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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铁胆血刃 豪士色   二郎山。   这里,离着项真出来的地方,约莫有五十多里地,项真早将身上的创伤包扎得 妥贴,他行动如飞,但是,眉头却锁得紧。   眼前,两座尽是怪石嶙峋的山岳已经在望,在这两座山的中间,还横着一条不 高的岭脊,活像一根扁担挑着两座石山。嗯,怪不得称为二郎山,就像个二郎神肩 着要走路了。   项真靠在一块岩石旁,喘了一会气,身上的伤口又在抽筋似的疼痛着,他知道 不该再度令自己奔波劳累的,但是,不这样又怕事情来不及,本来嘛,好人做到底, 送佛,送上天。   前面就是双义帮的总舵所在了,最好令他不要溅血,鼻腔里充满了那股子粘腻 的腥膻味,呕得慌。   像一头狸猫,在黑暗中不带一丁点声息,项真烟雾般飘然来到二郎山前,一条 青石道路绕着上山,可是,除了白痴,谁也知道这条大道走不得。   静静向四周打量了一阵,项真终于飞身进入道旁的嵯峨石隙中,他谨慎的往山 上攀着,很快他已安然过了六道明桩暗卡。   小心翻过一条丝似的细索,细索上挂着一串警告的铜铃,再绕过一排困好的枕 木,三处硕大的“弹拿石灰包”,一片用木栅围成的寨墙已然在望。   十六名灰衣大汉把着栅门,栅门之前有一根旗斗,一面灰色绣着两个并排的大 白义字的旗在夜风里凛凛作响,栅墙之上,但见人影晃动,刀光映闪,倒真是有一 番防卫森严的景象。   附近暗处,栅门边高吊的两盏气死风灯照不着了,项真伏下身来,双手抓住栅 墙墙根,缓缓用力,不一会,那些粗如大腿,用钢丝铁钉紧缚钉牢的栅墙便被他硬 生生拉开了一个尺许宽的缺口,钢丝的崩断声轻微的简直听不到,只是被分开的栅 木上半截栋微有点倾斜而已。   项真迅速钻了进去,有数十栋大小不一,或用木筑,或用石砌的屋舍业已展现 眼前,远远的,在一个高起的坡上,当然另有一栋特别巨大宏伟的白色建筑。   往里面闪入了不多一会,项真已发现一个灰衣大汉正匆匆向自己这边走来,他 隐在一处屋檐的暗影里,大汉走过去的刹那,项真的手指已点在这人的腰眼上。   连吭也来不及吭一声,项真一把将这汉子扯了过来,对方那张惊恐的脸上充满 了惶惑,项真在他背心一拍,低沉的道:   “朋友,若想要命,就不准叫嚷,否则,明天的太阳你就看不到了。”   大汉张张嘴,又急急点头,项真冷冷的道:   “晏立的未婚妻在哪里?”   “谁……谁的未婚妻?”大汉是似不明所以,结结巴巴的问了一句。   项真又重复了一遍:   “晏立,有一脸大胡子的那个晏立。”   那汉子“哦”了一声,惴惴的道:   “晏立反了……他的那个姘头现在囚于大牢……大牢就是往前去不远的那栋麻 石屋子……”   项真抿抿唇,朝前面所说之处一瞧,不错,有栋用大麻石砌就的房子,阴森森 的独筑在一块空地上。   大汉咽了口唾液,又道:   “今天两更,晏立的姘头就要处死了,大约是用火刑。”   项真有些奇怪的看看这汉子,因为他没有问这些,而这人却自动说了出来,大 汉明白项真的意思,他苦涩的龇龇牙。   “不瞒这位好汉,晏立的事咱们帮里上上下下都知道,谁是谁非大家嘴里不说 心里也有个数,何况,小的与晏立一向交情也不恶,小的明白好汉是来营救晏立那 姘头的,这女人不是个夭折之像。” mpanel(1);   项真笑笑,道:   “既是如此,我也不难为你,不过,朋友你得暂且歇一会。”   说着,项真双指闪电般点在这人的“晕穴”之上,这汉子哼了一声,像瘫了一 样软下去,刚好在墙角为他留着一块不容易为人察党的好位置―――条铺着木板的 干沟下面。   几个纵跃,项真已到了那间大麻石房屋的右侧,那栋石屋建在一片空地中间, 没有任何遮掩,石屋外,可以看见四名灰衣大汉正抱刀齐立,石屋周遭亦有数条人 影在往来游巡,假如要接近石屋,这片隔在中间约有十余丈的空地,是一个最大的 妨碍。   轻轻吸了口气,项真正想站起来,却不料一阵突然的晕眩感袭来,眼前黑了一 黑,他急忙摔摔头,奇怪的用手揉揉额角,怎么会头晕呢?莫不是大累了?   平静了一会,他走出暗影,大摇大摆往前面的石屋行去,刚刚行了几步,两响 击掌声已经传来,随即起了一声喝问:“谁?”   项真也还拍了三下手掌,低沉的道:“我。”   对方似是一愣,项真一跨步,已经飘飘的向前移近了寻丈之遥,口中道:   “哥们辛苦,帮主这就到了。”   一条人影朝他走来,疑惑的道:   “来的是哪位兄弟?你方才回答的讯号不对。”   项真在这一刹,又移近了一大段路,他镇定的道:   “刚换了暗号,怎会不对?帮主问火刑的家事备妥了不曾?”   来人还有两丈远近,犹是惊疑不定:“换了讯号?兄弟怎的不知?”   项真嘿嘿一笑,蓦地来到那人身侧,没见他动手,那位仁兄已躺了下去,他狂 风似的一旋身,五尺外另两个大汉也跟着栽倒,他们甚至连对方是个什么模样也没 有看清!   四名守在门外的汉子正觉不对,尚未及喝问,人影一晃,已都醉了酒似的倒成 一堆,项真闪身入门,一张木桌后的两个灰衣人已大叫一声扑了上来。   冷冷一笑,项真的身躯一折一转,双掌扬起急斜,再斜再转,同一时间幻成双 招十六式,于是,和外面的人一样,两名灰衣人亦“扑通”连声的躺了下去。   这是一间毫无陈设的正堂,左右双方各有一道石门,石门紧闭着,项真冲向左 边的石门,奋力一掌劈去,石门哗啦啦倒塌了下来,里面黑黝黝的一条甬道,甬道 两侧约有八间囚房,项真低促的叫道:   “谁是晏立的未婚妻?请快回话。”   他连叫三声,只唤来八间囚房里的一阵混乱骚动,他知道时间不多了,一个翻 身,回掌猛击右边石门,在一片碎石溅飞里,他又低促的叫着:   “晏立的未婚妻是谁?在下是来救你的,请快答话!”   叫到第二声,最末尾的一间囚房里忽然传来一个女子颤抖的回答:   “我……我就是……”   没有考虑,没有犹豫,项真长射而入,脚未沾地,抖掌已震倒了那间囚房的坚 硬栗木门,黑暗里,一个虽然肮脏蓬垢,却依旧可以看出一副窈窕身段儿的女子已 弱生生的移了上来,嗯,她身上,手铐脚镣都俱全了。   项真匆匆一瞥,运掌如刀,硬生生切断了这女人的镣铐,边急促的道:   “你就是晏立的未婚妻?”   那女人抽噎着直点头,话声发抖:   “单……单殉,要在今夜……用火刑杀我……”   项真一把将她挟在腋下,冷冷的道:   “他害不了你。”   说着话,项真往外电射而去,但是,一出那破碎的石门,一片通明耀亮的火把 光辉却映得他双目一眩,石屋之外,已静静的围立着无数名灰衣大汉,他们的兵刃 在火把的光芒里闪浮着寒光,再衬着那一张张冷漠生硬的面孔,越发显得气氛僵酷 而沉重了,死亡的僵酷,沉重的阴森。   为首者,赫然正是双义帮的帮主“三目秀士”单殉,围在他身侧的,都是双义 帮的一流高手――三堂六舵的首要!   单殉眉心上那块菱形的疤痕映现着红光,一双眼睛冷得带血,脸上毫无一丝表 情,他死死的盯着静立在面前的项真,那情景,不带一丁点人味。   挟在项真腋下的女子急剧的抖索着,面色灰白,四脚痉挛,她恐惧极了,原已 准备脱离苦海,谁又知道那苦海无边呢?   眉梢子动了一下,单殉阴沉的开了口:“姓项的,你终   幻想时代之‘所有网络小说更新’一页浏览,全网络小说更新尽收眼底于慢了 一步。”   项真平静的靠着石墙,淡然的像是没有看见眼前的场面。   “老实说,不幸的是你们赶早了一步。”   冷冷一笑,单殉道:   “项真,今夜,你只怕是来得去不得了。”   抿抿唇,项真低沉的道:   “不要过于乐观,单殉,你将得不偿失。”   单殉的鼻孔一张,他压制着愤怒,恨恨的道:   “逼人不能逼绝,姓项的,你若想骑到我双义帮头上撒野,哼,你还不够这个 道行,别人怕你,单某人却不将你置于眼中!”   项真吸了口气,他又感到一阵隐隐的晕眩,胸口也有些郁闷。   “单殉,这女人是别人的,何苦拆散人家夫妻?你并不在乎这个女人,可是别 人却要相偕过一辈子……”   单殉蓦地大喝一声,怒叫道:   “住口!晏立勾引本帮主待妾。已是罪该万死,如今你这狂徒更竟助纣为虐, 大胆前来劫牢伤人,我双义帮若是任你如此妄为下去,异日江湖上还有我等寸土立 足之地么?”   项真揉揉太阳穴,低低地道:   “不要冲动,单殉,为了一个女人栽跟斗不值得。”   一声冷哼,魏字出现在单殉身侧,他向单殉诡秘的点点头,转朝项真,阴恻恻 的道:   “项真,立即就会知道谁要为了一个女人栽跟斗,立即!”   那阵阵的,像一波波的浪涛似的郁晕感更严重了,项真用力摔摔头,嗓音已变 得有些沙哑:“单殉,我再问你一句,让不让路?”   单殉冷森的一笑,道:   “让路简单,只要你能将我双义帮全帮之人性命取去。”   项真忽然怪异的笑笑,道:   “单大帮主,你当我项真做不到么?”   单殉微退一步,重重的道:   “本帮主正等着你做到!”   淡淡闲闲的一笑,项真又露出他那股“天下万事不足一哂”的劲儿,慢吞吞往 门外逼了过去。   单殉哼了哼,蓦地一挥手,堵立在门口的双义帮首要们闪电般往两侧跃开,在 他们背后,三十名灰衣大汉正成梯形叠排,每个人的手上都执着一具两尺长的银筒, 看得见银筒尾部的一根拉簧,他们的手都按在那拉簧上,嗯,筒子里不用说是装的 什么,若非火药,定是毒气瘴雾一类!   项真心里微微一跳,他平静的道:   “单殉,你准备孤注一掷了?”   单殉额上浮突着暴出的青筋,他的语声自牙缝进了出来:   “放下那女人,用你自己的手点你自己的软麻穴!”   项真笑笑,道:   “你明白我办不到,大帮主。”   单殉目光一硬,嘴角略一抽搐,于是,项真已知道对方想干什么,多年以来, 项真便沿袭着他自己的习惯一抢先出手,当然,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一条淡淡的黄影箭似的射向门边,几乎在同一时间,在一声粗厉的大喝下响起 了一连串“砰”“砰”的震响,一团团的火焰,带着溅散飞舞的火星,划过一条条 碧绿的曳尾,那么迅速的来到那条黄影身前!   不及人们的视线追摄,那条黄影突地在门槛处一仆,没有看清他什么时候又站 起来,而当他站起来,两名双义帮的舵主己狂嚎着摔出三丈之外!   此刻,飞舞的火焰才射入石室内,一片刺耳的炸裂声爆起,石室内顷刻间已成 为光海地狱,熊熊的火光竟附在不能助燃的大麻石上燃烧,火苗蹿舞,并浮动着一 片碧荧荧的绿芒!   是的,那是渗有毒磷的火药弹,只要沾上一点,除非你立即割掉那块肉,否则, 它会一直烧进你的骨头!   三十名执着银筒的大汉十分沉着,一见不中,即刻伸手入怀,熟练而快速的齐 又摸出一粒儿拳头大小的红色药球,急急再装向筒尾――   项真左掌在须臾问连出三十一式,同时逼退了五名双义帮高手,目光一飘,在 他略一斜仰暴旋下,一片半月形的金芒已鬼嚎般呼啸着飞了出去。   金色的半月旋转着,眼看隔得很远,却连这个“很远”的念头尚及在人们脑海 中消失的刹那,九颗斗大的人头已喷着鲜血滴溜溜滚到一边!   银筒坠地的铿锵声串连成一片,惊呼惨嚎的叫吼声乱得心烦,单殉怒骂着冲上, 手中的“蝎子钩”狂风骤雨般攻向他的敌人!   以足尖拄地,项真“呼噜噜”旋出五丈,在他旋转的过程中,又有十多名灰衣 大汉翻跌仆摔,没有任何一个人能看清对方是如何出手的!   三条人影疾掠而至,分成三个不同的方向扑下,掌势沉雄,劲力强浑,这三个 人,便是双义帮三堂堂主――“明意堂”堂主“一壁肩山”余廉、“清心堂”堂主 “袖里针”崔喜、“澄朗堂”堂主“紫髯”万百侯!   项真沉马立桩,身形不动,左掌划过一道伞形的半弧,狂厉的掌风已凝结成一 道有形的筑墙,而在他这半弧的挥动中,已向对方这三位堂主各各迎拒了十五掌!   成串的肉掌交击声爆连,双义帮的三名堂主俱皆闷哼一声,分朝两侧落下,每 张面孔上都带着那么一丝儿苍白。   三目秀士单殉又狂扑而来,他口中大叫道:“搁下这个狂徒,今夜流尽了我们 的血也不能放这畜生生还!”   蝎子钩的顶端闪映出两条冷森的钩刃,变幻莫测的戳向项真,一条长韧的蟒皮 鞭,也在这时划破空气卷向他的足踝!   项真紧了紧肋下那个女子,在做这个动作的同时,他已闪挪着躲过了单殉的攻 击,大时在他的猝退中捣向那执鞭之人――魏宇!   魏宇大叫一声,慌忙跃闪,他想不到对方是用什么身法能在这瞬息间到了眼前, 更能用拐时向他攻来,在他的跃避中,那个有着一把浓紫色长髯的澄朗堂堂主万百 侯已沉喝一声,流鸿般切上,朝项真背后拍出十掌踢出九腿!   项真蓦地左右摇晃,飞起一掌直斩对方头颈,这一掌来去无踪,宛如来自虚渺, 万百侯心头一跳,拼命后撤,肩头的衣衫已“呱”的一声被削破了一条裂缝,这一 掌,万百侯哪里知道便是项真散手绝式中有名的“鬼索魂”呢?   一臂掮山余廉断叱一声,他的“双环金刀”已呼轰自斜刺里削到,下面双腿也 狂风般连连扫出。   项真又感到眼前一黑,他听风辨位,电光石火般移走了九个不同的位置,又是 一记“鬼索魂”逼退了自左右掩上的“袖里针”崔喜。   三目秀士单殉额心的菱形疤痕闪泛着红光,双目圆瞪,形如疯虎般舞着蝎子钩 猛攻急打,而这时,双义帮中剩下的那四名舵主亦已加入战圈,与单殉等五人结成 一体,不止不休的杀了上来。   体内那股疲乏与晕眩的感觉越来越重了,像是一只无形的魔手紧紧抓着他的心 脏,项真知道不妙,他是中毒了,但是,这毒,又是在哪儿中的呢?   似一道流鸿,他纵飞着闪开了一连串的狠辣攻击,出手迎拒之间,项真已觉得 有些沉重迟滞,于是,他抖手二十一掌劈出,在漫天的掌影旋舞里,身形已倏而掠 出六丈!   单殉大吼连声的追上,怒骂着:“黄龙,这就是你成名江湖的作风?”   项真一言不发,猛然挥手,三道半月形的,闪射着耀目金光的“大龙角”已倒 飞而去,他没有回头,长射如虹里,耳中已听到背后传来一连串的惨嚎,项真明白, 他的“大龙角”出手,从来没有不染血的!   强制提住一口真气,在这股真气的流循回荡里,他似一缕被狂风吹拂的轻烟, 那么快捷的飞掠而去,去得无影无踪。   片刻间,他已连起连落的点着二郎山上的岩石逸脱,而黄豆大的汗珠亦自额际, 鬓角,鼻洼溢出,他强闭着呼吸不敢喘息,他知道,只要一喘,体内的力道就要消 散了。   腋下挟着的女子似乎已经晕了过去,软绵绵的动也不动,四肢垂落,蓬乱的长 发散披向下,现在,她的体重像是突然增加了不少……   项真尽力疾奔着,口腔里又苦又涩,喉头干得似是有一团火在烧,他用力眨着 眼,因为眼里仿佛有一层蒙蒙的雾,看出去,什么东西都是花眩眩的。   这五十多里地的路程,像是永远也走不完了,那么漫长,那么遥远,一座山连 着一座山,一道岭接着一道岭,荒野里是无际的黑暗,冷漠的黑暗,可怖的是风刮 着树梢子打着转儿呼啸,像是鬼在哭。   用空着的左手拭去汗水,项真觉得自己心跳得急,内外衣衫也被汗水湿透了, 粘腻腻的,贴在身上似糊着一层皮。   他艰涩的吞了口唾沫,脚下加上一把劲,但是,却像同时也加上了两串铁锤, 是如此沉重,如此呆滞,宛如被地面吸着。   过了好久,项真终于吁出一口气,他已穿过“思归谷”来到了那排松树之前, 那栋巧雅的小木屋就在这儿,嗯,还透着隐隐的灯光,那灯光好柔和,好安详啊, 静清清的,软团团的,项真恨不得立即进去躺上床去睡一大觉。   又紧了紧腋下挟着人的那条右臂,项真拖着重有万钧的脚步,吃力的来到了木 屋之前,他上了台阶倚在门框大大的喘了一会,孱弱的伸手拍门:“老包……开门, 我回来了……”   他的叫声蓦地噎住,门顺着他的手“呀”然开了,客堂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 息,没有一个人影,但是,桌椅却仍像他走时一样,井然有序的摆置在那儿,丝毫 没有紊乱的现象。   一种本能的反应使他全身一冷,他直党的感到有一股不祥的意念升上心头,没 有再犹豫,他猛的纵了进去,一脚踢开了左厢房――君心怡住的那间厢房,但是, 君心怡呢?君心怡并不在床上,那条夹被,却已弃置在地下!   脑子里像同时响起十个旱雷,全身的力道一下子完全消失了,他觉得房子好像 在旋转,物体仿佛在跳跃,一阵黑雾升在眼前,肌肉酸软不堪,无尽的疲乏向他袭 来,腋下夹着的女人也软软的滑落在地面,他摇晃着,跄踉着,伸出双手想抓住一 件东西做依恃,他心里急的似火焚,他知道,他不能倒下去,绝不能倒下去……   朦胧中,在一片隐隐的黑雾里,有一张甜生生的脸蛋儿出现在大门口,这张脸 蛋似曾相识,啊对了,她叫汪菱,但是,甜蜜的面孔上却为何没有甜蜜的神韵?老 天,那冷漠的眼神,恶毒的表情,阴邪的讽笑,似一个来自深山古洞里整日与蝙蝠 蛇虫结伴的披着黑纱的女巫!   幻想时代扫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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