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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施酷虐 人面兽心 被那两名中年汉子夹制住的方樱,目睹这等惨状,精神上再也支持不住,她凄厉的 喊叫一声,在喊叫声尚颤抖浩袅绕在寒瑟的空气中时,这位纤弱的姑娘已然晕绝过去! 金奴雄的面容,在这一刹间像已变成一张不似人脸的切了,原本黝黑铜亮的肤色, 如今竟是纸一样的蜡白,宽净的嘴唇可怕的往两边咧开,而嘴唇是那种枯萎又干裂的灰 色,他面上五官全因过份的痛苦而扭曲得居然易了原位,一只仅存的牛眼迷茫与空洞的 大睁着,瞳仁的光辉已在扩散,漾浮起死鱼眼珠那般的呆滞和木衲神情,全身都是血, 满脸都是血,而血与肉搀合着,揉杂着,一片模糊,分不清哪是血,哪是肉了…… 狼枭般喋喋怪笑,单光用脚尖轻轻踢了踢金奴雄硕大的头颅,他和鼻孔残忍的龛张 着,冷酷中显得暴度无比的道: “六甲神,金奴雄,你只生着一张巧嘴,却似纸扎的一样不堪一击,现在,你知道 谁比谁强了吧?哈哈哈哈……” 喉头间像被一口痰塞着,发出呼哈哈的抽噎声,金奴雄的巨大身躯在轻微的颤抖, 他宛如仍在挣扎,仍在与死亡做最后的抗拒,虽然,这种努力已是可怜得微不足道了…… 单光狠毒的道: “姓金的,你想知道你的大阿哥安好么?当然,他目前仍极舒泰,不过,这种舒泰 只怕维持不了多久啦,你们是手足,是弟兄,而手足弟兄,自将生死与共,福祸同享, 你放心,老子会成全你们的,黄泉道上,你先走一步,你的大阿哥,嗯,还有那姓左的 混帐,就会跟着赶上来了!” 像是炮火临熄前的突然明亮,金奴雄竟然提起最后一口气开了口,虽然,他的语声 已是如此低呛与艰涩了: “单光……单光……因果……循环……报……报应不爽……你……你等着……孤竹 帮……孤竹帮的搏……命……巾……即将飘到……你的头顶!” 额上青筋暴起,单光狂笑道: “孤竹帮的搏命巾?哈哈哈,那只是吓唬一些窝囊废的,你却想在回老家之前拿着 它来威胁我?姓金的,叫孤竹帮上上下下的杂碎们全来找我吧,看我在不在乎,看看他 们的命运更能比你强到哪里!” 猛的一痉挛,金奴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他声嘶力竭,摧肝沥胆的悲凉大叫: “大哥啊……我……我对不起你……我要去了……去了啊……” 叫声宛若厉鬼的泣号,悠悠传扬四周,又徐徐寂渺,而金奴雄已蜷在地上永远也不 能动弹了,他俯卧在那里,让自己的鲜血来浸润着他,那柄沉重而锋利的“金纹斧”, 便冷清清的弃置于他尸身的三步之前,“金纹斧”的斧刃仍在闪着泛着凄生生的光芒, 但是,在这时看去,那光芒竟是如此悲哀,如此孤单,又如此落寞了啊…… 望了一眼和金奴雄倒在一起,依旧晕途未醒的紫千豪,单光又恶毒的笑了,他喃喃 的道: “姓紫的,我盼了九年的日子,今天终于叫我等到了,是够漫长,是够难捱,但我 到底还是熬到了……你取了我一半耳朵、我却要你的一条性命来偿还,这是十分公平的, 连本带利,我们两不相欠……” 单光双目中射出来的光芒是狠辣的,残忍的,狂野而又凶暴的,就像是一头猛兽在 提取到他的猎物时那般满足而又邪恶,一种血淋淋的满足,加上一种毒酷的邪恶…… 蓦然―― 一声厉嗥尖锐的钻进人们的耳膜中,随着这声嗥叫,又紧跟着再响起一声惨号,那 边,与左丹缠战着的三个人已有两个打着转子旋倒手地,而左丹,却快如奔马般扑了过 来! 冷森的一哼,单光低促的道: “宋德、易无风,你两个把这妞儿押到后面去!” 那两个中年人物答应一声,拖着晕途未醒的方樱便往林边急去,眉宇间隐蕴着一股 可怖的煞气,单光缓步走到金奴雄的尸体之前! mpanel(1); 于是―― 喘息着,满头大汗的左丹已欺然长射而到,这时,除了两助的伤口外,他的胸膛也 翻裂开一条血糟,身形甫落,左丹已“呼”的斜旋五步,拴着满口钢牙,他嘶哑的叫: “老金――” 冷冷的,单光用左手的“无耳短戟”如背后的地下一指,道: “只怕他再也不能答应你了!” 目光随着单光的前尖看去,这一看,左丹的面色立刻惨变,他大大的摇晃了一下, 在唇边肌肉的抖额中,他悲愤至极的哀吼: “好狠阿……” 单光皮笑肉不笑的一激牙,道: “江湖男儿,就应该这样死掉才算是英雄,姓左的,我想你也应该拣个相同的死 法!” 双眼已宛似盈盈治血,一阵一阵的抖索着,左丹目眦崩裂,他狂厉的大叫: “单光,是你杀死金奴雄的?” 眼皮子一吊,单光阴笑的道: “一点也不错!” 定定的瞪视着在金奴雄背上寂然不动的紫千豪,左丹禁不住打了个寒票,他恐怖的 道: “紫大哥……也遭到你的毒手了?” 嘿嘿一笑,单光道: “这用还没有,从开始到现在,你的狗兄大哥便―直这么死沉沉的赖在人家身上, 不过,虽然还没有开始整治他,也就差不多了,当然,我想你也明白,你的紫大哥在九 年前削掉我一只左耳,今天,他要偿还的却不只是一只左耳了……” 左丹强自镇定着自己,他一抹眼角流淌的血丝,深深吸一口气,悲厉的道: “方樱方姑娘呢?” 一眨眼,单光道: “这妮子还会逃出我的掌握么?” 一跺脚,左丹正想再说什么,后面,一条人影已跄跄踉踉的,发了疯似的冲了过来, 一路跑,一边惨怖哀号: “单前辈,单前辈,左丹杀了我的两个拜兄了,他杀了我的两个拜兄,你要替我们 报仇啊,你不能放地逃掉……” 神色如霜,单光著然暴叱道: “黄扬,你给老子住口!这等惊惶失措,沉不住气的模样,也不怕丢了‘南河三蛟’ 的名声?” 冲来的那人――黄扬,闻言之下骤然停住,这是一个瘦长汉子,年约三旬左右,此 刻,他一张颧骨高耸,寡皮少肉的面孔上正沾满了斑斑泪痕,他呆呆的站在五步之外, 身子在一下一下的抽搐着,一双眼睛,却怨恨得像毒蛇的蛇信子一样死死突瞪着左 丹……” 暴戾而狂傲的单光道: “黄杨。你放心、我带你们出来,自然就会对你们有个交待,左丹伤了你的两个拜 兄,我叫他用他的狗命,来顶还!” 蓦的一激灵,黄扬悲痛的叫: “单前辈,擒住这厮之后,乞请前辈交予晚生处置!” 邪恶的一笑,单光颔首道: “可以!” 左丹虽然在极度的哀伤与绝望之下,他却仍未放弃最后的挣扎希望,当然,他知道 情势既已到达如今的恶劣地步,再想扭转大局,只怕是不可能了,但是。他却决不就此 服输,更不就此认命,他依然要做最后的一搏,出现奇迹的机会固则十分渺茫,但却比 之束手就缚要高明得多,而且,左丹宁愿在厮杀中被敌人乱刀斩死,也不甘咽下这一口 难咽之气,生命自是可贵,但不能屈的,还有骨气!除了这些,左丹不由泪水往肚中倒 流,他不能任他兄弟的热血枉溅啊…… 现在―― 单光踏前了半尺,阴恻恻的道: “姓左的,你是要我送你上道呢,还是自己动手?要知道,我若送你上道,只怕你 将颇不舒服……” 缓缓的,左丹低下头来,他在刚低下头的一刹,手中“霸王掌”已“呼”的狂劈单 光!单光两眼中的精芒倏然闪射,他和对付金奴雄时一样,依然不让不避,左手“无耳 短戟”在一片暴映的炫目银电中猝扬猛翻,右手的“千锥锤”已旱雷也似快不可言的直 捣左丹头颅! 双方一交锋,左丹已觉出敌人功力只强悍熟练,确已到达登堂入室的地步了,同时, 左丹也判断出自己决不会是对方之敌! 似一只陀螺一般,左丹速速狂转而出,在转动中,他的“霸王掌”纵横飞劈,红光 翻腾,有如赤带掠幻,朱红烧天,挟着江河长泄的凌猛威力罩向强敌! 于是,单光的身形亦开始了快速至极的旋闪游掠,右手“千锥锤”起如蓝雷漫天, 呼轰交织,左手“无耳短戟”,旋展得似是万千流光穿舞,布满了寸寸空隙,劲气回荡 冲激,发出阵阵尖啸如泛,而沙飞石走,压力回布,声势之惊人,实在不愧为武林中有 数的绝才之一! 左丹的功力是在金奴雄之上的,而且超出他不少,非但如此,左丹的智慧与机谋也 是金奴雄所难以比拟的,可是,左丹强虽是比金奴雄强了,若和单光论起来,却是自然 差上一段距离,而高手搏命,休说差上一段距离,便是毫厘之傲,也往往就可以分胜负, 定生死了…… 两人的较斗,全是其快无匹的,有如流星曳空、电光石火,稍触即分,甫接立变, 在狠辣上,单光固是块够得上的材料,而左丹也以歹毒出了名,双方出手之间。丝毫不 为敌人留下一丁点退路,不让对方有一丁点回转的余地,全是急杀猛砍,凌厉攻拒,每 一招皆指向敌人致命之处,每一式全招呼向对方要害,左丹极为吃力的抵抗着单光的狂 悍攻击,他虽说并非单光的敌手,但是;在一半时之间,尚可以勉力支撑…… 在激战中,单光阴沉的笑了。他道: “嗯。姓左的,看不出你还真有两下!” 汗水随着左丹的身形移动而挥洒,他的“霸王掌”在翻飞掠闪中映起了一条条彩带 般的红光,憋着气,他切齿嗔目道: “你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单光,你记住了,我兄弟的血。全要从你身上流 回来!” 喋喋怪笑,穿越晃移下,单光倏出九锤十九戟,寒辉交闪里,他再是九锤十九戟: “姓左的,只要你有法子,我单光一条老命便在这里摆着,你尽可以伸手取去――” “嚓”的一响,单光一朝掠过左丹的颊边,一股鲜血随着左丹右颊的肌肉翻裂突然 喷溅,在左丹的歪斜倒退中,单光锤戟并出,又是狂风暴雨般急罩过去! 于是,左丹倾力招架,再度狼狈倒退! 单光讽辱的大笑道: “怕只怕你取不了老子的命反而赔了你自己的这一条哪……” 任颊上的鲜血流淌,左丹连吭也不吭,眉头也不皱一下,他脚步一点猛撑,人已斜 着暴射而出! 怒叱一声,单光如影随形,紧跟而上: “跑?哪里跑?” 蓦然在空中连连翻着空心筋斗,左丹在身形的弹跃之中,勉强避过了单光一连串的 追砍,这时,已猝然一个侧旋,凌空飞扑到金奴雄的尸体之分,也是紫千豪晕迷未醒之 处! “你是妄想!” 单光厉吼着,一阵风也似的衔尾追到,而同一时间,那位叫黄扬的仁兄也一探手中 的“三棱剑”,从斜刺里扑杀上来! 左手竖立如刃,左丹又快又准的切了下去,于是,缚连在紫千豪与金奴雄身上的束 带,全已齐掌而断,可是,左丹也仅仅能多出这一点时间而已,现在,单光的影子已巨 鸟般迎头罩下! “霸王掌”以前所未有的力量呼轰旋舞,劲气充斥四溢,在一片强大的力道里, “霸王掌”突然幻成千百光影,自四面八方凶猛的往单光卷去! 怒骂一声,单光已经扑落的身躯竟如此奇异的猝而硬生生折弯出六尺,这时,那黄 扬却恰好冲了过来! 在闪泛的红光掌影映印下,有如魔鬼的手爪自虚无中飞来,从地底下涌起,那么密, 那么快,又那么绝,只见掌影纵横穿织,“呛呛咖卿”的金铁交击声马上连串传出,只 是眨眼,那黄扬已狂吼着重重摔跌出去,他的两条肋骨,已全在这一刹间被左丹的“霸 王掌”所砸碎,一根根的,白森森的参差不齐的穿肤而出,他的“三棱剑”也一下子抛 起了半天高! 此际―― 单光已电转而回,诸状之下,这位狠毒绝伦的人物不由双眼全变红了,他长啸一声, 在尖锐而凄怖的啸声波颤里,他的“千锥锤”与“无耳短戟”简直全已化成了一阵阵的, 一片片的,只见形影而不见实质的光雨,流泻着,激荡着,汹涌着,旋回着,猛烈得无 可言喻的攻向了左丹! 如今,左丹是半蹲着,他头发披散,面容狞厉,牙齿深深陷入下唇,他已豁将出去, 什么全不管,什么全不想了,只凭着一口气,一份忠,一股勇,那么悍然不屈的竭力以 手中“霸王掌”拚死力敌! 在力量与光芒的探合中,跟着就是热血的进溅,而猩红的血,有如一朵朵奇形怪状 的小红花,那般凄艳得断人肛肠的往四边洒出,利器割肉的声音夹杂着人们在痛苦压力 下的呼吸,左丹已劈哩砰隆翻出去十多步远,全身猛然一挺,在一阵断续的,吃语似的, 却悲惨而绝望的咕喀喀吸气声中一下瞪大了眼,而那双眼,却毫无生气…… 单光落在一文之外,他也在大大的喘着粗气,好半晌,他才狠狠朝地下吐了一口唾 沫,步履螨娜得一拐一拐的走了过来。 他来到左丹仰卧着的地方,俯下身,看了看左丹那双几欲突出眼眶的珠子,而左丹 的两只眼却呆呆的瞪视着夜空,瞳仁是死沉的,木然的毫无表情的,他的脸容也是同样 的歪曲的冻凝着,在那冻凝的肌肉里,冻凝的皱格中,显可易见的包含了多少不甘,多 少愤怒,多少悲痛,更有多少焦虑,但是,他总已摆脱了人世间一切烦恼了,他已去到 一个无忧而永恒的境界,不论他是否真的想去,他却总已去了…… 阴沉着脸,单光站直身子,他的大腿根一直到膝盖,被左丹的“霸王掌”那尖利的 掌尖划开了一条有半尺长的血口子,白嫩嫩的,红鲜鲜的肌肉翻卷出来,看上去十分吓 人,他的左边裤管,如今也全被血水给浸透了! 恶毒的凝视着左丹的尸体,“霸王掌”仍然紧握在左丹的手中,单光突然大叫一声, “无耳短戟”微举摔落,“咔嚓”轻响,左丹的右手已被刮断,带着“霸王掌”飞抛至 黑檀木林中! 狂吼着,单光的“无耳短戟”就像疯了一样起落不停的残害着左丹的尸身,一蓬蓬 的鲜血扬起,一块块的碎肉飞掷,单光的双目闪射着邪异而怪诡的红光,他就像在分解 一头豹,猛宰一头猪那样残忍的毁割着左丹的尸体,一边口中还发出那种令人毛发惊然 的厉叫…… 良久―― 单光呆了,他大大的喘着气,最后一下子用他的“千锥锤”砸碎了左丹的头颅,然 后,他以“无耳短戟”支撑着疲乏的身体,满足而带着发泄后那种尽兴的痛快形态,注 视着地下的左丹遗骸,而左丹遗骸,那……那已不能称做为一具尸体了,那只是一堆烂 肉,一片肉酱,搀合了骨头,毛发,腑脏与鲜血的肉酱! 用手背抹去溅沾在脸上的点点肉糜与血迹,单光如癫疯似的仰首狂笑着,他的笑声 是如此恐怖,如此高昂,又如此尖厉,宛若冤鬼夜泣,的魂呼啸,能把人们的心全给惊 寒了…… 林边,约在十几步外的那两个中年人物,嗯,一个叫宋德,一个叫易天风,两个人 全像傻了一样木呆呆的僵立在那里,两人的眼神中,全透露出无可掩隐的惊悸与震骇, 他们面色发青的目睹着这惨绝人袭的暴行,而他们也是人,他们做梦也不会想到,单光 竟会把一个同类的遗体这般毁灭,这样残害…… 两个人依旧夹持着方樱,方樱却尚未苏醒过来,她受的惊吓太多,刺激也太多了, 固然,生命的殒落是平凡的,是不足为奇的,不过,那也要看以什么方式去将生命结束, 但,不论是何种方式,却决非单光采取的这一种,这是多么残酷,多么狠毒,又多么灭 绝人性的方式啊,单光的举止,已不似一个人所能做出的行为,因为,一个人哪会有这 般暴戾凶恶的心肠?单光难道果真人如其号,是天上的“血狼星”突降下来的么? 逐渐的,单光总算将那种疯狂与失去自我的心神收了回来,他吁了口气,瞪着那边 自在发呆的宋德及易天风二人,黄疏疏的眉毛倏竖,冷森而又阴沉的道: “你们两位,戏,看够了吧?” 闻言之下,两位仁兄顿觉一股寒气浸透全身,俱不由打了个哆喀,心腔狂跳着,二 人像噩梦初醒般惊悟过来,连一句话也不敢回撞,拖扯着方樱惶恐的急步走向这边。 唇角噙着一抹得意的狠厉阴笑,单光道: “怎么样?单太爷还可以称得一把手吧?” 两人忍不住面色发白,宋德连忙微带颤音的道: “单爷技艺超绝,登峰造极,何止是一把手,简直已是武林宗师,两道始祖了……” 易天风也诚煌诚恐,冷汗涔涔的道: “说得是,说得是,来日还望单爷多多栽培我哥俩……今夕一见单爷功夫,我哥俩 才算折服了,单爷真是天外天,人上人,样样仅强,般般拔草,江湖道上,将来必然全 属单爷天下……” 要死不活的一笑,单光道: “嗯,其实你们一个‘飞蛇链’宋德,一个‘断半山’易天风,万儿也都不差 哪……” 宋德与易天风全不由激灵一下,二人忙道: “哪里哪里,是单爷夸奖了,看重了……” 吁了口气,单光有掩饰不住的得意之色: “我单光也不是吹嘘夸大,普天之下,只怕胆敢和我正面作对的还找不出几个人来, 嘿嘿,谁要占了我姓单的便宜,我不叫他凌迟碎剐,也让他五马分尸,落个死无葬身之 地!” 眼皮子一耷拉,单光又阴沉沉的道: “面前,便是一个最好的实例,姓紫的混小子削掉我一半左耳,我便要他一条性命 来赔偿,而且,他还赔偿得极其痛苦,另外,我更叫他坠上两个垫底的!” 易天风连冷汗也不敢抹,一叠连声道: “自然,这个自然,谁叫他们有眼无珠,开罪了单爷你!这全是管由自取,怨不得 人……” 一瞪眼,单光狂傲的道: “谁敢怨我?” 两位又是齐齐一哆嗑,连奉承带阿谀; “谁敢?谁也不敢啊,就是老天爷够胆子,只怕也没有人这般不自量力,自寻绝 路!” 嘿嘿一笑,单光受用十分的道: “说得对,哪个犯了‘血狼星’,即是哪个向生命道‘再会’的时候了,哈哈 哈……” 这一阵笑,笑得有如鬼号狼降,就宛似有一只手抓进了人们心里,宋德与易天风全 不由周身发冷,腑脏抽搐,甚至连鸡皮疙瘩都浮起来了,但是,他们却不敢丝毫表露内 心的感觉,也只好张大了嘴巴,一个劲的陪着单光子笑,哈哈哈,呼呼呼,就似在嚎丧 一样…… 蓦然―― 单光停住了笑,冷冷的道: “不准笑了!” 两人慌忙闭上嘴巴,惊惧而畏缩的愣在那里,两颗心全在七上八下的忐忑着,摸不 清这喜怒无常,暴虐邪恶的“血狼星”又在动什么歪点子了,他们明白,不会有好事…… 微微仰起头来,单光深深吸了口气,缓缓的道: “今晚,我带了‘桂家兄弟’‘南河三蛟’‘小黑龙’‘阴山双翼’及你二位一共 十一个人来伏袭紫千豪,虽说我们折了八个人,却仍旧值得,除了紫千豪被活擒之外, 他的两个得力爪牙左丹与金奴雄俱被摆平,连那性方的贱人也一遭拿住了!” 顿了顿,他又道: “损几个人无所谓,只要这口怨气能出,再多死两个也没有关系,你们说是也不 是?” 宋德与易天风在一震之下惶恐的答道: “是,是,当然是……” 斜眼看了看尚未醒来的方樱,易天风鼓着胆子问道: “单爷,这位姑娘,呃,你老认得?” 一点头,单光道: “不错,她是‘银坝子’‘白眼婆’莫玉的义女,多日之前,我到‘银坝子’会晤 莫玉之时,曾见过她!” 吃了一惊,宋德接着道: “那……这样说起来,你老与莫玉也算有旧了,单爷,我们如此对待她,似乎,呢, 不太好吧?” 易天风也迷惆的道: “只怕莫玉知道了会有所不满……” 冷哼一声,单光道: “我说你两个一对呆鸟,真是一点也不错,莫玉胆敢对我不满?她又怎能对我不满? 哼!如果她知道了此事,对我连声道谢还来不及呢,我等于是在帮她的忙!” 两个人不由一愣,脱口道: “擒住她的义女等于是帮她忙?” 眉毛一扬,单光道: “正是!” 二位仁兄满头雾水的互望一眼,怔怔的摸不清头脑,只是一个劲的苦笑着,又不敢 多问…… 眨眨眼,单光道: “你们真叫呆啊,这又有什么不明白?” 不待二人说话,单光又道: “我问你们,莫玉和紫千豪有不共戴天之仇,势不两立,形同水火,这一点,你们 知道不?” 宋德与易天风连忙点头道: “这个知道……” 单光接着道: “那么,莫玉的义女应该站在哪一边?” 二人脱口道: “当然是和莫玉同一阵线?” 嘿嘿一笑,单光嘲弄的道: “现在,他为什么又跟着紫千豪走?而看情形,她并非遭受胁迫,而是心甘情愿跟 着他们走的,这,表示着什么意思?你们两个呆鸟给我说说看?” 宋德和易天风先是一怔,随即双双惊呼:“叛逆!” 用力颔首,单光道: “总算开窍了,你们说,我捉住了背叛莫玉的人,而这人又是莫玉的义女,该不该 大大的感激我呢?” 宋德与易无风二人一个劲的点头道: “应该的,绝对是应该的……” “嗨”了一声,单光道: “这不结了?老实说,我姓单的哪一次不是料事如神,十拿九稳?就这次跟踪紫千 豪的事来说吧,我一在‘东隆镇’闻得到‘小黑龙’赵坤发现紫千豪等人的行踪,便马 上判断出紫千豪的弱点来,嘿嘿,那一天,在夜袭傲节山之时,紫千豪自受极重创伤, 那些伤势相当沉重,不论他用什么奇丹妙药来医治,也断断不会在这有数的一段短短日 子里完全痊愈,因此,我臆测他的功力必然未曾俱皆恢复,却不想他竟惨重到这等地步, 这小子身有如此剧伤却仍敢轻骑简从的下山冒险,真是不知死活,也该他倒运,落到我 们手中,不过,我也用不着隐瞒,我对他确实十分顾忌,这小子实在够行,否则,我也 不会迟迟不敢下手,一直远远单吊着了!” 易无风献媚的道: “我们虽是在远处跟随他们,单爷你老却好眼力,一下子便看出紫千豪在马上有些 不对了,当时,你老不是即曾说过,他可能是旧创复发了?果然被你老猜着了……” 哈哈大笑,单光道: “若非我看出姓紫的旧创复发,今天晚上,这个险冒不冒我还真得多思付思忖 呢……” 说着,他移动了一下受伤的左腿,狠辣的道: “好了,现在我们就过去侍候侍候孤竹帮帮主,不要忘记,夜一长,梦就多了!” 宋德和易天风连声答好,他们两人夹持着方樱,随在单光后面朝着金奴雄的尸体这 边行来。 转过身,单光步履践珊而艰辛的向前走去,但是,他刚刚走几步,却突然全身一震, 如遭雷画般僵在那里,在脸孔肌肉的急速牵动中,他摧肝沥胆殷切齿厉叫: “紫千豪呢?紫千豪到哪里去了?” 宋德与易天风闻言之下,也仅不由同时吓呆了,他们双眼发直的望了过去,可不是, 十来步外,除了金奴雄那具断了手臂的惨怖尸体外,哪里还有紫千豪的影子?而不久之 前,紫千豪明明还晕迷在金奴雄尸旁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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