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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返山门 历劫回生 他们又重新坐下,紫千豪亲自执起酒壶,为熊无极满满将杯儿注满,他自己也斟平 了,然后,紫千豪真挚而恳切的道:“熊兄,以这杯水酒,祝我们节义永存,至死不 渝!” 熊无极举起杯来,坚定的道:“我同意,就是这话!” 于是,两人一仰脖子,全把林中酒干了,四目注视,仅不禁豁然大笑,笑声敞朗而 明快,双方心底,再也不存一丝芥蒂,再也不隐分毫猜疑! 一边,方樱悄然在裙据拭去手心濡濡冷汗,她吸了口凉气,如释重负的展露出一抹 欣慰的笑容,道:“刚才,你们二位可吓坏我了……” 坦荡的一笑,熊无极道:“翻下脸来动手,我也不见得就会是紫帮主之敌呀……” 紫千豪谦虚的道:“熊兄客套了。” 抬抬手,熊无极老老实实的道:“我这决不是客套,紫帮主,你的本事如何,我清 楚,我自己那两下子如何,我就更清楚了,体说你体力健常之时我打不过你,便算你如 今重创未愈,真干起来我也同样没有一点把握!” 方樱一想起来犹有余悸的道:“不管谁胜谁败,假如到了动手拚命的地步,总不是 一件愉快的事,天幸有惊无险,这样的结局真是再好不过了。” 紫千豪笑道:“何况,我还交到了一位豪气千云,神仰已久的陌生故友!” 哈哈大笑,熊无极道:“紫帮主是太抬举我了,太抬举我了。” 说着话,熊无极脸上的笑容又忽然消沉下去,他皱了皱眉,无声无息的叹了口气。 微微诧异,紫千豪低声问:“熊兄,又有何事令你烦恼起来?” 吞了口唾沫,熊无极道:“我只是又想到了那个难题,紫帮主,日后我若与关心玉 那边的人朝上了面,这可够我窘迫为难的了……” 紫千豪平静而沉稳的道:“熊兄,天下真理只有一个,是与非亦决对相异,我知道 你很为难,但你却必须选择其一!” 咬咬牙,熊无极道:“紫帮主,你知道我已选择哪一边了,别的我倒不在乎,主要 的,却有些不好意思……在人情上来说,这……呃,这似乎不太好说……” 微微一笑,紫千豪道:“为了向着一个目标奋进――面对真理――熊兄,有些地方 却需要我们去忍耐及适应,我抱歉使得你身处此等困扰境地,但我更不愿一群只讲暴力 和血腥的武林败类利用你做他们的工具,或者我的言词上有些粗鲁,可是,熊兄,我真 真正正希望你与我相同――仰俯不愧天地,凭着仁义换饭吃,我们同流于江湖,却不合 污!” 注视着紫干豪,熊无极重重颔首道:“说得对,我们应该这样,同流于江湖,但不 合污,大家吃一样的饭,但也得分出是非正邪!” 他随即低笑道:“不管他那个六舅的了,碰上面再说吧,他们愿意顾点颜面,大家 哈哈一笑,由他们退去,否则,老子也只好翻下脸来硬干啦!” 沉思了一会,紫千豪道:“熊兄,可能见示中原道上有多少好手来么?” 熊无极搔了搔头发,道:“详细人数我还不太清楚,但是,我知道里头却的确有几 个厉害人物,这几个家伙提起来也够叫人伤脑筋了。” 紫千豪安详的道:“可否见示?” 点着头,熊无极忙道:“当然,如今我姓熊的已经和你紫帮主是一条阵线上的人了, 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你不问,我还要讲呢……” 想了想,他接着低声道:“那几个比较有头有脸的人物,我晓得其中有‘万流门’ 的掌门人‘逸鹤’陈玄青,‘白莲庵’的主持‘铁剑老尼’清尘师太,两河第一高手 ‘银旗尊者’陆安,洛阳大豪‘黑马金衣’古少雄,‘白儒土’游小诗,以外,还有另 一个最辣手的角色,‘中条山’的‘夺月追星’单切!” 润润唇,他又道:“据我所知,他们比较硬扎的就是这些人,其它是不是还有什么 别的好手,就不十分清楚了,是了,关心玉的宝贝儿子关功伟听说这一次也跟了来,他 老头子吃人摆平,当然做儿子的不能不赶上来出这口气……” mpanel(1); 面色是平静而深沉的,紫千豪道:“光是熊兄所提的这些人,已经不好对付了,他 们全乃中原武林道上炙手可热的厉害人物,况且是否另有其它高手在内尚不敢预料,我 想,绝不会只是这几个人的,一定还有另外的助拳者我们尚未探悉……” 点点头,熊无极同意道:“当然,这是无庸置疑的,只要他们来了,没有底子衬着, 他们怎敢冒此大险,你紫千豪又不是省油的灯,对付你该有多大力量,我想他们也自心 里有数!” 忽然,熊无极想起了什么似的:“紫帮主,这次拉我趁这湾混水的我那位老友,便 是‘白儒土’游小诗这混头,我试试看能不能影响到他,不敢说叫他转变立场,至少我 也希望能将他劝说出去!” 笑了笑,紫千豪道:“但愿如此,我们总是希望少结怨仇的……” 拿起杯子来呷了口酒,紫千豪轻轻的道:“熊兄,中原这批人,大约何时可以抵达 西陲,在什么地方和你接头?用什么方式?” 熊无权压着嗓门道:“在一月之后,于‘上梁集’的一家‘通安客栈’里,我只要 前去就行了,他们会有人在那里等着我……” 紫千豪仔细的问:“除了你,他们可还会派遣其它的人前来刺探消息么?” 熊无极道:“好象没有,但我却不敢肯定,可是,我想他们对我独自办事的能力及 手段应该相信得过!” 抿唇一笑,紫千豪道:“他们很会挑拣地方,‘上梁集’就在傲节山三十里之外, 且有大道直通关内,来去十分方便,熊兄,这一次他们是谁领头前来,我想,关心玉重 创在身只怕是来不成吧?” 熊无极笑着道:“这是当然,他们这一次前来西陲寻你复仇,领头的乃是‘万流门’ 掌门人‘逸鹤’陈玄青,紫帮主,陈玄青此人足智多谋,城府深沉,加以本身技艺修为 精湛,造诣卓越,却是个不可轻视的人物!” 紫千豪点头道:“对他,我是久仰盛名了。” 怔怔的看着紫千豪好一会,熊无极道:“紫帮主,我看你……好象并不显得如何紧 张焦灼,神态之间,悠闲平谈得很哪……” 靠在椅背,紫千豪缓缓的道:“熊兄,要来的总归要来,该受的早晚也该受,我只 有凭借自己的力量与意志去承担,去负荷,力尽到了,成及不成,幸与不幸,亦就是如 此了,又有什么值得紧张和焦灼的呢?” 感慨万千,熊无极道:“你真是一位恬淡高远,又堪当重任的人,紫帮主……” 吁了口气,紫千豪沉沉的道:“谬誉了,熊兄,我只是不得不当此艰险……” 沉默半晌,熊无极谨慎的道:“怨我冒昧,紫帮主,有件事我想请教。” 展颜一笑,紫千豪道:“但言无妨。” 能无极道:“以紫帮主你目前的力量来说,你自认是不是可以占取上风?堪与中原 来敌相对抗?” 略一思考,紫千豪道:“很难说,熊兄,我孤竹一脉近来争战不停,干戈迭起,人 马损失异常惨重,元气伐伤至巨,假如在以前的正常情况下,中原来敌可不足虑,但如 今,则难说了……” 轻叹一声,他又道:“好在孤竹一脉上下齐心,同仇敌汽,多场血腥杀戈下来,依 然军心不涣,团结无间,就靠着这一股士气,熊兄,我们虽然连遭巨变,却仍能屹立而 不倒,照旧雄峙西疆!” 熊无极大赞道:“一帮兴衰,就此一端已是足够,紫帮主,异日你孤竹一脉定可长 存西疆,称霸千年!” 紫千豪笑道:“便托熊兄之福了……” 熊无极正色道:“精神不浪,意志不竭,才是真正强盛立威之道,紫帮主,孤竹一 脉能以如此,才是无上的本钱,此次中原来敌,必将在紫帮主你们团结同心的浩大力量 之下,铩羽而归!” 一握拳,紫千豪道:“但愿如此了!” 极少开口的方樱,这时怯生生道:“熊壮土,依你来看,紫帮主的伤势还要休养多 久才能痊愈,一个月以后他能恢复健康吗?” 连连点头,熊无极向紫千豪端详了好一阵子,他握着双手,语声徐缓的道:“如若 调养得法,用药适可,一月之后,就算不能全好,也能恢复个七八成了,至少,紫帮主 那时也能再行施功发力啦……” 关注异常的,方樱道:“你有把握吗?熊壮士?” 熊无极大笑道:“方姑娘,你看我岂是胡言乱语之人?” 脸蛋儿微前,方樱羞涩的道:“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只怕紫帮主的身 体若是届时不能复原,他……他的情形就太令人忧虑了……” 一拍胸脯,熊无极道:“放心,我可以打包票,包管在一月之后,紫帮主可以运展 自如,恢复他往昔神威!” 方樱掩饰不住心中的激奋与欢愉,她急切的道:“真的?” 豁然笑起,熊无极道:“当然!” 这时,紫千豪又插口道:“如此,我也不用虚套,便有劳熊兄了……在傲节山孤竹 一脉里,我也有个大头领精于医道,熊兄偕同我们回去之后,大约可以与我这位大头领 相互磋研,会诊一番了……” 熊无极颔首道:“那自是更好不过……” 说着,他又悄声道:“本来,紫当家,我还想到可以再混回去反探他们消息,做你 的内应,可是,深一层想,却颇为不安,因为我一下子在半中间倒了戈,再怎么说,心 中也多少有点窘迫,要翻脸干脆翻到底,变立场也就爽爽快快的变个明白,若是再反反 复复,黏黏缠缠的,不但有些鬼祟,更失去丈夫气慨了,紫帮主,你意下,认为如何?” 平静的,紫千豪道:“当然,熊兄之言有理!” 熊无极抚掌笑道:“这样,我也就心定了。” 将上身俯前一点,紫千豪道:“为防万一走漏消息,传出风声,熊兄,稍停上路之 际,你我要分开行走,我与方姑娘同乘一骑在前,你再单乘一骑遥遥缀后……” 咧嘴苦笑了一下,熊无极尴尬的道:“好当然是好……只是,我没有马匹――” 紫千豪微笑道:“不妨,我这就叫酒楼里的伙计去物色一匹!” 于是,紫千豪把过一名堂馆来,匆匆交待了几句,那堂棺退去之后,过了片刻又满 面堆笑的走了回来,告诉紫千豪,由他们代买的一乘骏马已然购妥,正挂在外面,紫千 豪结了帐,再赏了一笔可观的小费,在堂馆们一连串的高声道谢中,一行人被那位前据 后恭的胖掌柜亲自送出了门。 酒楼伙计代购的这匹马,是黑白杂色的口马,看上去高大而强健,一付能耐长途跋 涉的雄骏模样,熊无极只瞧了一眼,便喜欢上这匹代步了,他笑呵呵的道; “这马儿可真不错,紫帮主,它得二十五两银子!” 紫千豪笑道:“希望熊兄尚能中意。” 点点头,熊无极道; “中意,简直太中意了。” 方樱仍与紫千豪合乘“甲犀”,熊无极便独骑一马,三人扬鞭抖组,一前一后,泼 刺刺,驰向“浣丰”镇外。 一路上,晓行夜歇,餐风饮露,而奔波的日子总是辛苦的,尽管他们已经将每一天 该走的路程缩短了很多,路上,熊无极照着他所开列的大补方子抓药煎熬,诚心尽意的 为紫千豪疗伤治创,每在休歇的时候,他总不忘一再诊视紫千豪的复原情形,周全细心 的给予适当的医治…… 方樱更成了熊无极的助手,从买药,煎汤,直到盛碗送来紫千豪面前,全是方樱一 个人包办了,非但如此,连紫千豪的衣食住行,方樱也尽可能的把紫千豪服侍得称心舒 适,她是那么温柔,那么细腻,那么有耐性,宛如一位刚出嫁的小媳妇,殷勤体贴,任 劳任怨,而又羞羞答答的…… 因此,一路下来,在到达傲节山的时候,已经过了半个月的功夫了,但在这半个月 的时间里,紫千豪的身体却大有起色,他非但未受沿途奔劳的影响,甚且更因这有节奏 的活动而使创伤痊愈了大半,无论是精神或体力方面,都较之半月前爽朗得多,也强健 得多了。 这沿途的日子是快速而又兴味盎然的,白天,他们分开走,到了歇息的时候才聚集 在一道,他们极其小心的躲避着敌对者的耳目,现在,他们庆幸未在半路上出岔子,傲 节山就在眼前了。 尚未来到山下的青石板小道,在幽密的竹林中,已有数十名青衣大汉矫捷的飞跃出 来,他们排成雁翅队形,齐齐躬身行礼。 紫千豪停住马,与方樱落到地下,他目光亲切而怀念的向傲节山凝注了片刻,那种 欣慰之情,就宛如一个久别数年之后天涯归来的游子,多么满足,又多么快乐…… 长长嘘了口气,他朝那些迎接自己的手下们和蔼的点头,道:“罢了。” 几十名青衣大汉挺直腰杆,肃穆又安详的站在那里,他们每一双眼睛深处,俱皆流 露出一股无可言喻的振奋及欢愉神色,到现在,他们尚没有一个人开过口,但是,从他 们的形态中,已然表达了太多的思盼与喜悦情韵了,有些时候,无声,往往胜过有声。 有如在向自己的手足兄弟说话一样,紫千豪真情流露的道:“这些日子来,你们都 好吧?” 一位头领踏前一步,恭谨的回答:“承大哥垂询,我们全好。” 紫千豪亲切的笑道:“可已派人上山通告苟二爷说我回来了?” 那名腰粗膀阔的头领忙道:“在大哥抵达山脚之前,我已遣了两名弟兄加紧上山禀 报,大概马上就要响起‘银铃鼓’了……” “铜铃鼓”,是孤竹帮通知帮众,“大龙头”回山的信号,代表着一种郑重的威仪 与崇高的敬仰,在晚间,则是使用一种可以发出绚丽光彩的“长虹箭”来表示同样的意 义…… 皱皱眉,紫千豪道:“时值非常,大可不必如此劳师动众……” 那名头领躬身道:“传统礼仪,大哥,弟兄不敢草率将事。” 笑了笑,紫千豪又道:“怎么直到我们到了山脚下你们才发现?山麓四周的桩卡全 撤消了么?巡骑队亦未看见。” 这名头领低声道:“回禀大哥,在大哥离山之后,二爷为了要集中兵力,固守重点, 便下令减少一切不必要的哨动,将山麓周道的桩卡全都撤回,分别严密安置本山上下, 巡骑队也一律停止活动,改调为徒步轮班巡逻全山,因此,山外防务虽是疏淡了,本山 戒备却更形周密森严。” 点点头,紫千豪又道:“不错,二爷这样调遣是正确的,免得浪费人力.增加弟兄 们的劳累,他知道只有本山得失才是最重要的。” 那个头领尚未及回话,突然,傲节山上,在那深郁的竹丛枫林里,已有一阵阵清脆, 急剧,而又震人心弦的铃鼓声隐隐传来,在“咚”“咚”的沉闷鼓声中,夹杂着那种 “叮当当――叮当当”的铜铃交击声,沉闷融着清脆,严肃渗着急快,就这样,山林峰 峦间,便全然回荡着这一阵阵令人生出怪异感受的声音了。 后面,马蹄响震,远远缀落一段路的“金煞手”熊无极已经一阵风似的奔到了近前! 站在紫千豪对面的那名头领甫一察觉之下,已立即斜闪出去,他手臂猝挥,同时口 中厉叱:“拿下了!” 雁翅般排立着的几十名青衣大汉,马上快速的分散开来,几乎就在他们分散开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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