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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因果分明 心腔子猛的一抽搐,班荣一张横肉满生的面孔顿时就泛了青,他身上淌着冷汗,嘴 巴里又干又苦,眼前这付情景,几乎令他对自己的视觉发生了坏疑。 但是,理智告诉他,这全是千真万确的事实――他们这边整个败了,彻底的败了, 甚至连在他心目中不可一世的“凉山派”掌门人定琛也栽了跟头――可不是么,如今定 琛不正被那白袍人使一根银链子栓着? 瞪着那双猪泡眼,颊肉也在不停的额动,班荣一面竭力使自己镇定,一边艰辛的吞 着唾沫: “这……这……是怎么回子事?”君惟明耸耸肩,吃吃笑道: “这是说,班大党主,你们吃瘪了!”长长吸了口气,班荣本能的退后一步,手上 的“风火棍”也不由自主的斜横胸前,他惊恐的看着君惟明,呐呐的道: “你……你又是谁?”君惟明抿抿唇,好整以暇的道: “你猜?”班荣一咬牙,硬着头皮道: “不管你是谁,朋友,至少你须要弄清楚你正在做的什么事……你可知道我们全是 什么来路?”君惟明笑了笑,道: “什么来路?各位总不会是玉皇大帝从凌霄殿上派下凡来的天兵神将吧?” 一股怒火突然升自班荣的心底,可是,当他目光瞥及仍然缠绕在定琛颈项间的那条 银绞链时,却又一下子气馁了,跟着背脊上全觉凉嗖嗖的,当然,他自已有多少能耐他 比谁都明白,而他更知道定琛的功夫乃是大大超越于他的。 眼前,连定琛都失了手,正吃人家像头狗似的用链子拴着,人家的那份能耐就甭提 啦?自己便是一千个不服,一万个不甘,又济得了什么事? 强自忍下这口气,班荣犹想唬唬对方: “朋友,我劝你切莫躺这处混水……便老实告诉你,我们全是从长安铁卫府来的人, 铁卫府,你总该听说过吧?朋友你如若硬要和我们架梁,我看你还得多费心琢磨琢磨……” 君惟明淡雅的道: “哦,原来你老兄是铁卫府的人物?”班荣胆气略壮,忙道: “正是,我们全为铁卫府的魁首童刚爷效力!” 链子紧紧缠住脖颈间的“凉山派”掌门人定琛,这时已是喘息过来,他在听到班荣 的说话之后,不由得心焦如焚又加上啼笑皆非,在他对班荣急切而惊惶的注视里,已经 连声在替这位自作聪明的大堂主念佛了! 君惟明微微合下眼帘,平静的道: “铁卫府和我的渊源太深长了……”骤闻此言,班荣也没去细细体会对方话中的含 意,却立即喜形于色,如释重负的哈哈笑道, “好家伙,朋友你与铁卫府竟然也是老交情了?太巧了,太巧了,嗬嗬,我就知道 这只是一场误会,幸亏我及早报了码头,要不,自家人不认得自家人,大水冲了龙王庙, 这才叫人笑掉大牙呢?”说着,班荣将斜举的“风火棍”放下,一面搓着胸口笑道: “朋友,真是好险,差点咱们又干将起来了呢……虽说我与朋友你素末谋面,却也 可以断言,朋友你一定是位大有来头的人物!说不定与我们童刚童爷还是莫逆之交――。” 君惟明丝毫不带笑意的一点,道: “你是这样想么?”班荣像是晕了头了,他得意的大笑道, “这是一定的,朋友,以你这等超绝身手,铁卫府中,除了童爷能与你攀上渊源, 别的人,够份量么?嗬嗬嗬……”说着,他踏前一步,有几分阿谀味道的涎着脸笑: “我说,呢,朋友,如今大伙儿即已明攀了道,说等于是一家人了,朋友……你, 呢,可否将你手上的这条链子松开?你缠着的这位老兄,也是我们自己人,说起来,不 一定朋友你也有个耳闻,他就是――。”君惟明冷冷的道: “我知道他是谁,‘凉山派’掌门人‘尺半魂’定琛,是么?”班荣急急点头还不 忘记给君惟明扣上顶高帽子: “好眼力,朋友,好眼力!完全说对了,这位尊长正是‘凉山派’的掌门人定琛大 掌门。” mpanel(1); 目光越过君惟明肩头,班荣又恶狠狠的盯了那站在君惟明身后,神色微妙又似笑非 笑的曹敦力一眼,他愤愤的道: “还有,朋友,躲在你身后的这厮乃是一个败德忘祖,背叛同门的奸贼,今夜至此, 我们也要将此人一并拿下带回!” 这时――。 有如身陷绝境的定琛,不由暗里长叹,他为班荣的糊涂而跺足,更为班荣的懵懂而 羞愤,到如今,班荣尚弄不清楚他是在和谁说话,班荣以为是同道的人,却正是催命夺 魂的阎罗网……。 就在定琛又急又怒,又焦又恬的当儿,君惟明已开了腔,他斜晚了定琛一眼,笑吟 吟的道: “大堂主,姓曹的是叛逆?”班荣忙道: “正是,一点也不错!”君惟明一笑道: “你们要捉他回去?”一裂嘴,班荣陪笑道: “是的,呃,是的……。”君惟明吁了口气,悠闲的道: “不可以。”呆了呆,班荣不禁张口结舌的道: “这……这是……怎么说?”君惟明道: “因为我这么说了。”班荣有些失措的道: “朋友,呃……这不大好,不大好吧?我们若是不能将这叛逆带回,说起来,朋友 你又怎生向童爷交待?”君惟明冷硬的道: “什么童爷?连头畜牲都不如!” 像是猛然被人打了个嘴巴,班荣一下子退了两步,他惊愕的瞪着君惟明,又是迷惑, 又是惶悚: “你你你……你这是怎么回事?”君惟明残酷的一笑,道: “你想知道是怎么回事么?”微微侧脸,君惟明毫无情感的道: “曹敦力,告诉他!”答应一声,曹敦力大步踏上,皮笑肉不动的斜睨着呆若木鸡 的班荣,他先嘿嘿冷笑了几声,才阴阳怪气的道: “老班,首先我告诉你,今夜你是撞正大板了!”班荣刹时面色褚红,涨得有如猪 肝一般,他急促的喘息着,厉吼道: “姓曹的,你且不要得意,人家末见得就会帮你――。”曹敦力吃吃笑了,道: “我的儿,你知道人家是谁?”一挫牙,班荣咆哮: “是谁?你说是谁?莫不成就是你的干爹?”舐舐嘴唇,曹敦力慢条斯理的道: “嘿嘿,人家也是铁卫府的,果然与姓童的那个杂种也有点瓜葛,这些,你全猜对 了!” 班荣惊疑不定,下意识中,却也觉得情形有些不妙,他的“风火根”又斜举当胸, 忐忑戒备――。 摇摇头,曹敦力嘻嘻笑道: “老班,不用紧张,你那根打狗棍便是不举也罢,举起来也没有个鸟用,人家若是 报个名号也就能将你吓瘫了!”羞怒交集中,班荣色厉内荏的大吼: “姓曹的,你他妈的少在这里狐假虎成!这人是谁?他会是阎王老子?”曹敦力嘿 嘿冷笑,道: “他么,正是你们的死对头,活冤家,‘魔尊’君惟明!” 猛然间,班荣的脑袋都宛如炸了开来,他呻吟似的在喉间发出了一声惊嗥,身子一 个踉跄便倒退出好几步去,一刹那,脸也白了,唇也青了,躯体筛糠似的一阵强似一阵 的颤抖着,险险乎乎手中那根“风火棍”就坠落地下! 曹敦力唬了口气,眯着一双眼道: “别慌,老朋友,别慌,摸摸看裤裆里头可已湿了?”君惟明微微笑着摇头,道: “嘴巴不要太损――曹敦力,我们且看班大堂主准备如何,他大约已经有了腹案了 吧?” 有如泥塑木雕股愣在那里的班荣,达时才蓦的打了一个冷颤,宛如由一场可怕的恶 梦中突然惊醒――但可怜生的,醒过来的现实景况,却比那场恶梦更来得可怖,他瞪着 眼,龇着牙,面部肌肉紧抽,胸膛在剧烈起伏着,甚至连喉咙里也干燥得像掖了把沙在 里面,张张口,声音全暗哑得蹙不出来了…… 君惟明安详的瞧着他,道: “假如你受了伤,那就是曹敦力的不是了,他过于喧染了我的名号,不过,我并没 有骗你,是么?我与铁卫府确有极深的渊源――因为铁卫府原本就是我创立的,这层渊 源,能说泛泛?”他仰头望向沉沉的夜色,又幽冷的道: “至于你说童刚认识我,这也没有错,设若不认识,我也不会道到他的暗算,今天, 也就没有这么多的麻烦了。”露出一口洁白又整齐的牙齿,而这两排牙齿在夜暗中微微 闪泛着磁光,君惟明继续低沉的道: “天下的事,只这有了一个开头,以后的变化就谁也不能预料准了,当初,你们大 飞帮在滇境充好汉,我在长安吃一方,大家河水井水互不相犯,谁也沾不着谁,谁也惹 不着谁,但是,童刚这奸徒恶棍开始了他的阴谋行动,你们便也苍蝇闻着腥似的趋附了 过来,换句话说,你们大飞帮也就硬挺着脖子要和我姓君的干了,这是一种不幸,对你 们,对我,都是不幸……” 干巴巴的咽了口唾沫,班荣用力吸了口气,总算挣出了几句话来,他抖生生的道: “君惟明……你……你的确是……君惟明?”君惟明带着三分烦倦意味的一笑,道: “如假包换?”接着,他又补充: “而且,我没有死!” 又是一哆咳,班荣握在“风火棍”上的十指关节因为用力过度也都泛了青白,他只 觉得背脊发凉,心脏抽搐,呼吸亦是那般的滞重了,当然,他完全相信对面这身着白袍, 形态雍容而冷沉的年青人就是君惟明。 不光是因为他看见连大名鼎鼎的“凉山派”掌门人定琛都栽了跟斗才肯相信,无论 是人家那种神韵,气度,举止,言谈,也都是已表明了,只有“魔尊”才能具有的特殊 风采:――那是一种可以令人由内心深处感到震慑畏瑟的无形威仪,没有人可以装扮的 出来,这是显示自魂魄间,涌露于精神上的,除非你已到达这个修为,否则,便断断没 有这种隐冥中的力量! 他不自觉的又退了两步,这位“大飞帮”的“寒松堂”堂主,如今可以说斗志全失 了,非但斗志全失,甚至连产生出的恐惧意识连他自己都觉得可悲,颤凛着,他惊惶的 道: “君惟明……你要……知道……我是身不由主……受人差遣……我……我个人与你…… 并无恩怨……可言……”君惟明淡淡一笑,道: “是这样么?”班荣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慌乱的道: “天地良心……一点不假……一点不假……”君惟明抿抿嘴唇,深沉的道: “班荣,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以你在‘大飞帮’的地位来说,已经不是盲目受人 左右的小角色可比了,你也算是个高等喽罗,所以,你的言行举止多少包涵了你一个人 的意志在内,假如你再用‘身不由主’四个字来做为你脱罪的遁词,照道理讲,就有些 说不过去了。”班荣心惊胆额,气急败坏的忙叫: “君惟明,我说的全是真话……”君惟明冷冷一哼,叱道: “住嘴!”在班荣的噤若寒蝉里,君惟明又道: “我也不和你多罗嗦,姓班的,如今你只有两条路可走――。”班荣惊骇的,呐呐 的道: “两条路可走?……”君惟明森酷的道, “第一条路,由我点破你的丹田真气,也就是废去你的武功,自此以后,你便可退 出江湖,更可退出‘大飞帮’,去做一个完完全全的世外人;第二条路,很简单,姓班 的――”君惟明双目寒光如刃,断然道: “这第二条路你便只好倾你之力与我一拼,不过,我可以预告你,如着你想与我一 拼,只怕你除了死亡之外别无选择!”这时,曹敦力阴阳怪气的插上了: “老朋友,你便一拼也罢,试试看名震天下的‘魔尊’那两下子的份量到底实不实 在……”班荣猛一哆嗦,又羞又怒的吼: “姓曹的,你犯不着在那里幸灾乐祸……”君惟明冷森的道: “班荣,不要吆喝,现在是你决定的时候了!” 班荣的面色难看到了极点,握棍的双手也不住的在痉挛,他眼神凄黯,身躯摇晃, 就宛似立即便将瘫痪一样,那种迟疑,那种惊惶,那种痛苦,叫人看在眼里,也不禁替 他难过…… 突然,被银绞缠使脖颈,至今动弹不得的‘尺半魂’定琛竟幽幽的开了嘴。 “班堂主……你还是认……了吧!” 缓慢的,沉重而苦涩的将目光投注向定琛的脸孔上,班荣惊异的发觉,这位“凉山 派”的掌门人竟然在这瞬息前后衰老至斯:那一头白萧萧的发髯衬着面容上深皱的纹褶, 视着那双眸中难以言喻的悲戚与颓丧,形态竟是如此惨然,此时,定琛正愁郁的凝视着 班荣,默默摇头――似一声凄凉无告的叹息。 “呛啷”一声脆响,班荣双手紧握着的“风火棍”堕落地下,他颊肉抽搐,唇角额 抖,嗓音堕哑的道: “由你吧,君惟明,……”君惟明微微点头,冷然道: “很好,识时务者为俊杰,你的选择非常明智……”顿了顿,他又道: “而且,姓童的以及大飞帮那群魑魅,俱不值得你如此为他们卖命!”班荣凄苦的 一笑,哺喃的道: “事到如今……我……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君惟明平静的道: “你不后悔?”吱咬牙,班荣全身抖了抖: “我……我……唉,你叫我如何回答!”君惟明侧转头望着曹敦力,低沉的道: “曹敦力,我们准备走了!” 曹敦力怔了怔,他奇怪君惟明这时为何不赶快动手破除班荣武装,却反向他说些无 关紧要的话做什么?但是,就在曹敦力的意识尚未全然转过脑际的一刹,一溜金芒已骤 然闪射出君惟明的右腕袖口,快得有如鸣电,当人们的瞳仁中甫始觉得那抹光芒的涌现, 班荣已“吭”的一声,双手捂着小腹翻倒,他就那样蜷曲在那里,寂然不动…… 吸了口冷气,曹敦力脸色有些发白的道: “公于……他死了!”君惟明摇摇头,道: “没有死,只是闭过气而已,最多半个时辰,他就会自行转醒。”曹敦力舐舐唇, 斜晚着班荣曲卧的躯体,呐呐的道: “他会自然转醒?公子――”君惟明吁了口气,深沉的道: “当然,在他转醒之后,他便会发觉他丹田里的那口护身真气也已散了,可能他尚 会有一段月子的痛苦……” 夜色如水,曹敦力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懔,他看看君惟碉,又瞧了瞧仍在君惟明银 绞链束缚之下的定琛,悄声的,他道: “公子,呢,这姓定的……你待如何处置?” 君惟明先不回答曹敦力的话,他以那双澄澈而锐利的眼睛盯注着定琛,好一阵子, 在定琛的垂首颓然中,君惟明始悠悠的道: “不做任何处置。”曹敦力吃了一惊,忙道: “什么?公子,不做处置?”君惟明淡淡一笑,坚定的道: “是的。” 说着,他握链的手腕一松,“丝”声轻响,那根仿佛夺魂索般的银绞链便灵蛇也似 自定琛脖颈间退下,反缠回君惟明自家手上。 有着无比的怔愕,更有着无比的激动,有着至极的迷惑,更有着至极的惊异,定琛 有如痴了一样愣僵僵的站在那里,一时甚且连眼皮子全忘记眨动了,他怔生生的瞪着君 惟明,半张着嘴巴,那一头萧萧白发,在夜风的吹拂下死自飘扬…… 良久…… 定琛猛然大大的一震,他踉跄退后两步,颤巍巍的指着君惟明: “你……你不杀我?”君惟明安静的道: “为什么要杀你?”定琛艰涩的咽了口唾沫又以一种情感极其错杂的语言道: “你……你不折磨我?”君惟明耸耸肩,又道: “为什么要折磨你?”“格登”一挫牙,定琛抖索索的咆哮: “君惟明,要杀要剐随意,但……但你休想戏弄我!”君惟明冷冷一哼道: “我吃多了?我有这个胃口戏弄你?”一下子又呆了,好半晌,定琛方才衰弱的道; “那……你待如何?”君惟明伸了个懒腰,淡然道: “奇怪,天下如此之大,而腿又生在你自己身上,你尚不知道该如何么?莫不成还 要我教你?”定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吞了口唾沫,嗫嗫嚅嚅的道: “你……你是说……君惟明……你,你放我?”君惟明笑了笑,道: ‘难道说,尚要我背你老人家走么?”用力晃了晃脑袋,定琛愕然注视着君惟明喃 哺的道: “可是……君惟明你……你,为什么对我如此开恩?”他双颊的肌肉松弛的垂挂下 来,像是梦呓般又道: “你是‘魔尊’……君惟明……与你的手段与心性来说……你自来是不肯饶恕你的 敌人的……你惯于双手染血……谈笑夺命……你狠得离谱……但……但你却放过了我…… 而我……我不是你的敌人么?是你渴望生啖其肉,挫其骨而扬灰的敌人?”君惟明有些 疲倦的一笑,懒懒的道: “你去吧!定琛,不要问我为什么放过你,当然,这其中是有原因的。我想,这原 因我不必在此时此地告诉你,你早晚也全知道的……”把玩着手中的银绞链,君惟明在 略一沉吟之后,又道: “大掌门,你须要记着一句话,‘种下什么,便得什么’,有人替你种下善因,眼 前你便得着了善果,不过,希望你能持着这得来不易的善果早些离去,急流勇退,时尚 末晚……大掌门,带着你的门人子弟走吧,走得越快越好,越早越好,你不见长安的铁 卫府已血雾隐隐,赤云漫漫?” “一场鬼哭神号的干戈即将兴起?你忍心为了一个不值的目的,毫无的理想,变幻 而可笑的原由把你门下那些年青可造的弟子全坑送进去?大掌门,你们原可呼吸自由自 在的空气,生活于淡泊恬适之中,又何苦非要眼睁睁的,跑来这里拼命受残?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呢?” 有如金雷击顶,定琛觉得头脑鸣震,双耳嗡嗡,连腑脏亦俱在翻腾不已,他喘息着, 抖索着,大张着嘴,同时,心里也在一遍又一遍的问着自己: “是的,为了什么?我又为了什么呢?……”君惟明语声冰凉透澈的接着道: “早些走吧,定掌门,在即将来临的杀戈里,在血肉横飞的拼搏中,我不希望再看 见你,以及你凉山门下的任何,个人……” 定琛全身冰冷,宛似又掉进了雪潭之中,但是,这一刹那,他却灵台明净,心智澄 朗,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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