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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雪林、颓垣、血浴骨   布满乌云的灰暗天空中,飘洒着鹅绒般的雪花,给大地上的万物,披上了一袭 冷冽冽的日袍!   风雪中的景色,白得惊心,白得阴森,白得狰狞。   尤其是那雪林边上,风雪附贴着虬枝结干,白秃秃的枝极,斜插天际,活像一 群穿着孝袍子的恶鬼,挥舞着干巴巴的瘦弱胳臂,作状跳祭舞。   严冬,这个大地的煞神,役使着凛冽的寒风与怒雪,风助雪势,雪助风威,向 大地肆虐。   严冬的天气,使人自然的兴起荒凉与凄清,落寞与怔仲,森寒阴冷得人从心底 里感到凄戚!   山岭下,雪林旁,婉蜒的大道上,一骑骏马,踏着碎玉织成的地毯,逆着刺骨 的风雪,奋蹄扬鬃的昂然前冲。   马是千匹中挑一的神驹,马上紫色风擎中,裹着那张脸色特异的苍白,身形格 外匀亭,瘦削挺拔的战飞羽。   他全身都宛似散发着一种无形的冰寒气息,这气息与森寒刺骨的风雪,凝聚结 合成一体,散射着一股无与伦比的凛冽,予人一种战栗与窒息的感觉。   那双冷寞而寂寥的眸瞳中,显示出一种无需言喻的生硬与酷厉,瘦削的身形, 使那风氅显得格外的蓬松,但那宽阔的肩膀,撑持着风擎,在风雪中鼓荡,却强烈 的透出一种极端惊人的森寒英气。   疾行的马儿,蓦然停蹄。   停在山岭下的雪林旁。   战飞羽挺身控缰,扭头望向雪林地面。   血,一滴滴鲜红的血!   血成一线,从雪林边拖洒而出,一直延伸到大路,顺着大路,婉蜒没入远方。   血滴,断断续续的,那断了的地方,雪面隐隐显露出杂乱的脚迹!   脚印被雪盖住,但依旧能够看出,尤其在江湖经验老到的战飞羽眼中,是一丝 儿都漏不掉的!   他那双冷寞而森寒的双目,盯视着雪地上的好一线点点血丝,与杂乱的脚印, 陷于沉思中。   显然,那杂乱的脚印,是属于三个人的,血由一人身上流出,是前逃,断续的 地方,是被迫者追及后,打斗所践踏。   无异的,他敢确定,这是追逐的局面。   马儿喷鼻的咻声,与奔驰后的喘息声,听在战飞羽耳中,似无反应。   那奋蹄扬鬃,刨雪的双蹄,看在战飞羽眼中,却使他那股冷寞的森寒,变得爱 怜。   那双苍白的,瘦长的手掌,轻柔的,抚摸着那落满雪花的光亮鬃毛!   马儿似欲扬蹄――   蓦然!   一抹细弱的呻吟,自林中随风雪传来。   那是个重伤人即将咽气前的呻吟,听在战飞羽耳中后,只见他双腿一夹,本欲 扬蹄的马儿立停不动!   柔声的,轻拍马头,战飞羽道:“小龙,好好照顾自己!我去看看!”   话落,一抹紫影,已闪进雪林,身法之快,有如一团掠空的劲疾紫电,眨眼无 踪!   马儿轻灵的隐入林中!   战飞羽瘦长的身躯,裹在蓬松的紫擎中,犹似一座千年古钟,挺立在雪林中央 的空地边缘。   林中是处颓垣残瓦的古刹。   战飞羽就站在残败的古刹门前。   点点血迹,自那只剩下半扇木门的古刹中穿出,较路上的那一缕血迹更多,浓 浓的,大大的,一滩,一滩散落古刹门刚。 mpanel(1);   又是一声呻吟,声音出自散落血迹的尽头,一棵高大粗壮的树脚下,一团蜷缩 的身影。   呻吟声听在战飞羽的耳中,使他不由得起了一阵懊丧,他懊悔他来迟了。   因为他听得出来,那是一声断命的呻吟,一个人在最后离开人世的出气声。   人影闪进战飞羽眼中,更使他确定了自己没有听错,那人已是由生变死,到另 一个世界去了。   那是个劲装汉子,全身血渍污漫,整身身体躺在血泊里,俯首向地面,脊背上 翻着三条血肉模糊的紫肉,附近地上紫红透亮,是结成冰凌的血雪,围着那尸身一 圈,那本是白色衣袍的身上,此时也成了紫红,只间隔的尚露着那么几处血肉里的 白点。   若非战飞羽的眼光利锐,还以为他本来就穿紫袍!   战飞羽看得出,虽然那人背上有血肉模糊的尺余长三道刃伤血口子,业已露出 了骨头,但可并不是致命伤。   他知道,使这人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最主要原因,乃是他流在身体周围的血,太 多了。   血是人生命的源泉,一条大江大河,没有了最初的源头,也会干涸的。   战飞羽苍白的脸上,那种特异的苍白,露出了一种森寒的凛冽。   他那寒毒的目光,射向角落,半扇古刹门隙,瞳眸中的寒毒之光,如利箭似的, 看穿了那破门内的挡眼屏风,直射向厅里深处。   紫毫动了,战飞羽稳重的就像一座山,一步步的,慢腾腾的,大步迈进。   进入山门,转过破屏,入眼的是散落地上的十数具尸身,每一具尸身都俯卧在 地上,脊背上翻着三条血淋淋的刃伤,每一具尸体,都围绕着一滩凝成冰凌的紫血!   每一具尸身的衣着、伤痕、死状,都与山门外那具尸体一模一样,除了肥瘦高 矮外,就如同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一般。   古刹正殿,还有那么一隅之地,没有露天,但,风雪却依然可以吹漫。   战飞羽那寒于天星的双目,扫视古刹一周后,目光落在那唯一尚未被风雪侵凌 的地方,那已颓废的神像座下的黑洞。   战飞羽迈步向前,身形停在殿前最后一层的石阶上,任由风雪无情的飘落,久 久没有任何举动。   风雪呼呼,这是仅有的声响。   蓦然!   风雪声中的一种特异的声响,惊动了战飞羽!   挺身凝神!   寒星般的眸瞳,凝视神座的黑洞,双手习惯的笼在袖中,环抱胸前。   雪地上,在那错落的尸身中央,同时射落了三条身影,三条疾劲的身影。   落地时,中间身影,突现踉跄!   两旁身影,一左一右,电光石火般的同时出手,将那中间身影扶正。   中间身影,乃是一个两眼无神,全身软瘫的年轻人,自那全身渍痕斑斑,血污 狼藉中,犹能看出是一个极端俊俏的人物。   人显然是负伤后,被制住穴道。   左右挟持他的,是两个凶神恶煞般的大汉。   右边大汉的额头上,长了一个肉瘤,铜钱般大小,乌光油亮,活脱似长了三只 眼,加上蒜头鼻子血盆口,和着一脸的横肉,凑成了副使人看了一眼就生恶心的熊 样子。   左边一人,虽然生长高大,却天生长了个小脑袋瓜子,尖头缩腮,配上个塌鼻 巨嘴,极像是个马猴。   三十来岁,都是一色的紫衣劲装。   肉瘤汉子,躬身肃容向背对着他的战飞羽方待开口,突然一股阴冷的声音道: “朋友,进来啊!”   肉瘤汉子闻声,蓦然长身而起,诧异满面的向马猴似的汉子望了一眼,马猴汉 子,更似满头雾水的摇摇头,适时,阴冷的声音又起道:“你们两个来的正好,将 那个废料劈了,招待招待台阶上的这位朋友!”   恍然大悟!   肉瘤猛然跳动,愤急形于面上,肉瘤突然放出一股血红之光,双眸似火的瞪着 战飞羽,沉声喝道:“朋友,你是何人?”   “……”   半晌沉默,突地马猴道:“管他是谁,先劈了这废料再招呼他!”   蓦然间,紫影飘动,似一股疾风。   在肉瘤与马猴汉子尚未采取行动的刹寻那……   紫云暴卷,二人惊得一怔,紫色暴风卷去了两人中间的挟持物!   紫色的鬼魅,紫色的旋风。两人凛然愣立当地,瞬间,似脱魂般的惊呼:“神 手无相战飞羽!”   出手迅捷,沉着滞洒,如同无事人般的,将那血污狼藉,满身斑渍的年轻人物, 拍开穴道。   感激的望望战飞羽,无言的退后,年轻人倔强的挺立当地,风雪中闭目凝神, 别有一股沉雄之气!   肉瘤汉子,愤怒的吼道:“战飞羽,你他妈的横插一手,你……充哪门子的英 雄,懂不懂江湖规矩?”   马猴汉子,一开口就像是见了母猴的那副熊样子,咧着个血盆口,几乎将两边 的腮膀撕成两半,咧咧嘴道:“真想不到竟然是你,好啊!既然碰上了,就让我们 哥儿两个称量称量你的份量,是不是如传说中的那样重,那样棘手!”   沉默,一股凛凛的沉默。   愤怒的沉叹,肉瘤子道:“你算是他妈的哪棵葱,到处充能!”   双臂抱胸,双手笼袖,战飞羽那森寒的双眸,点漆似的,射出两道寒光,注视 着二人,使他们自心底里生出一股寒意。   称强的,马猴脸汉子道:“来啊,战飞羽!你难道怕了?”   语声像冰缝里蹦出来的,战飞羽道:“怕?就凭你马猴冷高,同三眼虎暴冲的 名号?”   三眼虎暴冲粗声道:“怎么,还不够?”   极端的不屑,战飞羽轻蔑的道:“岂只不够!根本就是――”   马猴冷高道:“怎样!”   冷峭至极的寒声脆于炒豆,战飞羽道:“不配!”   暴跳如雷,三眼虎暴冲刷的一声,一支似剑非剑,似刀非刀的两刃扁锋,似刺 非刺的家伙亮了出来,猛然冲向战飞羽。   突然伸手,马猴冷高,一把拉住身旁的三眼虎暴冲,奸邪的咧开大嘴,笑向战 飞羽道:“姓战的,你我双方根本就不知彼此深浅,你说这种狠话,有啥用?”   战飞羽深沉的望了二人一眼,又似有意地望了望身后那挺立雪中,闭目调神的 年轻人,这动作无异告诉二人,不配的原因,已由那年轻人的脱出他们掌握,而有 现场的证明,任何人都该懂得他这一眼的意思!   三眼虎暴冲,暴躁的脾性一发,又待前扑,阴阴的马猴冷高,却依然拦住了他, 皮笑肉不笑的,冷然的道:“姓战的,你的本事好,武功强,不错,你的名头大, 声望隆,是个人王我们也晓得,可是你错了!我们不招惹你,你反来招惹我们,你 可知道,我们倒不是不想招惹你,只是有些不方便,何况,你招惹我们,横手插这 档子事,可就并不是只限于我们两人!”   战飞羽的一双寒目,射向了马猴冷高,在他的心目中,对于这冷高,又有另一 种看法,三眼虎暴冲暴躁,更奇怪的是殿中发令之人,竟也任由冷高处事,而再也 未见指示。   是以战飞羽不由得在心中暗暗下了个决定。   深沉冷冰的,战飞羽望着三眼虎暴冲道:“暴冲,你俩就是不配!”   这种不把冷高放在眼中的捧彼抑此,使一贯在暴冲面前称老大的冷高脸色突变, 呛地一声,一支多节长鞭,拿在手中,“叭”的向空中顺式一甩,叱道:“试试就 知道,战飞羽!”   战飞羽心中微哼,暗自道:“好名之徒,总有弱点。”   依然神色不变挺立当地,意极不屑。   三眼虎暴冲,蓦然大吼一声,全身扑击,亮晃晃的刃尖,在风雪飘飞中,划开 了一道雪线,己递到了战飞羽面前三寸。   鞭影翻飞,“叭叭”连声中,似蛇信吞吐,袭向战飞羽背后脊梁。   翻动的鞭影,显出了这支特制的多节长鞭与普通软鞭的不同之处,那一节节如 “白果”似的鞭身,在空中闪动时,形成了特异的弧度,使鞭影成了种长蛇状,那 节节“白果”中,响起了多种“吱吱”啸声,进入耳中,底是难听之极!   战飞羽微哼,紫影闪动,笼入袖中的双手,在身影像魂魅般地闪转中,突然如 同电蛇绕绕,切向扑至的三眼虎暴冲的手臂,同时间,“啊”的一声,刺耳嘶吼, 三眼虎暴冲,身形歪斜,踉跄跌出。   一股血渍,由左肋下,一道如刃般的尺许长裂口中沁出,三眼虎暴冲,痛得吼 叫连连,偌大的风雪中,竟然刹时间,汗珠自额头渗出。   鞭影中,另一只苍白的手掌,紧紧抓住鞭梢,就如同魔手倏现,无影无形般一 把握住,长鞭笔直“砰”的一声,尺许长的鞭梢,生生截断。   奋力后挣的马猴冷高,人突然被闪得向后打了两个踉跄,待他施力稳住身躯时, 一抹乌光,射向脚下,一阵彻骨的刺疼,起自左脚掌背,马脸上豆大的汗珠,滚滚 外流,合着风雪,生冷得有如针刺刀划在脸上。   急急俯身,只见自己那被战飞羽截断的鞭梢,正软瘫的歪在脚上,五寸许长插 进他的脚背之中。   战飞羽以截断的鞭梢,钉伤马猴冷高,这种一招伤敌的气势,直惊得冷高自心 底生寒,咬咬牙,一把将鞭梢拔出,恶狠狠的怒瞪着战飞羽,却掩不住眼神中的那 股惊悸的颤栗神色!   三眼虎暴冲,色厉内在的道:“战飞羽,你这个狗操的野种,老子和你拼了!”   一股阴冷的怒叱:“退下,暴冲!”   一朵黑云自神座中忽地飘出,一个高大凶恶的老人,全身笼罩在一袭黑袍之内, 立于废殿神座前,骨碌碌的一双白果眼,怒瞪着战飞羽。   战飞羽神态依旧,双臂抱胸,双手笼袖,慢条斯理的望了望黑袍老人,轻俏的 道:“才出来啦!”   阴冷的,黑袍老人道:“战飞羽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战飞羽苍白的脸上,升起一股讥消之色,轻柔地道:“大言不惭!”   阴沉中毫无表情,黑衣老人道:“不知死活的东西!”   挪榆的战飞羽道:“梦呓!”   微怒,黑衣老人道:“你莫自视过高!”   突然潇洒的,战飞羽道:“绝不妄自菲薄!”   沉声怒叱,黑衣老人道:“你是自裁?还是要麻烦老夫?”   淡淡地,仪态轻松,语带讥俏的战飞羽道:“老家伙,你是白痴?”   一声怒嘿,紧接着唿的一声,一抹黑云,压向战飞羽的当头。   风雪飞飘,翻滚激荡,黑衣老人身形如飞,吼喝连连,掌臂挥霍,仿佛风啸雪 涌,急逼敌人。   如同大雕展翼速降,瞬息猛沉。   黑雪压至,倏间猝旋,紫电闪射,如同鬼魅般,一缕紫电,疾然暴飓,晃眼间, 依似没事人般,原式不动,仅只换了个地方,换了个方向,战飞羽双手笼袖,双臂 抱胸,仍立在石阶之上。   黑云倏停,黑衣老人的强猛攻势突止,身影扑地立转,面向战飞羽,白果眼中, 露出一丝毒芒,望着战飞羽,干瘪嘴唇,撇了撇,自那瘦削高耸的两颧下,斜咧成 一道,意极鄙夷的,阴声道:“姓战的,闻说你是块料子,可惜言过其实。”   深沉的,战飞羽道:“不够资格你们这些见不得人的货在一起,是吗?”   掉首不理,一挥手向伤残的马猴冷高与三眼暴冲低叱,黑衣老人道:“将那块 废料去作了,走!”   强忍着彻骨疼痛,马猴冷高恶毒的望了一眼战飞羽,一瘸瘸的向前迈步,三眼 虎暴冲,尚欲启口,但看到黑衣老人的那种神色,倏然掉首亦向那年轻人走去,甫 一迈步,痛得他咧开了大嘴,龇着黑牙,满面虽是痛苦神情,却连吭都不吭一声!   黑衣老人背对着战飞羽,表面看来并不在意,骨子里却是提着十成功力,凝神 待敌!   奇怪的是,战飞羽站在当地,竟是毫无反应,眼前所发生的事情就如同不是由 他所引起般的,毫不关心。   不由得使那黑衣老人,显出了诧异色,因为,这种情形,不是他所预料的,越 是如此,越使他提高了警觉,越使他对当前的敌手,产生一种难斗的感觉,也更使 他了解,他碰到了真正扎手人物,“神手无相战飞羽”的盛名,确实不虚,不论心 智武功,的是在在胜人!   他预期战飞羽受不了他的“窝囊气”,定然会出手施袭,施袭他或拦截他的手 下,但是没有,背后的战飞羽竟然是毫无动静,毫无声息,就如同隐遁了,但他从 两个手下的眼神中,却知道战飞羽仍然存在,奇怪的是他连战飞羽的声息,都觉查 不出一点点,他怎能不诧异?诧异战飞羽的镇静,他怎能不惊心,惊心战飞羽的艺 业之高,出乎他的意料,如此接近,他运足功力,却不知他之存在,知己知彼,乃 战胜之首要,如今比对手的功力,显然落于下风。   那三眼虎暴冲,将彻骨的疼痛所引起的怒火恨意,一股脑儿移注于“废料”年 轻人的身上,人未到声先到,骂咧咧的狠声道:“奶奶的,鬼孙子丁元一,都是你 这个狗杂种惹的,老于非剁了你这狗息子不成,让你尝尝老子‘虎爪锋’的滋味, 解解老子的心头之恨胸中之火,嘿!”   一溜寒光倏忽闪射,在“嘿声”中夹杂着狠毒无比的气势与“白果”鞭特异的 啸声,砸向挺立当地的年轻人。   紫影暴旋如一抹紫电,诡异快捷得如风,电光打闪,在黑衣人的身边一闪而过, 瞬息间已穿入了寒光闪射成的漩涡中,“白果”鞭啸的幻影里,像一抹阴云密合的 浓浓不化的天气中的紫电,光闪闪,亮晶晶的两道绚烂芒刺,缭绕闪腾,如千百道 长虹散落大地,搅起一蓬急炫,紧跟着两声凄厉绝望的嘶嚎,震散了风雪,二条人 影翻腾天空丈许,“砰”,“砰”声里,马猴冷高与三眼虎暴冲,跌落在雪上那散 落的尸身之间。   挺立当地的年轻人丁元一,在三眼虎暴冲与马猴冷高双双袭击的威势下,已感 到窒息之难受滋味,他自认今番必死无疑,那锋利的寒劲,业已觉得锐削之极,尤 其那“白果”长鞭的啸声,给予他的威胁,更远较“虎爪锋”为烈,因为他正在运 功调息,自己的腿上及两胯间伤势,虽然严重,但毕竟是外伤,最使他难受的是严 重的内伤,在来此之时,虽已仅剩下那最后的一口强忍之气,这是他的一股潜在力 量,与复仇意念,支持他苦苦撑持,他趁机捉住这一线生机,控制住伤势,业已不 再蔓延,且有了转机,但就在此时,却突来袭击,汹烈的挤压,他自分无此能力反 抗,亦无逃脱的必要,心理上突感似解脱般的,对眼前的一切视之漠然,反觉泰然 自若,顿时在脸上呈现了一片祥和,爪光鞭影对之似毫无关联。   此种情景落于施袭的马猴冷高与三眼虎暴冲眼中,不由得心生迟疑,起手迟滞, 就在此时――   紫影倏然穿人鞭风爪芒闪射与激啸飞扬的风雪组合中,战飞羽苍白的手刃,如 蚊龙出海,电光闪耀,横劈竖斩,左右劈刺,顿时鞭飞锋斜,人嗷躯跌。   马猴冷高,鞭折人冲,胸前嘶裂声中,寒风夹和着厉疼,雪花掺杂入血肉中, “砰”声中仰跌三丈,狂喷鲜血,痉孪抽搐着,圆卷肢体于黑衣老人身旁。   三眼虎暴冲,虎爪锋怒斩之下,蓦觉光芒打闪,眼花缀乱,臂剑如冷电闪掠, 长蛇伸缩,倒翻电射,仓皇后退,蓦然一种寒芒炫目,仰翻在面前,如千百道电蛇, 倏忽君临,阵阵刺痛,自头至尾,彻骨钻肺,狂嗷吼嘶的声音,自压迫中挤出一半, 业已扑通落地翻腾两遍,倏然而止,胸膛上一条血沟,自颈至腹,约长三尺,显然 是活不了了,偌大的躯体,就如同被宰杀过的猪狗般仰躺地上不起。   眼睛眨眨,惊震变成了冷酷与狠毒,白果眼中的眸瞳,闪射杀光,冷酷悍野, 愤激阴狡,如噬人的恶狼那种野性的刁狡,投射向战飞羽,黑衣老人无言的毒视, 远较狠声谩骂更形恶戾十分。   战飞羽一连串的快动作,解救了丁元一的危机,潇洒的站在丁元一的身前,面 向着黑衣老人,双臂环抱胸前,双手笼于袖中,紫色风氅,飘洒风雪中,面上依旧 是那种赤寒的神色,就如同未曾发生过什么事一样的悠闲。   然而那眸瞳中的那股森寒,与他全身散发着的一种无形的冰寒气息,难以抵消 黑衣老人的那股恶戾。   尤其是他那双冷寞而寂寥的眸瞳所显示出的神韵,更是生硬酷厉。   蓦然,黑衣老人的身形在风雪中闪动,一簇黑云拥着一道冷电,猝射战飞羽面 门。   那是一支磨削得光亮的骨制“魔骨刺”!   战飞羽挺立的身形“呼”声飞腾,怪异的飞旋,眨眨眼已变了个方向,到了黑 衣老人身后,其快难言。   “啊”的一声凄厉惨嚎,黑云扭着的魔骨刺,其快无比的穿进了丁元一的胸前!   “砰”的一声大震,黑衣老人的左掌,随势挥中丁元一前胸,当场将丁元一来 了个大开膛,掌势一推,尸身飞后丈许,仰跌于地,   紫影怒哼暴旋,双手如电连续挥霍,战飞羽狠厉的攻出了九十九掌。   有若一片黑云翻滚,黑衣老人侧跃翻滚,右手猛挥,挡、截、刺、闪,左手暴 扬,点、截、削、劈,双手刹那问亦挡了九十九招,招招虚幻,掌掌狠辣,两条紫 与黑的身影,如同两道巨烈的龙卷风,刹时间对了九十九招。   激旋中,战飞羽那苍自得放光的右手突然隐入袖里,右手迅捷的晃闪伸缩, “啪”的一声便挡开了黑衣老人自左腕底递来的右掌,顺势插进,直如一支利剑, 穿向黑衣老人肋间。   整个身形“呼”声倒转,黑衣老人袍袖飞舞,魔骨刺恰恰自一个奇异的方向, 不意的部位,突然刺截战飞羽如利剑一般的穿射左掌。   战飞羽猛烈周转,藏于袖中的右掌,猝然展袭,如灵蛇电耀,恰好的砍削在魔 骨刺的中央部分。   右掌一削一压,魔骨刺一降,战飞羽顺势上移,右手削向黑衣老人执剑手腕!   黑衣老人大喝一声,斜扬倏翻,刺摆掌劈,指向敌人面门。   战飞羽倏然闪掠,穿走飞挪,袍袖翻扬,掌刃吞吐中虚实互含,隐现难测,眨 眼间一百七十七掌反击,掌刺交击,震响连串,双方猝然分开。   大喝如雷,黑衣老人身形飞旋,魔骨刺奇幻不定的暴圈战飞羽。   脚步一闪,战飞羽左移五步,斜身出掌,奇妙诡谲,右手猝而挥劈,力道万钧 的罩下。   黑衣老人当头狠击,战飞羽掌势浮沉于炫闪之间,倏息闪射,硬生接下了敌人 的硬攻狠击。   黑衣老人猝然全身螺旋般跃起,风飘雪荡,布下了一面无形的却又严密的罗网, 魔鬼刺纵横挥霍,交锗编织,向战飞羽漫天盖地的压下。   怪异的侧转,身形飞旋,两道流灿如闪电的光弧,倏忽猛烈,反手九十九招连 串点击,掌切似刃,嗖声划射,掌刀快速似追越流星,刃芒闪炫中,一一挡开了罩 落下的天罗地网,劈开了魔骨刺的攻势。   黑衣老人连番施袭,一一落空,“呼”声翻落,遥对战飞羽,目露杀光的注视 着,白果眼翻劝中,凝聚全身功力,一步步前进,前进的速度,似蜗牛搬家,目中 的煞光却狠毒如狼!   战飞羽旋身立正,依旧是苍白的脸容上,闪泛着那冷寞而寂寥的寒光,双臂抱 胸,双手笼袖的老样子。   黑衣老人在漫步中,嘿嘿连声,狠毒的道:“战飞羽,你即将受到惩罚!”   不屑的鄙夷满面,战飞羽道:“就凭你这下流角色?我说――‘骷髅帮’的一 刺涂归。”   神情一愕,脚步立停,瘦长的脸上那对白果眼,连连翻动,黑衣老人道:“你 认识我?不简单,那可就更死定了!”   轻蔑的,战飞羽道:“我认识你,比你认识我多一点,你想凭你那魔骨刺里的 鬼门道,就说我死定了,那是你剃头的担子,一头热,我看你就醒醒吧!”   幻想时代扫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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