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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塞北大侠。马云龙还真的自掏腰包,就在扶风镇上买了两匹马,不过他的这两 匹马却是大不相同,一匹马雄壮高大,一看就知是一匹上等良驹,另一匹却是垮兮 兮的皮包骨,鼻孔中还在淌鼻涕,显然是一匹老掉牙的老马,连那背上的马毛都脱 落了一大片,马贩子说,这匹马等于是奉送,真正赚银子的,却是那头雄壮的大马。 当然,塞北大侠马云龙骑上了高头大马,杨文光则苦哈哈的登上那匹瘦成皮包 骨的老马。 不过只要能有马骑上代步,总比走路要舒坦得多。 杨文光骑在马上,心思却想到了翻山越岭走向踩云岭的风摆柳,天都快黑了, 看来风摆柳可能真的凶多吉少了,只可惜她这种真正的女人一旦死了,对男人来说, 谁都会叫一声“可惜”! 塞北大侠马云龙在杨文光跨上坐骑之后。极快的把这个毒书生的双腿足踝,用 绳子由马肚子下面,互相连结起来,他结的那个结,却又打在马腹中间,杨文光就 算想弯腰解,也伸不了那么长的手。 于是,他这才解开毒书生杨文光的背后双手。 “小子!你可以松散一下两臂,我说过,对付你们秦岭八大盗,我马老四不得 不慎重。” 一面又自马鞍带中摸出一块酱牛肉,另又取出一个大白馒头,递给正在活动双 臂的杨文光,边又道:“拿着,咱们边走边吃,记得吗?上午时候你曾给我吃了一 块酱牛肉外带一个馍,我这是有借有还,外带利息,吃不够尽管开口,肚皮可是自 己的。” 杨文光的确有些饿,闻言也不多说,接过酱牛肉与馍,自顾的在那匹瘦兮兮的 马背上啃起来。 于是,二人边吃进行,甚至马云龙还透着关心的问道:“小子!够不够?要不 要再来一块牛肉?” 杨文光凶巴巴的鹰眼,直瞪着马云龙,一边又接过一块酱牛肉,边沉声道: “如果我是你马老四,我是不会这么大方的,因为即使我吃饱,甚至吃舒坦,杨八 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感激,相反的,只要机会临到我杨八的头上,我就一准叫你离 开这个世界。” 就着一嘴巴的肉渣子,塞北大侠马云龙仰天哈哈大笑,道:“要不要听听我为 什么拿你像个朋友?” 马云龙低沉着声音,边又搔了一下胡子,道:“那是因为直到目前为止,你小 子的表现尚佳,没有造我马老四的反,给你些吃的,只是一种鼓励。” 冷冷一笑,毒书生杨文光冷冷的道:“那是因为我还没有逮到机会,老实说, 从一开始到现在,杨八尽在打主意,大胡子你可要加倍小心了。” “呶!再来几口酒。” 杨文光也不客气,接过马云龙的酒葫芦,一连喝了好几口。 却又听马云龙道:“我最喜欢听大实话了,小子!只要你诚实,马老四吃什么, 你也会有份,至于你在心里想干什么,那是你的事。” 一顿之后,马云龙又道:“如今咱们算是吃饱喝足,该赶路了。” 就见他说完后,一鞭子挥在杨文光的那匹马后屁股上,无奈那匹瘦马只往前冲 了七八步,又恢复它那老态龙钟的步调。 正就是老掉牙的一匹老马,马眼角上还塞着眼屎,也怪可怜的,马云龙一叹, 只好缓缓的跟在那匹老马的后面,迸三步退两步的“移”向宝鸡。 摸着大黑天,直到五更天,马云龙终于把杨文光押到了宝鸡,也来到了宝鸡的 县衙前。 由于最近怪事连连,即算是县衙的大牢里,也发生了命案,所以把个宝鸡县衙 的衙役们,摘得是焦头烂额,风声鹤唳,看样子全县衙役们全都卯上了,黑夜白天, 全都加强了戒备。 mpanel(1); 天就要快亮了,这时候的衙前厂场上,“的哟!的哟!”的来了两骑马,刹时 间,县衙前又是一阵骚动。 “什么人?不要命了!” 马云龙尚未及开口呢,突听杨文光高声叫道:“你们快抓这叛逆!” 有个衙役一愣,问道:“你是……” “你们怎么连我全不认识了?前不久我还见过你们大人的,怎么不记得了?” “那你是……” “我是长安总督衙门副将,杨文光杨副将。” “那他是……” 杨文光--瞪眼,道:“我说过。这个人是叛逆,快把他抓起来,这可是大功一 件!” 就这么一阵叫嚷,立刻又跑过来五六个衙役。 大家全把注意力集中到马云龙的身上。 稳坐在高头大马上的马云龙,嘿嘿笑道:“你们这群傻蛋,如果要是听他的, 那才准上当的。” 一个手握钢刀,看来像个衙役班头的人。用手一指马云龙,道:“你是什么人?” “我叫马云龙。” “没听说过!” 突然其中有人叫道:“这个人说的不错,我想起来了,前几天他还同咱们大人 在客厢说话,如今他换了这件蓝长夹袍,所以好半天我才认出来。” 杨文光有了帮腔的,心中自然一喜,当即脸色一沉,高声喝道:“还不快把这 叛逆抓起来!真要被他逃了,你们哪个担待得起?” 杨文光这么一吆喝,七八个衙役立即挥动手中钢刀,把个一愣一愣的马云龙围 了起来。 就听那个班头衙役喝道:“真他娘的怪,这阵子尽上些‘歪嘴屁股’――邪门, 这小子一准是个疯子,竟然敢往衙门闯。” 手中刀一挥,高声道:“大胡子,你还不下马,真想挨刀啊?” 杨文光一声冷笑,道:“你们好生把他看牢,我这就去县衙见你们大人。” 边说着,一带马僵,真的朝着县衙大门骑去。 塞北大侠马云龙气得有些颤抖,暴喝一声,道:“杨八!你在找死!” 他“死”字出口,徒然间就在那匹高大的马背上一个金鲤跃龙门,一弹一闪之 间,众衙役只觉头顶如巨鹰扑击一般,就在衣袂飘动声中,黑影打闪之下,马云龙 已双手如钩,斜着他那硕大的身形,头下脚上的,抓向正要离去的杨文光。 杨文光苦在双脚被缚在马腹下面,无法自由活动,衣袂声听得真切,也仅能侧 身,回手反击。 然而,马云龙却是含恨出手,因为面对这个奸诡小人。他决定要给他制造点苦 头,让他及时的得到应得的惩罚,也算是一项现世报。 于是,在一阵劈啪连响之后,夹杂着一声脆响,黑夜里听得十分清楚。 于是,杨文光“哎呀”一声嚎叫,人也跟着伏在马背上,豆大的汗珠子,一颗 颗的从他的脸上往外冒。 就在马云龙刚落下地来的时候,一群衙役又围了上来,其中还有人大叫:“捉 住他!” 一把拉住那匹瘦不拉叽的马,马云龙戟指围上来的衙役,喝道:“你们这群吃 冤枉粮的饭桶,也不想想,我马老四要是叛逆,还会把自己送上衙门来?” “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是谁并不重要,不过马上的这个人,可不能叫他跑了。” 一面回头望着马背上痛得龇牙咧嘴的毒书生杨文光,冷冷笑道:“我马老四不 是早就有言在先,只要你不造我马老四的反,马老四就把你当朋友看待,想不到言 犹在耳,你就造起反来,如今你该相信马老四的话了吧?” 鹰眼中翻动出怨毒的冷芒,杨文光几乎把肺都气炸,只是一条右臂,像是快要 掉下去一般,晃里晃荡的挂在那 马老四扭头对围着他。却个个面露惊悸的衙役,说:“咸阳的白捕头可是落脚 在你们这个县衙?” “不错!白捕头正是在这儿。” “那就快去把他叫来,不论他是起来了还是仍在做梦,只管把他叫起来。” 马上的毒书生痛得龇牙皱眉,听说白方侠在衙中,心里还真的一惊,因为有其 父,必有其女,一旦白方侠的女儿碰上自己,那就全完了。 心念间,一时也想不起有什么好主意,如今痛的连个腰都直不起来,还有什么 么主意好打?看样子也只有“节哀顺变”,指望着“船到桥头自然直”了。 终于,龙头捕快白方侠自县衙出来了,在他的身后,正就跟着他的女儿白小宛。 灯笼的照耀下,白氏父女看的真切,只听白方侠高声欢愉的道:“是云龙!约 莫着你也该来了!” “四舅!”白小宛大声欢叫,一下子冲向塞北大侠马云龙的身边,暴伸双臂, 几乎把个六尺大汉马云龙抱离地面,边又叫道:“四舅!还以为你不要小宛了呢? 好久也不来看看我!” 塞北大侠马云龙有些眼湿,每次看到这个唯一的外甥女,总会联想到姐姐。 马云龙眨巴着大眼睛,原想把眼眶里的泪水消化掉,却由于白小宛的一只手, 在不停的抚摸着他那一脸的大胡茬子,而使他的眼泪又掉出了眼眶。这是他行走江 湖长久以来积压的感情,无论怎么样,见了亲人总难免有所发泄,而发泄的最佳最 直接的,那就是泪水的交流,因为,马云龙由胡子上滴下的泪水,已与白小宛的眼 泪,汇集在一起而落在地上。 一旁的白方侠有着安慰的在笑。 围着的衙役们,却全都傻眼了。 因为,一大早天还没有亮,宝鸡县衙竟然又出了这么一桩令人蹄笑皆非的怪事。 白方侠一指马上的杨文光,问道:“这人是谁?” “他就是你要找的人!” 白方侠精神一振,急又问道:“我要找的人?” 马云龙拉着白小宛的手,对白方侠道:“如今看了我的宝贝外甥女没有事,我 算是放心了。” 只见他放开白小宛,双腿奋力一弹,人已落在杨文光的背后,不做任何暗示, 一把扭住杨文光垂在一侧的右臂,只那么一托一按。 “咯”的一声,杨文光大叫一声,几乎由马背上昏下马来,所幸被一个衙役双 手托住。 看样子杨文光的那条右臂又合上了,因为杨文光强忍着痛,前后的甩了几下子。 马云龙跳下马背,一手指着马上的杨文光,对白方侠咧嘴一笑,道:“这小子 可是打劫血玉龙的主犯之一。” 白方侠一高兴,正要开口,突听马上的毒书生杨文光厉声喝骂道:“放你娘的 屁,你想往杨某身上栽赃。” 马云龙不防杨文光会来这么一下子,还真是一愣,旋即笑道:“难道你还能否 认,你不是秦岭八大盗之一的毒书生杨文光?” 马云龙此声一出,白氏父女不由惊喜的对望一眼。 却又听杨文光道:“我不是什么秦岭八大盗,我是长安总督衙门的副将杨文光 杨大爷,不信可以去问。” “哈,好么,一推六二五,推了一干二净。” 冷然一笑,马云龙又接道:“你小子又不说大实话了,真是不够光棍,要你承 认更让你心服口服,也只在时辰上折算而已,小子,你绝对逃不了的。” 当然,白方侠心里有数。他早就疑心这位长安总督衙门的副将,只是没有证据, 如今被送上门来,也不知自己这位内弟,有什么有力的人证或物证。 突听塞北大侠马云龙道:“白大哥!你只管着人把他送进大牢,错不了的,只 等太爷过堂,我出面做证就是。” 白方侠当即一挥手,对一群衙役,道:“送入大牢,好生看住。” 杨文光到了这时候,就算再叫,也挡不住牢狱之灾。再有能耐,也只有乖乖的 被人拖进大牢。 一场风暴,似乎是过去了。 白小宛把这位四舅拖进县衙后的客厢里,韩玉栋迎上来,一拜到地。 只听马云龙道:“我这个外甥女嫁到你们韩家,正门还没有进,就受了这么多 苦,你倒是说说看,这算是什么名堂?” “都是侄甥无能,侄甥该死。” 马云龙一笑,道:“这往后过日子,你小子拿出点良心就成了。” 韩玉栋自是唯唯诺诺。 天亮了,马云龙整整折腾了一夜,但他看到了他的外甥女白小宛,疲累早就溜 到九霄云外了。 白方侠请示了县太爷。 不久之后,又把刚刚进住在县衙的卓重阳,也请到自己的客厢中。 于是,塞北大侠马云龙先由白方侠向在座诸人加以介绍,卓重阳对于这位大侠, 也是心仪己久,只是从未谋面。 县太爷与县捕头李长虹,对于县衙又来了个高手人物,自然是大表欢迎。 塞北大侠马云龙当即把在扶风碰上这毒书生杨文光的事,详细的说了一遍。 一边又随手掏出杨文光的毒药与解药,道:“我还真担心我的宝贝外甥女,被 这毒书生所害,等不及的连夜赶来,还好没事。” 小宛听的好感动,也十分高兴,当即起身道:“那天夜里,小宛曾恶战三人, 只不知是否有此人,不过其中有一人身中我的棱形飞镖,好像是在肩头上。” 白方侠当即道:“记得卑职曾协同大人去大韩村的凶宅,捡到过两颗牙齿,也 不知是否是这小子的?” 一顿之后,又道:“不过这毒书生既然是秦岭八大盗,他怎么会混进长安的总 督衙门,当上一名副将?而且还听说他在总督面前也算是个红字号的人物。” 卓重阳冷冷的一笑,道:“如果咱们能证明他是秦岭八大盗之一,他这个红字 号人物,马上就会变成黑字号的小丑了。” 县太爷一听,缓缓的道:“这件事,目前本县尚不宜与他碰面,总得先证明他 的真实身份之后,才能先在公堂上当面予以拆穿,到时候叫他想狡赖,也难以启齿, 就算他能舌灿莲花,面对证人证物,他必将难以狡赖。” 一面对一旁的捕头李长虹道:“这件事李捕头马上去办,大牢里先验验他的身 上各处伤势,套取一些口供,本县再做定夺。” 卓重阳笑道:“照这种情形看来,御书房的那座血玉凤,必然也是被这秦岭八 大盗所窃走,想不到消失江湖数年的这几个黑心大盗,竟然根本没有散伙。” 塞北大侠马云龙道:“过斜峪关直上秦岭的最高蜂,有个绝峰叫踩云岭,这个 高岭是从北向南,北面谷下面的老虎口,如果要翻到另一面的青龙口,前后就得一 整天。那地方有句俗话,是‘口见口九十九’,也就是说,从老虎口翻过踩云岭而 到青龙口,总共是九十九里的山路,正好是一半上山,一半是下山路,听说这秦岭 八大盗,正就在这踩云岭的某一地点,如有必要,马云龙愿带各位前往。” 卓重阳道:“咱们先施把劲,把附近已出现的几个大盗捉住,再设法攀上踩云 岭,剿他们的老巢去。” 白方侠一听,当即道:“对!咱们先是集中力量,把大韩村的灭门血案破了以 后,再找上踩云岭去。” 一听说灭门血案,塞北大侠马云龙道:“什么样的灭门血案?” 白小宛当即流下泪来。 白方侠黯然一叹,道:“原本咱们在长安城门口碰面,我是要把这件事细说给 你听的,一方面我记挂着还在宝鸡的小宛,怕她出事,另方面我看你形色匆匆,而 你又言明三几天就会找来宝鸡县衙,所以我就没有告诉你。” 伸手搔一搔光秃秃的顶门,马云龙急问道:“究竟是怎么样的血案,我也正在 奇怪,你们怎么会住在这县衙来的?” 白力侠当即道:“如今老哥是该告诉你,咱们并非单只为了寻找被劫的血玉龙, 主要的是抓那几个大盗,韩侗韩老爷的全家一十二口,除了我女婿韩玉栋尚在这人 间,其余的全都被杀了。” 塞北大侠马云龙几乎从椅子上跳起来,一旁抓住白小宛的手,问道:“这可是 真的?” 滴泪点着头,白小宛道:“爹说的全是真的。” 突然间,她哇的一声,一头撞在马云龙的怀里,痛哭起来。 塞北大侠马云龙道:“小宛!现在把眼泪收起来,等到把一群凶徒全抓到了, 你再好好去你那公婆坟前,让他们地下有知,韩家娶了你这么个好媳妇。”他好像 是个直肠子,“唬”的一下子站了起来,一摆手对县衙捕快李长虹道:“咱们这就 去大牢,找杨文光去。” 边又对县太爷与卓重阳施礼,道:“马老四是个嫉恶如仇的人,何况杀的又是 我外甥女的公公全家,这要是不把凶徒抓到,马老四食不知味,寝不安枕。” 也不等别人再说什么,一把抓住李长虹,道:“咱们走!” 望着马云龙的背影,县太爷道:“这位马壮士,豪气干云,真叫人佩服!” 卓重阳也道:“武林中正多奇侠义士,他们不求功名,默默行侠江湖,但求心 安理得而笑遨江湖。” 白方侠却对女儿白小宛道:“如今你四舅也来了,你还不快点去弄些他喜欢吃 的,也好让你四舅填饱肚子,好替咱们办事!” 县太爷当即道:“马壮士喜欢吃什么么,尽管往厨上吩咐,何用白姑娘亲自下 厨?” 白方侠道:“我这位内弟,这几年也最喜欢小宛替他弄吃的,主要是他太宠他 这个外甥女了。” 白小宛嘴一嘟,道:“四舅他才不宠我,为了练他教的梅花腿,我还挨了他不 少骂呢!” 屋里几人,望着白小宛消失的背影,全都哈哈笑了。 另一面,县衙捕头李长虹,带着塞北大侠马云龙,二人急急的来到宝鸡县衙的 这座大牢。 牢卒一看是捕头,自是立刻打开牢门。 重犯在牢,牢里又加派了人手,一连过了三道铁栅门,这才到了最里面的一间 牢房。 这时候的毒书生杨文光,在经过一夜的失魂落魄而又苦不堪言的折腾以后,正 在牢房干草地上,呼呼大睡呢! 就连哗啦啦的开启牢门声,也没有把他惊醒。 塞北大侠马云龙一冲而进入牢房,就见他双手箕张,一把把个沉睡中的杨文光 提了起来。 “他娘的,你还睡得着啊!” 杨文光睁开眼,不由大吃一惊,还以为自己在做噩梦呢,不停的把个脑袋猛晃 荡,一双鹰眼直不楞的瞧着面前几乎同自己粘糊在一起的马云龙。 “你想干什么?”杨文光惊慌的问。 “马四爷要吃了你!” 徒然一甩,把重心不稳的杨文光摔倒在地。 只见他戟指地上的杨文光,厉声喝道:“你小子真走运气,如果马四爷在斜峪 关的大山里,知道你干了灭门大血案,杀死我外甥女全家,你想我马老四会叫你这 么舒坦的骑马上宝鸡?马四爷一准卸下你小子的双臂,挖瞎你一双眼睛,只留你一 口气在,一根绳子把你拴来宝鸡。” 杨文光一听,全身激灵灵打个冷颤,但他却强辩道:“谁说我与大韩村的灭门 血案有关?” “好小子!你这不是已经招了吗?连我还不知道血案地点,你却说出个大韩村 来,你是怎么知道的?” 不容杨文光再说什么,一把又抓起坐在草堆上的杨八,右手暴伸,一掌插在杨 文光的下巴上,用力一夹,杨文光的嘴巴已被捏开。 就听塞北大侠马云龙嘿嘿一阵阵笑,道:“王八蛋的,你下腭的两颗牙齿到什 么地方去了?” 紧接着“嘶”的一声,把一件原本很体面的天蓝夹袍撕开来,只见杨文光的肩 头上,正有一个伤口,看样子才结疤不久。 “小子!你这肩头上的伤,是怎么弄的?” 杨文光依然声色俱厉的,道:“姓马的!你不要血口喷人,世上缺少两颗牙的, 有的是,肩头受点伤又能证明我什么?我劝你们尽早放我回长安,否则后果你们应 该知道。” “呸!” 马云龙一口唾沫吐在杨文光的头上,一边又骂道:“小子!你这辈子别想再回 长安了!” 一面徒然往杨文光面前一蹲,沉声道:“就让马四爷告诉你,你的那两颗牙, 县太爷把它当成了宝物,就带在县太爷的身上,你这肩头的伤口,只有我那外甥女 的棱形飞镖,才能插成这种模样,还有就是你被我摸过来的毒粉,你又能做何解释? 小子!你认了吧!如果想少吃你马四爷的苦头,那就快把你们在这宝鸡的其余几人, 招出来!” 杨文光冷冷一笑,道:“纯属巧合,不足为凭,就算你手中的毒粉,那也不是 我杨某人的东西,你只是在栽赃而已!” “叭!” 马云龙徒然一个大嘴巴,打得杨文光红了半个脸,骂声有致的道:“王八蛋好 狡诈,你等着马四爷收拾你吧!” 一摆手,道:“咱们走!” 于是,马云龙气唬唬的当先走出大牢,后面的李长虹却小声对怔在地上的杨文 光道:“人生天地之间,就得像个大丈夫模样,大丈夫敢做敢当,何必像个踩不扁 的癞蛤蟆?” 摇着头也走出了大牢。 塞北大侠马云龙又到了衙役的客厢中,当即把他所见,又对各人说了一遍。 只听县太爷道:“如今所缺的,只是一个证人。” 白小宛道:“姓杨的身中镖伤,正是棱形飞镖,我是不是可以当做一名证人?” 县太爷摇摇头,道:“他如果死不承认有那么一回事,你又能对他如何?” 突听塞北大侠马云龙道:“只可惜昨日同这厮一同上山的女子,不知是何人, 要不然能把她找到,一切就应该齐备了!” 白小宛道:“舅舅见那个女子,不知是个什么模样?” 马云龙的双眼皮一压,大鼻梁一皱缓缓的道:“那个女子的模样很艳,大红上 衣紫色长裤,提了个小包袱,走起路来一摇三晃,尤其她坐在马上,那个细腰好像 个风吹杨柳条一般。” 突听县衙捕快李长虹道:“马爷提起那女子腰如柳条,她会不会就是失踪的那 个风摆柳?” 这时候守在一旁的文案师爷,突然道:“依常理论断,这女子很可能就是失踪 的风摆柳,而风摆柳那个女子,在送进毒面毒死秦岭四煞之后,就被这姓杨的凶徒 骗往他乡,怕的是风摆柳招出是何人指使,不过……” 一顿之后,又道:“过了斜峪关,就是高山峻岭,山中虎豹狼群,就算大白天 也会碰上,只怕这女子凶多吉少了。” 突见白小宛道:“看来这女子十分可怜,不如我快马加鞭,前往斜峪关附近看 看,也许会碰到她。” 马云龙立刻道:“不可以!你一个女子,怎么能往那大山里摸去?” 白小宛立刻走到马云龙跟前,道:“四舅,你还不放心小宛呀!小宛可是跟你 学的武功,难道你连自己全不相信?” 马云龙一怔,白小宛立刻又道:“四舅!你喜欢吃的红烧牛筋,小宛给你炖了 足三斤,还有你喜欢的酒,马上都好了,等你吃完了好好睡上一觉,说不定等你醒 来的时候,小宛已经回来了。” 马云龙望着白方侠道:“女儿是你的,你怎么说?” 白方侠似是无可奈何的道:“当前咱们这些人,似乎没有可派出的人,也只有 让她走一趟了。” 县太爷哈哈一笑,道:“李捕头似是认识那个风姑娘,不如叫李捕头陪同白姑 娘一同走一趟,也好有个照应。” 卓重阳道:“这样应该算是很妥当的安排了。” 于是,白小宛与李长虹二人,立即束装骑马,直奔扶风对面的斜峪关方向而去。 且说骑在马上的风摆柳,随着那匹马,顺着山道直往深山中行去,她在每走一 段路,就停下来回头望一望,如今在她的心中,杨文光杨八爷,成了她的入幕之宾, 只是杨文光临离开的时候,曾经非常笃定的对她说:“风姑娘,你只管骑着马往前 去,我去办件事,不定顿饭功夫,我就会跟上来,那时候咱们往这大山里走,心里 也舒坦多了。” 至于有什么可舒坦的?杨文光没有说,风摆柳自不愿多问,因为她是个地地道 道的女人,一总听任男人摆布的女人。 世上有许多不同类型的女人,但很多人一提起风摆柳这种女人,觉得她们这种 顺从男人,凭男人摆布的女人,为水性杨花,其实女子水性杨花也好,顺从男人也 罢,全都是因为男人的行为使然,所谓吹皱一池春水,于卿底事!自然也就无人好 管闲事了。 风摆柳看看就要天黑了,加上山边的乌云开始向四处扩散,撩起的山风,也叫 风摆柳心中害怕,到了这个时候,她真是前进后退全不对劲。 就在她仰头四下望,欲哭无泪的骑到一个两山沟交叉地的时候,突然间,从西 面深谷中走出一个身体微胖的五短身材壮汉来。 能够在这种深山中相遇,那可真是缘分不浅。 只见矮胖汉子,一看到骑马的风摆柳之后,三脚并成两步,一下子窜到风摆柳 的马前来。 一开始,双方不免都吃一惊。 矮胖的汉子,以为在这深山中哪会有这么勾人魂灵的女人出现,包不准是妖魔 鬼怪的化身。 而马上的风摆柳一看面前的矮胖子,长的是一副笑弥勒样子,只是他的背上插 了一把钢刀,万一是个打劫杀人的强盗,她的杨八爷不在,她不是要遭殃了! 呵呵一声干笑,道:“这位姑娘,你这是上哪儿呀?” 勉强的挤出一个笑脸,风摆柳细声细气的道:“我们从扶风来,只是跟我一同 来的杨爷,还在后面没有跟来,不知他是不是迷路了!” 只见那胖子笑道:“姑娘你说的不错,你那条路是去扶风,我这条路可通往大 散关,咱们如今站的这个地方,正就是两条山道合一起,再往那面走,就要走进更 荒凉的踩云岭了,那儿可不能随便去呀!” “对!踩云岭,杨爷就是要带我去踩云岭的,他说在那儿他有个好住处,可舒 服着呢!” 矮胖子一惊,急忙问:“你说的那个男人姓杨?” “是呀!”风摆柳双眉一挑,相当逗人。 “他可是叫杨文光,人们都叫他杨八爷的?” “是呀!”风摆柳开始有了笑。 “他人在哪儿?” “在后面,他叫我一个人先走,他会不会又去了扶风?” 看着风摆柳的急样子,矮胖的人立即道:“快回头,咱们去找他!” 风摆柳有些犹豫的道:“你这位爷可是……” “我叫姚光圆,人家都叫我笑弥勒姚一刀,我是杨文光的二哥,昨天才回宝鸡 经大散关折回来,我也正在找杨八弟呢!” 一听是自己人,风摆柳还真的放心不少,立即调转马头,跟着笑弥勒姚光圆, 折回原路,还未曾走多远,看看天色,已经是天黑下来了。 处在这深山大岭中,风摆柳庆幸自己遇上了杨文光的姚二哥,只要有个男人在 身边,风摆柳就会睡的安稳。 要知这姚光圆,正是秦岭八大盗之一,除了老大伍亿之外,就是姚光圆比较诡 计多端。 本来血玉龙到手后,送给买主,但买主不收,且言明案子正值热潮,不愿惹事, 十万两黄金早已备下,但需要失宝方面的血案完了以后,买方才能成交。 也因此,血玉龙如今好端端的放在踩云岭。 然而,十万两黄金,是个诱人的数目,因而袖里乾坤伍亿不得不急急的派出老 二笑弥勒姚光圆,再走一趟宝鸡。 也就在他与韩五爷接头以后,才发觉事态相当严重,而杨文光又不知去向,为 了宝鸡的大牢里,还有一个秦岭四煞之一未死,他才冒险装扮成衙役模样,想混进 宝鸡大牢,刺杀那名尚未死的四煞之一。但他哪里知道,这秦岭四煞早已全死,等 到他才进了第一道铁栅门,就因为他的那个模样特殊,而被新上任的牢头识破,一 场混战,姚光圆十分幸运,因为白小宛身体尚未复原,有些力不从心,否则他可能 就走不脱了。 且说风摆柳在姚光圆的维护下,就找了一处岩穴,看来还怪清爽的,姚光圆帮 着把个薄棉袄与一张毛毡自马背上取下来,还亲自为风摆柳铺在岩穴中,自己却守 在洞穴。 风摆柳实在是太困乏了,倒下来没多久,就睡着了。马鞍袋中,杨文光事先买 的芝麻大饼与酱牛肉,正好对了姚光圆的胃口。 姚光圆边喝着酒,一边啃着酱牛肉与大饼,当然,眼睛却停在凤摆柳的身上, 红短袄紫长裤里面,一定裹了个白不溜丢的玉体,他娘的老八也真会享受,办正事 兼办私事,还带个叫人心痒痒的娘们。 他心中想的,虽然有些过火,但他还是没有马上下手,因为终究她是老八带的 人,如果老八知道,十多年兄弟之情,全都得泡汤。 前半夜没有有睡得稳,后半夜附近有狼叫,姚光圆知道这时候更不能睡,如果 一个失神,包准进入狼腹。 只是他在想,面前这女子,碰到自己也算她走运,否则再要直着往深山中走去, 那儿可有许多花豹,她这身细皮白肉,恐怕连骨头都得进入豹腹。 月亮在飞逝的厚云层中,偶而洒下一点光芒,但瞬间又被乌石遮住,山风又开 始大了,而呼啸的山风中,在附近树叶的簌簌响应下,突然间,一连十儿声“呜呜” 狼嗥声,传进了岩穴中。 突然间,风摆柳在睡梦中一惊而起,就听她哇的一声,双手箕张,整个身子投 迸姚光圆的怀里。 这可是:美人投怀送抱,英雄得意之时。 姚光圆一看,来了个反抱,结结实实的把个风摆柳抱在自已胖嘟嘟的怀里。 “我好怕!” 姚光圆忘了回话,两只胖手,尽在风摆柳的身上招呼,心想,他娘的,这娘们 好像没有长骨头嘛!除了软绵绵,就是光滑溜溜的。 “姚爷!我好害怕!” 一句姚爷,这才把姚光圆的出窍灵魂唤了回来。 “姑娘!你不用怕,有我姚光圆在,包准比杨八在还管用!” 姚光圆似是故意的说了这么一句一语双关的话,但风摆柳怎会听得懂? 于是,姚光圆火了! 当然,他的这个火可不是要发脾的人,而是欲火高张的火! 最明显的表示,就是他的两只胖嘟嘟的手,七上八下的尽在风摆柳的身上捉迷 藏。 起初,风摆柳还以为这姚光圆是在安慰她吧,哪想到越来越不是味道。 在她的直觉上,以为在这深山中,怎么还能再搞七捻八呢? 也就在这个意念中,风摆柳软叭叭而又苦兮兮的道:“姚爷!这时候怕不作兴 来那事吧!” “姑娘,就算是施舍一次如何?” “姚爷!只要你看得起我风摆柳,赶天明找不到杨爷,风摆柳一定陪你姚爷在 扶风住上一阵子,你看如何?” 话都已经敞明了,姚光圆再不识相,也得吞口水,硬把欲火熄灭,不过他打心 眼里望着,明天千万可不要碰上杨八。 其实,他是没有碰上杨八,因为他碰上了另一个几乎要了他命的厉害角色―― 铁脚媳妇白小宛。 银城书廊扫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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