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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镇上。   如果有人不认识李瑶红就没来过七星镇,七星镇沿着七星河而屹立,镇南镇北 是南北来往的交通通道,虽然镇面不大,幅员辽阔往南直通小磨岭,依北则是铁扇 宫的镇宫之处,所以武林朋友说,七星之名虽不震响,却是两大江湖帮派之地,提 起铁扇宫立刻让人联想起铁扇夫人创宫之不易,在短短十年间,铁扇夫人树立起铁 扇宫的声威,俗语说,一山难容二虎,有了铁扇宫就不该有小磨岭,寒玉就在铁扇 宫的地面上,拉着兄弟在小磨岭称雄立威,日久生嫌,两大地头蛇就为了些许嫌隙 而常生磨擦,终于演变至今雨水火不容。   自铁扇夫人隐退之后,白天雄成了铁扇宫的当家主事了,白宫主手下四大天王 在江湖上各有势力,名气很大,江湖上只要提起三绝和尚、摄魂铃盖晃、索命指司 马敦、风大娘这四位脚跺四海颤的风头人物,立刻会想到是铁扇宫的狠角色。   杀人童班虎班鹤只不过铁肩宫的小角色。   而铁扇宫大主事田洪更是个人物,不但有一身好功夫,尤善出主意,点子特别 多,白天雄在道上论斤称两,许多策略都出自田洪之手,田洪在白天雄的支持下, 在铁扇宫除了四大天王外,有谁不买田爷的帐?人虽然精明能干,总有些微缺点, 田洪也不例外,他最大的缺点就是喜欢女人,尤其漂亮的女人,田洪只要看上了, 不论代价多少,他只要能弄到手,哪怕是付出了生命,也要勾搭上手,七星镇人人 知道铁扇宫有个田风流,而七星镇最有名的女人就是李瑶红,她是这里最红的皮条 客,任何女人一落在她手里,没有不听她摆布的。   所以来七星镇的人要想玩女人,必先上李瑶红的香院里,由李瑶红安排的女人 定是个个香艳,人人风骚,而田洪是李姐的常客,几乎天天都在李姐那里。   傍晚――七星镇已宠罩在一片灯火中,家家都点上了灯,这是晚饭的时刻,七 星镇的“宝来居”大酒楼是镇上最负盛名的饭馆之一,宝来居的涮羊锅、银丝卷、 葱油饼是拿手的绝活,而陈年烧刀子更是酒中极品,天刚暗,宝来居已是人来人往, 许多行旅大多在这里饱餐一顿再找地方打尖,而出入宝来居的客人,以田洪是最常 客,几乎天天都来,宝来居为了田爷,特别留了个雅座,在宝来居的阁楼上,最外 的座头,一方面这位子清静,二来可观赏整个宝来居的进出人客,视野最敞…   今晚,田洪在铁扇宫两个小兄弟陪伴下,又坐上了那里,堂倌连招呼都不用, 立刻送上一壶烧刀子,四盘葱花油饼、酱牛肉、一锅涮羊肉,几杯下肚,田洪的脸 有点红润了,坐在他旁边的那个弟兄,轻声的问道:“田爷,晚上……”   田洪嘿嘿地道:“还用问,当然是去李姐那里……”   那汉子悄声说:“我的爷,宫主不是交待要给班虎班鹤办丧事,这两位兄弟栽 在小磨镇,虽然折了咱们铁扇宫的威名,毕竟兄弟一场,爷你不去上个香……”   田洪嘿嘿地道:“小角色,挖个坑埋了就行了,还需要费那么多事么?   这兄弟俩人小鬼大,妄想去小磨岭耍威风,也不想想寒玉能在咱们眼底下自成 气候,当然也有两把刷子,杀人童自寻死路又怨得了谁?“   那汉子又道:“爷说的对,不过寒玉也太狂了,在咱们地面上讨生活也不睁眼 瞧瞧谁的地盘,连起码的礼貌都不懂,居然杀起咱们兄弟了,这回宫主是真火了……”   嘿嘿,田洪不屑的道:“狂不了多久了,白宫主要剿了寒玉…”   人在说话,眼梢子却瞄向楼下,那真是个好位置,楼下进出的人全在眼底下, 突然,田洪的眼神直了,他看见坐在楼下最旁边的地方,有个如水样的女人背着他, 侧坐在那里,虽然低着头吃着葱花油饼,依旧显现出她那张轮廓鲜明,妩媚动人的 样子,而最令田洪觉得眼乱的是这女人旁边的那个四十余岁的汉子,这样的女人, 配上这样的汉子,田洪有点不平,他立刻向旁边的汉子,道:“陈贵,给我打听打 听这女子的来历……”   陈贵一口羊肉还没吞下,他已懂得田爷心里想干什么了,他跟了田洪这么多年, 田洪是什么德性,陈贵心里最清楚,他也最乐于干这种拉皮条的事,因为每次事成 后,田洪总会赏他五两银子,陈贵乐的应诺一声,赶忙站起来,脸上顿时浮现出那 种诡秘的笑意,可是,他脸上的笑容还没消逝,他已看见另一个女人走进宝来居了, 那是七星镇的红女人李瑶红,她一身水袖淡黄的长袍,在两个小丫头的陪伴下跨进 门来,堂倌立刻笑脸相迎,奉承巴结的领进里面。 mpanel(1);   李瑶红脸上永远都是那种妩媚又动人的笑容,她并没有随堂倌另选座头,直接 走向那位女子的位子,两方人仿佛很熟,招呼一声立刻谈笑风生起来,田洪目睹这 一切心里偷笑起来,只要李瑶红熟识的女人,他――田洪就有办法弄到手了,当然, 李瑶红的银子是少不了的。   陈贵想下楼,田洪已笑道:“你不用去了,李姐会给我安排……”   陈贵心里冷了半截,眼见到手的花花白银从手里溜走了,他心里呕的很,坐下 来凶猛的喝了口酒。   李姐真会撩人,风情万种的往上一瞄,勾魂似的一双眸光往田洪有意无意的一 扫,田洪心里大乐,立刻向李姐挥挥手。   李姐真是善解人意,点点头,人软酥酥的站了起来,一移莲步,向阁楼行来, 铁扇宫大主事的帐她不能不买,她要在七星镇落地生根,田洪这种人她得罪不起, 她必须曲意的巴结。   “田爷,吃饭――”   人未到笑语已甜蜜蜜的传了过来,田洪可知道这娘们的厉害,随便玩点小手段, 也能耍的男人团团转,尤其是爱好坤道的男人。   田洪嘿嘿地道:“李姐,坐,一块吃…”   李瑶红也不客气的一屁股坐了下来,她世面广眼梢子尖,田洪那点心眼早摸的 透透的,道:“田爷,让我李瑶红先猜猜你心里想的……”   田洪脸上有点红润,嘿嘿地道:“李姐,不愧是七星镇的大姐头,连小弟想干 什么都知道了,我田洪生平就那么点嗜好,我刚才瞧见你旁边那个小娘们,还真不 赖,怎么样,替我撮合撮合?只要能把我小兄弟侍候好了,嘿嘿,多少,随你开……”   李瑶红最明白男人的心了,眼珠子故意向梯下的少女瞥了一眼,脸上顿时有种 为难之色,道:“你说她呀,我的田爷,七星镇有的是娘们,哪个女人,我都有办 法弄给田爷,独独这个龙姑娘,不行。”   田洪闻言心里一沉,道:“龙姑娘,大朝口哪个龙燕儿?大姐,龙燕儿的大名 我早听过了,今日一见果然是个美人,大姐,说吧,你要多少,田洪只要跟她上了 床,价码由你说…”   摇摇头,李瑶红可拿捏的正是时候,道:“不是我不帮忙,是不能帮忙……”   田洪凉透透的道:“为什么?”   李姐哎地一声道:“人家有汉子啦――”   田洪鼻子里哼地一声道:“那又怎么样?我田洪看上的女人有哪个跑出手掌心?   李姐,说吧,如果你有难处,我不勉强你,田洪自己会想办法――“   李瑶红苦笑道:“怎么啦,田爷,生气?别气别气,我给你想办法就是了,不 过,田爷,咱们五话可说在前头,这个龙燕儿可不是普通的女人,她丈夫是来自北 边的胡子,听说还会两下子,如果有了麻烦,别怪我没说清楚……”   鼻子里哼地一声,田洪道:“铁扇宫会是怕事的人……”   李姐淡淡地道:“那好,你静候佳音吧。”   田洪这才满意的笑了,李姐撂下话,婀娜摇曳的下楼了,田洪望着这个在欢场 翻云覆雨的女人,心里还真有点甜甜的,李姐如不年岁稍大,她真是个够味的女人 ――   》》》》》》》》》》》》》》》》》》》》》》   老沙手里的酒杯还没放下,李瑶红已像完成了使命似的走了进来,龙燕儿由项 七陪着跟着进来,项七今天冒充龙燕儿的老公,体形壮壮的,一脸的骚胡子,还真 像,以田洪那精明的样子,居然没有发现人家在演了一幕戏,项七和龙燕儿只不过 在宝来居坐那么一阵子,李瑶红已完成了穿针引线的工作,李姐是个有眼光的女人, 她了解田洪的习性,更看透了他的爱好,她知道田洪喜欢哪一类的女人,龙燕儿长 的俏,更长的媚,任何男人都会怦然动心,而她却是杨尚云的朋友……   为了小磨岭的生存,为了小磨岭的生死一搏,老沙找上了李瑶红,李姐和老沙 有过命的交情,当年李姐落泊的时候,老沙曾慨然的伸过援手,为了老沙这忘命的 交情,李姐宁可毁了七星镇上的基础,也要帮助小磨岭这一遭,何况,李姐也很清 楚,铁扇宫得罪不起,小磨岭也得罪不起,她夹在两大组合的夹缝里,只能取其一, 最后她选择了小磨岭,除了寒玉那块牌子硬朗外,更让她敬重的燕云飞也站在小磨 岭这边,从老少嘴里,燕云飞几乎是个神,是个传奇性的汉子……   杨尚云拉住龙燕儿的手,道:“燕儿,谢谢你肯帮忙……”   龙燕儿淡淡地道:“别说这个,尚云大哥的事就是我燕儿的事……”   叹了口气,杨尚云黯然的道:“太委屈你了。”   龙燕儿把头一昂,道:“一个人一辈子总要做几件轰轰烈烈的事,燕儿也向往 英雄的色彩,能有机会和这么多前辈英雄共事,也是件愉快的回忆――”   杨尚云还想说什么,都被龙燕儿的眼神止住了,两个人似乎有某种默契,互相 凝视了一眼都住了口,李姐低头沉思一会,道:“田洪是有名的色中饿鬼,他不会 等到明天,也许今晚就会等消息,我们必须准备准备,也许很快就有消息。”   项七嘿嘿地道:“来吧,让他吃不完兜着走――”   老沙沉思道:“最好能吊足了他的胃口……”   李姐道:“夜长梦多呀,他急我们也急,如果他派人打听龙姑娘的底细,一切 就会拆穿,倒不如……”   项七一伸懒腰,道:“通知他吧,晚上就让他过过洞房花烛夜的梦……”   真如李姐所料,田洪晚上果然派人来听回音了,李姐胸有成竹的叫田洪晚上来 圆他邪淫的梦,一切都如李姐所设的计策进行,先设置了一间精雅的房间,刻意的 弄的清净淡雅,田洪喝了点酒,穿了一件麻布长衫,身边还是带了那两个手下,李 姐早在门口相迎了,李姐笑道:“田爷,真准时呀。”   田洪春风得意的道:“李姐相召,我哪敢不来,否则还有下次么?”   李姐心里暗暗冷笑,忖道:“你还有下次,只怕这次就能要了你的命。”   但她脸上依然是那种令人沉迷的笑容,道:“田爷,只要我李姐在七星镇有的 混,你田爷的事还不是包在我身上……”   她故意斜睨了田洪身后的两个跟班的,满脸不屑的又道:“田爷,怎么啦,上 我这里还怕有人吞了你,还带两个护驾的?别了吧,玩女人总不能让他们站在旁边 看吧,当心,那位龙姑娘不依……”   田洪当然懂李姐的意思,回头挥挥手,道:“你们去宝来居喝酒去,挂我的帐, 回头办完事我自会找你们……”   那两个汉子识相的很,干笑几声走了,李姐立刻把田洪领进屋里,田洪进屋后, 对这地方倒很满意,他嘿嘿地道:“李姐,真有你的,这地方不错。”   李姐嘿嘿地道:“田爷要玩女人,不但要长的俏,生的好,更要讲气氛,我李 姐是这方面的专家,最了解你们男人了。”   田洪扫了屋子一眼,道:“我那个上床的女人呢……”   李姐格格地道:“你还真猴急……”   拍拍手,立刻有个丫鬟陪着龙燕儿踱了进来,李姐拉着龙燕儿的手,走到田洪 的面前,道:“田爷,人我可是交给你啦,不过,露水夫妻也是要靠点缘份,成不 成全靠你自己啦,我们这位龙姑娘不是普通人,虽然是有那么个汉子,却是地道的 处子身……”   田洪听了心头一愣,道:“处子,李姐,别开玩笑,她那汉子……”   龙燕儿眼珠子一翻,道:“我汉子是个太监……”   这一着的确让田洪迷糊了,龙燕儿居然嫁给一个太监,他左思有想也想不通, 干笑道:“姑娘我糊涂了……”   李姐格格地道:“你还是慢慢地问吧,我得走了。”   那扇门砰地关上了,田洪在灯影下仔细凝视着龙燕儿,心里仿佛有万千小虫在 钻动一样,他风流了大半辈子,玩过的女人不在少数,就是没见过这么标致的娘们, 龙燕儿丽质天生,眼中水汪汪的更见妩媚,田洪嘿嘿地伸手握住了龙燕儿的手,道: “说,姑娘,你汉子怎么会是个太监……”   龙燕儿眸中有些红润的道:“田爷,我和我那口子从小订了亲,我汉子从小爱 玩棍舞枪,不小心给人砍了那东西,这只怪我命苦,嫁过去也就认了,谁知邻居街 坊就叫我那口子太监,所以,所以田洪心头一乐,道:”太好了,我今晚给你开包 了……“   他立刻毛手毛脚起来,谁知龙燕儿却把他一推,道:“田爷,不是小女子下贱, 跟着你不是为银也不是为名,实在想有个前程,你要我的人,可以,不过,我龙燕 儿可是头一回跟男人干那种事,好歹你是我头一个男人,我只求你撂句话――”   田洪大笑道:“说吧,你要我留什么话?”   龙燕儿羞涩的道:“我要知道你是不是真心的――”   田洪一拍胸脯,道:“当然是真心的,我田洪――”   龙燕儿似乎不想听他说下去,随手拿起了一只小花碗,从头上缓缓拔下一枝花 管,扔给了田洪,道:“古人说结义兄弟献血为盟,夫妻间更要合为一体,你如果 是真心的,就弄几滴血,我们喝个血洒,算上祭天拜地,我就永远是你的人了……”   田洪一愣,倒没想到这小女人名堂不少,他想这容易,大丈夫流几滴血算什么, 拿起管子在自己大拇指头上戳了一下,立刻流出鲜红的血,滴进碗里,龙燕儿看了 仰头一笑,道:“好,田爷,你真有心……”   田洪得意的一阵大笑,伸手抓过酒壶就倒进一些酒,递给龙燕儿,笑道:“娘 子,喝血洒,发毒誓,我都干――”   龙燕儿一拍手,道:“田爷,谢啦。”   那个“啦”字在舌尖上也不过是略略打转,突然旁门被踢开了,田洪人还在惊 异间,只见屋子三四个人将他团团团在中间,而李姐也在当中。   田洪一愣,道:“李姐,这是怎么回事?”   李姐冷冷地道:“怎么回事?人家汉子找上门来了。”   项七嘿嘿地道:“姓田的,你真大胆,竟敢动我女人的念头……”   田洪心底一凉,猛然间了解是怎么回事了,顿时宝来居的情景―一闪现在脑际, 他这才明白自己中了仙人跳了,毕竟他是铁扇宫的大主事,江湖上那些伎俩他听的 多也见的多,脸色一沉,嘿嘿地道:“给我小鞋穿,朋友,你瞎了眼……”   项七冷笑道:“不错,是瞎了眼,敢惹你田大爷,是卵蛋碰石头,自找栽跟斗, 不过,姓田的,你听清楚了,我的女人不是好搭的,现在你已落在我们手里,铁扇 宫白大宫主是你的主,我只要押着你向白大宫主讨个公道,嘿嘿,你虽是大主事, 白天雄也饶不了你……”   田洪心里一哆嗦,白天雄是个烈火汉子,虽然跋扈张狂,可最憎恨手下玩良家 妇女,自己虽很得宠,白宫主碍于面子也不会轻饶自己,他凉了半截的道:“朋友 是在威协我……”   项七冷声道:“也许是吧。”   田洪一眼瞄见了杨尚云,这位小磨岭寒玉身边的人,田洪不会不认识,他愤怒 的大叫道:“好呀,小磨岭也参与了!”   杨尚云哼地一声道:“你怕了?”   此刻田洪还真不敢态度太硬,他并不是怕这些人,而是不想嚷嚷出去,尤其这 种事不能让四大天王知道,平常四大天王就瞧不起他,传进他们耳中,一定会在白 宫主面前弄点事非,他嘿嘿地道:“李姐,七星镇还想不想混了?”   摇摇头,李姐不屑的道:“得罪了田爷,我想混也混不下去了。”   田洪深沉的道:“要他们走,这档子事就像没发生一样……”   李姐摇摇头,道:“田爷,事是你惹的,我只负责把龙姑娘弄来,其他的我就 不负责了,况且,那项大爷也未必答应。”   田洪脑门子轰地一声,仿佛让人重重一击似的,项大爷三字一落进他的耳中, 他猛地醒悟了起来,脱口道:“项七……”   老沙嘿嘿地道:“还有我老沙……”   田洪如同斗败了的公鸡似的,道:“我早该想到是你们了,项七,咱们河水不 犯井水,又何苦给我小鞋穿,别忘了铁扇宫不是好惹的地方――”   老沙冷冷地道:“已经惹上了,四兄,干脆一句话,这件事你是想自行了断呢, 还是摊在台面上谈――”   田洪咬咬牙,道:“自行了断又怎么样?台面上又怎么说?”   老沙嘿嘿地道:“自行了断,咱们谁也不会把这件事嚷出去,你只要答应做几 件事而已,台面上,嘿嘿,那就要白宫主给我们一个交待了。”   田洪怒声道:“白宫主不会信你们……”   老沙呸地一声道:“有个人他非信不可?”   田洪一怔道:“谁?”   老沙冷冷地道:“燕云飞,我们燕当家的,白宫主虽然雄霸一方,也不敢不见 我们燕当家的,因为铁扇宫毕竟不愿意惹像我们当家的这样的人物――”   真是人的名树的影,田洪可知道燕云飞在武林中的份量,铁扇宫可以吞了寒玉, 却绝吞不了燕云飞,三年前就是响当当的狠角色,白天雄虽也是雄踞一方的霸子, 他也不愿意凭空树上这样一个敌手,何况是为了他田洪……   田洪一叹道:“说吧,你要我做什么?”   老沙沉思道:“要你把铁扇宫的图形先划出来。”   田洪大漠道:“你们,你们――”   老沙脸色一沉道:“我们要毁了铁扇宫,而你阁下不幸也是参与毁灭计划的一 份子,由不得你选择,你必须听我们的……”   田洪怒声道:“我不敢――”   老沙一点头,道:“好气魄,田洪,既然你不干,我们也不勉强,那你走吧, 我老沙相信你会来求我们…”   田洪恨声道:“我宁可挨白大宫主的刀子,也不会和你们勾结,你们别忘了我 是铁扇宫的人……”   哼地一声,项七冷笑道:“如果你不是铁扇宫的人,我们也不会看上你了。”   田洪知道事情严重了,自己似乎正踏上一张深不见底的大网里,自己很难挣脱 出来,他真想冲出这间屋子,待在这里愈久愈对自己不利,他咬咬牙,跺脚道: “老沙,随你怎么办吧,我田洪不在乎…”   一移身,人已往屋外扑去,在他想像中自己这一扑出,定会有人拦截,哪知项 七、杨尚云、龙燕儿和老沙全站在那里未动,任自己移扑面去。   田洪心里还在惊疑,耳边已听见项七道:“田爷,有种别回来求我们……”   田洪那两只脚突然软了,他觉得自己的手有点不对劲,那个戳破的指头上传来 阵阵的麻感,心里如触电似的剧烈一颤,一股寒意自心底里冒出来。   他回头吼道:“你们下毒……”   龙燕儿不屑的道:“玩点小手法而已,田爷,要玩女人总要付出一点代价,我 只不过在管上抹上一点要命的药而已,它虽不能立刻要了你的命,拖久了…”   田洪骇然的道:“什么药――”   老沙嘿嘿地道:“我相信你也听过,是七日‘八绝散’……”   “八绝散”在毒籍大全中有绝血、绝脉、绝骨、绝筋、绝气、绝肤、绝音、绝 魄之功,人只要沾上一点,便成了八绝之人,七日之期,中毒之人,全身筋骨气魄 便会逐一而蚀毁,发肤皮筋毁不可惧,惧者乃那种前古未有的痛苦,任何铁铸之体, 也熬受不住酷厉的苦痛,武林中,提起“八绝散”人人色变而畏惧。   田洪那只刚跨出门槛的脚顿时收了回来,“八绝散”三个字一落进他耳里,他 已像遭受雷击一样的颤了颤身子,摇晃了一下,大懔道:“什么,‘八绝散’――”   他在江湖中翻滚了几十年,道上任何鬼魅伎俩有哪桩没有听过见过,铁扇宫, 也是赫赫之名,“八绝散”他还是从白天雄嘴里听说的,谈起这种毒连白天雄都赫 然色变,田洪再镇定也不禁失了颜色,他僵在那里,怨毒而怀恨的瞪着龙燕儿,一 副莫可奈何的样子。   半晌,他才吐了口气,道:“老沙,你们好毒……”   淡淡一笑,老沙嘿嘿地道:“手段是毒了点,不过对付你这种人也不算什么, 看看七星镇的女人,有几个没栽在你手里……”   田洪颤声道:“咱们谈个条件……”   老沙得意的道:“田洪,不管你是何等英雄,你还是知道生命的可贵,本来你 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看在你也是个人物的份上,我听听你的意见。”   田洪突然冷静了下来,他知道自己硬不起来了,“八绝散”的毒不发则已,发 作了,自己决熬不过那种临死的痛苦,他能在铁扇宫成为白天雄面前的红人,除了 有张会说话的嘴外,还有一个灵活的脑袋瓜子,他不想死,更不想在这种情形下死, 为了这条命,为了不受那种亘古未有的痛苦,他软了,他决定妥协了。   田洪沉思道:“你们说吧,要我干什么,我知道,既然找上我了,一定是为了 铁扇宫的事,我除了不便出手杀白天雄外,其他的我还能帮上点忙……”   大拇指一竖,老沙笑道:“很上路,田洪,有你这句话,我知道你死不了了, 听着,铁扇宫白天雄要拆了寒当家的窑口,我们兄弟瞧不过去,嘿嘿,我们要一份 铁扇宫的进出图,听说铁扇宫有许多埋伏,你必须给我们指引一条进出宫中的路……”   田洪神情惨变,道:“天哪,你们这是在杀人……”   老沙哼了一声道:“干不干在你,没你,铁扇宫也难不住我们……”   田洪咬了咬牙,道:“还有呢?”   老沙嘿嘿地道:“我们会另外通知你进宫的时间,在进宫之前你必须破坏掉那 些埋伏,我不希望我们兄弟还没杀进宫里,便有人伤亡……”   田洪没有选择了,他知道自己将犯下何等的死罪,白天雄一向酷冷无情,如果 他知道自己干这种出卖自己人的事,白天雄会把他剁成肉酱,但,他更怕“八绝散” 的剧毒,他知道毒发了那味道比杀了他还难过,在两者中,他只有选择后者,因为 唯有跟老沙合作,还有活下去的一线机会……   额际上惊出了汗珠,田洪颤声道:“老沙,你明白,老白不会饶过我,我犯了 武林中的大忌,与你合作可以,只希望你能给我解药,等你们进了铁扇宫,我立刻 设法走人…”   点点头,老沙嘿嘿地道:“你放心,盗也有道,我们这些人还不是那么无情的 人,你只要办妥了事,自然会给你解药,至于白天雄会不会知道你卖了他,那要看 你自己处理事情的方法了,如果你很小心,我相信白天雄未必会发觉……”   田洪没有选择了,在项七和老沙面前,他乖乖的画了一张图,一张铁扇宫进出 的蓝图,在东南西北方,何处有埋伏,哪里有了望,写的都很详细,他知道燕云飞 和寒玉的能耐,自己如果不详加注明,老沙不会轻饶自己,栽了就得认,他认了。   老沙嘿了声道:“谢啦,田爷,进宫后,我自会把解药奉上……”   田洪垂头丧气的走了,他全在人家的摆布下,色字头上一把刀,色刀已令田洪 永无翻身的日子了,李姐却笑了,她终于为老沙做了件还算满意的事,虽然……   》》》》》》》》》》》》》》》》》》》》   风在吼,云在飘,夜衣已披上了大地――三更。   三更是夜行人行动的最好时候,采花、夜盗,还有暗杀……许许多多适合夜间 活动的事情,全在黑夜中进行小磨岭的兄弟在寒玉的率领下,早已磨拳擦掌,他们 分成了几个梯次,每一个梯次有十个兄弟,杨尚云负责总联络,他们的目标是进入 铁扇宫放火袭杀……   冷风顶着树梢子,发出呜呜声响,每队人手分散的向铁扇宫进发,而老沙早已 通知了田洪,他要田洪把这些兄弟带进铁扇宫。   燕云飞一直躺在小船头上,他随着冷风在那条小孤河上飘荡,老沙和项七坐在 船尾后猛喝着烈酒,他们知道这场搏杀将是空前的惨烈,铁扇宫不是易与的,除了 白天雄的威名早已传遍武林外,四大天王又何尝是好惹的!他们远远望着铁扇宫的 影子,这条河是铁扇宫的天然护墙,有水相隔要进入宫里就不是那么简单了,宫墙 上有了望的守夜人,河面上只要有点滴风吹草动,决瞒不了守夜人的那双眼睛……   船在水里缓缓的摇晃着,燕云飞真沉的住气,双目紧紧的垂着,居然能睡得着, 项七性子最急,不时望着地面上,希望能尽快的看见信号,他们三个只要见了信号 便会跃上岸去,抢入白天雄的寝室……   寒玉和雪无痕负责正面冲杀,那样会把铁扇富所有武力引到前面,而后面的燕 云飞只要能拦阻住白天雄,铁扇宫就会遭遇到空前的浩劫了……   远处,响起了阵阵猫叫――老沙精神一抖,道:“燕当家的,猫叫了。”   燕云飞连眼皮子都没抬,道:“看看楼子上的灯……”   那是田洪和老沙约定的信号,了望楼子上只要挂起了风灯,表示这条水路已没 了危险,他们便可乘此上岸,项七凝神瞄了一眼,没有一点灯的影子,项七道: “老沙,田洪会不会卖了我们……”   老沙嘿嘿地道:“谅他不敢,他比谁都怕死……”   铁扇宫里已传来响声,仿佛已展开了杀伐……   人影晃动中,已有火势冒起了黑烟……   锣声四面响起,这是紧急的警号,铁扇宫地面广,宫中为了互相联络,都是以 锣声传达信息,这阵锣声一响,证明寒玉和雪无痕带领的人已进了里面。   项七沉不住了,道:“燕当家的,咱们上吧。”   燕云飞终于坐起来了,那条船已向岸边接进,一道护城墙有丈来高,燕云飞一 个跃身,道:“上吧。”   人似掠起的大鸟摹然腾空跃起,仅仅是脚尖那么一点,他已落在墙头上,四缕 刀影迎面扑来,铁扇宫果然不是寻常之处,他人才踏上墙头,刀光已斜劈过来,燕 云飞哼地一声,飞起一脚已将扑来的人踢落地上,射日剑已斜斜的穿了两个汉子, 鲜血如水般的喷洒着――老沙和项七也紧跟着而落,三个人刹那间落地铁扇宫里, 四周已有人影晃动,十几个挥洒着刀剑的汉子已将他们三个重重的围困着……   铁扇宫今夜遭遇的袭击是空前的,整个铁扇宫都陷在一片混乱中,可是铁扇宫 不愧是武林中异数,面临恁多强敌的攻杀中,依旧表现出他们是个有纪律的组合, 他们并不慌张,有秩序的分配人手应敌,燕云飞从自己进入此地开始,他已感觉出 他们的力量是不可忽视……   半空里,有人喝道:“朋友,站着。”   那是个全身蓝衣的汉子,他留着一撇山羊胡子,稳重的排开众人,向燕云飞眼 前一站,又道:“朋友,这地方不是你们能闯的……”   燕云飞冷冷地道:“我认识你,范愧――”   那汉子也啊了一声,猛地退了一步,他已看出对方是谁了,心里顿时激动起来, 略略拱手,道:“燕爷,你犯不着――”   淡淡一笑,燕云飞摇头道:“为朋友,身不由己……”   范愧是蜀山道上的硬挺汉子,对燕云飞有过一面之缘,他对眼前的燕云飞是敬 重也佩服,正如燕云飞所说,身不由己,他也是各为其主,范愧苦笑道:“燕朋友, 你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摇摇头,燕云飞道:“来了就不会退出,范兄好意心领了。”   范愧叹道:“燕兄,你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燕云飞淡淡地道:“铁扇宫,不是么?”   范愧嘿嘿地道:“不错,是铁扇宫,却是我们铁扇宫最重要的地方,这里住着 我们老宫主――铁扇夫人……”   海天风云阁扫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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