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书签
十一、解惑揭谜浊雾清   黄媚在起初也有些怔愕,甚至有些惊惧,后来,她也察觉了宫笠之忽然转变成 这种神态的原因,那口井,但是,她却更不禁迷惘了,为什么宫笠会对这口井有如 此反应,又这样不同寻常的专注呢?   凌濮亦是相似的疑惑,他上前了几步,谨慎的问:“头儿,你怎么了?可是发 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宫笠缓缓收回了目光,像是十分舒畅,像是解脱了一些什么负累似的,长吁了 一口气,他的表情是开朗而愉快的,并没有任何恼怒或阴郁的痕迹。   黄媚微现忐忑的道:“宫大侠,你好像很注意这口井?”   宫笠平静的道:“这口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它对我突然有了提示。”   黄媚不解的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宫大侠,这口井已被堵塞起来了,大概 我爹曾经告诉过你那段悲伤的往事?   我以前身边的那个丫鬟,也是田昆所爱的人怡贞,便是失足淹死在这口井里!”   宫笠“哦”了一声,悲悯的道:“那位怡贞姑娘,就是淹死在这口井里的?”   黄媚颔首道:“是的,尸首直到第二天才发现,却被井水泡胀了,好可怜?”   仰首望天,宫笠若有所思的喃喃自语:“这莫非是天意?   是冥冥中一些什么不可解的玄异力量在提醒我?或者,是那位死去的女孩子在 幽渺里帮助我获得以前蕴藏于雾霾中的答案?灵光一道映亮了脑际的黑暗晕沉,似 是有人指引,那么,那女孩子的用心何在?”   默默凝望着夜空,他又呢喃道:“是了,托我护佑田昆,她的心上人?”   这时,黄媚十分不安的叫唤他:“宫大侠,你在说什么?   自言自语,咕咕峨呶的,好像中了邪了一样?”   微微一笑,宫笠道:“没什么,我只是在自己告诉自己一点感触而已,我经常 有这个习惯。”   捂着心口,黄媚道:“你真吓坏我了,我还以为你忽然被什么东西祟着或是只 有你看见了什么异像,一个人对着天空喃喃说话,我一身汗毛都竖立起来了!”   宫笠安详的道:“夜深人静,又在这口曾经淹死你昔往故人的井边,难怪你会 产生某些怪诞的联想了。”   黄媚觉得身上泛冷,她忙道:“这地方我时常经过,倒一直不觉得有什么阴森 之感,但你刚才的样子却把我好吓,似是和鬼魂说话一样!”   宫笠笑了:“其实,鬼不容易吓住人,人反倒能够把人吓坏,不过我并没吓你, 这次是你自己吓自己?”   摇摇头,黄媚的悸怯掩不住她的好奇:“宫大侠,别再谈这些了,先时你说, 这口井对你有了提示,能否q诉我们,是些什么提示呀!”   宫笠道:“当然可以。”   凌濮兴奋的道:“头儿,你是否突然解悟了贺大哥留下来的那些暗示表记?”   宫笠道:“只解悟了一样,那个‘口’字。”   搓着手凌濮急切道:“快说,头儿,那个‘口’字是什么意思?”   宫笠低沉的,却清晰的道:“我刚才在一刹间悟及,贺大哥留下的这个‘口’ 字图形,是在告诉我们一个人的姓氏――”   凌淄愕然道:“是在告诉我们一个人的姓氏?头儿,百家姓上哪有姓‘口’的 人?”   笑笑,宫笠一指那口黑纹石砌的口字形的井:“暗,那不是?这个人是姓井的!”   呆呆的望着井口,凌濮也恍然大悟:“不错,是姓井的,‘口’字便是井的象 形……”   宫笠有些伤感的道:“在贺大哥咽气之前,他的体力,心智,都告枯竭了,他 只能凭着一股执着的精神意志,凭着一个单纯的意念,在他已倾尽全功,在我们却 觉得相当模糊的告诉我们一些什么,他无法更详细的表明他的观念,便只有近似打 谜一样的提示我们一点端倪,一点痕迹,让我们去推测,去探索……我几乎可以想 像出当时的情景来,贺大哥是那样的痛苦,那样的愤恨,又那样的焦急,如果他能 够,他会大声疾呼,会泣着血一遍又一遍的向我们说明他的心意……他又何尝愿意 我们也和他一样痛苦焦急的坠入迷惘无奈之中?” mpanel(1);   咬着牙,凌濮道:“那姓井的龟孙子!”   宫笠沉重的道:“莫急,我们就快从石牢里‘金牛头府’的一干人口中挖出这 几个人来了!”   凌濮痛恨的道:“无论用多么狠酷的方法,也要他们把姓并的这个人招供出来!”   阴冷的一笑,宫笠道:“他们会招出来的,尤其是当我们已知道有姓井的这么 一号人物之后!”   凌濮开了窍似的叫道:“可以诈他们!”   宫笠漠然道:“这只是方式的一种,而我们具备有多种不同的手段!”   轻轻的,黄媚若有所思的道:“宫大侠,请问――那位贺大哥在临终之前,留 下记号当中,还有哪些不曾悟透的?”   宫笠道:“怎么?你想替我们参酌一下?”   黄媚坦然道:“是的,想替你尽点儿心,你也不必小看我,比武功,比胆识, 比江湖阅历,我不如你甚远,但若以心思的细巧与忖量的精密而言,我们女孩子家 天生就要较诸大男人周到得多,更叫你们望尘不及的,是我们有无比的耐性。”   宫笠道:“我并没有小看你,黄姑娘,相反的,我也颇希望能在你这里获得帮 助,集思才能广益,一个人的心智,到底不能涵括周全。”   黄媚这才嫣然笑道:“嗯,说了这么久,只是这几向话还中听点。”   宫笠低缓的道:“贺大哥在临终这前,一共是留下了三样记号,这三样记号― ―也是我们自遍地血污中辨认出来的,那是一个三角形梨状的带角或带翼的图形, 一个‘口’字,再就是浓浓的三个血点,上面的一滴,下方的两滴,连着一个勉强 像个‘十’字的标记……”   说着,宫笠还用脚尖在地面划出了那个“品”形记号,并依记忆连上那“十” 字的位置。   黄媚非常慎重的蹲下身去查看了一遍,然后她站起来,美丽的面庞上没有什么 特异的反应。   凌濮忙问:“黄姑娘,你可猜出了什么?”   “噗嗤”笑出了声,黄媚道:“也没见过像你这样急性子的人,凌大哥,先前 我向宫大侠讲,说我们女儿家心思细密,不漏小处,但我并没有说我们是神仙或能 卜会算呀,二位都是聪明人,以二位之能,苦思多日不得其解的隐秘,我是何人? 岂能一见之下即时了悟?所以你别慌,让我慢慢想!”   凌濮怪不好意思的道:“姑娘不要见笑,我是太过急躁了些。”   宫笠清朗的道:“不过,黄姑娘,我的看法却与你不尽相同。”   黄媚眉儿一挑,妩媚的道:“莫非你把我看成女诸葛了?”   宫笠道:“我们如今要探寻的,不是一个学术上的深奥问题,也不是武功上的 境界问题,因为这是须要时日的培育,勤奋的努力与天赋的厚薄种种因素来配合方 才有其层次造诣之分的,现在我们所探索的只有一个谜,一个暗示,一个相关的关 键而已,这个同硬功夫,真学识的牵连不多,或是灵光一现,或是偶而的触动,或 是一时的心血来潮,就会恍然大悟,豁然贯通,说不定这个谜底去请教翰林院的饱 学之士犹不可得,一个乡里村夫就能一语道破……我和凌消因为是局中人,心忧神 愤,可能为了思索这些图示已钻了牛角而不自知,脑筋便也不易回转,但你是局外 人,不受主观的限制,推测起来就要比我们灵活通达得多!”   深深点头,黄媚道:“你说得也有道理!”   宫笠笑道:“那么,你是慢慢的思考呢?抑是现在就试试,你的灵感?”   黄媚微窘的道:“别忙嘛!让人家先静下心来好好想想――你们也无须急着到 石牢去,还怕那些有如煮熟鸭子的俘虏又飞了不成?”   宫笠道:“这倒没有顾虑,顾虑的是旷日持久,白搭着在此餐风饮露。”   一跺脚,黄媚佯嗔道:“不来了,你又调侃人家!”   凌濮也笑呵呵的道:“头儿,其实早点去晚点去,并没有什么分别,何妨在此 盘桓片刻?陪两位美丽的姑娘在星光夜色中一诉衷曲,非但是人生一乐,也是莫大 的心灵上的享受呢?”   一瞪眼,宫笠斥道:“不要胡说,我们与黄、祝二位姑娘相处融洽,互尊互敬, 却是持以君子之诚,待以方正之礼,什么叫‘一诉衷曲’?‘人生一乐’?又是怎 么个‘心灵上的享受’法?简直不知所云!”   缩缩舌头,凌濮7着哈哈:“头你别生气,我只是说漏了嘴!”   黄媚也忙道:“凌大哥也没说错什么嘛!一诉衷曲也是表示开诚掬心,无隐无 私的倾谈之意,能得意气相投之友作挚诚之语,有什么不好?岂不算是一乐?你呀! 太道学了,还是江湖上豪士呢?”   宫笠啼笑皆非的道:“我的意思是说话要有分寸,尤其是男女之间!”   黄媚哼了哼,小嘴一撅:“犯不上这么硬板板的把礼教成天挂嘴皮子上,也没 人当你是登徒子!”   因为方才宫笠与黄媚言及那段昔日的惨事,而早已远远站离井边的祝小梅,此 时忽然怯怯的接口道:“宫大侠,你刚才说的那个‘品’字形的三点,以及连在三 点下面的一个‘十’宇,会不会也和那个‘口’字的含意一样,是影射了人的姓氏?”   宫笠有着憬悟的表情。他道:“不错,很有可能!”   凌濮头痛的道:“但是,哪里又会有这么个姓氏呢?”   祝小梅腼腆的道:“这可能也是个提示,就和方才那个‘口’字相似,它的意 思是向关连事物方面探索,而不能仅从表面的形态来下结论!”   点点头,宫笠道:“你说得有理。”   祝小梅微红着脸道:“譬如说,和那位贺大哥渊源极深的什么人?经常在他身 边的什么人?一个垂死者,在他最后能以表明意识的须臾间,往往都会十分自然的 将关系较为接近的牵连者指点出来,从而使整个事件中有个关键可寻!”   宫笠沉吟着道:“祝姑娘,你提醒了我不少破解这个表记含意的线索。”   默然好久的黄媚中间插进一句话:“宫大侠,我本能的感觉到,如果你那位贺 大哥涂抹的这个记号是表明了一种姓氏,那么这个姓氏的人一定是女子!”   任了怔,宫笠道:“你是由何断定?”   黄媚深思的道:“那‘品’字形的三个血点,似是三点水的字形,三点的字形 多是字边,女性近水,而那个‘十’字或从‘佳’,或从‘什’,‘什’字欠缺意 思,‘佳’字近柔媚,也是女性的象征……”   宫笠思考着道:“你的分析颇接神韵,不错,那‘品’字形的三个血点似是三 点水的形状,但‘十’字则不可能是‘什’的简化,因为那没有道理,从‘佳’…… 不过,贺大哥身边的人,没有姓名中带着个‘佳’字的―…。”   凌濮亦道:“‘品’字形的三个血点,是上面一滴,下面两团,我看,不一定 是表示字形的三点水吧?三点水都在一边斜列,不会摆成这个‘品’字形!”   摇摇头,黄媚道:“这可难以确言,凌大哥,你别忘了一个垂死者在咽气之前 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况,他的神智,体力,意识,全已濒绝濒竭,因而他心中所想的 念头,便不易像平常人一样那么清晰规律的表现出来或书写出来,在晕迷与痛苦的 煎熬里,他只能用任何做得到的方法点出一个似是而非的轮廓,至于如何澄清及明 化这个轮廓,就不是他可以顾虑周全的事了,这个责任,乃在于活着的人身上!”   凌濮呐呐的道:“我还不太明白!”   黄媚详细的道:“凌大哥,我打个比方,现在如果叫你写几个字或划一个简单 的圆形,你都可以很容易而且极为确实的表达出来,可是,如若你在神智半昏迷中, 抑是在身体机能某方面的限制下,你可能这么简易的做到你所想表达的一些什么, 那时,你画一只鸟可能就像一只鸡,描地坟就似一座山,写一个字也极可能歪七扭 八,’边不在边的位置,首在不首的部位了!”   凌濮道:“你是说,那‘品’字形的三个血滴只是贺大哥在痛苦影响下的字形 部位错乱?”   黄媚颔首道:“‘我是这个意思!”   凌濮茫然道:“那么,为什么又端端是个‘品’字形,而不是其他的形状呢?”   笑笑,黄媚道:“这很好解释,可能是因为贺大哥当时姿态的顺应,可能是他 心智的迷乱,只想点出三点水的字边,未曾考虑到这三点水的位置,也可能是他急 切间对于肢体功能的控制不便――总之,他是点出了这么一个表记,或者他点出 ‘品’字形,也或者他抹出了任何一种形式,这都是随着他体力的限制仓促而就, 他己没有法子照常规那样的清楚表达了!”   宫笠凝神静思,缓缓的道:“我已感觉到越来越近问题的核心了……,,著地, 黄媚问:“宫大侠,贺大哥可有女儿?”   摇摇头,宫笠道:“没有。”   黄媚又问:“他有高堂?”   宫笠苦笑:“早在二十年前即已仙逝了!”   急促的,黄媚道:“妻子?”   叹了口气,宫笠若有所思,十分缓慢的道:“有,但他的妻子也因他的死亡而 失踪,待我们赶到那里,只剩空屋遗尸,连一个活人也不见了,如今大嫂还不知凶 吉如何,落到了什等样的境况。”   黄媚试探的道:“贺大哥的妻子姓什么?”   宫笠道:“夏”。   想了一会,黄媚失望的道:“可惜,这个‘夏’字,与那‘品’字形的三个血 点以及血滴下的一个‘十’字怎么样也牵扯不上干系!”   宫笠阴晦的,也是躲避着什么似的道:“我只怕难以寻觅大嫂的下落!”   黄媚忽然又记起什么,她忙问:“宫大侠,那位贺大嫂,叫夏什么呀?”   沉沉的,宫笠道:“夏洁!”   黄媚哺哺的道:“夏洁?夏清?夏……夏……洁一;…洁…洁!”   一刹间,她明媚的双眸突然泛亮,闪耀着一种睿智彻悟的神采,仿佛陡然里她 参透了什么,也揭示了什么一样,面庞浮现着兴奋的红潮,连嘴唇也在不停的抽搐 了!   宫笠愕然道:“黄姑娘,你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对?”   凌濮也忐忑的道:“别急,黄姑娘,你的神色有点怪,可千万不要自乱了心智……”’ 靠近了宫笠一步,黄媚的声音近似喘息:“宫大哥―…。   我想,我已替你找出那个谜底来了!”   心腔子急速跳动着,宫笠浑然不觉近在眼前的黄媚那如兰的气息,馨雅的芳香, 他有些震动,也有些紧张的道:“该不是……与贺大嫂有牵连吧?”   黄媚深深吸了口气,道:“贺大哥的表记所暗示,正是指的他夫人夏洁!”   宫笠僵木了片刻――他的心情极为惶恐,极为痛苦,因为,他知道,在那样的 情景下,任何人为贺苍涂出的表记所影射,都不是一桩可喜的事!   他已经很觉精神上的负累与折磨,他实在不愿再获悉某一样足使他更加苦恼的 事实――那是何等残酷邪恶的压迫?!   黄媚注视着宫笠表情上的酸涩,怔怔的道:“宫大侠你不舒服?”   呻吟似的叹息一声,宫笠艰辛的道:“没什么,你说下去吧。”   黄媚善解人意的道:“如果你不愿我说,宫大侠,我可以不!”   宫笠断然道:“不,我要你说出来,我要知道你了悟了些什么,我要知道贺大 哥惨死之谜,我更要找那凶手索命――任那凶手是谁都是一样!”   咬咬下唇,黄媚轻轻的道:“宫大侠,你听我讲――‘品’字形的三点血滴, 我们假设它是三点水的字边,也可以假设它是表示‘三’数,那么,三点水便是 ‘洁’(漂)   字左侧笔划,‘三’数,是表示三个十,而‘洁’(漂)字的左上位看,不正 是‘丰’形?也是‘三’个‘十’字的贯连?”   宫笠似乎竭力想辩驳什么:“但是这并未能形成一个字的暗示,有关这个‘洁’ (

Search


Sha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