑的道:“我要见你们幕后的老板!” 梅总管怒叱道:“妈的,老爷子,别跟他们罗嗦了!他们显然是存心跟咱们‘ 六六顺’过不去,既然过不去,没别的,咱们就毁了他们……” 眼下场子里倒了好几个他们的兄弟,全是血洒淋淋的,伤的少,死的多,这是 活生生的血仇血恨,“六六顺”兄弟,不是省油的灯,给这几个人砸了场子,激起 了所有的人怒愤。 邓雄沉稳的吸了口气,道:“铁朋友,你是找死!我老邓本来不想牵涉到你们 的事非,可是你们却自己闯进来了,在我的地盘里,由不得你们嚣张,今日,我要 你们通通躺在这里!” 话声一落,嗖嗖地冷剑已自四边扬起,羽阳老怪早已被人扶下,童叩门眼见自 己多年的同伴道友给锥子伤成那样子,心里那股愤恨简直难以遏阻,洒出一道剑影, 朝锥子冲去。 他剑式诡异,破口大骂道:“锥子!你会偷袭,我要你好看。” 锥子那双眼珠朝外一翻,冷厉的剑刃如水样泼洒出来,两个人都是用剑的高手, 杀将起来,只见人影翻飞,冷芒四射,站在旁边的黑衣汉子更是将这里团团围住, 一有机会抽冷子给锥子一剑。 蝎子却闷不吭声的连着刺倒六个黑衣汉子,邓雄下达追杀令的刹那,蝎子已抢 先出手,这正是他们这一行不变定律,任何情况下都要抢先动手,―决不让敌人有 先动手的机会,历经多年的经验证明,这一招果然效用很好。 梅总管立刻指挥着四周的汉子,道:“杀!别给这群龟儿子跑掉一个!” 海大娘飞身扑向老屠,道:“老梅!这个婊子养的最坏――” 屠一刀仰天哈哈大笑道:“骚娘们,你是欠揍!” 屠一刀可不是省油的灯,那只杀人的刀在他手里真是又快又利,他闪移既腾, 刀刀不空,只见血影四溅,惨嚎不已,海大娘举剑斜刺,心里却直在哆嗦,顿时被 他那股威势给吓住了。 刹那间,“六六顺”变成了屠宰场,凭“六六顺”的兄弟居然栽的令人可叹, 二十几条汉子全躺下了。 唯有邓雄威力不减,面对铁无情,他无退缩之意,但铁无情似乎想在邓雄身上 寻觅出一点什么,并不急于下手,邓雄凭其浑厚的功力,在人家手里,有若小孩玩 车子,转不动了。 突然铁无情冷涩的道:“邓雄,我要见你们真正的当家的!” 邓雄呸地一声道:“你做梦!” 铁无情目中杀机一涌,陡然寒厉无比,身子如空中的冷风抢了过来,剑光迅快 的一闪,邓雄在惨叫声中,一条手臂齐肘而断,那血淋淋的惨状,使邓雄全身泛起 了颤抖,他虽然想硬撑下去,但,铁无情的冷剑又穿进了他的大腿上,一股血随着 剑刃而涌出来。 冷涩而厉酷,铁无情道:“说!” 邓雄再也受不了这种痛苦,颤声道:“在阮二嫂那里!” 京都名妓阮二嫂,那可是天下最绝色的女人,此女风骚京都近五年,刮了少王 孙公子、豪商富贾的大银子钱,想不到居然给邓雄的主给挖来这里,海大娘凄厉的 吼道:“老邓!你泄了主的底……” 屠一刀飞快的劈出一刀,道:“臭女人,你想跑?” 海大娘的背上已挨了一刀,步履踉跑中往前栽去,那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女人, 全身一片血渍,梅总管眼看着“六六顺”已毁在这几个煞星手里,吼道:“散,兄 弟!” 场里的兄弟几乎全躺下了,连童叩门都躺在地上了,蝎子和锥子俱冷漠的监督 整个场子,没受伤的汉子几曾见过这么凄凉的场面,根本不等梅总管的话音一了, 人已偷偷的溜了。 邓雄面色苍白,颤声道:“姓铁的!这笔血仇,我们当家的会报!” 点点头,铁无情冷冷地道:“我们会找他,我们相信凭着他的财势,这里发生 的事情他只怕早知道了!” 说着已和锥子、蝎子、屠一刀昂首跨步面去。 血的教训最能轰动武林,震惊江湖,血洗“六六顺”,这是江湖形容这件事的 始末,主事者,铁无情、杀手锥子和蝎子,又加屠一刀,这几个人组合一起,江湖 上就给这一组合称作“铁鹰”,又称他们铁鹰杀手。 血盟铁梦秋之子铁无情已展开杀害他父亲的复仇行动,这又是江湖的传说之一, 于是,跟铁梦秋之死有关的道上兄弟,人人自危的各自招兵买马,欲与铁无情作殊 死斗,这股暗潮在慢慢扩大中…… 杏花植满了林园,那幽幽的飘香闻之欲醉,朝阳缓缓的透出了初艳,斜斜投落 在雕栏画栋上,那是阮二嫂的深闺――红园,假山流水、小桥飞瀑,还有二只画眉 鸟,在片片丛丛花树下,使这里有如人间仙境似的,阮二嫂――那位粉靥红唇、粉 白如脂的美人,此刻,正在缓缓的梳着她那头美丽又乌黑的秀发,两个丫鬟小心的 替她梳理着,柔软细长又黑亮的发丝,有若黑金般的发亮,她那一双黑是黑,白是 白的眸珠子,显得精神而明亮,头上插上一枝大红花,使这女人愈加的妩媚,在镜 子里,她很满意自己这份装束,照了又照,然后转头,道:“小眉,你看我漂亮不 漂亮?” 小眉眼睛睁得老大,道:“漂亮!当然漂亮!别说男人看了你都喜欢,连我们 女人看了都心动,我小眉都有些心猿意马了!” 阮二嫂格格地道:“丫头!你那张破嘴真像蜜一样!” 话语伴着笑声刚刚在这里消逝,屋外已传来一声粗壮的话声,道:“属下老庄 求见!” 阮二嫂眸子那股艳光突然一敛,立刻变得酷冷而令人寒悸,她向小眉点点头, 冷声道:“让他进来!” 小眉嗯了一声,一会儿领了一个粗布黑衣的汉子走了进来,这位老庄连正眼也 不敢瞧阮二嫂一眼,恭谨站在那里。 阮二嫂冷冷地道:“你去办的事怎么样了?” 老庄恭声道:“‘六六顺’确已被砸,姓铁的决心要将东主揪出来,属下探得 情报,火速回来报告我主!” 阮二嫂哼声道:“凭铁无情和那几个杀手就想来我这里撒野,哼,他们也太不 自量力了,老庄,调集人手,中途拦截他们,我可不希望这些人进我的园子。” 老庄恭声道:“这请夫人放心,东主已派出金轮法王,率领座下十大弟子已连 夜赶来这里,务必不让夫人受到惊扰。” 阮二嫂嗯了一声道:“算那个老东西还有点良心,金轮法王来自西域,传说此 人武功高绝,法力无边,手下弟子个个都有一身精湛的功夫,老鬼能力请到这号人 物,可能又是花了不少心血!” 老庄得意的道:“东主请了金轮法王并不希罕,还有一位夫人更想不到的人物, 已来到咱们这里,目前正由东主陪着!” 妩二嫂似乎十分感兴趣,道:“什么人?” 老庄神采飞扬,道:“西门飘雪!” 阮二嫂神情突然一变,心弦如被重锤敲击一样,震得她娇躯直颤,西门飘雪那 个江湖浪荡子,一生都在向死神挑战的人,永远在玩亡命游戏,这个能让女人倾心, 也能让女人伤心的男人,对阮二嫂来说,那刻骨铭心的印象太深刻了,她沉默了半 晌,道:“他来了!他终于来了!” 老庄一呆,道:“夫人和西门飘雪是朋友?” 阮二嫂一震,道:“出去!出去!” 老庄如丈二和尚,不知道夫人何以会突然发这么大的脾气,连声称是,恭身疾 快的退出这间闺房,而阮二嫂却如全身松软的躺在那张椅子上,双眸如痴般的怔怔 望着远处,脑子里一片紊乱,思潮起伏…… -------- 潇湘书院

Search


Sha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