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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智合剑 幻箫灭寂 从远处看,好像是两条人影就在分开前后跑,实际上,却几乎是燕铁衣一个人在使劲- -他的“太阿剑”剑鞘,这时已不是用朱瘸子的手握着,而是由朱瘸子挟在腋下,不,朱瘸 子是用双手紧攀住挟在腋下的剑鞘,而在身体前进之间,便藉着后面燕铁衣的抬送之力移 动,换句话说,是燕铁衣以剑鞘支撑着朱瘸子的体重奔行。 这样的速度,当然是非常快的,比起由朱瘸子引路要快上很多很多;燕铁衣眼睛看不 见,则由朱瘸子指引他方向,告诉他前面及左右的地形地势,在先前的那一场拚斗过后,朱 瘸子似是开了窍,当得了“指点”的简要技巧,他用最少,最短促及最快的字眼指示燕铁衣 奔掠中的起落,转折急缓,和闪躲,他被燕铁衣抬着往前飞驰,口中紧张又快速的不住低喊 道:“丈外坑洼,洼上斜坡……百步远树横,左埂堤,右陷地……一路去地旷平,三十丈急 奔,稍慢,右稍移,小心两尺侧低凹,再快,十步外石拦道,起,快,又是坡,加劲左挪一 步,前地平……。” 就是如此,他们两人便不可思议的越去越急了,当然免不了有时失误,但燕铁衣反应快 捷,应变神速,偶有差错,至多也只是几次踉跄,数度歪斜而已,并没有太大影响到他们合 作的完美效果。 但是,后面,海氏双妖却迫近得非常快,原来他们在起步之际,距离海家兄弟约在十五 丈之远,目前,任他们竭力奔掠,彼此间的差距却只有六七丈远近了,而且,这个距离仍在 逐渐缩短中。 卓飞,贺大庸隔着海氏兄弟也有五、六丈远,他们的一下手下则更遥遥落后,但拖在最 远处的,依然是石钰。 这种情势,燕铁衣虽看不见,却由厅觉判断得很清楚,而此等形态,差不多和他最早的 构思相同!!他故意要造成这种情形,他曾预测当他在海氏双妖到达之际开始奔逃的时候, 极可能便是现下的情况,如今,他算对了。 燕铁衣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很简单,目地只是使敌人的力量分散,延缓,不能立刻集 中,如此一来,他便可以各个击破,逐一歼杀,这至少要比他在重围之中挣抗来得更有利, 来得更有制敌之望! 现在,他们已奔过山田,正往山田的另一边驰落。 在急速的掠飞里,燕铁衣伸手将朱瘸子后腰上掖着的捕兽钢夹摘了下来,他这个动作触 动了朱瘸子,朱瘸子口鼻窒风,头也不敢回的憋着气问:“小哥,你做什么?” 燕铁衣腾跃减慢,低促的道:“看前面。” 朱瘸子耳傍风声呼呼,脚不沾地的前掠着,在四周的景物匆匆后移中,他赶忙道:“我 是在看前面!” 燕铁衣平静的道:“老哥,等一下我要你为我吃点苦头,行不?” 连连点头,朱瘸子道:“行--注意洼沟丈前!” 一跃而起,燕铁衣以剑鞘撑着朱瘸子越过沟边,迅速的道:“我要你跌个斗,不会很 重,但可能要受伤,你敢不敢?” 朱瘸子咬牙道:“我敢。” 接着急道:“田坎高三尺,起!” 燕铁衣飞越而起,就在他飞越那三尺高的田坎之际,身形突滞,凌空一个倾斜往下坠 落,朱瘸子骇然大嗥--情景如真。就像来自西天的流电,背后,一阵尖厉的怪啸破空而 至,那阵啸声尖锐又悠长,只是堪堪入耳,它已曳至燕铁衣的后面。 燕铁衣知道,这是海公伯的“幻刃箫”刺到了。 而在这危急的时刻里,因为啸声的扰乱,海公伯的攻击路线来自那个角度,指向身体上 那个部位,燕铁衣仍然无法揣测! 但是,这种倩况,却是他早已预料及的。 猝然间,他往前猛俯,肩胛处立时擦过一道火烫般的炙热感觉,同时,燕铁衣也觉得头 颊处喷上了热的液点,他动作如电,奋力振臂前伏,一声怪叫,朱瘸子的身体已被凌空抛 起,倒翻向后! mpanel(1); 方自以“幻刃箫”在燕铁衣肩头上狠擦一记的海公伯,凭的全是一股急势,加上他满腔 沸腾的仇恨,便形成了那种双目血毒的狂猛动作,一招奏功,倘不及二度追杀,他自已的身 形已往前暴窜五步,方仰首,头顶上面,朱瘸子的躯体悬空而落! 出自一种本能的反应,海公伯极其自然又极其快速的拧腰急挫,他想都不想“幻刃箫” 在一抖之下酒出流芒千道,飞卷凌空落下的朱瘸子! 就在这一刹那。 燕铁衣扑地的身子暴翻,“太阿剑”鞘起刃飞,那一抹冷电眩花了人眼,悚栗着人心, 就宛似亘古以还,他便是以此般速度,追蹑着千百个年代一样灿亮的射至。 海公伯施展的空中的攻势甫始透出一半,他的整个身体已蓦然弯曲,一刹那间突来的巨 大痛苦,使他惊骇于这痛苦侵袭的凌厉--他猛弯下腰,刚好来得及看见一片刃锋从他小腹 中缩回! 怒泉般的鲜血,紧随着剑刃的拔出而喷溅,海公伯喉咙像是呻吟,又像是诅咒般咕噜了 几声,他甚至不知道朱瘸子的躯体是何时落下来的,他只感到自已全身骤然的冰寒,那等可 怖的冰寒,彷若一下子把他体内所有的热能完全挤压出去了! 骷髅似的黑面孔像是立刻枯槁,立时委缩了,海公伯包扎着白布的受伤左手紧抚着小 腹,但浓稠的血液马上将他左手上的白布浸染成了一团猩红,他痉挛着,抽搐着,努力想挺 立起来,却在另一次更为剧烈的颤动里仰身摔倒! 海公伯死了,那双三角眼却怒睁不闭--他是死不瞑目的啊! 以剑拄地,燕铁衣一个翻滚来到海公伯的体之旁,略一摸索,他把手上拿着的捕兽钢夹 悄悄的暗藏在海公伯的右腋之下,又扯了一片海公伯的前襟掩遮住。 丈许外,另一阵强劲的风声飞快接近。 另一边,也传来了朱瘸子呻吟中的惊叫声:“又一个扑来了,靠左边……。” 暴弹而起,燕铁衣的“照日短剑”闪旋,冷芒如矢中,他的“太阿剑”伸缩百次,一个 照面,便将豁命扑至的海明臣硬硬逼出! 回剑腾身,他以一个优美的姿势落到朱瘸子眼前! 这时,响起了海明臣撼天的嚎啕之声。 像疯子一样,海明臣猛的跪倒在海公伯边,扑在海公伯的胸前悲厉的哭嚎,但是,嚎哭 声方才传出,却又突然被什么截断了似的蓦而停顿,代之而起,却是另一种惊恐高亢的怪 叫! 海明臣像被什么东西咬着了般一下子跳起,他狂甩着左手,一张脸孔在瞬息里扯向一 边,他跳着蹦着,一连串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便毫不保留的因自他的口中。 于是,燕铁衣知道,自己的计划又成功了--海明臣的一举一动,都已被他料到,换句 话说,他早已判断出在他制造了某桩事件之后,海明臣便必会有他所想像中那样的动作,宛 似经他事先安排好了的一样。 燕铁衣的计策是如此--当海公怕在满怀悲愤,一腔怨毒的情态下,对追杀燕铁衣的行 动必是充满狂悍,又充满火爆的,他必是恨不能一举将燕铁衣歼杀;因此,他就会由于内心 的激汤与仇恨的焚烧,而失去平素的冷静细密。燕铁衣再加强这样的形势,造成他行动的更 剧烈,更凶猛,所以,便选在这个倾斜的山坡田坎下手,他拚着自己挂彩,以俯扑的假动作 引起敌人的错觉,在敌人感觉的幻像,反应的本能,行为的惯性持续中,把朱瘸子抛起以分 散海公伯刹那间的注意力,然后,他便以最快的速度一剑毙敌! 燕铁衣也预知,海明臣随后赶来,在他目睹他又一个亲兄弟被杀之后,不管他拚命上前 攻击也好,抚痛哭亦罢,十有八九会跪在旁俯伏哀号,而这哀号的人,双手所支撑的位置, 便极可能在死者的两臂腋下。如果死者是仰卧的话,那么,这人的手腕便会正好伸进早已暗 藏死者腋下那具张口的捕兽钢夹之中了。眼前,所发生的事实,几乎和燕铁衣所推测的情形 完全吻合。 海明臣的左手腕上,此时死死扣着那具沉重的捕兽钢夹! 每一种演变每一样结果,差不多全都符合了燕铁衣的计划与步骤! 喘息着,朱瘸子揉着腰臀的部位,咬牙裂嘴却又惊惑不解的叫:“我的皇天……那夹子 怎的又来到这一位的手上了?” 扶他站起,燕铁衣冷冷的道:“不夹上才是意外,老哥。” 又呻吟一声,朱瘸子抖着嘴唇道:“小哥……我一时还挪不动腿……这一跤,像是把全 身骨架子都跌散了……又,又痛,差一点闭过气去……如今两眼犹在泛黑……” 燕铁衣关切的道:“没有别的伤吧?” 摇摇头,朱瘸子道:“就只周身痛僵木,约莫不甚要紧……不好,那些人又追上来 了!” 脸上是一片冷森之色,燕铁衣道:“你放心,老哥,如今至少我们勉可自保了!” 朱瘸子惶急的道:“现在逃吧?” 燕铁衣道:“等你缓过一口气来,能够动弹的时候,我们再冲出重围。” 忐忑的,朱瘸子问:“那样行么?” 燕铁衣平静的道:“行或不行,你已亲身经历多少次了,老哥。” 一阵叱喝呐喊之声随风传到,卓飞,贺大庸以及他们的一干手下业已纷纷奔至,然而, 十分突兀的,他们那气透丹田的叱喝声却在看清眼前的一片惨状后,立时各自噎了回去,四 周忽然便沉寂下来。 只有海明臣在又叫又骂的跳脚甩手,声同鬼号。 卓飞几乎吓傻了,他目楞楞的瞧了地下海公伯的体,又瞧瞧五六丈外的燕铁衣与朱瘸 子,再回到像疯子一样长号不停的海明臣身上。 喃喃的,这位“大红七”硕果仅存的老大道:“呃……这,这是怎么回子事?” 贺大庸倒抽了一口冷气:“天老爷,海老大他完了!” 涕泪纵横,面目歪曲的海明臣一面在跺脚,一面尖着嗓子嚎叫:“我操………你们的老 亲娘,你们一个一个还站在那里发你娘的那门子鸟楞?快过来帮着我解下这天杀的钢夹子 呀……唉啊,痛死我了……” 如梦初觉,贺大庸赶紧奔了上去,插好兵器,双手用力,总算把那具捕兽钢夹扳开取 下,而海明臣的一只右手,却已是血肉模糊,皮翻骨裂了! 大吼一声,海明臣痛得一屁股坐下:“痛煞我啊……” 猛然一哆嗦,卓飞抖着声音乾嚷:“快快给我圈住姓燕的。” 四周的几十名大汉,纷纷喊叫着装腔作势的往那边移动了几步,但是,就没有任何一个 人有这个胆量敢往上凑近! 其实,这也难怪他们,地下海公伯的遗,便是他们最好的范例,连海公伯亦竟不免,他 们自忖,又算得了什么样子的角色呢? 举凡是人,有谁是不畏死的?好死不如赖活着,何况,这些人与燕铁衣实际上并没有什 么仇恨,有深仇大恨的是他们的头子,而不是他们,这中间的差别可就大了。 卓飞又在顿足大吼:“围住呀,你们还在磨蹭什么?娘的反,通通都是酒囊饭袋,一群 不中用的九等废物,给我圈稳了,你们这些狗娘养的!” 贺大庸暴烈的吼:“听着,临阵退缩者斩无赦!” 吼叫声中,他身形飞起,抖手一锥,将一名缩在最后的瘦长汉子过了个透心凉,一路惨 号着翻滚向山坡田坎下! 这一着“杀鸡儆猴”果然有效,其余的人立时呐喊一声,隔着燕铁衣远远的包抄上去, 刀枪挥舞,却仍是不敢往上接近。 坐在地下的海明臣也不知是哭出来的泪涕?还是痛出来的?他一口一口的喘着气,满头 大汗,嗓音中似掖着一颗枣核:“贺大庸……别光顾着叱喝……快找人……来替我治伤止 血……痛得我受不住了……快……那姓石的………不就在……这里?快叫他来!” 贺大庸又奔了回来,大声吼着:“石钰,还不赶紧滚过来给海老爷治伤?这是你看热闹 的地方么?” 一个黄皮寡瘦,神色阴鸷的中年人奔到石钰面前,狐假虎威的叱喝:“听到我师父的话 了?姓石的,你还在装什么孙子?想反啦?” 石钰的颊肉抖了一下,伸手从怀中摸出一个白纸包来,往那中年汉子手上重重一放,十 分勉强的开了口,语声淡寞得很:“敷上就行。” 那人呆了呆,却又狠狠瞪了石钰一眼,无可奈何的拿着药跑了过来,他喘嘘嘘的对贺大 庸道:“师父,那混帐,只把药交给我……” 贺大庸哼了哼,道:“好了,杨贵,你就自己把药给海二爷敷上吧,记得仔细一点。” 这位叫杨贵的仁兄答应一声,半跪下来,颤巍巍的打开纸包,捧着海明臣那只抖索,血 糊糊的右手,将纸包里的粉红色粉末倾倒下去。 也不知是杨贵紧张过度,还是这种粉红色的药未具有剌激性,只见海明臣全身猛一痉 挛,痛得他用力抽回左手,右掌便狠狠一记掴在杨贵脸上。 “劈拍”一声脆响,海明臣这一耳光,直将杨贵打了个斗,可怜杨贵瘦削无肉的左颊立 时肿涨起来,五条紫红瘀血的指印,清晰可见! 海明臣瞪目切齿的嘶叫:“你,你想害死我!” 站在一边的贺大庸突然一楞之后,随即兴起的便是极度的不满,他那张老脸上青一阵, 白一阵,活像也挨了一记巴掌似的难看;鼻孔急速嗡合着,这位“三心老狐”额门上暴出了 筋络,他用力吸着气,尽量仰止自己那一股沸腾似的愤怒! 监视着燕铁衣的卓飞匆匆回头一望,虽然半句不哼,却也明显的透露出愠色来。 抚着右颊,杨贵慢慢的从地下爬起,满嘴的血,溅得一头一脸的药粉,他却委委屈屈的 连哼也不敢哼一声。 勉强压住了内心的激动与恼怒,贺大庸走开几步,看也不看他的宝贝徒弟一眼,冲着那 边默立着的石钰厉吼:“姓石的,你方才拿过来的是什么药?” 石钰哑的道:“我自己研制的金创药,止血合肌,续骨镇痛最具神效。“ 贺大庸恶狠狠的道:“为什么上去会有这种反应?” 石钰萧索的道:“良药苦口内服药,这是外伤敷药,自也免不了有所痛楚。“ 贺大庸咬牙道:“我再一次警告你,石钰,如果你想出歪点子,暗里做什么手脚,不要 说你儿子的小命,连你这条老命也一样不保!” 生硬的,石钰道:“你如信不过我,可以不用我的药,我原本也没有毛遂自荐!” 勃然大怒,贺大庸咆哮起来:“他娘的,你还敢顶撞我,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我看你 活腻味了。” 呻吟出声,海明臣尖叫道:“贺大庸……快别吵了……赶紧叫姓石的过来给我治伤啊, 又痛起来了……” 狠狠一跺脚,贺大庸悻悻的一挥手:“你马上给我过去,亲自过去,石钰,除非你不想 你儿子活命!” 石钰僵直的站着,脸上的表情极为痛苦,他的牙齿紧紧入下唇口内,双手扭曲,两只眼 睛木然凝视前方,像没有听到贺大庸的叱喝似的! 踏前一步,贺大庸厉声大吼:“石钰,我刚才讲的话你没听到?你是真不想要你父子两 人的性命了?” 机伶伶的打了个冷颤,石钰像是个木头人一样硬扳扳的走到海明臣面前,他蹲下,又自 怀中掏出一色白纸包来,缓缓打开,将纸包中粉红色的药末轻轻倒到海明臣的伤手上。 一样的药,自然也会有一样的反应,海明臣血肉模糊的手腕甫始接触到药物的刺激,立 时猛一抽搐,痛得他细眼暴睁,又是举手一掌掴向石钰! 但是,石钰却不同于杨贵,大大的不同于杨贵;他只是略略一侧脸,海明臣的一掌便打 空擦着他的鼻尖掠过,而石钰执着海明臣的伤手微微一抖,海明臣已经痛得蓦的扯歪了脸, 险些一口气闭了过去! 后面,贺大庸暴闪而进,“子锥”兜背飞刺,其快无比,石钰蹲在那里,头也不回,左 手微沉飞抛,锐风冲刺,宛如刀削,逼得贺大庸急急退出。 一例,杨贵舞刀大喊:“石钰,你敢反抗?” 冷冷的,石钰道:“你们最好少跟我动手动脚,我一直忍气吞声,逆来顺受,这并不是 我含糊你们,更非怯惧于你们那几手三脚猫的功夫,只因为我儿子在你们胁迫之下!” 杨贵肿着一张嘴叱喝:“既知你那小兔崽子在我们手中,你还是老实点的好,否则,只 怕你后悔莫及!” 石钰咬着牙道:“不要逼我太甚--我郑重警告你们,千万不要逼我太甚,我也是个 人!” 杨贵怪叫:“你他娘的还待嘴硬?” 石钰默然不响了,两边的“太阳穴”却一次又一次急促的跳动着。 这时-- 海明臣却并不似人们想像中那样暴跳如雷,更没有老羞成怒,朝着石钰恨,他只是古怪 的注视着仍然执着自己一只左手的石钰,脸上的表情掺其复杂! 贺大庸的神色也与海明臣差不多,他直直的瞪着石钰,两只小眼一眨一眨的,形态中, 恍似突然想起了什么,颖悟了什么,在这样的反应里,更渗合着一股突兀的兴奋与惊喜。 他们两人的形色,石钰并没有发觉,他执着海明臣的伤手,双目低垂,毫无动静。 于是,海明臣开口了,语声竟是如此缓和,如此平静:“现在,石钰,你应该可以替我 医治伤处了,没有人再会打扰你,包括我。” 贺大庸也嘿嘿一笑道:“是呀,我们的大郎中,没有人再来打扰你,请你动手替海二爷 疗伤吧。” 石钰有些微微的怔忡,对方态度上的前倨后恭,令他心目中升起一团疑云,他看不穿, 猜不透对方到底在弄什么花巧?为什么在应该发怒的时候却突然转变得这般温和,不,甚至 转变得带几分奉承了? 海明臣勉强挤出一抹子似笑的微笑,沙沙的道:“我这只手,朋友,多偏劳了。” 贺大庸也俯下腰来道:“还盼伙计你多费心。” 石钰吸了口气,谨慎的道:“我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你们何须摆出这副虚伪的 姿态来?” 贺大庸乾笑一声,道:“伙计,你我原是一条船上的人,同舟共济嘛,交为患难,偶而 有点不敬,还请老弟你多包涵,呵呵,多包涵。” 海明臣温柔的道:“来吧,老友,我等着你的回春妙手来治伤哩。” 一言不发,石钰开始替海明臣敷药包扎起来,他的动作熟练而快速,双手稳定,有条不 紊,但是,他的心里却在极不安宁的翻腾着,一再付度海明臣与贺大庸这种突变的形态后面 乃是蕴孕着什么企图? 那边,朱瘸子业已休歇过来,勉强可以行动了? 燕铁衣低沉的问:“他们现在再做什么,老哥!” 朱瘸子压着嗓门道:“那个姓石的在替那姓海的疗伤,刚才他们差一点内哄起来,现在 却又安静了。” 燕铁衣平静的道:“我也听到--海明臣与贺大庸似是在石钰身上打什么主意,或许, 他们忽然发觉了,石钰某一项原先未曾发觉的利用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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