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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沙成山一足踏在小划船上,他正欲将扁奇的身体平放在小划船上,突然发现扁 奇老人的一目在眨动,不由得一声低呼!   人死了怎会眨动眼睛?而且又是一目紧闭另一目在眨动着!沙成山怔了一下, 不由叫道:“扁老你……”   低声哈哈一笑,扁奇道:“老弟呀,你真的以为我老人家死了?”   沙成山立刻放下扁奇,惊异的道:“诈死?”   扁奇道:“不错,你猜对了!”   沙成山吁了一口气,道:“闻得扁老已死,沙成山又伤心又愤怒,我一路下来, 一个也不留!”   扁奇道:“老弟,你说我不诈死行吗?”   沙成山道:“扁老看出什么端倪了?”   扁奇道:“那个姓李的一心要拿我老人家当挡箭牌了,我若真的被他制住,试 问你怎么办?投降?还是不顾我老人家死活的杀上去?”   沙成山立刻全身一震,道:“原来扁老诈死是为了不被他们挟持,高明!”   扁奇道:“虽然没死,我老人家也几乎蜕了一层老皮,可恨!”   沙成山道:“扁老,不是说好了,你在江边等我回来,又怎会被他们挟持到此 地?”   叹了一口气,扁奇道:“别提了,窝囊!”   沙成山道:“且先离开这里,到了大江边再说!”   扁奇坐在小划船上,沙成山取出伤药给扁奇身上的鞭伤敷上药。只见有个小洞 刚够小船通过,沙成山便把船划出洞外!   洞外日正当中,江面上帆船点点,谁也不会知道这座江中的无归岛内曾发生过 残烈的搏杀!   小船一出洞,立刻被激流推出半里远,沙成山稳住小划船。   扁奇叹口气,道:“昨夜等你到三更,不料一觉醒来竟然身处另一艘船上,龙 爪门的总护法狄震天逼我到了这孤岛之上。他真奸,一开始便说穿我与你是同路人, 如果你被他们撂倒在高山中,白良也许会放我一条生路,否则,他们就以我为饵, 诱你赶来这无归岛。老弟呀,他们设下的埋伏真绝,再高招的敌人也将被他们射杀。 当你出现的时候,我老人家真替你捏一把冷汗!”   一笑,沙成山道:“凭他们那点道行,也想摆平沙成山,那是他们在做梦!明 明是个陷讲,我岂肯轻易上当?虽然扁老被他们抽打着,但我却仍然咬牙寻找安全 进口。对于这一点,扁老不会骂我不顾你老的死活吧?”   猛一瞪眼,扁奇道:“你当时要是不顾一切的自上面扑下来救人,我老人家才 要痛骂你一顿了!”   二人相对一笑,沙成山认准方向,便把小划子往北岸划过去!   半晌,沙成山道:“如此说来,那艘小帆船上也是龙爪门的人了!”   扁奇道:“至少也是龙爪门的江面上眼线!”   咬咬牙,沙成山道:“我的乌推马,扁老的小毛驴尚在那艘小船上,可恨……”   扁奇道:“老弟,你如今作何打算?”   沙成山冷酷的道:“龙爪门共有七位舵主,如今只逃脱一个姓赵的,连他们的 总护法也死在无归岛,可以说龙爪门的实力已折损大半!”   扁奇惊异的道:“莫非你打算硬闯丰都城中的龙爪门总舵?”   沙成山咬着牙,道:“乘白良老儿不防备,醉心于他的计谋时,杀他个措手不 及!”   重重的点点头,扁奇道:“眼前也只有如此了!”   沙成山指着江上帆船,道:“这是龙爪门的势力范围,不少帆船替他们做眼线, 岸上的客栈也都同他们有勾结,我担心扁老……” mpanel(1);   哈哈一笑,扁奇道:“放心,我老人家略加修饰,保准他们看不出我老人家的 庐山真面目!”   沙成山道:“好,扁老仍然在我们去过的江边候我,这次救不出丘兰儿母子, 我就要白良好看!”   小划船刚拢上岸,沙成山便与扁奇匆匆分手!   沙成山不再犹豫了,他根本就应该直接找上龙爪门总堂口去的。如今折腾了一 天一夜,虽然逃过两个地方的埋伏,但在精神上却受到一定程度的折磨!   丘兰儿母子二人究竟被白良囚于何地?那个刚生下不久的孩子,他有什么过错 要承受这些折磨与苦难?   沙成山几乎把牙咬碎,他走地有声,挺胸抬头,仿佛一位勇敢赴杀场的勇士, 一个视死如归的豪杰般走入丰都城。不用问别人,他只要跟着几个在他前面匆匆走 的白衣大汉就不会错!   沙成山刚跟着前面几人绕过东面一条街,只见一座高门楼下面已站满不少人, 有个广场上三十多名身穿白衫的壮汉分两边站着,一个个两眼中闪着毒蛇似的狠酷 光焰,直视着大步而来的沙成山。   前面已有人高声道:“门主,姓沙的龟儿子真的来了,你看!”   门楼下面,“铁爪”白良沉声道:“大家注意了,姓沙的心狠手辣,好刁狡猾, 七位舵主加上狄护法,只逃回来赵舵主一人,兄弟们更是死伤累累。今日他还敢找 上门来,眼下正是歼除他的好时机,万万把握良机,不能再容他活着离开丰都城!”   冷酷的走入广场,沙成山冷冷的道:“白良老儿,沙成山没有被你坑死在高山 之上,大江之中,是生是死,也该有个了断,且看是谁在劫难逃!”   形色狞厉的抖着灰髯,白良低吼道:“是谁难逃此劫?我敢断言是你!”   沙成山面对着白良恹恹的站着,他深沉的道:“白良老儿,我要提醒你一件事, 你最好能一举把我撂倒,因为我已决心血洗你的堂口,因为你才是江湖上老谋深算 而又奸诈的魔鬼!”   白良冷嘿一声,道:“是吗?沙成山,你先对白大爷不仁,怎能怪我不义?白 羊河你凭什么管闲事?既然你能出手杀死我儿白快活,我就会千方百计的要你命, 咱们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沙成山,我想你很急于要见丘兰儿母子二人吧?”   白良提起丘兰儿母子,立刻令沙成山血脉贲张,他愤怒的道:“你是怎么把她 母子二人弄来川南的?”   白良得意的道:“你很想知道,是吗?”   沙成山环视四周,将近百名龙爪门人物,皆握着一双铁爪虎视耽耽!   恹恹的,沙成山道:“你能告诉我吗?”   白良道:“年前还以为你带着丘兰儿远走高飞了,几个月派出的人毫无你的消 息传来,不料你突然在方家集出现,而且带着个大肚皮的丘兰儿要汤老六老婆接生。 沙成山,汤老六当年也是我门下兄弟,鬼使神差的把你送到他那里,这以后的事可 需要我再细说?”   沙成山想起汤老六老婆替丘兰儿接生之事,更想起那天曾杀死一个汉子,不由 得咬咬牙,道:“白良老儿,你掳了丘兰儿母子为何不向我示意?上刀山下油锅只 要你能摆出道,沙成山就会找上来,你为何暗中掳人嫁祸别人?真是太小人了!”   白良愤怒的道:“什么叫小人?谁又是君子?白大爷的目的只是要把你摆平, 只可惜那些门派中的人物都是一箩筐笨蛋,折腾两个月,仍然叫你活着!”   沙成山冷沉的道:“我活着,怕你离死就不远了!”   他一顿,又道:“白良老儿,如今我们已经面对面了,沙成山再也不相信你的 阴谋诈计,你究竟把丘兰儿囚在什么地方?”   仰天一声冷笑,白良道:“我会在此时告诉你吗?你也太过天真了!”   白良身边一个怒汉怪叫道:“门主,我们不用再延宕时间,让兄弟们联手起来, 把这千刀杀万刀剐的冷血凶手击杀成肉泥血浆,以报少门主与六位舵生之大仇!”   不等白良开口,沙成山以淡漠的语气道:“我人站在这里,你们要索命是吗? 我不会退缩的,来吧!”   咆哮一声,白良厉叱道:“好个死到临头犹自嘴硬的龟儿子,我就看你还能狂 到几时!弟兄们,朝上圈,下重手剥了他的皮!”   广场上一声暴响,数十人齐声呐喊,立刻纷纷朝沙成山扑击过来!   翻身退守在门楼台阶上,白良厉声吼道:“不可盲进,分散开来,彼此呼应, 两边抄截,前后夹杀,不可挤迫一起!”   攻击者仗着人多,固然个个忿火烧头,求功心切,但攻击的空间有限,最多也 不过十人!   而抵抗者是满腔激昂,热血沸腾,虽然只有一人,但出手毫不顾忌什么!   情况是紧张的,双方的动作随着这紧张的气氛迅速的展开来。人多吼声也多, 白良的言语出口,却已挽不回什么了!   沙成山决不能有丝毫拖泥带水的动作!就在四周那么多人物扑击过来时,他猛 然一声怪吼:“寒江月刃!”   那是一声宛似撕破喉咙的吼叫!   也是一声极原始的怒吼!   是的,沙成山若怀妇人之仁,他便会被这群人吞噬掉,那何止是剥下他的人皮 就完事?   沙成山狂吼出口,人已拔空三丈有奇。就在他的身子下方,业已闪耀着星芒点 点,宛如他就浮在银河之上,驭着无数颗闪亮的星星!   “叮叮当当”的金铁撞击之声就在他的身体下方爆开来,鲜血漂溅得酷似地上 放出的冲天火炮,而沙成山的身形却又怪异的平空卷闪到五丈远处!   人潮随着他的身形而浪涌般的移动着!   沙成山宛如一只闯入羊群的猛虎,每次他在空中撤出“银链弯月”,便立刻溅 起无数鲜血抛洒。   他那平着滚动在空中的身法,十分怪异的跃东窜西,他之落在地上,只是借着 点地借力再起!   一轮狂杀,广场上已躺下三十多人,龙爪门特有的兵刃――铁爪,业已散落一 地!   高门楼下面,白良气的哇哇怪叫,道:“给我闪开,你们这种杀法只有挨刀子 的份了!”   众人闻言,立刻纷纷后退。沙成山拧身落在地上,伸手抹去漂溅在面孔上的鲜 血,冷冷的直视着台阶上的白良,道:“白良老儿,你才是个真正的残暴不仁者!”   白良怒道:“你放屁,杀了我那么多门人,反咬一口说我残暴不仁!”   沙成山指着地上尸体与十几个哀号不已的汉子,道:“白良老儿,你明知他们 非我之敌,却怂恿他们出手,而你,却大刺刺的站在上面不即下来!”   白良沉声道:“搏杀有搏杀的程序,你得先把我的门下人摆平,否则,你就永 远也不用找上我了!”   淡然一晒,沙成山道:“那么鏖战正殷,白大门主为何突然中止?”   白良怒发冲冠的道:“沙成山,我要你放下兵刃,快快投降!”   沙成山道:“你在痴人说梦话!”   白良道:“当然,我有制止你嚣张的本钱。沙成山,你难道不顾丘兰儿母子二 人的死活?”   沙成山怒道:“我会杀进门去!白良,我早说过,沙成山决心血洗你龙爪门了!”   白良冷冷的道:“那么,丘兰儿母子二人也就死定了!”   沙成山道:“她母子也许早就不在这世上了!”   沙成山这是神来一句,目的在套取丘兰儿是生是死!   白良在这紧要关头,却慢了半拍,他竟然立刻叫道:“来人呐,把丘兰儿母子 押出地牢!”   门楼里一声回应:“是!”   沙成山忽然拔空而起,口中狂吼道:“白良老儿,你接招吧!”   十二层青石大台阶,沙成山一个筋斗已到了白良身侧,“银链弯月”出手便是 一百一十刀撒出,口中厉声又起:“寒江月落!”   白良料不到被团团围住的沙成山,竟会一下子跃到身前三尺地,他人未到,仿 佛银河星泻般,刀芒已罩了过来,那气势,那光华,逼得白良暴闪不迭!   沙成山抢得先机出手,目的就是要活捉白良。   因为他想的周到,万一丘兰儿被押出来,自己非得抛刀投降不可,否则,丘兰 儿母子必死无疑,还不如自己不来救人的好!   光束掩没沙成山大半个上身,也吞蚀了白良的上身。就在一片光焰里,传出一 片爆烈的响声不绝于耳!   就在鲜血与火花混合着飞溅时,突见白良的身子猛然上弹一丈有奇,他身子斜 空手舞足蹈的挣扎着,又陨石般的坠下来――坠向一片冷芒也似的刀层上!   没有响声更没有漂溅鲜血,突见一双钢爪弹落台阶下面,紧接着一片毫光消失, 只见沙成山手持“银链弯月”,森森刀刃架在白良的脖子上!   说来话长,其实那只是转眼之间的事!   如今“龙爪门”的精英分别派出两地――高山之湖,大江之岛。   沙成山找上门来,他们除了人多,能与沙成山一拚之人大概只有白良这位龙爪 门门主了!   不幸,白良在猝不及防下受制于沙成山,情势上便立刻逆转!   冷冷的沉声一哼,沙成山道:“白门主,此情此景尚用得沙某再说什么?”   萎顿的倚着门框,白良左面上的疤痕抖颤着――那是年前他邀约六大高手狙杀 沙成山时被割裂的!   白良咬咬牙,道:“沙成山,你的机会来了,希望你把握机会,快下手杀了我, 否则你会后悔!”   抹去右颊爪痕鲜血,沙成山沉声道:“沙成山除非被逼,否则决不杀人。白门 主,你该释放丘兰儿母子了!”   侧面逼视着沙成山,白良怒道:“沙成山,你休想!”   沙成山咬咬牙,道:“我说过,别逼我!难道你真的要我一路杀进去?”他一 顿又道:“别为了一己之恨而殃及众人,白门主,你三思!”   不料白良伸手扶着身上十七道刀口的鲜血,突然探手入怀摸出个小纸包,他在 沙成山一征之间便把那小纸包抛入口中,刹那间咽下肚子里!   沙成山愤怒的道:“白门主,你想自戕?你……”   白良忽然仰天哈哈一声笑,道:“沙成山,你真的以为老夫会死?你真的以为 我会自杀?”   沙成山怔了一下,道:“难道……”   白良就在沙成山话未完的一刹间,突然全身骨节咯崩响,未见他双肩稍动,人 已闪掠在半丈之外!   沙成山冷哼一声道:“你逃不掉的!”   沙成山的“银链弯月”平飞至中途,白良已重重的道:“谁要逃?”   沙成山见白良不再闪避,立刻与白良面对面。他暗中觑势待发,他相信只要白 良再动半步,他便会立刻把他圈人刀芒中!   白良正在双肩耸动,他嘿嘿笑道:“沙成山,我们是应该面对面的作正面较量 了!”   沙成山金刚怒目的看着白良,心中暗自思忖――奇怪,他身中十七刀,鲜血在 流,怎么突然精神奕奕,神采飞扬?难道他刚才服下的药……   一念之间,沙成山豪气干云的道:“好,你我就再一次的放手一搏,看看你在 那半部‘百窍神功’上的修为,更了解一下你服了秦百年所赠奇药之效!”   白良并不惊奇沙成山道出心中秘密,因为扁奇就是同沙成山一同过江来的,扁 奇知道,沙成山当然也知道。   淡淡的,白良已似换了个人似的,他伸出手掌,道:“沙成山,请!”   沙成山大步走下台阶,白良已由门下人把双爪送上手,立刻听得四周的人高声 大吼:“宰掉他,宰掉这龟儿子”!   江湖上固然不少奸诈险恶与歹毒阴谋伎俩,但当众宣布决斗的时候,便任谁也 不能中途插手!   白良以龙爪门门主之尊,在受制于敌人手下的时候,竟还摆出这副决斗架式。   沙成山即便掌握了契机与优势,便也只有接受,因为,至少敌人放弃了以众凌 寡,以多胜少的形势!   场子上受伤的早已被人抬走,地面上一摊摊鲜血尚未干掉,沙成山恹恹的站在 场中央,对于四周的枭叫狂骂充耳不闻,双目却散发着奇异的冷芒!   “铁爪”白良更见精神十足的伟立在沙成山对面两丈地,他再一次的咬牙怒视 沙成山,道:“沙成山,想不到你轻易的接受老夫挑战!”   淡淡的,沙成山道:“因为你白门主有理由向我挑战!”   白良又道:“你也轻易放弃已获致的契机!”   沙成山道:“不错,因为白门主以一派门主之尊,必然是一言九鼎!”   重重的冷哼一声,白良再一次抹去流入嘴角的鲜血,道:“沙成山,老夫不占 你的便宜。我提出决战条件,你也可以提出相对条件。当着我的众多门下,你提出 来吧!”   沙成山双目一亮,重重的道:“果然一派宗师风度!白门主能出此言,沙成山 心中感佩!”   白良抖着胡子,道:“高帽子少给老夫戴,奉承的话你也少说,老夫等你的条 件了!”   沙成山看白良似是有恃无恐的样子,却又看不出什么地方令他如此笃定,笑得 勉强的道:“此战之后,是生是死,双方仇怨一笔勾销!”   白良嘿嘿冷笑,道:“老夫就知道你会提出这两句话。   好,我答应你!”   沙成山重重的一抱拳,道:“白门主快人快语,沙成山衷心佩服!”   白良双肩一横,侧身移步,道:“沙成山,老夫即将发动了!”   沙成山道:“请!”   不料他“请”字出口,迎头一对利爪,已泰山压顶般罩了过来――空气中有着 撕裂声,强劲的锐风带着强大的力道,这一对利爪便宛如苍鹰利爪般扯落下来!   沙成山凛于敌人如此快的身法,这怎可能?简直就如同换了个人似的!   不及出刀,沙成山不是白痴,他绝对不会伸手去架。姿势不变,人已移出五尺。   然而他才刚刚脚沾地,一只青色的大脚――白良猝然扫来的大脚,却似早就等 在那儿一般!   沙成山顺着那一踢的劲势,仿佛有人在他身侧推了他一把似的飘出,轻柔自然, 潇洒至极,看上去他的身体好像是轻悬在半空中似的!   白良如影随形,暴进猛攻,双爪互击,从不同的角度劈击,于是,一团团的爪 影,一朵朵的芒彩,虚实莫测又威力无匹的罩卷过去!   青锋似的冷芒开始闪现,那么犀利与快速的闪现,闪烁耀目之间,有如石火电 掣,倏忽穿射,翩然飞舞在一大片爪涌浪海里戳刺翻回与兜刺!   双方这次交上手,沙成山方知道白良这老儿的武功似是比之年前精进不少!   双方倏忽旋转暴进又掠里,陡然间,白良拔身空中,他头下足上,身子悬空, 七十七爪挥击出一团白色刺目的朵云,宛似被强风刮起般的猛往敌人罩过去!   “铁爪夺魂!”   沙成山猛古丁双腿后弹,倒着身子跃到空中,“银链弯月”九十九刀撤出一片 青芒幻影,空气中立刻发出割裂的声音,那么凌厉的迎上前去!   借着兵刃在空中的纠缠撞击,两个身悬空中的人影儿已变成幽灵而不即落下来。   身形在空中飘忽游移――飘闪中如登祥云,游移里迸出无数火花四射!   撞击之声甫落,两团人影方自猝然落下地来!   沙成山面色泛青的道:“秦百年的百窍神功果然助长了白门主的武功!”   白良面色寒寒的道:“秦庄主的灵药也是世上妙丹!”   沙成山道:“果然白门主刚才服的是秦百年的害人毒物,可恶!”   白良咬牙怒叱道:“沙成山,可恶的是你!”   沙成山道:“白门主能否挨过三天不服此药?”   面色一厉,白良道:“为了助长功力,老夫遵嘱每天早晚各服一次,为何要三 日停服?”   深深的摇摇头,沙成山道:“可怜啊,一个上恶当的人尚不自知……”   白良大怒,叱道:“你说什么?”   沙成山道:“白门主如果三日停服,自然知道上当,又何必沙成山多口?”   白良愣然的道:“你且把话说说清楚!”   沙成山道:“此时说什么也不会令白门主相信,徒费口舌。不过,有一件事例 可以提醒白门主:谨防龙爪门受他人所控制。果有那么一天,就后悔莫及了!”   白良大怒,叱道:“危言耸听,沙成山,你拿命来!”   白良的吼声甫起,他的双爪已斜扫如风的推到了沙成山胸前半尺之地。   沙成山吸气凹胸,猝闪五步――奇怪的是白良的一臂似也长了一截,真的成了 如影随形!   刀刃猝偏横挡――动作之快令人的瞳孔不及收摄,“当当”之声大震,沙成山 被震得飘出两丈。   白良猛一弓背,左爪突然直指,而右爪却后发先至的到了敌人面门!   猛然一个铁板跷架式,沙成山身子尚未沾地,双足互扭,人已斜出五尺,扭腰 挺胸已到了敌人左侧!   “好!”   白良叫声中,双爪互搓,发出锵锵之声,身形未转,却不可思议的以反力道撞 抓过来,力道之猛与雄浑,宛如恶魔的手臂在扫劈,厉鬼的诅咒在呼啸,果然变幻 莫测,防不胜防!   沙成山疾速的躲挪着,不停的腾跃着,仿佛他只有防备一途而没有还手之力!”   一轮猛攻狂杀中,沙成山一大半凭待着听觉与触觉来阻截或躲闪,对于那有形 似无形却又完全违反力道惯性的连串攻击,他似已深深领略到敌人在某一方面有异 于常人的尽情发挥!   于是,沙成山不再闪让了,翻转疾掠的身形蓦地一挺,人已幽灵附体般的到了 敌人的头顶!   动作是连贯的,看起来也有些边边重叠之势。沙成山就在这一怒翻劲旋中,青 华飞现,“银链弯月”笔直的倒射白良咽喉!   白良左爪击空,右爪尚未递到,他的反应是理所当然的怒闪跃空!   “银链弯月”弹起的一抹刀芒,竟是虚空不实的,仅是一抹光影,一抹凝聚过 程稍长的光影。   此种光影逼真至此,像是锋刃在飞闪,然则那却不是实质的,是一种幻象的眩 彩欺骗敌人的视觉异像而已!   白良虚空飘闪飞掠,以为那只是青芒划向虚空。他的双爪又旋击过来――击向 虚空的实体,而真正的刃锋却早已在中途等他这“顺理成章”的一击!   所谓“顺理成章”,也只是白良的想法!   大叫声像煞号嗥,“银链弯月”在沙成山一声“双星伴月”的狂吼中,那真正 的实体突然自那片银芒中弹出两束流星也似的彩焰,神鬼难测的向白良的颈上飞旋。   白良在震惊中短促吸气,高大的身体猛力回收――但他也知道太迟了,血光进 溅在半空中。   这位“龙爪门”当家的坠地之后抖着一身鲜血,十七道深浅不一的血口子,令 他的上衣几乎片片飞舞!   沙成山把抹向敌人脖子的一刀,愤怒的旋切到白良的身上,这光景白良心中相 当明白。如果沙成山取自己性命,只怕早已躺在血泊中了!   弹身在三丈外,沙成山暴翻三个筋斗始站在白良身前两丈地,他目凝神定的道: “白门主,承让了!”   白良重重的道:“沙成山,你为何刀下留人?”   淡淡的,沙成山道:“决斗而非搏命,白门主,我没有杀你的理由!”   白良咬着牙,道:“沙成山,我如果有那种机会,绝对不会轻易放弃!”   沙成山道:“我明白,因为你一直在找机会杀我!”   白良道:“沙成山,你的武功似乎又精进不少!”   沙成山道:“彼此!彼此!”   白良环视门下,立刻又道:“沙成山,老夫如果习得秦百年那‘百窍神功’下 半部,自信足以取你之命!”   沙成山坦然的道:“是吗?我却并不相信。白门主,我一定要提醒你,秦百年 居心叵测,如果白门主停服他的药,沙成山敢断言,白门主将全身虚软,如处冰窖, 食难下咽,寝又难安,其滋味生不如死!”   白良怒叱道:“胡说八道!”   他狂吼一声道:“去地牢中把丘兰儿母子押出来!”   沙成山心中一紧,道:“十天前沙成山尚难相信丘兰儿母子真会被你捞到千里 之外的川南来!”   白良重重的道:“沙成山,丑话老夫说在前头,今日我放走你们三人,皆因这 场决斗。错过今日,你们别被老夫堵上……”   沙成山冷酷的道:“白门主,我们已事先言明,而且你也当众答应,此事之后 双方恩怨一笔勾销,你为何再出此言?这未免……”   白良咬着牙,道:“是的,老夫答应过你,不过那是有关我儿子白快活的被杀, 老夫可以放弃向你讨回公道。但你这两天搏杀我龙爪门下六位舵主与狄总护法之事, 这是公事,我不能轻言放弃!”   沙成山咬咬牙,心中在想,这与为他儿子报仇有什么两样?仍然免不了再搏杀!   顿了顿,沙成山道:“沙某原意是想由这场决斗而永远化解双方怨仇,白门主 定要找沙某结算今日之恨,沙某也无可奈何!”   就在这时候,从“龙爪门”那座高大门楼内门出一批人。   其中有三个中年大脚妇人,两个架持着一个蓬头垢面女子,另一个用布包着个 娃儿,那娃儿就在门楼下方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声音尖吭,衷气十足,沙 成山听了心中一紧!   只见被架持的披发女子立刻把掩面长发一甩,回身大叫:“孩子!孩子!”   抱孩子的中年女子猛伸手,叱道:“门主叫你去,你还不快下去!”   披发女子尖叫道:“我的孩子一定饿了,快抱给我,快抱给我……”   这光景沙成山看的十分清楚,但他不敢确定这女子就是丘兰儿。   丘兰儿色艳桃李,花娇柳蝉,虽非天香国色却也玉洁冰清而肌质晶莹,但这女 子……   下来了,女子是被两个中年女人架着走下台阶的――她,蓬首垢面,衣衫不整, 不时的回首去望身后那女人抱的孩子,口中不知说些什么!   此刻,沙成山的恹恹双目几乎憋出眼眶外,他看到这女子几乎瘦得不成人形, 一脸菜色,两颊凸突,双目赤红而无神,她……   她会是丘兰儿?   就在沙成山的犹豫中,对面,“铁爪”白良已有几个人在为他包扎伤处,有个 大汉取了件大披风把他裹上,白良沉声道:“丘兰儿,你们快离开此地,小心他日 别再被我龙爪门兜上!”   那女子伸手拢拢头发,仰面低声道:“白门主,你会放我母子走人?难道……”   沙成山双目见泪,他重重的道:“兰妹,沙成山无能,害你母子二人受这般折 磨……”   那女子猛然倒转脸望过来,她怔住了……   是的,受了两个月非人生活的折磨,丘兰儿又如何会相信这一刻的突然到来?   看到沙成山,丘兰儿突然全身生出无比的力量,她双肩左右猛晃,甩脱两个中 年大脚女人的架持,暴伸双臂口中尖声道:“沙大哥!”   尖吭的呼喊,声入云霄,丘兰儿宛如一名逃出地狱的小妇人,疯狂的投入沙成 山的怀里!   沙成山张臂一把抱住丘兰儿,那滋味真是酸甜苦辣一股脑儿的全涌上心头!   沙成山鼻孔中闻到的是阵阵发自丘兰儿身上的酸臭,但却被他猛力的吸入腹中, 宛似他吸着无比的花香;怀中抱着的是衣衫破烂不整而又脏兮兮的女人,而沙成山 却比搂着柳仙儿或秦红还要搂抱得紧!   一阵搂抱中突然传来哭声――是婴儿的哭声,沙成山猛的侧头看,只见那中年 妇人已把婴儿放在地上,三个中年妇人已往台阶上登去!   沙成山忙弯腰抱起地上的孩子看――孩子是瘦了些,但从孩子的眼神看,仍然 是活泼的,可爱的。那婴儿本来是哭的,但沙成山抱在怀中以后便立刻不哭了,且 瞪着眼睛瞅着沙成山!   是的,父子连心啊!   抱着儿子,沙成山愤怒的逼视着白良,道:“姓白的,你好狠毒!”   白良也不示弱的道:“沙成山,你不也是一样?”   沙成山目中见泪,泪中泛红,咬牙切齿的道:“妇女何罪?婴儿何罪?你竟如 此折磨他们……”   白良怒道:“比之你杀死我儿白快活,已经是仁慈多了!”   沙成山几乎全身崩裂,面皮紧紧的吼道:“白良,你应该知道一个刚生过孩子 的女人,她是多么需要人来细心照料。你却每日只供两碗稀粥,让她过着比死囚还 不如的生活,还得奶这个孩子。白良啊!白良!你何不杀了她母子?”   白良厉烈的道:“杀了她母子?”   沙成山点头道:“是的,你应该为你的儿子下手杀了他母子二人!”   白良猛一愣,道:“什么意思?”   沙成山咬牙切齿的道:“如此,沙成山便可毫无牵挂的挥刀杀绝你的龙爪门, 血洗你的总堂口,鸡犬不留!”   白良怒道:“好个恶毒凶残的沙成山!今日放走你们,他日碰上决不轻饶,你 们给我快滚!”   沙成山的话不错,如果白良真的杀害了丘兰儿母子,他真会毫不犹豫的血洗龙 爪门,而现在!   沙成山左手抱着自己的孩子,右手搀着丘兰儿,缓缓的走在大街上!   后面,龙爪门近百名门下人已高声叫起来:们主,不能放走这个凶手,我们宁 愿战死也不放他们走!”   白良站在台阶中央,叱道:“别再叫了!平日里叫你们勤练功夫,多多操演, 你们哪个认真练过?此刻你们当知后悔了吧!”   其中有人高声道:“门主,要为几位舵主报仇啊,我们决不能放走他们!”   白良已走至台阶上面,猛的回头一瞪眼,叱道:“我说过,放他们走人!我龙 爪门还要在道上混下去,这段仇恨我比你们还要刻骨铭心的记在心里!哪个出手拦 阻他们去路,我将以门规处置!”   其实白良又何尝不想拦住沙成山的去路?   如果他有能力拦住,他便不会同沙成山决斗;如果此刻龙爪门的高手有一半在, 他决不会放走沙成山!   是的,沙成山只是受了点皮肉之伤,如果此刻下令出手拦杀,沙成山正在愤怒 中,他必然会痛施杀着,龙爪门岂不陷于万劫不复之中了?   白良的老谋深算,门下人又如何知道?   但沙成山知道,正因为他知道,所以他走得坦然,走得沉着而毫不慌张!   没有人再跟踪沙成山与丘兰儿。龙爪门不用跟踪,只要沙成山未走出龙爪门地 盘,他的形踪便随时会送上龙爪门的总舵!   丘兰儿一手紧紧的搂着沙成山,她的双脚无力,但她不用施力走,因为沙成山 暗中运功令丘兰儿两脚几乎离地,从后面看,丘兰儿根本就是双足悬空的!   匆匆的走出丰都城,丘兰儿用力回头看了一眼那灰黑色的城门,叹口气,道: “沙大哥,想不到我还能走出此城,走出龙爪门的总舵!”   沙成山泣血似的低声道:“兰妹,沙成山但有一口气,决不会再令你吃这种苦 了!”   丘兰儿伸手拭去泪水,道:“沙大哥,这是一次劫难!我忍饥的时候便看看我 们的孩子,受冻的时候就想起了你,是你同孩子给了我活下去的勇气,沙……大哥……”   沙成山更紧的搂住了丘兰儿,他重重的道:“磨难已经过去了,兰妹,我们连 夜过江吧!”   丘兰儿道:“沙大哥,赶到江边怕天就黑了!”   沙成山道:“兰妹放心,扁奇老人家会在江边等我们一同上船!”   丘兰儿惊喜的道:“扁老也来了?”   沙成山道:“是的,为了救你,他几乎丧命在江中的无归岛上!”   丘兰儿道:“无归岛在龙门,初时我被他们囚在岛上,那个岛是空心的,里面 有个大洞可以通到上面!”   沙成山点点头,道:“那真是个囚人的好所在!”   丘兰儿道:“他们把我囚在岛上半个月,不知为什么又把我转换地方囚到高山 一处湖中心,那是个十分隐秘而又荒凉的地方!”   沙成山道:“我知道,他们叫那个地方为‘山之巅水中央’!”   丘兰儿点点头,道:“不错,我也曾听姓狄的这么说!”   她一顿,又道:“后来我又被他们送入丰都城中‘龙爪门’的一座地牢内。这 一切的移动,都是那个姓狄的在弄鬼。当初就是这人设计把我母子二人掳来!”   冷冷的,沙成山道:“姓狄的永远也不会再出现了!白良如果想再找上门,沙 成山必不再手下留情!他们太可恶太狠毒了!”   丘兰儿道:“我被他们四个大汉冲入房中掳走的。当时你去方家集雇车,我正 在仔细把我们的孩子抱好,不料姓狄的率众扑进来。当时我真怕他们伤害到我们的 孩子,加以我刚生产不久,身子虚弱,无法与之拚搏,便只有任其把我母子掳走!”   沙成山重重的道:“想不到他们会把你连夜掳到川南,使我尽在方家集方圆三 百里内猛找,其中……唉!”   其中当然含着太多的辛酸与无奈,沙成山不由得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扁奇划着小舟顺着急流到了岸边,他把小舟停在一片芦苇岸边,自己便忍着身 上鞭伤住下游走去!   有一段岸边泥泞不堪,扁奇老人走的很辛苦!   也许是造化弄人,就在他刚刚上得附近小路时,迎面一个汉子牵着一马一驴笑 容满面的往这面走来。   扁奇一看心中就火,原来自己的那艘帆船上,船老大竟然也是龙爪门的爪牙!   扁奇虽然以易容享名于武林中,但他的武功也不差。虽然年迈,但对付三两个 江湖三四流角色,还绰绰有余。   去年在凤凰岭上龙腾山庄援救洞中群豪,他就改扮成伍大浪而奋勇击倒过洞中 几名大汉!   此刻――扁奇横身站在小路中央,他愤怒的逼视着渐走渐近的汉子,咬牙不出 声!   天色渐暗,云厚风急,江岸边一片萧煞!   正在兴高彩烈拉马走来的汉子,突见有人档住去路,先是口中叫道:“让路! 让路!”   但等他快要走近扁奇的时候,便猛的一怔,道:“你……你……你怎么……”   扁奇指着自己鼻子,道:“我老人家怎么没死?是吗?”   汉子立刻看看四周,心情一松,道:“老人家,你是怎么活着回来的?”   扁奇嘿嘿一声笑,道:“因为那帮王八蛋命短,换句话说,因为我老人家的命 大!”   汉子一怔,张口结舌!   扁奇迎着汉子捋髯冷笑,道:“小伙子,你准备把我们的马驴往什么地方牵?”   那汉子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扁奇又道:“好小子,合着你们以为我老人家准定死在江中小岛上了?”   那汉子期期艾艾的道:“老头儿,你是怎么逃离开的?难道……你能对付得了 那么多人?”   扁奇面色一寒,道:“简单对你小子说,无归岛上的人都已经死绝了!”   汉子本想突袭扁奇,闻得扁奇的话,猛古丁一声狂叫:“乖乖!”头一抹,斜 刺里抛去手中缰绳便往江边跑!   扁奇追了几步,忽见汉子腾身而起,“扑通”一声便投入江中,水花四溅中, 汉子已失去踪影!   扁奇冷声一笑,道:“算你命大!”   此刻,扁奇又骑上毛驴牵着沙成山的乌锥马,沿着江岸往前走。天色已暗,远 处正停着一艘船!   扁奇尚未到小船边,船上已有人高声叫道:“石头,你怎么又把牲口牵回来了?”   扁奇听得清楚,“石头”是人名字,一定是那个投江遁去的年轻汉!   扁奇来回答,他知道这船正是送自己去无归岛的那艘帆船!   缓缓的到了船边,从船上跳下两个人――一老一少,正是船老大同另一年轻汉!   船老大一看是扁奇,两只眼睛都直了,他期期艾艾的指着扁奇,道:“你…… 是人……是鬼?”   扁奇突然跃下驴背,一把揪住船老大衣领叱道:“你们丰都城的人才是鬼!娘 的老皮,老夫坐船给你银子,想不到你会害我老人家,看我不拆散你一身骨头才怪!”   船老大忙摇手,道:“不、不、不,你老听我说,你老千万听我说!”   扁奇叱道:“还有什么好说的?”   船老大道:“老人家,你该知道此地是谁的地盘?”他一顿又急切的道:“此 地是龙爪门地盘呀!”   扁奇愤怒的道:“龙爪门又怎样?你,难道你们不是龙爪门的?”   摇摇头,船老大道:“龟儿子才是龙爪门下的!不过龙爪门势力庞大,像我们 这些渡江小船,虽不靠帮,平日里也不敢同他们做对,他们交待下事情,我们不敢 不做。你老是明白人,还用我再解说?”   扁奇猛的松开手,道:“我老人家明知你在说瞎话,但还是再相信你一次!”   船老大松松衣衫,笑道:“请问你老是怎么逃离江中无归岛的?”   扁奇坦然的道:“岛上的人都死绝了,我自然也就离开了!”   船老大一惊,道:“你是说狄护法他们全死了?”   扁奇道:“不错,都已经死了!”   船老大立刻惊愣的道:“老先生,我得劝你快过江逃走!   须知龙爪门要是知道你杀害他们那么多人,只怕你就走不脱了!”   扁奇冷冷道:“这是我的事。快把牲口牵到船上!”   船老大看出扁奇是能人,岂敢违抗,立刻命年轻汉子又把马牵上船!   船老大小心的陪在扁奇身边,道:“老先生,我们开船吧?”   扁奇一瞪眼,道:“不急,等我的伙计来了再说!”   船老大回头暗示年轻人,又低声小心的问道:“老先生,你在半道上遇见的人 呢?驴马回来,怎的不见他跟你老一起回来?”   扁奇冷冷道:“那小子机伶得像个猴儿精,他看我老人家要宰他,投入江中跑 了!”   船老大面皮一松,笑道:“老先生,我看你老面慈心软不会杀他的,可是…… 可是听你说狄护法他们都死了,我还是半信半疑……”   扁奇跃上船坐下来,道:“别问那么多,你们等着开船吧!”   船老大同年轻的立刻走到船尾,二人不知在说些什么,那年轻的直点头!   扁奇走到船头,心中焦急的向远处望,远处一片蒙蒙,他什么也看不见!   不旋踵间,船老大提了一壶茶走来,笑道:“老先生渴了吧?你先喝杯茶,我 叫伙计给你弄两样菜,米饭锅里现成的!”   一把拉住船老大,扁奇倒了一杯茶,道:“你先喝!”   船老大一愣,笑道:“我哪里敢再害你老人家!”   说着便一口喝干杯中茶,又替扁老斟满一杯!   扁奇这才呵呵一笑,道:“等我的伙计来了,你再把米饭端出来,我老人家是 有些饿了!”   船老大又退到船后面。就在这时候,船尾水花飞溅,一个人忽然冒出水面来! 旧雨楼扫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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