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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恶斗 “黑龙”司徒胆跨列出队,平淡的道:“小姐,这两个,就交给我吧。” 苏婕道:“不,侍一会,还有重要的事借重于你,人要适合才而用,应付此类跳梁小 丑,杀鸡何须使牛刀!” 司徒胆道:“我只是不喜欢他们,我一向不喜欢说大话的人。” 苏婕笑道:“我也不喜欢。” 手上三节棍“匡朗”合并掌心,朱汉甲大声道:“司徒大哥暂且歇,让我来活剥这两张 人皮。” 苏婕示意司徒胆退下,眼波流转:“朱汉甲,难怪人家叫你“荒”,你还真有这么的意 味,剥皮不必了,封口就行。” 朱汉甲一个箭抢出老姓,向上官得功与常振武而个招手:“来来来,你两个先别急要取 我们小姐的人头,过了我这一关,再打主意不迟。” 上官得功与常振武互觑了一眼,常振武哼了哼,道:“娘的个皮,看看这家伙的一付熊 样吧,三分不象人,七分倒似鬼,这算什么打扮?偏偏口气还狂哩!” 沉重的长柄山叉微招,上官得功倒不敢掉以轻心:“稳极点,老常,你没见他又走个以 一敌二的架势!” 常振武悻然道:“先宰了这狗腿子,第二个就拎那婆娘脑袋!” 朱汉甲双手平扯他的三节棍,露牙一笑,然后左手攸松,右臂轮起,纯钢三节棍便凌空 划出一道半圆,棍端在接近敌人约三、四尺姓,猛的斜折,并加快速度,以惊人的去势由原 先的并击双敌变成单攻常振武。 上官得功的长叉疾挑落空,常振武本来还好整以暇等同伴用长兵器先挡一招,却未料形 势突变,三节棍的棍头竟在猝转之下直冲自己腰肋捣来。 一声叫骂尚不及出口,姓常的手中的驴骨头急砸快截,“咚”的一记闷响里,棍头是被 他及时磕开,人却歪歪斜斜的反震去好几步远。 上官得功身形回转,山叉吞吐刺戳,又快又准的力攻朱汉甲,以挽救门户大开的常振 武,朱汉甲则半步不退,三节棍挥扫点架,眨眼已将对方的来式全部封出。 常振武一句“他扔扔的”,人往上扑,驴骨头带强劲的力道翻飞劈打,一片呼啸声中, 声势亦颇凶猛,就这么两边夹击,又和朱汉甲拚做一团。 现在,范威的脸色不大好看,他已体悟到自己的方法难以行通――已经先后派出四名好 手上阵,如今不但近不了苏婕身边,甚至四个人全部陷入苦战的泥沼,能否自保尚未敢言, 所谓“立功致果”,更属奢谈,他警惕到,若不赶紧改弦易张,调整战法,只怕丢人现眼便 在当前! 那边,苏婕又在叫阵:“你还有三个活人不曾派上用场,范威,此时此刻,不是闲看光 景的时候,何妨一齐出马,大家彻底的来杀个痛快!” 范威勃然大怒:“苏婕,适才刚开头,你倒以为你赢定了!” 苏婕笑道:“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范威,你不觉得我这边的形势比较乐观?” 范威怪叫一声:“乐观你娘的个头,我这就叫你知道厉害――“三才剑”焦光甫、何退 之、齐大松何在?你们给我上去拎那贱人的首级下来,“范字码头”的“三大霸”可不能失 了威风!” 那“三才剑”是一样的瘦高身材,相似的三张青渗渗的长脸,个个面无表情;三个人全 罩一式灰毛大氅,足登高腰棉靴,他们并排站在那里,只觉阴气森森,魅影重重,看不出多 少“霸”势,倒有几分牛头马面的味道。 苏婕气定神闲的道:“姓范的,这就是你压箱底的家当?很好,只要你拿得出来,姑娘 就收得下。” “三才剑”的头一个“天剑”焦光甫缓缓掀开罩至腰下的大氅,现露出斜插于板带间的 一柄铜鞘长剑来,他手指轻按弹簧,“铮”一声脆响,随如云的光华映弦,那么锋利的剑刃 已直举胸前,刃面冷焰流灿,尾芒隐隐伸缩,尚未运展,已令人感觉到那一股泌透骨的寒 意。 mpanel(1); “地剑”何退之的剑鞘为龟纹桃木所制,形式奇古,当是一把有来历的名器,而“人 剑”齐大松道硬玉剑鞘尤其扎眼,墨黑光润,乌亮莹剔,长锋出鞘,更是一样的灼灼生辉, 煞气盈溢,冷芒幻闪下,彷佛已含蕴漓漓血彩。 高手之所以为高手,并不一定非要在出招亮式之后才能知晓,由其人的气势、神韵、目 色,以及临阵的形态反应,皆可约略判断出功力的深浅,如果双都属强者,那种直觉上的感 受,就越加强烈而确切了。 现在,苏婕望对面的“三才剑”,使正有这样的体认,她收起笑容,心念贯注,暗里畜 势以待,她明白,这三个对手,恐怕才是真正的对手。 “黑龙”司徒胆悄然凑近,放低声音道:“小姐,注意这三个人,对方个个眸蕴精气, 锋芒内敛不露,别看他们貌不惊人,却决非前面那四块料可以比拟,范威真的把压箱底的家 当捧出来了!” 微微颔苜,苏婕道:“我省得。” 司徒胆轻声道:“且容我挡他们一阵……” “只你一个人,未必挡得住。” 司徒胆形色冷凝的道:“小姐,我先上去一探对方虚实,如力有不殆,再请小姐相机支 援。” 咬下唇,苏婕终于阴面容点了点头。 那边厢,范威正颠目叱吼:“大三霸,这一口气全靠你们替我挣了,还不快快去拎人 头?” 焦光甫的剑势来得好快,从他立身之处挥展长剑,光虹便形成了一道夸空而过的半弧, 夹凄厉的嘶啸之声,剑气如蒙梦迷漫的雾氲,斗然间已罩住苏婕,亦罩住了司徒胆。 鬼头刀的反击象似沉冥混沌中的一抹闪电,司徒胆人随刀起,腾身飞滚,刀花又立时并 散激荡,如朵朵回转浮荡的白莲,焦光甫冷哼一声,身形侧走,长剑已似浪涌涛翻,再度卷 回司徒胆。 一条瘦长的人影攸然晃动,“地剑”何退之业已悄无声息的掩了上来,剑势彷似叠雪凝 霜,寒光四溢,连续十九剑,剑剑全刺向司徒胆要害。 刀锋与刀锋的间隙已几成近无,司徒胆轩眉切齿,将手中兵刃作秘密集又快速无比闪 动,冷电旋飞参差,似千百条光矢暴射四方,焦光甫、何退之却夷然不惧,双剑交合,匹练 般的两道虹彩硬是生生压落,风雷并发,气势夺人。 这样的情况,即使外行也看得出,以司徒胆的功力,是万万敌不住他眼前的两个对手 的! 范威在旁不禁得意洋洋,迭声为手下打气加劲:“天地双剑,果然不愧是我范某的肱 股,先放倒娃丙再说,我要让他晓得,范字码头可不是省油的灯!” 便在此刻,驮背老者突发难,“罩魂刺”精芒一点,猝射“天剑”焦光甫,其准其疾, 竟能透过焦光甫长江大河似的剑幕,直指眉心。 焦光甫神形不动,大仰身,长剑点地,整个人在瞬息的倒沉后又“呼”声跃起,剑尖掠 空,有如流星过隙,连连反戳驮背老者咽喉! 驮背老人游走翻腾,动作迅捷轻巧,几下子就已脱开对方的追击,同时挥剌还攻,步步 不让,竟以一己之力强将焦光甫顶住! 司徒胆所遭遇的压力并没有因为驮背老者的加入而减轻,紧接在驮背老者之后,“人 剑”齐大松已极快的补上位置,配合“地剑”何退之夹击司徒胆,这齐大松虽属三剑之未, 功力却不比焦光甫逊色多少,他的剑圆熟精到,尤其变化无穷,令司徒胆应对起来,同样感 到吃力异常,这以一敌二的局面,显然亦将难以撑持。 苏婕的神情凝重,面如严霜,眸瞳里又再闪现隐隐赤光。 打铁就得趁热,范威深悉此理,眼下形势转趋有利,他如何能不好生把握?袖手阵侧的 “幽形五鬼”剩下的三员,他早已列入参战的人选,岂容投闲置散?在先堆起一抹诚挚的笑 意之后,他语声扬昂开口道:“才英兄,风水转了,对方的气焰已挫,败象分明,复仇雪 恨,正是时机!” 莫才英也眉开眼笑,喜不自胜:“当家说得是,这全凭当家的手下弟兄骁勇用命,冒死 争先,不傀是个个英雄,人人好汉,苏婕贱妇及其一干狐群狗党,覆灭溃败便在当前!” 呵呵一笑,范威道:“不错,但聚众志方能成城,同舟更须共济,英才兄,如今正在紧 要关头,成败在比一举,形势虽对我们有利,致果却尚未必,只怕尤要借重三位大力,共除 此技獠!” 这个道理莫才英当然明白,他们三个和范威的一伙人马,目前等于是一根线上栓的蚂 蚱,要蹦要跳,全得连在一起,合则有利,分则有害,更何况范威助阵的表面理由又是为了 援救他们。从那一方面说,他也没有退缩的余地,当下便回答得十分爽快俐落,颇生豪气: “不须当家的吩咐,我兄弟玷三个早就想下去讨回公道了,如何调遣出阵,但由当家的交待 便是!” 范威故意矜持的道:“言重,言重,不敢说调遣,我们商议商议,是不是也拿这姓苏的 贱人开刀了?从头到尾,她一直逍遥快活,至今未动到她一根汗毛,这口乌气,我实在咽他 不下!” 莫才英咬牙道:“我们兄弟这就向当家的请命,无论付出任何代价,也要这毒妇受首 横!” 双掌一拍,范威赞道:“好气魄,英才兄,我范某誓为诸位后盾,战机玄妙,事不宜 迟,三位仁兄,并肩子上吧!” 莫才英侧首大喝:“大贵、柴老四,血债血偿的辰光到了,我们替白俊与宋老五索命 去!” 曲大贵和柴斌更不答话,家伙亮起,人往上冲,而苏婕的动作更快,“蝎吻”短剑蓝芒 氏闪映,仿佛秋水流灿,浪光滔滔的一刹刑那,同时分取曲大贵、柴斌二人。 口中一声怪叫,曲大贵的两枚流星锤首先失去准头,凌虚击空,柴斌的根牙棒三次挥 展,俱未能截住飞疾射而至的剑光,人也只还好连连后退,照面之间,两个人便闹了个灰头 土脸,狠狈不堪,非仅范威看了频频摇头,莫才英也差点气炸心肺,他猛然吼喝,长丧门剑 贯注全力,暴劈苏婕,剑锋裂气嘶啸,声似鬼泣,冷焰并溅回舞,功力十足,他们真个豁上 了! 苏婕身形闪腾如电,几度游掠,即飘忽于敌人的剑势之外,“蝎吻”窜击吞吐,无隙不 入,不及数招,莫才英业已落在下峰。 曲大贵双锤交相遥击,叠声号叫:“柴老四赶紧往上抄,老大挺不住啦……” 柴斌双手紧握狼牙棒,横挥竖打,拚命阻击苏婕,但见捧来棒去,声势粗浑宏大,虽说 连人家衣角也沾不上,然则多少亦起了些作用,苏婕得分心应付柴斌,对莫才英的迫攻便不 免略有宋缓,姓莫的好歹算是暂获喘息之机,不似先时那么手忙脚乱了。 “幽行五鬼”以三敌一,也只是维持了个拉锯缠斗的状况.想要摆平苏婕,显然不太乐 观,反过来说,哥们三个却险象环生,履见破绽,似乎随时随地都有溅血割肉的可能,看得 一边掠阵的范威好不触目心惊。 范威在惊怒的心情下,也有些意外的怔愕,他知道苏婕泼辣阴鸠,倔傲不驯,却未曾料 到是如此的狠辣法,不仅武功高,手段毒,且赶尽杀绝于不吭不响之间,比做一条“赤炼 蛇”,实在毫本为过! 形势搞到这步田地,这位“范字码头”的大当家晓得非要自己出手不可了,否则时机稍 枞即逝,若把刚刚好竹的一点兆头抹了去,再想重新来过,怕就不容易罗。 双方在场的人马,除了长鞭、匕首及另两员汉子,只剩范威还闲,他暗暗打量对方那四 个人,那四个人的八只招子也正瞪视他,看光景,早已是一付枕戈待战的模样。 干咳一声,范威缓步向前,皮笑肉不动的开口:“各位老弟台,热闹瞧久了,何不大伙 下来,活动活动!呵呵,你们运气不错,竟得我范某人亲来领教!” 明明是“乡下人买柿子――捡软的捏”,偏偏还有这么一番说词,四名大汉彼此互觑一 眼,全都内心有数,姓范的分明是以他一帮之首要之尊,专吃烂饭来啦! 与三鬼激战中的苏婕,突地提高声音,骂道:“范威,有种的冲姑奶奶我来,端挑小角 色下手,你这也叫当瓢把子的人物?” 狞笑半声,范威扬脸道:“便老实说与你听了吧,苏婕,这一遭,我姓范的可是要大小 通吃,把你们一网打尽,寸草不留,管他什么角色,一概诛绝交” 苏婕身形进退闪飞,嘴里怒叱:“你不要脸!” 范威的兵器只是一条铁链,一条核桃粗细,黑黝黝的铁链,铁链长约五尺,平时它就围 在腰上,功手之际,仅须顺劣一抽,这条巨号铁链就能虎虎生风,变成龙腾蛟起的利器了, 现在,他的铁链已挥到四名大汉的头顶。 长鞭先扬,“霹拍”的脆响中,暴卷铁链,另一位的双匕首贴地窜剌,直截范威下腹, 另两个汉子则单刀并出,力迎来招。 范威表面上笑容可掬,实则早起杀机,他已安了心耍速战速决,而且灭尽活口,脸上神 情与他心去的打算截然是两回市,双方刚一接触,他盘旋的铁链已怪蛇也似猝向下沉,在磕 开匕首的刹那,同时震得两柄单刀翻荡,铁链霍然回射,执鞭的汉子顿时肘骨碎裂,人也朝 一边歪迭出去。 这才只是第二招。 拿匕首的那位,不由双目发赤,怒吼一头冲上,精亮的两枘匕首分飞齐舞,对范威的面 孔急划,范威笑容依旧,攸然侧旋,铁链抖手横挥,竟把对方兜腰劈滚在地,清晰的骨骼断 折声入耳分明,这位“短青子”的脊椎业已折为数截。 长鞭猛砸下来,尖锐的破空之声融合于痛苦的闷嗷声里,范威脚步轻滑,人已躲过鞭 稍,暴入中宫,他左手翻捞,一把抓住鞭身,右手铁链当头砸落,“哗啦啦”的铁链响动正 剧。使长鞭的大汉已头盖并裂,脑浆四溢,甚至连哼都未及哼出一声,人已烂泥似的萎顿在 地。 两柄单刀再度砍来,范威好整以瑕的斜走三尺,铁链上的乌光闪亮,快升立降,“克 察”两声,两个执刀者的腕骨剧折,当他们的家伙尚未落地,铁链旋舞若秋风狂卷,又是两 颗大好人头变作了模糊的血肉。 从开始到结束,其过程之快速,也不过便是人们呼吸几次或眨目几次的时间,就在如此 短促的须臾间,四条人命业已殒灭,永不复生,而在范威的感觉来说,尤如一顿青菜豆腐, 丝毫不足为奇。 看在眼里,气恨填膺的苏婕,一面豁力逼攻她的三名对手,边尖声叫喊:“范威,我不 会放过你的,我必将替我的手下讨还公道……” 范威咭咭怪笑:“不烦你来讨还公道,臭娘们,范某这移尊就教,先过来超渡你了!” 喘吁吁的莫才英去长丧门剑遮拦招架,连声嚷嚷:“当家的神威盖世,果不虚传,如今 正是诛此毒妇的大好良机,还请当家的共襄盛举,也好为我们兄弟除这一口气!” 范威挺胸突肚,大马金刀地道:“放心,这婆娘笃定死路一条,万事皆休!” 不等他把话说完,蓝光骤映,象是一抹蛇电来自九天之上,那等凌厉法,简直无可言 喻。苏婕在暴怒之余,也顾不得以险招愤了。 大喝如雷,范威手中铁链抖成一个螺旋,带起一片凝厚的劲夙往外澎湃鼓荡,剑芒猝 回,他却也不免被逼出好几步去。 三鬼使刀赶来拦截,堪堪圈住苏婕,范威已然脸色大变――狂话刚才说在前头,怎料吃 对方抽冷子一招就差点弄得比丑当场,这不叫活现世么?令他颜面何存?燥气一生,怒火顿 扬,范威嗔目若铃,一头疯牛般横冲而至:“看我活活砸烂你个这溅人!” 苏婕这时反倒定下神来,她自己的能耐自己清楚,眼前的情况亦了然于胸,要是她独力 与三鬼周旋,仍有里回余地,俱反制契机,但如果再加上范威围攻,胜算就微小了,明确的 说,似乎必败无疑。 没有把握的仗是不能打的,毫无功果的搏杀尤其欠缺意义,然则形势即已如此,就只好 另出奇谋以求突破,拿非常手段来扭转逆局,苏婕的决定十分简单――置之死地而后生罢 了。 莫才英与曲大顾、柴斌三人.由于范威的加入,不期然精神抖擞,勇气大增,同样还是 这三个人,攻守进退之间比先前竟凶焊了不少,眉宇神色亦自凭添几分狂霸之概,好象只此 倾刻之间,都突长高了两尺。 范威憋足一肚皮的怨气,出招展式便完全是拚死的功架了,每一次的挥击俱皆卯上全 力,――往绝处走,步步往要害逼,风雷声中,粗大的铁链有如怒龙过江,毒蛟翻浪,好不 声势惊人。 任是苏婕身法迅捷,动作灵巧诡异,双剑交错快似流虹,在对方四人的强大压力下,很 快已再现露了疲滞而之态,方才的锐气,明明白白的挫埙了不少。 莫才英嘿嘿阴笑,攻逼亦紧:“当家的,姓苏的溅人业已是强弩之未,黔驴技穷了,她 这个肚袋,八成你拎定啦!” 铁链纵横,呼轰风生,范威粗声吼喝:“且先取她性命,再抄官独行的十三座码头!” 陷于苦战中的苏婕,只是闷声不响,一双美眸凝含赤焰,嘴唇紧闭.在满头的汗水淋漓 下竭力周旋,面庞不见朱润,仅剩一片青白。 隐在暗处,弓伏得快腰酸背痛的庄翼,不禁替苏婕悄捏了一把冷汗,内心无来由的焦急 不已,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这种反应,直觉上憎恶起范威这伙人来.然而,他有他的立 场,他的职责,在眼前的情形下,他实在不便出面干预任何一方,亦没有埋由偏袒任何一 方,公门中的一套,与江湖上的一套往往似是而非,相互矛盾,其介相当微妙;譬如说,以 庄翼的身份,他原该现身阻止双方的拚杀,甚至逮捕滋事者,但他主要肩负的任务并非在 此,而个人的力十又嫌微薄,既使出面,除了自行认定的少数拘拿对像外,难以控制全局, 这就会有不公的口实落人把柄,另江湖恩怨,是非牵扯极为复杂,又不是公门官衙的常规所 能定夺了,所以,如今他能做的,亦就是相机行事而已。 就在庄翼犹豫焦虑,主意未决的当口,豁死恶斗的双方,情势业已突起变“荒”朱汉甲 那条肌肉扎坟,筋络密布的左臂,骤被“肥狼”常振武的驴铁骨划出一条血槽,当血红的里 肌向侧缩的一刹,朱汉甲沉重的三节棍笔直飞捣,透心插入性常的胸膛,强大的力道,更把 常振武肥胖的身躯顶退半丈,仰面跌了个四脚朝天,这位有“肥狼”之称的仁兄,还在四肢 抽搐,口涌血,上官得功的长柄山叉已举挑过来,朱汉甲扑地俯身不及,皮马甲“嗤”声裂 绽,尺长的一道血痕已翻展在他古铜色的背脊上! 唐磷不知何时身形凌空,猛烈倒转,黑网“呼”的一声兜住了上官得功连续而来的第二 叉,只在上官得功一挣未脱的瞬息,朱汉甲三节棍斜起急回,“卡喳”闷声内,已将对力半 边脑袋砸得稀烂! 于是,“天王李”李震趁此难得的空隙,大号马刀挥斫加电,寒芒乍闪,速卷唐磷,身 子悬空的唐磷冷冷一笑,金矛攸飞,千百点眩目的星芒更象斗然炸裂的烟花往上并溅,去势 极准,在一片激荡的震击中,李震不但未能得逞,反被倒逼得连连后退,险象环生。 这时,伺机而上的是“二罗汉”管长生,李震被逼退的须臾,他人从背后扑落,斗大的 一双金环夺目耀眼,环刃暴起,对唐磷的脖子便使切! 黑网从一个怪异的斜角暴卷过来,网面扭为一股,原来软韧的网丝便在眨眼间变得又硬 又挺,象一条巨棍,竟将管长生挥切而下的双环重重震开,便发出金属碰撞时铿锵之声,姓 管的偷袭不成,两手虎口几崩裂,恼恨之余,嘴唇一掀,獠牙益露,就差喷一口鲜血了。 觑准管长生脚步尚未站稳,朱汉甲三节棍急抖而出,管长生顺以踉跄之势,扑地翻滚, 同时双环横扫,尤待反拒,但见一击未中的三节棍突倒折下插,就在双环交差的刹那间插入 环圈之内,使管长生的双环立时无法施展――环中套棍,已被钉死。 朱汉甲以自己的三节棍钉牢对方的双环,敌人兵器固然不能施展,相对的他一时之间也 抽不回家伙使唤,这位“荒”猛的一声狮子吼,索性弃掉手上的三节棍,一个虎扑便捏住了 管长生的脖子,乖乖,居然真的打起“内搏战”来了。 管长生没有料到朱汉甲会来这一招,脖颈被掐,不免手忙脚乱,仓惶之际,也本能的丢 掉兵刃,抱住朱汉甲便在地下滚翻起来,他抱住的是对方腰腹,朱汉甲强而有力的双手却像 铁钳紧握他的咽喉,所以,只翻滚了几次,姓管的业已两眼上翻,口吐白沫,一张面孔泛现 紫赤,一口气就快续不及啦。 仅管“天王李”李震又被唐磷逼退得左支右拙,招架不灵,却是旁观者清,他眼看自己 伙伴就要被活活勒死,不禁又急又惊,脱口嘶呼:“长生,捣他下档,拿膝盖捣他下 档……” 将要室息的管长生,半昏迷中听到同伴提醒,双目突睁,反射似的猛弓右膝,捣向压在 上面的朱汉甲胯间,他没想到的是,李震的吆喝,他听得见,朱汉甲也同样听得见,等他膝 盖弓起,朱汉甲已猝然将整个身子倒翻过去,借这倒翻之力,更把管长生扭脖子翻抛空四 尺,别看这位“二罗沃”躯体粗壮,脖颈却没有就此结帐,颈骨的扭折,令他的头慕而逆转 成一个难以想象的角度,看他脑袋逆转的角虔,就晓得姓管的不会是个活人了。 李震面孔歪曲,发狂般一头撞出,马刀暴挥,“噗”声闷响,竟生生斩飞尚未跃起朱汉 甲的左手,刀刃沾赤血尤未及扬起,如影随至的金矛已由他背心穿出,更透胸而出! 面色泛青的朱汉甲一个翻滚坐起,二话不说,立时从裤腰内掏出一只白色小瓶,他用牙 齿咬开瓶塞,将整瓶同为白色的药粉倾倒在断腕的伤口上,任是满头大汉,剧痛攻心,却连 哼也不哼一声。   红雪 OCR 扫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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