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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火印星君”潘得寿侧头望过去,只见右面是―道十分陡峭的斜坡,坡的背面 不清楚,但这一面却只能容得下两人并肩冲上,只要在坡上面据守,大概足可以对 敌人构成―定威胁,当然,那要比打一场混仗情势上好多了。 “火印星君”潘得寿突伸左手扯开系着披风带子,立刻便把披风抖落,就在他 把紫黑色披风迎着右面一群灰衣人抛过去的同时,狂喝一声:“走!” 据守在潘得寿四周的苏杰四人也相继有了反应――苏杰一脚踢在马屁股上,那 马一声叫,洒开四蹄便往人层中冲过去,他已紧跟在潘得寿身后往斜坡上冲去…… “黑熊”陶其中就在敌人闪晃中斜刺里反往前方杀过去,双刃斧抖出七道冷芒 自不同方向欺身而上,口中狂吼如野熊咆哮:“杀!” “花蟒”姚刚与“灰狼”石仙人便不约而同的闪击在潘得寿的身后,对于围扑 上来的灰衣人,远劈近拒,光景是在为潘得寿断后! 松林里突然传来一片哀鸣,其中那声尖吭得宛似地狱鬼号之声特别令人心悸。 哭声传遍松林,就像世界末日的到来,只见“哭主”戈超生举着两只骷髅头交 互撞击起来…… 骷髅撞击发出“咚咚”响声,不旋踵间,四五十名灰衣大汉便随声附合,有的 应声而叫,有的敲击着手中枯骨,缓缓的往山坡上面围过去――不错,这道山坡上 面确实易守难攻,除非能飞崖越涧,否则,想要从正面攻击,免不了重大代价―― 山坡上的背面,千仞陡峭宛如刀削,低头下望,深涧便在足下二十余丈远,别说是 人,便猿猴也难攀登――此刻――“火印星君”潘得寿一足踩在石头上,他游目四 下看了一眼,沉声道:“据守不是办法,攻击才是手段,你们想想看,我们用什么 方法才能杀败眼前之敌?” “黄鹰”苏杰望望山坡下移动的灰衣人,沉重的道:“是个以一对十的局面, 我们若不动动脑筋,真怕要吃大亏!” “黑熊”陶其中冷冷的道,“操,抛头颅为的是全忠,洒热血求的是义字,一 身臭皮囊便血流五步倒在金家楼地头上,也得挺直脊梁,不畏不屈!” “灰狼”石仙人冷哼一声,道:“他妈的,便真要拼命,石大爷少说也要弄他 十个八个垫底!” 潘得寿重重的沉声道:“我要听听你们攻击的办法,尽说狠话有个屁用,没得 倒浪费时辰!” “花蟒”姚刚橘皮面猛的一抖,道:“眼下我们凭借的是一条心与满腔热血, 如何对敌下手,便凭二当家一声吩咐了!” 潘得寿望望十丈的山坡下面的灰衣大汉们,冷然一瞧,缓缓的道:“你们看看 那批没有人味的王八蛋,既不攻来,又不退走,活像他妈的一群阴兵!” 就在这时候,远处移动不已的灰衣大汉中突然闪出一人,潘得寿一眼便看出正 是“骷髅帮”副帮主“哭主”戈超生,只见姓戈的走到斜坡下面十几丈远处,双手 下垂,仰起那张愁云惨雾也似的团团面,张口连声痛哭起来…… mpanel(1); 他哭声如泣却不见泪,哀号凄惨而中气十足――原来他是以哭声聚集真力运功, 双手推枯骨微微颤抖不已…… 山坡上面,潘得寿“咯嘣”一咬牙,沉声对四近卫,道:“坐围愁城,不是办 法,扼守山头,又能支撑多久?妈的,倒不如把力量扭结,一鼓作气的先冲杀一阵 ――” “黄鹰”苏杰立刻齐声道:“二当家怎么说,我们就怎么的!” “花蟒”姚刚一愣之后,又道:“他奶奶的,要学常山赵子龙,敌人阵中不要 命,二当家,姚刚打前阵!” 潘得寿忙沉声,叱道:“姚刚,你别他娘的像个火铳子,火尚未点,你便要响 了?须知我们这里就是五个人,任谁死伤便等于敌人死伤十个,既伤不得更不能死, 真要免不了一死,便死在敌人尸体上面――” 姚刚愣愣的望着潘得寿,道:“二当家,怕死非好汉,好汉便不怕死,眼前这 点阵仗远吓不了我姚刚!” 潘得寿重重的道:“金家楼本就没有孬种,问题是我们之间若有一人倒下,其 余四人便立刻倍增压力了!” “灰狼”石仙人低沉的道:“二当家,眼前是冲锋陷阵,谁也保不住自己不挨 刀!” 冷冷的望着坡下面,潘得寿道:“你们给我听仔细了,我们一旦发动,由我在 前面率领,右面姚刚,左面苏杰,三人形成扇形杀过去,石仙人与陶其中二人以断 后与支援为主要手段,我们彼此间隔绝不能超过三丈远,听我的暗示,大家便立刻 合力再冲上山坡来,绝不可恋战!” 苏杰的脸上充满了忿怒,道:“二当家,如果有机会痛歼敌人,难道也要放弃 机会?” 潘得寿黑而清癯的面孔上一片阴森冷漠,他沉缓的道:“苏杰,我记得自从你 跟着我办事以后,我便不止一次的告诫过你,任何杀伐,目的便是求胜,而杀戮的 本身内涵便充满了残酷的血腥与原始的怖烈,面对强敌,我们必须求胜,而求胜的 先决条件,便是坚固自己的实力――” 苏杰忙点点头,道:“二当家的意思我懂,实力就是致胜的本钱,盲目的拼杀 是为蛮干!”他有些汗颜的又道:“二当家的教训,属下谨记不忘!” 戟指着坡下,潘得寿道:“你们看清楚,‘哭王’戈超生身边跟的十二灰衣大 汉,模样长的十分威猛,我担心的就是他们――”他一顿而又沉重的道:“情况十 分明显,实力上我们就比不上人家,再说就敌情而言,这批家伙似乎有意把我们挡 在这里,虽然我们选定这处山坡上,但在冲上来的时候,敌人好像并不担心什么, 甚至有意放水……” “灰狼”石仙人咧着毛嘴,道:“可能就是二当家说的,敌人有意要我们上坡 顶!” 潘得寿环视着四周,道:“敌人忽略了一件大事。一件不该忽略的事,那便是 我们的一腔热血与不怕死的决心,妈的,可好,对我们而言,又何尝不是置之死地 而后生的局面?当我思考着眼前的形势之后,首先我要你们不可自乱阵脚,予敌可 乘之机,为了”金家楼“的精神,为了那股子不畏不屈之气――”他已高举着手中 那支斗大的刀轮,紧握着,雷一般的大吼:“跟我杀!” 潘得寿展开身法,猛虎下山般的往坡下灰衣人群中冲杀,在他的右面是姚刚, 左面苏杰,紧随在后面的便是石仙人与陶其中二人――从山坡下望上去,五条人影, 跃身腾起,瞬息之间已冲入迎击而来的一批灰衣人群中,兵刃撞击与吼叫怒喊声, 猝然夹杂着声声凄号,斜坡上已经形同了修罗场! 人影的闪晃在跳动不已,红光交互飞闪,就在一片哀号的哭泣里,那支支鬼气 森森的骷髅爪,映照出仿佛来自幽冥的僵尸,树影的掩映下,这批灰衣人便显得栗 怖,就如同他们原本就是一群厉鬼! 长身而逃,起而倏闪,潘得寿只双脚落地的刹那间,已举手劈翻了四名灰衣大 汉,上身猝偏,让过三支骷髅爪,右足弹缩,又一名灰衣近身大汉怪吼着打横猝出 ――身右面“花蟒”姚刚虚扑而上,双刃斧动旋如电,刃芒洒出一片极光里,“嘣” 的一声,已劈碎一个灰衣大汉人头,左手牛角短刀便在他龇牙咧嘴中从另一灰衣人 肚皮里拔出来,那股子热呼呼又黏叽叽的鲜血,便血箭一般的紧跟着牛角刀的拔出 而标出一丈外! 啊!“哭王”戈超生正率领十二凶汉往这面掩杀过来。 潘得寿沉声道:“跟我游击,避实蹈虚!‘潘得寿说的实当然指的是戈超生与 他的十二武士,至于虚,那便是其余的灰衣大汉们了――此刻,潘得寿可真认的准 分得清,他见戈超生哭嚎着一路追过来,他便绕着大圈子一路冲杀,五个人绝不与 戈超生十三人照上面――当然,为了达到这一目的,潘得寿绝不在一个地方稍微逗 留,更不留恋战果而扩大战果――于是,从远处看,潘得寿五人宛如五头猛虎入羊 群,左咬右啃的一路便放倒十几个灰衣大汉,等到戈超生与十二武士即将围上来的 时候,潘得寿一声大吼:”走!“ 五条猛虎也似的怒汉便在这一声“走”,立刻劲急的跃上那道斜坡顶上面―― “黄鹰”苏杰与“花蟒”姚刚二人便分守在坡正面,双刃斧滴着鲜血,二人已仰面 哈哈狂笑起来…… 松林中突然哭声大震――山坡下面戈超生双肩耸动,哀号凄惨,面上无泪,反 倒是满面红光,看的姚刚大骂,道:“操他姥姥,这算什么武功?” 一边,苏杰嘿嘿笑,道:“蛮夷邪道特别多,老子见怪不怪,照上面一样宰活 人,操!” “火印星君”潘得寿上得坡顶,猛回头便伸手摸了一把面上溅的敌人鲜血,清 癯的脸上泛红,沉声对山坡下面哀叫的戈超生,道:“戈超生,你这次率人侵入辽 北,目的何在?” 树林中哭声立止,一片鸦雀无声,戈超生的双臂分开,面向坡上,哑着声音, 道:“潘二当家的,你真的想知道吗?” 潘得寿大刺刺的走前一步,道:“不错,希望你实活实说!” “哭王”戈超生以袖抹厂一下脸盘,对于附近地上的死伤连多看一眼也没有, 缓缓的道:“我大漠骷髅帮走入辽北地界,没有什么目的,只是顺天应人,消灭金 家楼,如此而已!” 潘得寿仰天―声哈哈,道:“就凭你们?狗屁!” “哭王”戈超生道:“两百里内,我们已开始围困金家楼,只待把金家楼几个 头头摆平,一统辽北已是指日可待了,哈……” 他笑的比哭还难看,如果只看他的面,真以为戈超牛在发疯――潘得寿破口大 骂,道:“他奶奶的老皮,你们顺的是什么天?又应的是何人?也不撒泡尿照照你 们那副德性,也敢到辽北来撒野!” 不料戈超生一声大哭,状似拭泪的道:“金家楼黑道一霸,明吃暗抢三十年, 辽北没人敢反抗,你们应该明白,所谓三十年风水轮流转,金申二家已到了偃旗息 鼓的时候,金步云一战而已,金少强又被姓展的杀手砍死,只有个金寡妇尚自苦撑 局面,便金寡妇如今……” 他未说下去,反倒是仰天一声尖嚎――潘得寿五人还要他说下去,这时戈超生 突然不说,立刻追问道:“戈超生,你们把我们楼主怎么样了?” 戈超生尖而哑的号了三声,道:“快了,快死了!” 潘得寿心情一松,因为,至少楼主这时候尚还活在人世间,那么,就有希望找 出楼主下落了! 他一念及此,便又沉声道:“戈超生,你说大漠骷髅帮入辽北是顺天应人,请 问你们应的是什么人?” 戈超生嘿嘿一声怪叫,道:“应的是受过你们欺凌的武林豪杰,吃过你们亏的 江湖好汉,姓潘的,你们应该知道当今道上有多少哥们希望看到金家楼的巨厦倾倒, 更有多少人望眼欲穿的等着抽你们的筋剥你们的皮!” 潘得寿双目凌厉的嘿嘿冷笑,道:“戈超生,如果潘大爷猜得不差,你说的这 些人物大概就是前次伙同金家楼那批叛逆,他们在死伤累累,一些好处也未夺得之 下逃之夭夭的那批混帐王八蛋了!” 戈超生双肩一横,吼道:“上次金家楼之事与这次不同,但却是打倒金家楼的 延续,消灭你们这些凶顽的重演,在你们而言,似是尘埃落定,金家楼又将趋于兴 旺,但我们却以为胜负未分,成败言之尚早,姓潘的,你应该体会出我的话意吧!” 潘得寿一声怪吼,道:“戈超生,你的话诚然不错,你们既然来了,而且也已 开始暗中对我们下了毒手,当然尚无法判定胜负出来,不过日前你应该也在心中有 个底儿――”他挥着手中一对斗大刀轮,又道:“看你们只在我牛刀小试之下倒了 一地,难道你就不为这些为你效命之人加以安慰或掩埋?难道你对这些为骷髅帮流 尽最后一滴血的人物,不感到伤心或内疚?” 突然仰天一阵大哭,戈超生尖声吼道:“姓潘的,你难道是头猪?世人哪有不 死的?而死对于一个人既是免不了的必经之途,他们之死不正是每个人应走之路吗?” 潘得寿嘿嘿冷笑,道:“他妈的,你们这是什么高论?真新鲜!” 戈超生立刻叱道:“你放屁,什么叫新鲜?我看并不新鲜!他们既然死了,我 便无能为力,不过我却在他们死后便多少为他们找回些什么,以慰他们在天之灵― ―”他―声哀号,又道:“我要你们对自己制造的血腥付出应付的代价――” 潘得寿一声枭叫,道:“戈超生,你还等什么?潘太爷在此侯教了,儿!” 于是,戈超生身后两条人影鹰隼般飞起,双双直往山坡上面冲过去,二人手中 各握着一把枯骨爪与骷髅头――可真够快疾,两个人尚未扑到山坡上,“黄鹰”苏 杰与“花蟒”姚刚便已腾身而下,双方一经接触,便不要命的一轮猛砍狂打――山 坡上面,潘得寿三人无法下来支援,便山坡下面戈超生等一批灰衣大汉们也只能尖 哭哀叫着挥着手中枯骨爪。 苏杰迎击的是个瘦高形大汉,这人生了一双吊丧眉,嘴边两撮小胡子看上去宛 似装上去的,他每递一招,便发出一声哀鸣!一种听似是无奈的叫声――苏杰的双 刃斧出手便是十一斧砍向不同方向,空中一阵叮咚声,便见碎芒四溢,光影炫闪, 敌人突然闭口不再出声,便在二人腾空相遇在半空的刹那间,突然一声闷响,瘦大 个子高举的骷髅头骨横里疾闪,一点寒星“铮”的便往苏杰面门飞去――真玄, “黄鹰”苏杰绝想不到那个枯骨头壳内尚有暗器机关,此时人处空中,唯一办法便 是偏头挥刀了! 牛角短刀疾拨如电,却仍慢了半分,寒星劲力极强的打过来,“噗”的便扎入 苏杰肩头! 空中怒翻三个空心斤头,苏杰人未落地已大叫道:“小心敌人那个头壳中暗器!” 便在这时候,“灰狼”石仙人平飞而越过腾空上来的苏杰,口中骂道:“他奶 奶的,石大爷来侍侯你!” 瘦大个子想不到那支枯骨钉未打中苏杰的面门,便暗中为苏杰的反应之快而喝 声彩,他一足刚点地,一把双刃斧已当头劈落下来! 枯骨爪硬往上挡,空中一声“当”,只见火花点点,而石仙人的左手牛角短刀 已平扫而上,瘦大个子的吊眉一扬,正待回身再发暗器,石仙人已旋身暴踹右足, “嗵”的一声把大汉踢落在山坡下面――石仙人的一脚力道相当猛,跌滚在坡下的 瘦大个子撑地未能爬起来,却龇牙咧嘴的拍打着地…… 就在这时候,另一壮硕灰衣凶汉已扑到石仙人面前,他磔磔怪叫,道:“别得 意太早,郭大爷领教了!” 石仙人更不答话,挥斧便砍――“花蟒”姚刚力战另一灰衣人,二人各有胜负, 那姚刚一双铜铃眼尽赤,虬髯飞张,每砍一斧便口中发出喝叱之声,直把灰衣壮汉 逼得连连后退,便等到灰衣壮汉的枯骨头壳指向姚刚的时候,姚刚便稍有顾忌的往 山坡上退――潘得寿已替苏杰拔出肩头上的枯骨钉,只见那根枯骨钉不过两寸,颜 色宛似骷髅,呈三棱形状,但若仔细看,才知道是生铁打造的――山坡下面,“哭 王”戈超生已枭叫道:“潘得寿,你还不弃械投降?呜……” 潘得寿大怒,道:“金家楼只有断头鬼,没有投降人,姓戈的,你他妈的应该 一边去哭吧,我说儿!” 戈超生哑声又吼,道:“五人已伤其一,我这里尚未施出全力,姓潘的,难道 非要血流五步你才甘心?” “咯嘣”一咬牙,潘得寿已恶狠狠的道:“便血流五步,老子也要找他个三五 十人替我垫棺材底儿,姓戈的,你可要琢磨定了!” 戈超生一声奸叫,道:“潘得寿,你个失心疯老狗,我马上要你成为阶下囚, 断头之鬼!” 潘得寿冷哼了一声,毫不示弱的道:“孩儿们,狠宰啊!” 便在他的吼叫声里,松林中传来一片哭声,凄厉的呜鸣怪叫,听来令人毛骨悚 然――就在半山坡上四人捉对拼杀中,戈超生突然狂叫道:“你们退下来!” 声音不高,但听的人耳膜嗡嗡响。那正与姚刚杀得血水四溅的壮汉,猛古丁一 个倒栽斤斗翻落坡下,才看到这灰衣武士的左手背上掉了一片鲜血! 与石仙人拼杀的姓郭灰衣人,也在此时平飞向山坡下,于是,又见十二武士分 站在戈超生身边――“哭王”戈超生戟指着潘得寿,吼道:“潘得寿,戈大爷向你 挑战,你若怕死便窝在上面当你的缩头乌龟吧!” 潘得寿老奸巨猾的仰面一声枭笑,道:“戈超生,憋不住了,是吗?千万要沉 住气,须知天燥有雨,人躁有祸,难道你要把老命丢在辽北?” 戈超生双手端着两支枯骨头壳,已开始举步往山坡上面走来,他灰苍苍的面上 罩着哀哀寒霜,足下发出沙沙响声,宛如踩碎岩石般十分有力,口中狂怒的道: “且让我们在这山坡上赌一赌个人的造化吧,潘二当家的?” “火印星君”潘得寿绝不相信敌人会舍长取短,只找上自己一人拼命,姓戈的 必然在玩阴险,施奸诈,也许他要诱自己入他的圈套吧? “黑熊”陶其中猛古丁一声厉吼,道:“戈超生,你是什么东西,也配与我们 二当家对手过招?陶大爷送你上路绰绰有余了!” 陶其中那黑粗壮硕身体往前便冲,山坡下面,戈超生一声哀鸣似哭的道:“潘 得寿,你这个老混蛋,你怕了?” 潘得寿突然大吼一声,道:“黑熊,你给我回来!” 陶其中闻声回头,道:“二当家,别听他穷咤唬,属下十招之内将这个没人味 的混蛋摆平!” 潘得寿咬着牙,声音出自牙缝,道:“我叫你回来便回来,听见没有?” 陶其中忿然的往山坡下瞄了戈超生一眼,骂道:“操你娘――” 又是一声哭叫,戈超生连双颊也羞得通红,他咧着似哭又笑的嘴巴,道:“潘 二当家的,你接受戈某的挑战了?呜……我伟大的潘二当家,那便下来吧!” 潘得寿用力摇着头,道:“你的挑战只是你的―项阴谋,戈超生,难道不是?” 戈超生双手各持着―支枯骨头壳,他把双臂一分,道:“一决牛死,各凭本事, 各出奇谋,全凭修为,如果你尚有所顾忌,姓潘的,你便不配是金家楼二当家,回 老家抱孩子去吧!” 潘得寿心中早打定主意了,他绝对不为戈超生的几句话而有所动摇,此刻,他 嘿嘿一声冷笑,道:“戈超生,你既如此说法,潘得寿便接下你的挑战了!” 好凄厉的一声泣叫,戈超生道:“潘二当家,下来吧!” 潘得寿遥指坡下―片草地,道:“戈超生,你我就在那里决一死战吧!” 戈超生心中―喜,那片草地足有百丈方圆,距离这山坡上面也有三十多丈远, 如果把这五个凶汉圈在那地方,便足以―举围歼――缓缓的,戈超生回转身子,一 步步十分笃定的先往那片草地上走去,跟在他身后面的便是他的近卫武士,三十多 个灰衣汉子也缓缓往那面移动…… 草地原是在松林坡边,到了草地上,便等于走出松林坡,但潘得寿却并不想就 此离去,他有目的留下来,因为他一定要探明楼主被敌人掳在何处,而知道这件事 的人,首推“大漠骷髅帮”副帮主“哭王”戈超生――另一项目的,他要严惩这批 灰衣人,为了金家楼,更为了继往开来金家楼主的声威,戈超生非死不可――此刻, 戈超生已将到那大片草地上,顺着山道延长的灰衣人队形尚在松林中。 潘得寿已低声对苏杰,道:“老苏,你的伤处如何?” “黄鹰”苏杰一声哈哈,道:“说不痛那是骗二当家,但若说痛的要躺下来, 便再中上十支八支也不见得,二当家,你有任务尽管吩咐!” 潘得寿重重的点点头,道:“好,我们照原计划,再下去乐他一阵!” 姚刚低声问:“二当家不是要同那哭小子决战吗?” 潘得寿冷咛一声,道:“决战应在大漠骷髅帮的大门口,此地绝非决战之地… …”他一顿又是一声冷笑,道:“你们没听姓戈的刚刚所言?决一生死之战包含了 诸多条件,武功只足其中之一,心机才是取胜之道――” 现在,山坡上面五个黑衣大汉飞一般的扑下山坡,转眼便追上那批走在山道上 的灰衣人,一开始,那些灰衣人见潘得寿五人扑过来,以为是要往草地上走,纷纷 往山道两边让去,不料潘得寿五人走到―半,突然队形转变,走在后面的“黑熊” 陶其中与“灰狼”石仙人,二人在闻得前面潘得寿一声石破天惊也似的吼:“狠宰 啊!” 立见斧刃成层,刃芒成林,五个凶神便向附近灰衣人狂砍狂杀过去,一时间, 松林子里灰衣人突然遭受如此袭击,便拼死力战,但事出突然,单就死在潘得寿那 对斗火刀轮之下灰衣人便在六七个――搏杀在松林里面展开,凄厉的惨号声此起彼 落,那而,刚在草地上站定的戈超生突闻松林中传来怒骂与凄叫,立刻知道自己反 上了潘得寿的恶当,不由得呼天抢地一声哀鸣,展开身法直往松林中卷进来――戈 超生的疾转,立刻带动他的十二武士,一行便狂吼哭喊起来…… 戈超生边腾身边大叫,道:“潘得寿,你是个不可原谅的畜牲,我要把你化为 脓血臭水啊!” 松林里面,潘得寿已阴寒的狂笑着大叫:“走!” 于是,就在戈超生一行扑进松林中的刹那间,潘得寿五人便毫不恋战的纷纷又 扑上那道斜而又陡的山坡上面! 潘得寿往坡上面猛―站定,便立刻沉声问道:“这一战你们各自放倒几人?” “花蟒”姨刚立刻回道:“回二当家的话,姚刚一阵乱砍,哪还记得砍死多少? 倒是溅了不少敌人鲜血。” 潘得寿沉喝道:“胡说八道,你连杀几个人也不清楚?糊涂!” 苏杰立刻应道:“属下追杀五人,至少有三个是死定了!” 点点头,潘得寿又问陶其中,道:“你呢?” 陶其中咧嘴―笑,以袖拭去面上的血汗,道:“四五个吧!” 潘得寿怒叱道:“四便四个,五就是五个,为什么……” 陶其中立刻又道:“二当家有所不知,属下只往敌人身上招呼,砍了便走,是 死是活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山坡下面,戈超生已在狂吼凄叫道:“潘得寿啊,潘得寿,你是个不讲信义, 不遵约定,乱七八糟的混帐王八蛋,你……你……给戈大爷下来!” 坦然一声狂笑,潘得寿道:“戈超生,你骂吧,骂是不会得到胜利果实的,所 以我劝你别在山坡下面吹胡子瞪眼睛,好像潘大爷刨了你戈家的祖坟!” 戈超生又骂,道:“你娘的老皱皮,我们约定草地上比武,你为何中途对我的 部下下手?” 一笑,潘得寿道:“戈超生,我们这是两军对阵,关系着双方门派的胜负,而 非你我二人恩怨,老子同你决什么?又斗什么?嗯?”他一顿又道:“再说你阁下 也曾言明,虽然决斗,却也掺含着机智与谋略,而武功只是其中之一,所以我便在 你的提醒之下,违反你的企图而又附合我自己的心愿,做了你十几个手下人,如此, 方减轻你对我们的优势人力,这能说我玩诈?” 戈超生气得又是一阵大哭,也许这一次的痛哭是出自他内心吧?只见他抖颤着 双手,双脚忿然一阵狂踢,只把个斗大石头踢得石屑纷飞…… 潘得寿猛然一声大吼,道:“戈超生,你他妈的哭吧,老子拿它当歌听!” 哭声立止,戈超生怒骂道:“潘混蛋,决斗之事你认定不干了?” 潘得寿指天指地吼道:“哪个王八蛋不干,不过地点有待商榷!” 戈超生重重的道:“地点不是你指定的吗?” 潘得寿嘿嘿一声笑,道:“刚才只是对你这位哭王略施小计,目的在翦除你的 羽翼,这次便不同了,因为你的乖张行为令我不愉快,所以我决心要收拾你了!” 戈超生冷硬的一僵,道:“快说,你怎么决定?” 潘得寿指着山坡上面,道:“你我就在这山坡之上,一分高下,戈超生,你可 敢上来?” 一怔,旋即猛摇着头,戈超生道:“诱老子上当?去你娘的!” 潘得寿怒道:“你拒绝?” 戈超生冷冷道:“老子不会往刀坑中跳的,姓潘的,你看看吧!” 潘得寿嗤之以鼻的道:“原来你也会怕,哈……” 戈超生大怒,凄惨的一声叫,道:“潘得寿,你是在耗费时光,最终死的必是 你们!” 潘得寿冷哼一声,道:“姓戈的,鹿死谁手,此时言之尚早,如果你诚意要与 潘某一决胜负,那得接受我的条件!” 戈超生嘿然一声道:“必是缺德阴损条件,姓潘的,眼前你根本没有筹码,我 当然也不会接受,你还是死了心吧!” 潘得寿忿怒的道:“你不想听?” 戈超生回头望望在身边的十二武士与灰衣汉子们,敌人只这么两次冲击,便几 乎损伤一半兄弟,心中一股子无名火便油然而生,他咬着牙,道:“说!” 潘得寿缓而有力的道:“把你的人完全撤离这片松林子,集中在那片草地上, 我的四卫也不下山坡,只我二人各凭本事,就在这松林子里面拼个结果,至死方休, 姓戈的,你以为如何?” 戈超生再次环视身边弟兄,只听一人低声道:“副帮主,切莫轻言答应,我们 只须把他们围在这山坡上,就算饿也把他们饿死在山坡上!” 另一人也沉声道:“刘全的话不错,副帮主尚待主持大局,怎可轻言与敌拼命? 我们要用优势,切莫上姓潘的当!” 忽然一声哭泣,戈超生怪叫道:“姓潘的,容戈大爷想想再回答你!” 旋即低声又对刘全几人道:“你们十二个给我听清楚,首先你们应该知道,此 地是辽北金家楼势力范围,说不定会有金家楼的人出现,所以我不想在此多待下去, 由我盯下姓潘的,诱他远高山坡,等到我一声暗号,你们便虚张声势的往姓潘的包 围过去,但等到山坡上四个顽徒冲下来,你们便立刻回身拦截,每三个人围杀一人, 按照帮规,只要放倒敌人便立刻由弟兄们把人头砍下来,我要把他们的人头挂在树 上,为死去的弟兄报仇!” 他的话刚说完,山坡上面,潘得寿已高声道:“如何?商议定了吗?” 话声如泣,戈超生回身双手乱舞,便见一伙灰衣人缓缓往松林外面走出去,果 然,连戈超生的十二名武士也出了松林,整齐的站在草地上面――戈超生已贴身在 松林中的一颗大树边,他呜咽似的道:“潘二当家的,我完全接受你的条件,来吧, 你该不会怕得又要变卦吧?” 潘得寿回头沉声对苏杰四人道:“你们四个给我听清楚,没有我的命令,准都 不许往山坡下面扑过去,须知这里是我们同敌人决战的根据地,退走一步便死无葬 身之地,小心了!” “黑熊”陶其中道:“放心吧,二当家,王八蛋们谁也休想上得这山坡顶!” “花蟒”姚刚的橘皮面―紧,道:“二当家,你可千万小心啊!” “黄鹰”苏杰更重重的道:“二当家此去,必须小心,姓戈的两支枯骨头壳中 藏有暗器之类的东西!” 潘得寿沉声道:“看我去收拾姓戈的匹夫!” 潘得寿外表上沉稳镇定,发布命令有板有眼,而心中却不是那么一回事,因为 他选择走这条五里坡小道,而敌人偏就在此等着,情势上的变化令人捉摸不定,使 未来的发展也似乎对金家楼不利。 无论如何臆测,潘得寿心中自免不了忧急,似有着无所适从的感觉,上次单慎 独结合的那批人物,虽然大半已死,但仍有几个魔头远扬,尤奴奴就是其中之一! 此刻,潘得寿冷冷的走下山坡,他一是一个印,一步哼一声的直往戈超生走去! 从戈超生那张僵尸也似的脸上,渐渐在泛起一层紫红色,他露出一口雪白牙齿, 道:“二当家,只有识时务者方为俊杰,也方能活得久长,戈某诚意相劝――” 他话未说完,潘得寿已沉声叱道:“少来!好叫你小子心里有数,金家楼的人, 人人头上顶着忠义,手上拎着自己脑袋,走到天边也一身是胆,你们大漠骷髅帮只 不过受了几个兔脱人物的蛊惑,便领着门下弟兄潜入辽北,潘大爷敢给你打包票, 准叫你们来得回不得。我说儿,你们上当了!” 呜呜一声怪叫,戈超生道:“你的话令我寒心,寒心你是死脑筋,寒心你不接 受我的阵前劝降,我……我已对你仁至义尽了――” 猛的―声吼,潘得寿道:“戈超生,在未动手之前,我希望你能实话实说,你 们用什么手段掳走我们楼主?目的又是为何?” 戈超生哭笑难分的道:“你当然会如此问,因为我知道这是你接受我决斗的真 正目的,二当家,你不否认吧?” 潘得寿心中―愣,姓戈的真不简单――嘿嘿一声笑,潘得寿道:“难道你不想 大方的告诉我?” 戈超生面无表情,双目下垂的思忖―阵,道:“姓潘的,掳走金寡妇,是我们 策划不少时日的结果,只有先把金寡妇劫走,才能逼她交出金家楼一切,当然,这 是一项十分艰巨的工作,我们有耐心,也有毅力,金寡妇终会答应附承我大漠骷髅 帮的,嘿……” 潘得寿清癯的面上肌肉抖动不已的道:“可恶啊,你们把我们当家的藏匿何地? 说!” 戈超生沉闷的一声怪叫,道:“我怎会说呢,二当家,你已是得寸进尺了!” 刀轮飞旋,又狠又快,潘得寿阴寒的骂道:“不说你就死吧,儿!” 猝然横身侧闪,戈超生灰袍蓬兜,两支枯骨头壳“叮咚”连响,发出一轮金色 碎芒,却在这片碎芒四溅里,戈超生一个怒翻,人已落在三丈外! 潘得寿沉哼一声,道:“哪里走!” 他双轮合并,轮上镶的那些尖刀闪出层层冷焰,黑风出谷般的卷向敌人――两 支骨头壳交互撞在一起发出“叮叮”脆响,戈超生迅猛无匹的迎扑而上,他嗔目切 齿的道:“我会叫你死得只剩下一堆贱骨头!” 潘得寿再次递出刀轮,便是“三十六手旋天斩”,便闻啸风骤起,尖锐之声丝 丝入扣,听得人心发毛,他已沉猛的道:“戈超生,我要零碎你!” 戈超生嘿嘿怪叫连声,便在一天的刀芒搂头盖脸罩落的刹那间,猝然斜出三丈, 怪异的绕过一株大树,“呼”的便往潘得寿撞来,口中已泣叫道:“阴司路,路遥 遥,二当家,你还不快去?” 就在他的怪叫声里,只见他的左手枯骨头壳的双目处溅出两股灰烟,直往敌人 面门扑去――右手上,枯骨头壳的一耳部,“咝”的便是一支暗器打出来,暗器与 毒烟,应是相辅相成! 而戈超生又是猝下绝手――于是,潘得寿骂了一句:“他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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