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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红粉多情 泄天机   项真虽然不说自比柳下惠,但这点定力他却毫无问题,于是,但然一笑他走了 进去,轻轻的道:“严姑娘可有见教?”   拍拍身旁的卧榻,严捷微眯着眼,道:“来,坐下……”   站着不动,项真摇头道:“在下不敢。”   严捷秀目瞟瞬又闭,她娇情的道:“坐下,哦,听我的话,我不会难为你的。”   仍然挺立不动,项真平静的道:“只怕坏了姑娘的清誉。”   这一下似是激怒了严婕,她一双柳叶眉儿刹时倒竖,眉心中间的那颗红痣也更 为鲜艳了,沉下脸来,她狠狠的道:“吴二,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把姑娘我看成了 何等样人?”   项真连忙躬身,敬谨的道:“孤男寡女独处斗室之中,且房门严闭,并无他人, 在下人微职卑,不足轻重,姑娘你却身为严大哥令妹,如意府上,于此情此景之下, 你我虽无他念,心怀坦荡,但只怕人心叵测,众口难调,在下名声事小,却怕坏了 姑娘节誉,斗胆陈言,万乞姑娘亮察!”   一番话说得人情入理,面面俱到,反而使严捷不好意思起来,也因为如此,令 她对眼前这位俊朗俏美的“小角色”更加另眼相看,衷心喜悦,于是,她坐正了身 子,缓下脸色,柔和的道:“说得有道理,吴二,但你也切莫想歪了,我这个人素 来不拘小节,不重俗礼,因我看你生得秀气,口齿伶俐且应对得体,觉得和你还投 缘,是而便邀你进来大家随意聊聊,没想到,嗯,你的顾虑还真多……”   项真沉声道:“在下不敢,只是为姑娘着想罢了?”   嫣然一笑,严捷道:“我想,你是对的……”   顿了顿,她又道:“吴二,在火线斗场上,苦吗?”   项真一挺胸,扮出一个视死如归的豪壮形态,道:“为了大河镇如意府的威名, 为了协助苦难的黑手赤衫兄弟们,这点苦算得了什么?真要说苦,还得算姑娘你们 呢!”   严睫娇媚的脱了他一眼,轻轻的道:“哪里,我们还不是尽点心力罢了,说不 上苦………   略一思忖,项真道:“严姑娘,依你看,这场仗我们一定占上风的吧?”   严捷咬着下唇笑了笑,道:“照情形推断,似乎是如此,我们百花谷的四位哥 哥,全上去了,大刀教的人马也围守大河镇外缘的一部份,七河会亦分了一半人驻 守,甚至连府里的勇士们也派出去了一多半,赤衫队与黑手党的所有兵力现在全据 守在抱虎庄里……”   她轻喟了一声,低低的道:“黑手党也够惨的,从碑石山十二拐进来这里千余 人,除了轻重伤的,能战之兵至多也仅有八百人而已,他们派到褐石涧去了四百, 到如今,几乎连一个活着回来的也没有,赤衫队的两千人更落得全军覆没,无一生 还,据说本来在褐石涧一战之后还剩下五六百人,就是因一时疏忽被无双派的火器 引发了我们事先埋下的火药,这一来,便把他们一齐坑进去了,连赤衫队的三头领 白维明也死在褐石涧里,黑手党的两个‘飞骑使’也一个不存……”   项真神色不动,他道:“黑手党的曾老么不是说对方至少也有一半人折在褐石 涧内么?这样一来,至少我们不算亏本!”   冷冷一哼,严婕道:“曾老么狼狈回来,看他那急急如丧家之大的样子,可说 连一点斗志都没有了,他说是这样说,真的假的谁敢担保?”   项真故作疑惑的道:“还不能判断真假?但姑娘,你方才在大厅所言,不是十 分肯定而欣慰么?”   严睫笑了笑,懒懒的道:“刚才是和你初见面,又是在大厅里,讲话自然不能 太过丧气,其实呀,能不能打败人家,连我自己也拿不准呢……”   看了项真一眼,她又道:“曾老么铩羽归来,他若是不把敌人的损失夸大一点 他还能混吗?依我看,这小子所报的战果至少要打个对折!” mpanel(1);   项真笑了,道:“凡是人的心理,大多都是如此,喜称功,好诿过……”   严捷点了点头,道:“你们在前面,消息可能比我更灵通一点,在褐石涧,听 说是黄龙他们领着无双派打的头阵,可是如此?”   项真暗暗一笑,却颔首道:“是的。”   两只洁白修长的玉手互相绞扭着,严婕低沉的道:“在抱虎庄,我曾与那黄龙 交过一次手……”   “什么?”项真故作惊讶的道:“姑娘与黄龙交过手?”   严捷恨恨的道:“不错,那小子好惹人厌,口齿尖利,形容寡毒,手段更是残 酷得可以令人……但是,他那一身功夫却确实令人畏惧……”   仿佛犹有余悸,严睫又低回的道:“四个赤衫手下,都是那般人高马大,却只 在一眨眼间便倒了下去,甚至连他如何出手都来不及看清……闻说此人自出道以来 便只凭着一双空手杀敌,多少能人豪士,草莽豪雄便全栽在他那双手下……”   项真抿抿嘴唇,没有搭腔,在此等情景下由一个美丽的少妇来形容自.己,这 多少也透着点特别的味道。   吁了口气,严婕又道:“在平时,我自认我那几手功夫还差强人意,好歹也够 得上入流,以前与人交手多次,也并没有吃过什么大亏,但那一次碰上黄龙,却险 些栽了大跟斗,而且,据我看,人家还根本没用什么力气,技不如他我不生气,最 叫人受不了的是他那尖刻锋利的羞辱之言……碰上他的那天,他竟穿着赤衫队的赤 衣,头发蓬散,满脸黑污油腻,刚破了抱虎庄号称‘天牢’的大狱……事到如今, 我还不敢肯定他是何等模样,但听说此人生得美若潘安,异常俊秀……”   咽了口唾沫,项真干涩涩的道:“下次遇上他,必不叫他好受……”   摇摇头,严捷道:“谈何容易?若不是此人,黑手党岂会败落至今?赤衫队又 怎弄得满目疮痍?老实说,无双派固然兵精将足,但尚可力敌,最可畏的还是黄龙 此人,他足智多谋,诡异无比,且本身艺业高超,实是我们一个心腹大患,不过, 髯公他老人家亦已注意到这个问题,现在,他们在研讨的各项大计中,铲除黄龙一 端也早列为重要行动之一,据我所知,我方己专派好手数名等着对付他了。”   项真故意淡淡的道:“未知是哪几位?”   严道:“还没有决定,大约由长虹派与青松山庄里推出人来做这件事。”   心中冷笑一声,项真平静的道:“长虹派?”   点点头,严捷道:“隔室的梅姑娘,便也是长虹派的高手,你别看她年纪轻轻, 只怕两个严婕也不是她的对手呢。”   项真奇异的道:“长虹派不是只有七个男人么?怎会多出来一个女的?”   轻轻一笑,严捷道:“梅姑娘是长虹派掌门人早年所收的义女,一般人所知道 的‘长虹七绝,中当然便不会有她啦!不过,她的本事可大得很,并不比她那几位 师叔逊色多少,算起来,她不也是长虹派的一份子吗?”   项真点头道:“原来如此,那么,长虹派的七位高手都来了?”   严捷道:“全来了,怎么,连这件事你都不晓得?他们来的那天,髯老爷子还 亲自出府相迎,场面大得很哪……”   警党的一笑,项真忙道:“在下办的是外务,一天到晚跑得连两条腿全不像自 己的了,有很多事情倒还真不如姑娘知道得多呢……”   微微伸手捂嘴打了个哈欠,严睫笑道:“好倦……”   项真躬身道:“不敢打扰姑娘安歇,就此告退。”   严睫格格一笑,道:“等一会,我现在还不想睡,和你闲聊倒十分愉快,我们 再谈一会吧,反正时间还早,而且,今晚能否睡成还不敢讲哩。”   项真晓得时间已不多了,他闯进如意府来已经耽搁了很久,自对方口中探得的 消息亦也不少,现在,不管露不露马脚,那最重的两件事却必须立即探询一番。   于是――   向前走了一步,项真神秘兮兮的俯首道:“严姑娘,这次黑手党搞得丢盔曳甲, 败退十二拐。赤衫队遭受连累,也落得人仰马翻,损失惨重,进而演变到今日的大 血战,其主因听说乃是为了一个年轻女子?”   重重一哼,严婕道:“可不是!”   她一撇唇,又道:“就是那无双派掌门人的独生女儿铁娘娘!”   仰起头,项真沉住气道:“真是祸水!”   严捷不屑的道:“哼,也没见过这等女人。她的父亲为了她正在大兴干戈,血 流成河,她却像个没书人似的整天还和那康王德泡在一起,卿卿我我,把肉麻当有 趣,每次我想到这里,实在有些泄气,真是的,我们在这里卖命豁力,到底是了何 来?若不看在髯公老爷子千里托书,及赤衫队老焦的份上,哼,说什么也不会出头, 恨只恨事情越演越大,闹到这步田地,早已不是单纯的为了这件事啦,如今髯老爷 子与老焦一牵扯进去,我们又怎好借词脱身?武林中讲究的便是‘义气’两个字, 但是设若追本逆源,寻求那‘义气’所在的根本,有些时也委实令人丧气,提起来 便浑身不带劲!”   点点头,项真小心的道:“他们在抱虎庄里就敢如此不避嫌么?”   严捷眉儿一挑,脱口道:“哪是在抱虎庄里,在抱虎庄还好了呢,他们就住在 府里的‘回韵阁’中,就好像仍在新婚燕尔的洞房内一样!”   心中记下了,项真又道:“严姑娘可是见过那铁娘娘?”   严睫没好气的道:“见过一次,长像嘛,倒是不差,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那 一双眼睛水汪汪,滑溜溜的,一看就晓得命犯桃花,不是好路数!”   搓搓手,项真低声道:“那康玉德还成天磨在‘回韵阁’?”   严婕道:“我看哪,他们两个八成是鬼迷心窍啦,外边这等火辣法子,他们二 位就宛如不见,也亏了他们这股子定力,那般天长地久法……最近几天,康老三约 莫被他的老大吃过排头了,才偶而出去跑一跑,顶顶场,哼,黑手党如今只存下四 五百人,都是‘血魂堂’的死党,这批人,我看迟早也非断送在康老三手上不可, 真可惜了那些忠心赤胆的汉子啦!”   沉吟了片刻,项真堆着笑脸道:“严姑娘,依在下浅见,我们输的成份也的确 不大……”   严婕迷惘的道:“此话怎说?”   项真放低了声音道:“我们还有最后一手杀手铜未用,这记杀手铜一使出来, 只怕无双派再是厉害,也只剩下瞪眼跳脚的份了!”   伸出小巧红润的舌尖舐舐嘴唇,严婕道:“你别卖关子,直接说出来嘛,还怕 我泄密不成?”   项真轻轻的道:“在碑石山上,黑手党不是曾擒获无双派中几个重要人物么? 这些人质俱皆十分宝贵,假如我们真到了山穷水尽之时,拿他们出来阻挡敌人岂不 是一件最有效力的武器?”   白了项真一眼,严婕一副“早已了然”之状道:“我道是什么大不了的机密呢, 原来竟是这么回事,这我早就晓得了,所以刚才不是告诉你无双派并不足虑吗,那 几个人都是他们那边位尊权重的首要人物,无双派要硬干还真得投鼠忘器,他们也 明白如意府不是些慈悲人,真个逼急了,大家豁出去拉倒!”   又搓搓手,项真试探道:“不过,我老觉得这些人质囚在抱虎庄里不大妥当, 上次黄龙他们钻进抱虎庄里,九成儿是想把这些人救出来!”   刁钻的一笑,严婕道:“那一次黄龙他们可是打错算盘了,无双派的几个俘囚 根本便不是在抱虎庄里,早在黑手党退来大河镇的头一天便送进如意府来了……”   一咬牙,项真道:“只不晓得那关囚他们的地方可不可靠?”   说到这里,他又连忙加上一句:“若是这几位朋友叫人家救了出去,我们损失 可就大得不可估计啦!”   摇摇头,严婕道:“我只知道把他们囚在如意府中,详细地方我也不明白,听 我大哥说,连他们都搞不清楚,只有髯老爷子和府中有数几个人晓得,再有知道的 就只能数老焦和黑手党的头儿了。”   心里沉吟着,项真有意要问问外面堡上的防卫情形如何,但又实在一时想不出 借口来,如今他自己扮的是如意府角色,若是连如意府的埋伏布置,都搞不清,再 去请教别人,那,不是太也透着离谱了么?如今之计,还是以不露形迹为佳,否则, 除了增加麻烦以外就没有别的了!……   正沉吟着,严婕忽然道:“喂,吴二,你在发什么愣?”   惊然一惊,项真笑道:“也不知怎的,这几日来老觉得心中恍惚,好像一直有 块石头压着似的,沉甸甸,闷郁郁的……”   严婕眉儿微挑,道:“也难怪你,大场面见得少,如今又有这等窝心事儿憋着, 怎么会不烦?眼前的情势,老实说,也确实够人头大了。”   项真正想再说什么,门外窄廊上响起了一阵细碎的步履声,他静静倾听着,这 阵轻细的步履声,已在门口停了下来,随即起了几声啄剥。   严婕媚眼儿一横,低叱:“是谁?”   外头一个俏生生,脆伶伶的声音应道:“梅蕊,严姐姐,你睡下了?”   严睫展颜笑道:“哟,原来是梅姑娘,请进,我还没睡呢。”   一侧,项真低声道:“且容在下回避……”   严捷摇头道:“没有关系,我们正正当当的,怕什么来着!况且梅姑娘与我相 处极洽,她不比一般女人,不会嚼舌头的!”   他们正说着话,门儿已被轻轻启开,一个袅袅娜娜的少女走了进来,这少女一 跨入室中,便好像突然使房里的光度亮了起来,嗬,好一个美人胚子,凤眼儿,玉 琢似的伶巧鼻子,菱形的,殷红的小嘴,这些,配在那张瓜子脸蛋上,悦目极了, 美艳极了,身段也那般窈窕,肤色白嫩莹致有如凝脂,简直无可挑剔,假如一定挑 剔点什么,就是那双眉毛略嫌浓了一点,浓黑得带着一股冷气,一股无可名状的狠 煞!   才一进来,这叫梅蕊的少女也猛的怔了一下,她估不到在严捷的闺房重地里竟 然会有个大男人在,而且,呃,这男人又竟是如此俊逸俏美,唇红齿自,气度精雅, 好一个再世潘安!   一刹间梅蕊有些窘迫的站住了,她红着脸,呐呐的道:“对不起,严姐姐,我 不知道你房中有客……”   严捷站了起来,走过去亲热的拉着她的手,边笑道:“没有关系,这位吴二兄 弟也是府里的人,刚从前面回来,我叫他来问问消息的……”   项真拱手躲身,道:“在下吴二见过梅姑娘。”   梅蕊微见忸怩的回了一福,俏脸儿红红的道:“不敢当……”   笑着,严姨拉梅蕊坐到卧榻上,道:“你不是到抱虎庄去了吗?那边情形如何?”   一提到这里,梅蕊的面色已蒙上一层阴郁,她瞧了瞧项真,严捷会意,忙道: “讲吧,都不是外人,吴二是跟着魏光的。”   项真听在耳里,正觉好笑,梅蕊却似放下了心,她微微叹口气,声音却仍然那 般柔脆:“黑手党现在所有的能战之兵只有五百人不到了,他们全是黑手党里最为 强悍的‘血魂掌’属下死士,天傍晚的时候,他们已全沥血盟誓,决心战至最后一 人,那场面十分感人,由黑手党瓢把子‘金腕’贺亭主持,赤衫队的人马在褐石涧 可说全军覆没,如今也只剩下两百人左右,这批人都集中在抱虎庄,准备与无双派 一决生死,玉石俱焚!”   严捷皱皱眉,道:“那么严重?”   沉重的点点头,梅蕊又道:“前面的消息十分不佳,无双派虽然牺牲惨烈,但 自然步步推进,据我们的消息,对方主攻的人马是属于无双派下‘飞’字门的,也 是他们六门一堂中最为勇猛的一支,以‘莽’字门的所属分做侧翼助攻,无双派拿 强箭利,火器厉害。加上他们个个争先,人人拼命,守在第一线的‘七河会’人马 已经溃退下来,现在青松山庄的藤牌队与甲马队正在硬撑……”   用手掠理了一下鬓边的一络秀发,梅蕊又道:“如意府调集的精兵和七河会的 残众正在整聚:准备再做一次反扑,但是,看情形胜算难握,据探马回报,对方也 在重布阵势,布署兵力,马啸刀闪十分紧张,恐怕另一场大战即将再临……”   怔了一会,严婕忐忑的道:“那么,无双派隔着大河镇还有多远?”   苦涩的一笑,梅蕊道:“不足三十里了!”   严捷想了想,道:“我哥哥他们没有意外吧?”   梅蕊摇头道:“他们都还好,其他的一些就惨了,光是撤下来的轻重伤者,怕 不就有千多人……”   皱着眉,严蕊道:“现在髯公老爷子准备怎么办呢?”   梅蕊道:“听说要抽调一部份大刀教与七河会守镇的人马上去顶,但成不成还 难说,不能光顾外面家就不要了呀……”   沉默了一会,严睫幽幽的道:“这一场仗,打得好惨烈……”   叹息着,梅蕊道:“连天也苦着脸,悲切切的……”   旁边,项真静静的站着,人,生来也就是这么回事了,既已投入这一种求生存 的方式里,便得那么咬着牙硬挺下去,悲天悯人的想法任谁也会兴起,但却只是兴 起而已,事情临到头上,又哪能不忍着心肠去干?这是难以避免的,是一种活着的 手段,除非,除非你在开始的时候便不选择这一行。   忽然,严捷问他:“喂,吴二,你呆着在想什么?”   项真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在下想,吃江湖饭委实不易,那要用血与性命 顶着才行,满眼的灰苍,期得今日望不见明朝。”   这番话,使梅蕊惊异了,她想不到一个习武的粗人还会有这等细腻的感触,于 是,这股惊异与她原来对项真的第一眼所发生的好感合在一起,就越发觉得这个年 轻人气质飘逸,洒脱不群,有一股特别的,令人喜爱的韵息。   似看还羞的盯着项真,梅蕊怯生生的问道:“吴……吴二,你叫吴二?”   项真恭谨的道:“正是贱名!”   微垂下头,梅蕊又羞涩的道:“最近以来,你们一定很累吧!”   项真故意一挺胸,意态轩昂的道:“这是应该的,想想姑娘你们为了这些身外 之事还不惜相助一臂,受尽辛苦,正当着这些事时我们就更不觉得什么了。”   笑着,严捷道:“好一张小甜嘴,吴二,大约有不少女人被你骗了吧?”   项真目不斜视的道:“回禀姑娘,在下自来少与异性接触交往。”   点着头,严婕格格笑道:“哟,看不出你还是个柳下惠第二呢,但或者你对人 家无心,人家早对你有了意也不一定……”   微微一笑,项真道:“这就不知道了,姑娘。”   一边,梅蕊臊得一张粉脸通红,深深垂下头去默然无言,严婕推了她一把,刁 钻的道:“梅姑娘,你红什么脸哪?   男女相悦是天经地义的事,有什么谈不得的?到底还是年岁太少。”   说到这里,她喟了一声,有些黯然的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以前我在你这 个年纪的时候,比你还腼腆几分呢,经过了这多年的阅历和折磨,也看开了,也看 淡了,自从死鬼死了之后,唉,日子过得实在冷清……”   梅蕊还是个黄花闺女,又当着一个陌生男子面前,她是越听越觉得全身发燥, 越觉得坐立不安,心意一急,她忙低叫:“严姐姐……”   严婕“噗哧”一笑,道:“好,好,我不说便是了,看你羞得这等模样……”   转眼看着项真,严婕道:“对了,吴二,你今晚还得赶回去不?”   项真颔首道:“二更前须赶去候令。”   想了想,严婕又侧首问梅蕊:“梅姑娘,髯公老爷子他们那个鬼会开完了没有?”   梅蕊轻轻的道:“他们都在楼上‘星晶室’里,那也说不上是什么会商,只是 由老爷子亲自坐阵,随时由飞骑探马传回消息,再根据最新消息调兵遣将,布署变 换,这场仗打不完,只怕他们便一直拖下去了。”   “啊”了一声,严婕道:“这样说来,还差点误了吴二的事啦,吴二,你有消 息就快点去禀报,别等他们散会了,要不,等到什么时候才能结呀?”   项真沉声道:“是的,在下这就前去……”   他话还没说完,外面大厅那边已忽然传来一阵隐隐的骚动嘈杂声,这声浪虽然 不大,却已极其清晰的传到了这里。   严婕与梅蕊俱是一怔,严婕有些惊疑的道:“出了事啦?”   梅蕊站了起来,道:“我出去看看,这两天老是叫人心惊胆颤的……”   于是,她快步推门而出,望着她消失了的背影,严婕怔忡的道:“天,这种日 子再过下去,我非疯了不成,一日数惊还不说,整天紧张得就像一根绷得直直的琴 弦,他们又沉不住气,一点芝麻绿豆大的事就吵翻了天,我烦都烦透了……”   项真应答的道:“是的。在下也老觉得有些恍惚……”   站起身,严婕又变得低柔的道:“吴二,等这里的事情完了,你愿不愿到百花 谷来玩?我邀请你为我的坐上客。”   深沉的一笑,项真道:“如若有命,在下定然叨扰。”   咬咬唇,严婕道:“嗳,你怎么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吴二,你像貌清秀绝伦, 神气盈足,不是夭折之状,一定可以活到九十岁。”   项真双手一拱,笑道:“托姑娘的福了。”   这时,严婕又眉心纠结,她不安的踱几步,喃喃的道:“奇怪,我怎么越来越 烦?心理像有把火在烧着……不要是,不要是我自己大限难逃吧?”   项真注视着她,低沉的道:“严姑娘,你也不是折寿之像。”   严捷安慰的看着他,喜道:“真的?你看得出来?”   项真这一次是随心里答应了!   “真的,在下看得出来。”   严捷刚刚开口,房门已被推开,梅蕊面色苍白,形容略显慌乱的迅速走了进来, 她一面反手掩门,边微带颤音道:“严姐姐,事情不对了……”   心头大大的一跳,严捷紧张的道:“发生了什么事!”   微微喘了口气,梅蕊声音有些暗哑的道:“府外斜坡的三处暗桩不知何时全已 被人拔掉,桩上的人一个不剩,‘金瓶殿’前旷地下的暗穴也被毁了一个,穴里隐 伏的十几个人都死净了,现在他们正在搜寻奸细,一面急报髯公……”   捂着嘴,好半晌严婕才惊呼一声,呐呐的道:“你,你是说,有敌人混进了如 意府?”   梅蕊的语声如她面色那般苍冷:“是的,事实已摆在眼前……”   严捷震骇的道:“这人好大胆,他,会是谁呢?”   缓缓的摇头,梅蕊垂下目光:“不知道。”   一侧,项真却在极快的转动着脑筋,要走,现在正是时候了。   幻想时代扫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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