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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刃炫马啸 雪隐血   凄厉而快速跳动的尖啸声似大北风吹过千百个洞孔扑向茫茫的天边,那么起落 不息的一声叠着一声,一声接着一声往四周传扬开去,穿越漫漫的飘雪,莽莽的荒 野,突伏的岗陵,在这些连串的尖啸声急快飞扬里,成群的白衣金环勇士已牵着他 们高大的坐骑纷纷往一片林边的荒地集聚,行动快捷而利落。   “白衣绝刀”铁独行骑在一乘雄骏的黑马之上,这匹黑马浑身毛色油光水滑, 背脊浑圆,头大耳掀,四蹄蹄趾紧并,腿健如桩,那股子飞扬昂然之状,不论是识 马者仰或不识马者,只要一眼看上便知道这是一匹不同寻常的龙驹!   轻轻抚摸着坐下是皮镶着似锥的灿丽马鞍,铁独行侧首朝项真微微一笑,项真 已经换了一匹高大的褐栗色健马。   西门朝午,荆忍分别跨在他们的爱驹上,与项真及铁独行一字儿并排列开。   约模只有半顿饭的功夫,林边的荒地上,已经聚合了近八百名白衣骑士,他们 肃静无哗的迅速组列成行队,各在他们所属的编配下策马站好,――现在正是项真 等三人到达此地的第二日凌晨。   一行五骑自密密的马队中奔出,直到铁独行面前五步停住,五骑的为首者,是 一个又枯又干的黑瘦小老头,因为他实在太瘦小,以至那一袭穿在别人身上十分英 挺的白衣,在他身上套着却是出奇的宽大飘荡,宛如是将这袭白衣衫随随便便的罩 在一根竹竿子上,显得不太相衬!   昨天深夜的紧急磋商里,项真等三人已经见过这位应召而来的老先生,他不是 别个,便是无双派的总坛大护主,“游魂弧指”何向月!   他身后的四骑,一个头如巴斗满面泛着红光的胖大汉子,是何向月属下的首席 大将“旋斧手”桐养生,那面色微黄蓄着短髭的则是“病狼”鲍太乙,第三个唇红 齿白的英俊小伙子是“白马银锥”江仇心,那骑在马上几乎有马儿同样大小的彪壮 巨汉,乃是“贯日客”莫雄!   这些人,项真他们都已在夜里见过了,五骑一列,何向月已一眨那双奇大的眸 子,声如洪钟大吕般道:   “掌门师兄,一切就绪,只待你下令出发啦!”   铁独行点点头,沉声道:   “其他四路人马你也遣人联系了?”   何向月笑道:   “早已派人去了,他们已完全准备舒齐,比我们还快了半个时辰拔营,现下只 怕已快到会合之处啦,昨夜决定的事儿,谁还敢出个差错?”   说到这里,何向月又朝项真道:   “老弟,今天要看你的绝活凡,本座非得亲眼瞧瞧,到底是怎么个快法不可……!”   项真一笑道:   “恐怕要令大护主失望呢。”   何向月打了个哈哈,道:   “老弟台,你客气哪!……”   这时,铁独行道:   “大护主,尚元干的人撤回,‘狮’字门归队了么?”   何向月忙道:   “业已在我们聚集之前撤回。”   用手指一鞍前把手,铁独行冷断的道:“启行!”   何向月躬身退后,右臂一扬,一阵“呜”“呜”的螺角声已凄然的长鸣起来, 随着这阵阵高亢入云的号角声一列列的白色马队,已有条不紊的开始往前面奔去。   铁独行一摆手,低沉的道:“三位,请。”   于是,项真等三人与铁独行并骑驰去,紧紧随在簇拥的马队之后,前面,何向 月等五个人早自招呼所属去了。   在坐骑不疾不缓的奔驰中,铁独行目光里有一股出奇的深沉光彩,他转脸缓缓 的与项真道:   “老弟,昨夜你宣布了修竹的死讯全派在坐的首要俱不禁自唏嘘,唉,修竹号 称铁胆,不想却英年早夭……”   项真也有些黯然道:   “当时在下答允他定然将他尸骨运回大草原落葬,不料却因情势逆转,未及抢 救……不过,在下既已允诺,便要一定做到,无论有任何困难,在下也须践行此言, 否则,只怕洪兄在九泉也难以瞑目……”   铁独行无声的叹了口气,道:   “自上次战败消息传到大草原,独行便知不妙,却仍希望传言不确,岂料派去 打探详情的弟子尚未转回,已有两名带着满身创伤奄奄一息的孩子拖着一口气赶了 回来……   待‘一座山’樊姜狼狈奔返,我派大举出动的事情已经决定了……项老弟,提 起这些,独行便不禁怒火中烧,切齿痛恨!……”   眉梢子一扬,项真沉着的道:   “大掌门,在下闯行江湖多年,永远不在愤恨中熬煎自己,因为在下只要决定, 便立即于行动中雪恨复仇!”   停了停,项真又重重的道:   “现在,大掌门,正是在行动中报偿仇敌的时候了!”   铁独行双目倏亮,精光暴射,他顿时豪气昂扬,一拍掌道:   “对,老弟,你说得对,现在是已到了复仇雪恨的时候了!”   西门朝午豁然大笑,声如金石裂帛,他洪壮的道:   “那么,大掌门,为何不快马加鞭!”   铁独行第一次豪迈的笑了,大声道:   “屠远功,传令急行!”   一直近近跟在一旁的四乘铁骑中有一乘快步奔出,他在前面打了个转子,整个 浩荡的马队已陡加速行驰起来!   铁独行欣愉的道:   “侧旁不远处随行四骑,乃独行之近身护卫‘赤胆四杰’,刚才去传令的那个 叫屠远功,是赤胆四杰中的第一个!”   项真笑着道:   “今番贵派三门与总堂直辖之下,一共来了多少高手?   昨夜集会,好似未曾到齐?”   开朗的一笑,铁独行道:   “这次共有好手二十三名率门下弟子三千五百骑,项老弟,倾力一搏,也可令 敌魅头痛了吧?”   项真尚未回答西门朝午已大笑道:   “何只头痛而已?只怕他们便不魂飞,也是胆落了,光看看这等白衣赛雪,金 环耀日,刀戟如林,万马奔腾的场面,黑手党与赤衫队就要腿子打转啦!”   铁独行宏亮的道:   “西门老弟休要谬誉,老弟那千骑之盟每在行动之时,恐怕也是威如雷霆,挟 移山倒海之势呢……”   一抹脸,西门朝午笑呵呵的道:“萤光皓月,不能争辉,嗨嗨,不能争辉……”   荆忍向西门朝午一眨眼,道:“当家的,阁下什么时候也学得谦虚之道了?”   荆忍的话惹起了一片哄笑,于是,便在这激昂而愉快的气氛里,无数个铁骑翻 飞,声如沉雷密鼓,遥遥的传了出去,潮湿的泥上夹着未融的积雪四溅,白衣飘扬 金环闪炫,这一浩大的骑队,便疾速的往前淌下……   第二天――   尚有一个多时辰天才会亮,空中云霾密布,层层重重西北风怒嚎着,打着哨子 刮过大地,四周是一片漆黑,在这寒冷萧煞的黎明之前,更予人一种特异的沉重感 觉,是的,沉重得连呼吸都腥膻膻的了。   八百铁骑分成四排,每排隔着十丈,人与马都蜷曲在积雪的雪地上,而一张张 洁白的毛毡便紧紧掩盖着人与马,远远一看,与皎洁的雪地简直成了一片茫茫,分 不出哪是荒野,哪是人物了!……   前面,只有一里多远,便是“褐石涧”。   在一片寂静中,不时有轻微的移动,好像有人悄然自左右来,又悄然从左右去 了,行动镇定而熟练,就像乘着雪飘来,又随着风转走一样。   项真等三人与铁独行也同样的蜡曲着在一起,除了面孔,全身都掩盖在厚厚的 白色羊毛毡里,就这样,还禁不住冷得四肢发麻。   那漂亮的小伙子“白马银锥”江仇心不时匆匆匍匐来往,传递消息,现在,他 又一路伏身疾窜过来。   铁独行呵了口气,低沉的道:“仇心,其他四路人马全然会齐了么?”   江仇心压着嗓子道:“‘莽’字门尉迟寒波尊主的人马方才已到,遍布于褐石 涧左侧面,如今四路人马全已会齐。”   沉着的点点头,铁独行又道:“派出到牛字洼召回金尊主的飞骑可有消息?”   江心仇忙道:“尚未回来,只怕赶不上我们的凌晨卷杀了!”   铁独行转头征询项真的意见道:“项老弟,你看要不要等得金尊主他们回来再 行动?”   项真略一沉吟,道:“兵贵神速,在下之意,便先行动手也罢!”   西门朝午打了个寒栗道:“正是,如今冷得发毛,不舒散舒散筋骨是不行的了, 大掌门,待直捣抱虎庄时再让金尊主他们大显身手吧!”   黑漆的天空里又在飘雪了,一片雪花落在铁独行的面颊上,融后变成一片淡淡 的小渍,他轻轻抹去,轻轻颔首道:“便是如此,仇心,传谕本派人马待令攻杀!”   江心仇恭应一声,又像来时般矫健的窜了回去,雪花落得更加绵密了,一层层 的飘落在这苍凉的荒野,飘叠在与大地成为一色的无双派人马身上,而周遭死寂, 但这静,却静得那么令人不安,令人抖颤,呼嚎的北风似在泣嚎,沉沉的荒原似在 痉挛,这暴风雨前的安宁啊――   缓缓地,缓缓地……   东方天际,不知在什么时候已露出了一片混饨的惨凄凄的鱼肚自,像隔着重重 烟雾,成为迷迷蒙蒙的模糊一片!   ……   铁独行慢慢抽出手来,慢慢解开手上握着的一个半弯形的狭长锦带,口中伤感 的道:“这是个灰翳的日子,天地茫茫……”   四野里,此刻已可以隐约看见一片片无际的,隆起在无尽雪地里的突堆,倚着 不规则的恶劣地形,却那么巧妙的布成了半弧形,正对褐石涧。   项真没有表情的笑了笑,低沉的道:“大掌门,我们都将记住今日,用鲜血来 染红的褐石涧!……”   幻想时代扫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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